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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两个人的温存到一个人的孤单,只花了半分钟。
被撩起火后又弃之不理的男人仰面瘫在沙发上,望着天花板上的水晶吊灯,哭笑不得。
真是学好不容易,学坏一出溜。
水晶灯折射出来的光线耀眼而夺目,温厉盯了一会儿,便合上眼皮,静待身体反应的消退。
可他一闭起眼,小姑娘那双秋水般的美眸就出现在他眼前。
瞬间,更难受了。
完全没有要冷静下来的迹象。
温厉认命似的睁眼,起身往卫生间走去。
与此同时,学坏了的当事人正背靠门板,用深呼吸平复着狂乱的心跳。
卧室里门窗紧闭,安静到仿佛世界上只剩下她一个人。
心脏的跳动渐渐放缓,脸上的热意却久久未能褪下去。
微凉的手指贴上面颊,谢倾突然生出一丝后悔。
她是存了点报复的小心思,可就这么把温厉丢在那里,会不会有些,太不人道?
心虚地思索了一会儿,谢倾将房门拉开一条小缝,露出一只眼睛,观察外面的情况。
随后,门缝里探出一颗脑袋。
再然后,是半个身子。
确认了四下无人,谢倾竖起耳朵,捕捉楼下的动静。
听了好半天,毫无收获。
楼下和楼上一样静悄悄,就像完全没有第二个人存在。
好奇心燃起,谢倾蹑手蹑脚,紧贴着墙根,顺着楼梯一阶阶往下走。
她这一步三停的小心模样,要是这会儿有保安从窗外看进来,准将她认成入室的小贼。
右脚迈下最后一个台阶,转过转角,谢倾将视线投向客厅。
空无一人。
愣了愣,身后忽地传来哗啦啦的淋浴声。
谢倾慢半拍反应过来,一楼有个客用卫生间,温厉大概正在里面洗澡。
可是……
他连今天穿来的这身西装都是顾成旻的,家里又没他的东西,他洗完澡穿什么?
谢倾走过去想敲门,刚举起手,门被人从里面猛地拉开。
而后,一只手伸出来,不由分说,将她拉进了热气蒸腾的浴室。
温厉用脚关上门,将人往边上一带,手撑在墙上,把谢倾环在中间。
淋浴头还在不停地往外吐着水,细丝一样的水柱打在半透明的玻璃隔断上,扬起一层细密的水雾。
谢倾眼露诧色,打量着衣衫完好的温厉。
脑子里这么想着,嘴上就顺势说了出来。
“你洗澡,不脱衣服?”
天地良心,她说这话时,没有一点歪心思。
可在温厉听来,就有些不一样了。
他先是低头看了眼身上的衬衣,随后莞尔道:“夫人,想看我脱衣服?”
谢倾一噎,连忙摇头。
“不是,我没有,你想多了。”
否认三连过后,她咽了口唾沫,才接着往下说。
“我就是在外面听见水声,以为你在洗澡……”
话到一半,戛然而止。
谢倾垂着眼睫,冷不丁瞧见了他腰间没系好的腰带。
以及……
下面鼓鼓囊囊的一块,异常显眼。
似乎有某样东西,在脑子里轰的一下炸开。
温厉不是在洗澡。
反应过来的瞬间,谢倾懵了一下。
关键时刻突然被打断,不会留下什么后遗症吧?
这念头在心底转了一转,谢倾脱口而出道:“那,那个,我先出去了,你继续。”
只是这一次,逃脱便不可能如之前那般顺利。
有了准备的温厉动作比她快得多,在她弯腰欲从胳膊底下钻出去的瞬间,往前压了半步。
谢倾后背抵着墙,凉意透过毛衣一点点渗进来。
正面,男人身体的热度隔着层衣料,依旧灼人。
“谁教你撩完就跑的?”
男声低沉,带着点勾魂的喑哑。
谢倾仰起头看他,一脸不服气。
“谁撩了?我是担心你洗完澡没衣服换,好心想来提醒你一声。”
温厉恍若未闻,自顾自嗅着她发间的清香。
想吃了她。
“倾倾,两次了。”
谢倾眼中现出不解的神色,“什么两次?”
