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索隆一直有这样的感觉,黑山大师似乎一直把自己的存在视为一种威胁,虽然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原因。
同时他还觉得黑山应该是一个修身律己不肯有半点放松的人。就算他很少鄙夷讥嘲下属或者其他自律不严的人,但总让人觉得他的举止像是随时都在沉默地责备其他人。
索隆看着密集的船员守卫,自顾自皱了皱眉。“这里快站满了人,从他们胸前的四叶草和五叶草胸针,不是暗影就是战士。进去以后,不论生什么,没有我的命令都不要擅自动手。”
就算没得到安格玛巫王的回应,索隆也确定戒灵会遵守命令。进门之后,索隆闭上了嘴,突然感到尴尬。他的视线沿着那些滑溜的双腿往上看,看见了柔软挺拔的su胸,和一张张漂亮的脸蛋,以及她们的胸口用银线绣的那一只黑乌鸦。索隆瞥视四周,重新评估眼前的状况。
他看见六个女暗影,两只手里都抓着闪着明亮寒光的长匕。
“一只悄悄动作、不为人知的手,戴着天鹅绒般的伪装手套。”
“什么意思?”
黑山大师的眼神没有泄漏他的思绪。“这是个很危险的假设。如果你认为你必须因此继续伪装,那就更危险了。把刚刚生的事情再做一遍!她们就不会伤害你。”他的语气在安抚,但索隆却并不领情。
再做一遍?
黑山大师的后半句话让索隆感觉自己仿佛是只猴子。
“魔法是高贵的,不是用来向奴隶贩子表演的杂耍。”索隆语带讽刺,让舱室里的一切都陷入了静止沉默。
六个女暗影吃惊地彼此对视,迄今为止,还没有人敢和黑山大师这么说话。一阵凛冽的海风吹进房间,吹进衣领,但让女暗影们打颤畏缩的不只是寒意而已。
“我进来的时候,就已经猜到、怀疑到了,但是诸神在上,我不想猜对。我一点都不想猜对。我们身上都留着丹德王室的血,可惜共同的血缘并不代表我们是同一路人。”
时值现在,与其说黑山是在跟自己讲话,不如说是在跟狗讲。既然注定是敌人,倒不如直接捅破这层窗户纸。
“这六个臭虫想杀了你。”来自安格玛巫王的警示。
这段时间,索隆和他已经建立起非常深厚亲密的牵系,有时候把他当作自己的影子。索隆信任他的鼻子、他的眼睛、他的感知就像信任自己的一样,一点也不会怀疑。而且就算这只是一条来自安格玛巫王的警示,对于眼前的一切索隆也不是瞎子。
至于对付一个孩子需要出动六个暗影,一方面是为了防范那个不知底细的‘幽魂’,另一方面只能解释:每个人都愿意随时享受权力带来的魅力,黑山也是如此。
黑山大师再一次惊诧地现,面对的仿佛不是一个1o岁左右的小子,更像是一个成人,“伊斯雷尔究竟喝了多少酒,才会在农夫的田地里播种出一个小子。我不否认你的聪明,还有暗中不一般的潜力。但是你生来就被注定‘位置’会很低……”
“哦,诸神啊,请不要让凡人继续变得这么虚伪。”
索隆有足够的胆气打断黑山,并且他随意吐出的这一声的语调,介于嘲讽和祈祷之间,尽管在场的人都会觉得这种做法很没品味很没修养。
‘农夫田地里播种出来的一个小子’,从这句话里,索隆灵敏地嗅到了有一种卑劣的东西,隐藏在黑山对自己的态度之中。他难以猜测黑山为什么会如此地厌恶自己。能想的唯一的线索,就是丹德王国的现任储君文森特!
至于为什么!?
