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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河是夜里上厕所时突然被杜泽掳走的,那时候他只穿了一件单衣,外套放在床边没有动,甚至为了避免脚踩在地板上发出声音连鞋都脱了。而杜泽很明显不会好心到去帮他拿这些东西,所以他到现在还只是穿着一身单衣,光着脚,身上唯一遮盖的东西还是杜泽盖在他身上的白布。
而且杜泽选那块白布的时候考虑的应该也只有隐蔽的效果,完全没有在意它的厚度,所以那张白布除了让他觉得气闷以外完全起不到避寒的作用,星河感觉自己其实和一身单衣站在雪地里完全没有什么区别,他的四肢早就被冻僵了,尤其是双手,杜泽为了避免他挣脱,把绳子勒得很紧,其结果就是他的双手现在完全没有知觉了。
此外,昨夜吃的那点东西到现在早就笑话干净了,星河感觉自己的肚子已经在抗议了,饥寒交迫对他来说不是很陌生,但绝对是他不想体验的感觉,唯一令他还有些心理安慰的就是他还能动用一点魔力,而杜泽对此没有察觉。
尽管星河不想承认,但罗伊德那个疯子在那个地下室中教会了他如何去克服生理上的苦痛,让他此刻能够集中自己的精神去解开束缚住自己双手的绳子,这个过程虽然缓慢,但在无人打扰之下最终还是完成了。
尽管他解开了绳子,但双手并没有立刻活血,依旧僵硬,为了避免被杜泽发现,他也不能去活动刚刚恢复自由地双手,只能一点一点地把手从背后挪到胸前,然后小心地将遮在自己脸上的白布掀起一角。
透过掀起的那一点缝隙,星河看见了杜泽正拖着雪橇,默默地前行,茉莉跟在他的边上,两人好像不时会有一些交谈,但都刻意压低了声音,所以星河没听到他们在说什么。
至于他们走到了哪里,星河不知道,他唯一能看到的就是他们还在森林里,而且周围有不少丘壑。茉莉大概是走得有些累了,停下来喘了两口气,于是何塞放下了缰绳,星河见他回头马上缩回了手,让白布落下。
这个时候杜泽和茉莉走得离马车进了一些,星河能勉强听到他们的声音。
“你还好吗?”杜泽问。
“让我歇会儿......等我喘口气。”茉莉说。
“再坚持一会儿,这里离庇护所不远了。”
在两人交谈的同时,星河感觉自己好像还听到了一些其他的声音,像是野猪的叫声,一开始还在比较远的地方,可是叫声越来越近,像是那只野猪正在往他们这边跑,可是令他不解的是,杜泽他们两个就像是没有发现那只野猪一样,依旧在进行他们的谈话。
星河还来不及去为此疑惑便马上听到了新的动静,像是什么东西突然砸到了雪地里,同时响起的还有杜泽的喊声,“趴下,别起来!”
外面发生了什么?星河再也按耐不住,再一次地把白布掀起一角,他首先看到的就是茉莉,她乖乖地趴在雪地里,离她不远的地方有一只箭矢插进雪地里,仅仅露出末端一小段。
是毛文!他们和毛文遭遇了,星河顾不得暴露,飞快地解开绑住自己双脚的绳子,扔掉塞在嘴里的破布,然后掀开了盖在自己身上的白布。事实上,杜泽这个时候没有功夫来管他,他背靠着一颗大树,右手握着那根黑色短棍,左手拿着一把匕首。
星河没有看到那只毛文在哪里,而杜泽似乎也只知道大概的方向,他背靠着大树等了一会儿,见对方没有继续攻击,于是将匕首咬在嘴里,脱下自己的斗篷,并蹲下从地上捡了一块石头塞进斗篷里,然后把斗篷扔了出去。
那件白斗篷刚刚从他藏身的大树后飞出去,就被一箭洞穿,直接定到了雪地上。而杜泽也趁着这个功夫换了一棵大树藏身,同时他还将自己的那根短棍扔了出去,令星河没有想到的是,那根短棍脱手以后居然旋转着飞进了密林当中,就像是被什么操控着一样。
事实上,那根短棍确实正被操纵着,星河看见了在短棍在半空中转弯的同时,杜泽的右手正在做一些动作。那根短棍不仅仅只是能放电那么简单,它还能被使用者操纵着移动,他终于明白了自己昨天晚上是怎么被杜泽放倒的了,这样的魔法武器,杜泽究竟是怎样搞到手的。
那根飞出去的短棍在杜泽的操纵下一下子就飞进了密林深处,紧接着密林当中闪过了电光,并有毛文的怒吼声传出,看来短棍成功地命中了对方,杜泽松了一口气,从大树背后走出,握着匕首朝那个方向走去。
杜泽和那些毛文们不是一伙的吗?星河有些疑惑,不过就算不是一伙的,那家伙出现在这里肯定也是正盘算着什么不好的事情,不过那只毛文为什么会孤身一人来这里?