“你主动,两次了。”
瞧着她还是没明白,温厉耐心解释。
“昨天,你主动亲了我。加上今天,两次。”
顿了顿,温厉低下头,蜻蜓点水般在她唇上一吻。
“事不过三。”
说罢,他兀自转身,关掉淋浴,理了理起皱的衣服。
“我等下要回酒店一趟,你自己在家,可以吗?”
“当然可以,我又不是未成年,还需要监护人陪同。”
谢倾飞快给出答案,心思却没在他这句话上。
而是在想他之前那句,事不过三。
温厉没有明说,但谢倾听懂了。
他在警告她。
如果再有第三次,她跑不掉。
-
送走温厉,谢倾关上门,回身环顾熟悉又陌生的房子。
之前她一直住在酒店,还没来得及好好看看这个承载了她十几年记忆的地方。
家里的摆设与六年前她离开时相差无几,除了阳台上摆着的那几盆植物,似乎换了一茬。
她看见电视旁的壁柜把手上,挂着串五彩斑斓的贝壳风铃。
风铃看着有些粗糙,与别墅内精致华贵的装修风格一点都不搭。
那是她上小学时,手工课上自己做的。
她走过去,像是听到了冥冥之中的召唤,鬼使神差般拉开了柜门。
柜子里别无他物,只有几个摞起的相框。
谢倾拿下最顶上的相框,只看了一眼,视线瞬时一片模糊。
照片里,她扎着两条马尾辫,被妈妈抱在膝上。
顾征紧挨着妈妈坐着,身后站着十一岁的顾成旻。
照片右下角印着时间,是她六岁的生日。
自谢倾出生起,每年生日时,他们都会去拍一张全家福。
一共拍了六张。
这些照片原本都摆在电视柜上,直至妈妈意外去世,谢倾就再没见过它们。
她曾以为,顾征把这些相片丢掉了。
或者,是扔在某个无人问津的角落,任由它们被岁月的尘土掩埋。
然而,此刻在她手里的这个木质相框,两侧已经被磨得锃亮。
要摸过多少次,才能在木料上留下这样的痕迹?
谢倾不知道。
她只知道,有人和她一样,始终怀念着一个再也见不到的人。
将照片放下,谢倾摸出手机,给顾成旻发微信。
「哥,之前我们全家一起拍的照片,是你放在客厅壁柜里的吗?」
消息发出去,十几分钟过去,谢倾都没能等到哥哥的回应。
她看了眼墙上挂着的钟,时针即将指向数字10。
这么晚了,应该不至于还在加班吧?
又等了一会儿,见他依旧毫无音讯,谢倾索性拨了个语音过去。
与文字消息发过去后的石沉大海不同,听筒里的音乐刚响了几秒,便被人接起。
“哥?你还在忙吗?”
听到她的声音,接电话的人明显愣了下神。
短暂的沉默后,听筒里传出一道清亮的声音。
“不好意思,我接错电话了,稍等。”
随后,对面的音量小了几分,应该是将手机拿远了些。
“成旻,找你的。”
是个女人。
大晚上的,顾成旻跟一个神秘的女人在一起,连回她微信的功夫都没有。
他们在做什么,连电话都能接错?
谢倾的八卦天线一下子竖起来,回味刚才听到的女声。
好像有点耳熟,却怎么都想不起来是谁。
“倾倾,怎么了?”
听见八卦主人公的声音,谢倾立刻坐直了身子,压低声音。
“哥,刚才接电话的,是谁?”
顾成旻坦坦荡荡,吐出两个字。
“沈峤。”
这一下,把谢倾那点八卦心敲得粉碎。
她还以为,要有嫂子了。
但转念一想,谢倾又觉得不对。
首先,顾成旻大概率是单独跟沈峤在一起,否则她不会接错他的电话。
其次,刚才等顾成旻接电话的间隙,谢倾隐约听见了房门开关的声音。
不是轴承转动的吱呀声,而是电子门锁被开启的提示音。
联想到某种可能,谢倾倒吸一口冷气。
“哥,你跟沈峤姐,在酒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