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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不费吹灰之力就拿下了潜县,但这也不全是好事,最起码陈策原本想要通过外部战争来解决内部矛盾的算盘,还没开始就夭折了。 ●
两县新下,事务繁多,但陈策不得不将一切暂时丢给陈南、黄盖二人处理,自己则亲自处理降兵的事情。其中贼兵的隐患最大,先被提上了日程。
这天下午,陈策令人摆上宴席,专门款待投降的几名贼,拉拢人心。
潜县城中人喧马嘶,一片忙碌,显然黄盖对降城的整顿动作不小,四处不停的调动着人马。
而城北的县寺却寂静肃然,到处侍立着沉默冷峻的甲兵,给这场还没有开始的宴会蒙上了一层阴影。
只是阴影背后真实情况却让人大吃一惊。
“来,干了!”
寥寥几个人,陈策却足足摆了一屋子的美酒佳肴,绕鼻的香味一下塑造了浓烈的氛围。
众人行了礼,分主宾坐下,陈策也不废话,当先端起一碗烈酒,豪气倍生。
贼们恰然自若,更不拿自己当外人,仰着脖子,将烈酒一饮而尽
饮了这杯酒,久别初逢后的生疏感一下子去了大半,陈策随意的招呼了众人几句,一个人都没落下,淡淡的几句客套话就哄得在场的几位贼没开眼笑,一点也没有外界想象的那样剑拔弩张。
陈策士族出身,此时身上却一点也没有士族子弟的修养,大口吃肉,大碗喝酒,满口的脏话,却豪爽自然,没有丝毫做作的样子。
他游走于众人之间,如鱼入水,得心应手,没几句话的功夫就与贼们打成了一片。
待得酒过三巡,气氛浓烈之际,陈策突然放下酒碗,叹了口气。
一彪形大汉见状,大声嚷嚷道,“如今两县在手,又得了庐江都尉的任命,渠帅有何不高兴的地方?”
陈策声音低沉,有些感伤的说道,“我并非难过,只是对我们能在这里吃酒喝肉,而其他的兄弟们却只能在大别山中受苦,有些自责罢了!”
“当初渠帅下令我等出山,他们不踊跃请命,又怪得了谁?”
大汉似乎是一根筋,也不管陈策就在眼前,大声抱怨道,“不过渠帅也是,直接下令所有兄弟下山就是了,何必还遣一批,留一批?还要在黄盖老儿的面前演一场习,平白折损了不少兄弟!”
话一落,陈策的眼睛里就闪过一丝阴霾,而一名文士打扮的中年贼好像察觉了什么,起身呵斥道,“你个劣货知道什么,渠帅的想法可是你这种粗人能够揣测透的?以后说话之前多动脑子少喝酒!”
这一说,众人纷纷开口,训斥道,“就是!就你那榆木脑袋能想出什么来……”
“成大事不拘小节,死几个喽啰算什么?他们不去死,哪来得到我们坐在这里喝酒?
“……就是渠帅真做的不对,也不是我们这些手下可以随便置喙的!要是……”
三个女人一台戏,几个山贼说起来,比长舌妇也不遑多让,并且越说越离谱,连陈策的脸色什么时候阴沉了下来都不知道。▲.ww. ?
除了将一切当成耳旁风,专心吃肉喝酒的彪形大汉之外,旁边只有尴尬的中年文士没有参与进去,但是迎着陈策锋利的目光,他只得迎着头皮上前打岔。
“要是属下没猜错的话,渠帅做的这场戏根本不是做给黄盖看得,而是做给袁术看得吧?”中年文士讨好的向陈策笑了笑。
这时陈策已经恢复了平静,淡淡的点了点头,说道,“不错,说下去。”
得到陈策的认可,中年文士顿时落下了心,清了清嗓子,高声说道,“袁术之所以支持渠帅起兵,看重的是陈家在庐江的地位。他希望能竖起陈家这个典型,引起庐江士族与刘军的争斗。哪怕对刘军形成不了威胁,只要能拖一下对方的后腿也好。至于袁术是否兑现允诺给渠帅的四县,还得看渠帅的实力。”
“若是渠帅实力够强,并能给庐江刘军造成一定的威胁或是牵制,就值得袁术下重金拉拢,不但会兑现诺言,甚至给予更大的支持也不是可能。所以在拿下龙舒之后,渠帅又马不停蹄的出兵潜县,就是想展现出自己的实力!”
“那不是把全部的兄弟落下山不更好,为何只派出一部分,而且还要给袁术演一场戏?”有人急不可耐的问道。.ww. ?
中年文士狠狠地瞪了对方一眼,也不知是怪对方打断了自己的分析,还是两人有什么过节。
“但这一切有个前提,那就是渠帅的实力不能出袁术的掌控。一旦袁术知道渠帅掌握着这么一大股人马,不但不会再支持渠帅,反而逼着主公去和刘军打上一场!”
“这怎么可能,渠帅又不是……”
“好了!”陈策不悦的打断两人的争论。再说下去,就会演变成争吵,又有着往日的仇怨在,说不定会打起来。
虽然这是他以前纵容所造成的结果,但是现在他却希望这样的结果。
见时机差不多了,陈策猛地站起,抽出腰间的佩剑,明晃晃的利刃耀人眼球。
众人皆惊,惊疑不定的问道,“渠帅,这是何意?”
刚才侃侃而谈的中年文士甚至惊出了一身冷汗,以为陈策要对弟兄们动手了!