呵、身在一个大染缸里,想要搞出颜色和头绪本身就是个笑话。
既然已经光脚埋进了一堆烧红的煤炭里,所以索隆更加毫无畏惧,“如果你是为了储君文森特而这么做,我不应该感到意外。只是采取违逆国王的行动,就等于是破坏了我和他之间的约定。而就算你亲王,也不可以把屁股放到国王的头上。”
黑山一双淡绿色的眼睛在他的身上巡梭,沉默持续了几分钟,他踩着那吱吱嘎嘎的甲板走过来,让在场所有人都隐约感觉到他的‘不高兴’。
一个真正的暗影,所擅长的都是阴狠、隐密、静默的杀人方式。但即便对于黑山这样一个暗影,难以说服自己相信面前这个试图激怒自己的小子身上没有半点王室血统。所以他才不打算把他划作敌人来处理。
“这就是传说中古老的原智吗?果然非同一般。”黑山大师面目表情,但每个人都能感受到他已经有些恼怒。“我越来越现尤兰德说得对,在他的眼里,你很可能就是‘那个’人选。你的血统在你全身上下再明显不过了,你不仅继承了伊斯雷尔的样貌,还继承了他的勇敢。糟糕的是,丹德王国有这样一句谚语,流着什么样的血,就会变成什么样的人。而更糟糕的是,你还比伊斯雷尔多了一样东西,——头脑。”
黑山声调温和得吓了索隆一跳,他那双手上抬起来的时候,看见上面薄如纸张的皮肤,一度让索隆以为这是动手的前兆。
接下来当索隆我猛然抬起头迎视他的眼神,黑山更是毫不夸张毫不避讳,“在很久以前,丹德王室的祖先为他的王国铸造了两顶王冠,一顶冠冕堂皇,一定荆棘丛生,大多数两顶王冠会保持步调一致,而在有其中一顶王冠在犯错误的时候就会造成纷争歧见。过足战争的瘾头,这是他当国王的作风,就让他照他自己的方式去做吧!至于我的作风呢,就是纠正他犯下的错误。丹德王国可以不成为人类的共主,但至少它不会灭亡。在这个王国被尤兰德的战争瘾头拖垮之前,我决定把那顶王冠戴到文森特的头上,而你的存在看起来妨碍了这一点。”
黑山话声变得比较安静,最后只剩下一股无人理解的孤寂。“每次沾染同族的鲜血,我都不忍心这么做。但在尤兰德把你交到我手上的那一刻,你的命运就已经注定。人生第一次睁开眼睛是朝日,而再度睁开眼睛已经是薄暮了。相信我,死并不可怕,它只是突然闪过的一阵红炽的疼痛。”
他说话,索隆在听,整个过程不曾有中断。
一老一少,两人之间竖立起的障碍就像远古的洛尔卡丹城墙那么高大。
在这段静默的时间里,索隆看着黑山大师的脸颊,他的鼻子直挺挺的、线条刚硬,眼睛像是放在颧骨上方的架子里。这种相貌特征在索隆看来既陌生却又奇怪的熟悉。
“你的这辈子会结束得很早,——孩子。”
从这句话中,刹那间瞥见一种真实的哀伤,忽然间索隆的心里充满了死志,死志不是绝望,也不是哀痛,更不是因为想要逃避的羞愧,而是比这些感情更空洞,更麻木。
既然已经到了这一步,那就过来吧,来吧!
一个心存死志的巫师,当他起疯来结局会怎样,就连索隆也不是很清楚。
就算在《中土》现实游戏中,巫师早期也是一个很难很不受人待见的职业,直到一次,索隆亲眼见识了一个一级巫师,用删号必死的决心,用血肉之躯撑起了这个职业的脊梁。
一级的魔法根本不需要咒语。
但如果想让五六种一级魔法相互叠加最终形成元素裂变,索隆就需要念咒来保持元素的稳定性。“吾凝视着夜色幽幽,幽暗的月光,锋利的冷芒,被鲜血浸湿的土地,沉睡着战争的狂想……”
庄严的咒语开始吟诵,而六个暗影环顾四周根本不知道索隆究竟是在跟谁说话。
就连黑山大师也因为从未见识过魔法,也惊诧地盯着索隆,“……在遥远极寒之处蛰伏的极冷之水,顺从我的召唤前来。深埋於地底的红莲之火,以吾之名召唤前来!黑暗的盟主,以我的血为契约,聚集在吾的身边,展现你们的哀怨。终年吹拂大地的不息之风,让大气为弓。无法正视的十字圣光,以光辉为箭,承受我意志的力量。隐藏在大地之中的力量……”
索隆平摊的掌心朝上,光芒闪烁的能量球体,渐渐透出闪闪亮的各种颜色。其中有水元素、火元素,黑暗元素,风元素,光明元素,甚至还有即将出现的土元素。
“这就是、魔法?”
只是短暂的一瞥,黑山大师就已经感受到了足以让他惊恐不已的能量,就算打消了马上处理掉索隆的念头,黑山大师的直觉也十分清晰,必须阻止他继续吟诵下去。
而就在他突然朝索隆出手的时候。
索隆已经通过意识的联系向戒灵下令,“就是现在!”
呼————
‘幽魂’也能在白昼显形,这一点让黑山大师震惊无比,当安格玛巫王用尽全部的力量向他抗斥过去,散着极冷寒气的魔窑之剑令黑山大师也不得不做出一个避让的动作。
从戒灵的身上闻不到任何生者的气息。
不能算是一个真正的幽魂生物就站在眼前,面对显形的安格玛巫王,让黑山大师感觉白银暗影的敏锐感官完全离自己而去,这一秒他向六个暗影下了命令,“阻止他!”
召唤土元素已经来不及了。整个魔法的连贯性被破坏,所以这并不成算是一个完整的魔法。
好处是一级魔法不存在反噬自身的危险性,即使叠加使用也一样。当索隆的手掌向前推,能量球体在四种颜色互相交替的过程中生了爆炸。在爆炸的前一秒,与黑山大师的对抗中,安格玛巫王突然倒下去,像一只飞到一半被石头击中的鸟,那声音宛如凄厉的狼嗥。
索隆感到自己变成了一根轻飘飘的羽毛,这是一种奇怪的感觉。
在他的认知里,叠加两种相反的魔法元素已经是他精神力的极限,而在召唤第三种,第四种、甚至第五种元素的时候,索隆感觉到自己的精神力依然可以支撑下去,这一切都是得到了黑暗魔戒的加持,索隆之所以这样认为,是因为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注意到了他手上的黑暗魔戒在他吟诵咒语的这段时间所爆出的刺眼白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