星河很快就找到了答案,他在森林当中看到了一只野猪,一只巨大的野猪,个头就像一座小山一样,它的背上还插着几只箭矢,更关键地是,它是一只自然之灵。
这样就解释地通了,这只毛文孤身一人是因为他不是在森林里巡逻,而是在完成自己的成人礼,他追逐着自己的猎物一路到这里,恰好和他们碰上了。
星河趴在雪橇上观望,茉莉还趴在雪地中瑟瑟发抖,没有发现他已经挣脱了束缚。星河不想继续被杜泽控制,但在见识了那根黑色短棍的力量之后,他明白自己直接跑掉的可能性为零,尤其是在这种缺衣少食的情况下,就是跑了也跑不了多远。而杜泽似乎对这个女人比较在乎,或许他可以用她来当人质来逼迫杜泽,尽管这样有些过意不去,不过联想到她和杜泽是一伙的,肯定不是什么好人,说不定撒库村里的失踪案还和她有关,这样想起来,他心底的负罪感也小了很多。
心里拿定了主意,星河便准备开始行动,拜罗伊的所赐,他学会了如何在赤手空拳的情况下也能取人性命,制服一个手无寸铁的女人更是不在话下。只是偏偏在他准备行动的时候,这个趴在雪地里的女人抬起了头,令他迟疑了片刻,没有立即动手。
茉莉的脸色惨白,看起来被吓得不清,她朝林子中大喊,“杜泽,你在哪?”
偏偏林子里的杜泽没有回应她,这让她的脸色更白了。星河心里也有些疑惑,难道是杜泽发现了他的异常,所以隐蔽起来了,那这样他更不能等了,必须马上抓着这个女人,用她去胁迫杜泽。
然而当星河刚刚从雪橇上翻身站起来时,有道光晃到了他的眼睛,那是阳光照射在刀刃上的反光。他看见了一只毛文从雪地中扑出,手中的猎刀朝茉莉砍去,在他的胸口上可以看到一片焦黑地毛发,是杜泽击中的那只毛文,他没有因为电击而失去战斗力,相反他偷偷潜行到了这里。
或许是因为自己趴在雪橇上那只毛文没有注意到,也有可能是因为那毛文见自己只是个小孩,星河不知道他选择茉莉为自己的第一个攻击目标的原因。他知道的是,如果自己不动手的话,茉莉很快就会身首异处。坦白来说,茉莉的死活和他是没有关系的,甚至于他正准备着挟持她去威胁杜泽,可是当猎刀就要砍到她的时候,他还是下意识地救了她。
星河还只是站在魔法的门槛上刚刚入门,他最熟悉的一个魔咒就是移物咒了,他也清楚作为新手的自己的魔法的威力有限,不一定推得动那只毛文,所以他把浑然不知危险将近地茉莉推走了。那女人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就被她一下子推进了远处的雪堆里,这样做的效果还是很明显的,那只毛文的猎刀一下子劈到了空处。
只是这只大猫咪不愧为天生地猎人,在落地地一瞬间一个翻身,调整了自己的进攻目标,双腿在雪地中一蹬,就握着尖刀朝他扑来。
星河只能往后一仰,在雪地里打了个滚,勉勉强强地避过这一击。而那只毛文已经从雪地里站了起来,正握着猎刀朝他走来。然而就在他举起猎刀的一瞬间,一根黑色短棍从一个刁钻地角度飞来砸中了他的鼻子,同时爆发出明亮地电光。
那只毛文哀嚎一声,踉跄了几步,摔倒在地。成功立功的短棍很快就飞走了,落尽了刚刚从林间走出的杜泽的手里。
然而这只大猫咪对雷电魔法地抗性很高,没有因为这次电击就完全失去抵抗能力,还握着猎刀挣扎着就要从雪地里爬起来。星河不敢放任这个危险地猎人重新站起来,他下意识地冲上去,对准毛文刚刚受伤的鼻子又是一脚。
那家伙虽然试图伸爪子去阻拦,但却没有拦住,鼻子上种种挨了一脚。剧痛终于让他发出痛苦地哀嚎,一下子连手中的猎刀都没有拿稳,与此同时,星河完全没有料到那只一直被他忽略地自然之灵忽然发威了,那只野猪迈着矫健地步伐冲向了那只追逐了它许久地毛文,前蹄猛地踩在了他的脑袋上。
它的蹄子穿透那只毛文的身体,然而就在它踩进他脑袋的那一瞬间,星河感觉自己像是听到了什么破碎地声音,就像是那只毛文的身体当中真的有什么被那只野猪踩碎了一样,随后那只野猪的身体也变得透明,像泡沫一样在阳光中消散了,而那毛文也没了动静。
杜泽走向那只毛文,他揪着他的毛发把他的脑袋提了起来,但那只毛文显然已经失去了所有生机,双眸中暗淡无光,一张大嘴无力地张开。这令杜泽很吃惊,他看相星河又看向毛文的尸体,想要明白他刚才究竟用了多大的劲来踢这家伙。
杜泽没有看到那只野猪,但星河看到了,他明白真正导致那只毛文死亡的不是因为他那一脚,而是因为那只自然之灵踩碎了他的脑袋。自然之灵们并不像它们看起来那样无害,正常大狩猎其实就是一场危险地游戏,猎物和猎人的身份并非固定,稍有不慎就会丧命。
杜泽放弃了毛文的尸体,走到星河身边,玩味的看着他,“星河,你还真是总能给我惊喜啊。”
星河知道杜泽误解了什么,他也不想去辩解。至于茉莉,他刚才的那一记魔法的威力不小,把她推出了好几米,这个距离下想再当着杜泽的面冲过去挟持她很明显已经不可能了,他已经失去了最好的机会。
杜泽摸出一把匕首扔到他的脚下。但还沉浸在自然之灵带来的震撼当中的星河没有去捡那把匕首,这让杜泽产生了某些误解,“星河,你是个聪明人,你应该看得明白局势,你刚刚杀了一只毛文,而这里深入迷雾之森,你觉得自己能在被那些毛文们追上之前逃出这里吗?而且,我们的目的并没有什么不同,我们都想找到那些失踪的村民,你不会还以为是我绑架了他们吧?”
星河这才终于回味过来,杜泽正在提议让他和他合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