这时陈策哈哈大笑,看着全神戒备的众人,嘲讽道“莫非诸位兄弟信不过我陈某,以为我陈策打算卸磨杀驴不成!”
“不敢!不敢!……”在场的所有贼全都清醒了过来,甚至身体昏沉的还暗骂自己喝多了,但是每一个人都摆出一封赤胆忠心的样子来,不敢露出丝毫怀疑的表象。
甚至不少人争抢着表明自己的忠心。
陈策摇手,阻止道,“我陈策若真有异心,进来的就是兵甲齐全的刀斧手,而不会是陈某一人了!”
陈策言之有理,众人疑心去了一半,陈策眼光一闪,猛地一剑劈出,只听“啪”的一声脆响,酒桌的一角应声而落。
“陈某若有残害兄弟之心,当如此桌!”
“不敢!不敢!……”
这次说的真诚了许多,中年文士则用衣袖擦了擦脸上的冷汗,干巴巴的笑问道,“不知渠帅此次要我等前来所谓何事,该不是就请我们喝酒这么简单吧?”
“说什么渠帅,太见外了!这次兄弟们能响应陈某的号召,毫不迟疑的赶下山来,陈某感激不尽!以后我们就是亲兄弟,不再有上下臣属之说!”
陈策一把将佩剑插入酒桌正中,入木二尺,将左手往剑刃露在桌面上方的部分上一划,顿时鲜血直流,顺势流入了被稳稳端在陈策右手手心的酒碗里!
这时一心腹得了眼色,大声问道,“渠帅莫非是想与兄弟们义结金兰不成?”
“没错,既然都以兄弟相称了,为何就不能成为兄弟?莫非还会有谁瞧不起陈某不成?”
“不敢!不敢!……”
在场的贼全都露出惊喜的表情,没想到还会有这样的好事。
虽然结义之举只在胡汉杂居的北疆盛行,但是中原也有与之类似的歃血为盟。
只不过两者的目的有差别,一个是结成兄弟,一个是结成盟友,陈策的今日之举的恐怕这两者的内意都包括了。
“既然大兄看得上我们,我们又岂会推辞?”一个脾气急躁的贼,挽起袖子,涨红了脖子挤上前去,一把握住锋利的佩剑,鲜血顺着手缝一滴滴的落入碗中。
仪式还没结束,连称呼都改了,足见此事对他的吸引力。
要是此事成了,今天过后的他的身份可就不一样了,虽然不见得的比在座的各位高多少,但是比留下山中的各位贼,他的身份可会隐隐高出一截。
有人带头,其他人哪里还按捺的住?
众人纷纷上前,兴高采烈的歃血为盟,连自持稳重中年文士也是如此,唯有站在一旁的陈策,面带笑容,眼中有中一丝无奈闪过。
也是,若不是迫不得已,谁还会自降身份,与一群属下称兄道弟?
事情还得从陈策渠帅的身份开始说起。
陈策当然不是当年黄巾起义的三十六方渠帅之一,这个渠帅之称只是后来才获得的。
但是他的确是太平教的教众,因为出身的缘故,他在庐江黄巾中的地位还不低。
只是庐江的黄巾乱贼实在不成气候,还没爆出来就被官府镇压了,主要的贼将不是被捕就是被杀,只有身份隐秘的陈策躲过一劫。
为了防止牵连家族,陈策顶着假名,带着残存下来的几百黄巾转战汝南。后来黄巾大败,又带着换了一茬的几百黄巾逃回了庐江,潜伏了下来。
等到黄穰乱起,黄巾摇身一变,加入了对方的队伍,换了一身外皮,并且迅猛的展起来。
这时陈策已经渐渐失去了对这支黄巾的掌控,但他不甘心这么一股强大的力量从自己手中溜走,便借助6康的力量,大败黄穰,将掌控在黄巾手中的乱贼余部赶入了大别山中。
饥寒交迫的黄巾们面对6康的围困只能屈服,陈策趁机拔掉了几个反抗自己的刺头,并将山贼们分为几部,提拔自己的心腹成为各部的头领。
他怕山贼们脱离的自己的掌控,一面分化各部,使他们争斗不休,相互牵制;一面利用粮草补给摇控着他们。
这也是为什么别山贼明明群龙无,却又隐隐传出有一位“贼王”存在的原因。
可惜好景不长,在缓过来最困难的一段时间,哪怕接着6康的严厉打击,陈策有通过多种手段挟制操控,山贼们还是慢慢扎根山中,并找到了新的生路,又有了摆脱陈策控制的趋势。
这次陈策引贼下山就是例子,虽然他只要求一部分山贼下山,但是只有寥寥几支山贼响应。虽然最后勉强凑够了力,还是使他产生了浓重的危机感。
所以这部分依旧倾向于自己的山贼,他必须牢牢笼络在手里,事实证明,他的这一举动果然起到了奇效。
歃血结义之后,中年文士悄悄跑到陈策身旁,附耳问道,“大兄不知打算如何处置山中的弟兄?”
“哦?不知二弟有何妙计?”陈策眼中寒光一闪。
“妙计不敢当!”被众人推为二兄,中年文士极为享用,自觉的和陈策站在了一起。
“袁术允诺的六安、寻阳二县不是还没落到大兄手中吗?不如就交给他们吧!等到兄弟们收获丰厚的消息传回去,又有着大兄的命令,想必他们会迫不及待的劫掠两县吧?等到他们实力大损,我们就……”
陈策默默的点了点头,有些话已不需要明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