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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河躺在病床上,看着头顶刷得粉白地天花板呆,他没有想到自己会是以那样一种方式存活下来,击退巨兽并把包括他在内的幸存者救上来的人是何塞,从他天上落下来的时候,星河就认出了他,闪耀着白光地白帝剑,神秘的黑皮书,他的这些特征太明显,星河想认不出来都难。
当何赛把他从海里捞起来,给他披上毛毯,甚至从自己的黑皮书里变出一壶热水地时候,他的心情很是复杂,不过他并没有拒绝何塞的好意。
在巨大地浮冰上等待了一个多小时以后,标有都城警备署标志的船队才姗姗来迟,不过有何塞提供的热水和毛毯,这段时间不是太难熬,实际上何塞给每一位幸存者都了一件毛毯,很难想象他究竟在那本黑皮书里装了多少东西。
星河和何塞根本搭不上话,虽然两年前的事情让他一直对何塞有所芥蒂,但是毕竟对方刚刚救了自己,星河也不可能给他坏脸色看,而且他唯一的一个问题岚月在哪,也被他用一句简单地在都城给打了回来,所以在等待的过程中,星河只是一直沉默的捧着杯子,盯着何塞。
救援地船队到达以后,星河和安东还有蓉若被装上了去都城的船,而何塞则带着剩余的船只去继续追捕那只巨兽。
都城警备署来的船都是些小船,不过胜在度快,星河上上船后感觉自己只是眯了一会儿,再睁眼时,船已经到了都城,都城的警察登记了他们的名字以后,把他们送到了医院,他和安东跟着大部分幸存者一起,而蓉若则被送到了不同的地方,不过晚些时候,当他和安东在排队等候检查的时候,有人来接走了他们。
来人穿着干练整齐地衣服,他自称顾秋实,是叶知秋的秘书,他称呼星河为少爷,这种称呼令星河很不习惯,他把星河和安东安排到了另一家医院,专门的医生替他和安东做了检查。
两人身上除了有些瘀伤和骨折之外并没有什么大碍,说实话星河并不觉得自己需要住院,但是顾秋实还是替他们安排了一间病房,医院的床太软了,他总感觉睡在上面就像是要陷下去一样。
总之,他和安东在病房里住了一晚,第二天一早,星河很早就醒过来,一边听着从旁边病床上传来的安东的鼾声,一边看着天花板呆,顾秋实告诉他今天岚月会来看他,这一段漫长的旅途上生了很多事情,现在他终于如愿以偿找到了岚月,他觉得心情有些复杂。
墙壁上的挂钟已经走到了八点的位置,星河穿上同样柔软地过分的拖鞋,下了床,在江城的时候,他摸清楚了一般医院这个点开始允许探病,岚月肯定很快就会到。
他开始想,自己一会儿见面之后该说什么,实际上这不是他的作风,只是这一路上生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星河在病房里踱了几步,又跑到安东床边,摇了摇他,“胖子,快醒醒。”
“让我再睡五分钟。”安东摆了摆手,把被子拉到了自己的头上。
星河无奈地叹了口气,拉住被子的角,一把扯掉,他必须承认,这个方法对安东很有效,他已经从床上弹了起来,虽然是一脸幽怨地看着自己。
就在此时,病房的门被推开了,露出了门后还保持着推门姿势地岚月,她穿着一身白色的棉袄,就像两年前他们离开都城时她穿的那件一样,手里还拿着被子的星河和正站在床上抱着胳膊抖的安东让她看得有些痴了,她愣了一小会儿,居然噗嗤一下笑了出来。
星河看着岚月,什么都没有说,而是简单地笑了,当他的眼睛和岚月对上的那一刻,他终于明白过来,他之前的忧虑是多么的没有必要,他和岚月之间,不需要任何久别后的客套话,从离开希瓦镇的那一刻起,他们就是彼此最亲近的人,知道对方平安,然后微笑相对,这就够了。
明白了这一点以后,星河向往常一样,走向岚月,用手把她似乎精心打理过的头揉乱。
“真是的,我又不是小孩子了。”岚月嗔怒地看着星河,不过眼里却是蕴含着笑意,望着她撅起的嘴,星河觉得心情格外地畅快。
“说什么呢!”匆匆穿上衣服的安东也凑了上来,岚月看了看他的脑袋,又看了眼星河的脑袋,忍不住捂起嘴笑了。
星河和安东互相看了对方的脑袋一眼,他们的脑袋上刚刚长出一点碴,看起来着实有些喜感,星河挠了挠后脑勺,“这样比较凉快。”
“小玲还有重吾呢,他们没来吗?”岚月在病房里环视了一圈。
“没有,他们在江城等……”
然而还没等星河说完,他就被人打断了,一个男人从病房外走了进来,他看起来约莫三四十岁,黑色地头剃得很短,鼻梁上架着一副金属框地眼镜,微微反光地镜片下的褐色眼睛中给星河一种难以琢磨地感觉。
当星河在看他时,他也在打量星河,在他的目光面前星河有种自己的一切都被看透了的感觉,在星河因为感觉不适把目光移开之前,他开口了,声音低沉平和。
“看起来,来这的路不好走,不过所幸,你们平安无事。”他顿了顿,“车已经在外面等我们了,我们先回去洗个热水澡,然后一起吃顿晚餐,我想这段时间来你们都没有时间好好吃饭吧,另外,英灵殿有些情况想向你了解一下,不过不用太担心,他们只是例行公务,你知道什么就回答什么就行了,不会花太多时间。”
他搓了搓手,“那么,我们走吧。”
然而,星河没有动,见他没有动,安东和岚月也没有动,已经走出去几步的男人注意到了这一点吗,他回头看着星河,“对了,我还没有自我介绍,我叫叶知秋,岚月的姨父,如果你不想叫我姨父的话,也可以叫我的名字,如果你愿意把我当做你的朋友地话,我也是很乐意的。”
这是星河第一次见到叶知秋,两年前的那个晚上他们曾经有机会在家庭聚会上见面,不过后来生了那些事情。他没有叫叶知秋姨父,也没有直呼他的名字,而是选择一个相对不失礼节的称呼,“叶先生”。
对于他的选择,叶知秋没有表什么意见。
他们跟在叶知秋的背后,离开了医院,医院的大门前已经停了一辆黑色地蒸汽汽车,站在车门边上等候的是昨天来接他们的顾秋实,当他们从医院走出来以后,他替他们打开了后车门。
叶知秋走到他的边上,对他说,“秋实,你先回去吧,我自己来开。”然后他拦住了想要跟着安东和岚月坐到后面的星河,“星河,你坐前面,我有些话要和你说。”
星河有些忐忑地坐到副驾驶的位置上,坐在他边上的叶知秋熟练地拉起车里的扳手,然后转动像船舵一样的圆形轮盘控制这辆车的方向,星河不是第一次见到蒸汽汽车,但是这确实他第一次坐到这种东西上来,不过他很克制自己没有像安东一样趴在窗户上到处乱看。
“你和你父亲很像。”叶知秋握着方向盘。
星河感觉这只是他随意找的一个切入的话题,因为他现在的样子并不是他本来的样子,不过他并没有去反驳叶知秋。
但是叶知秋似乎看得到他想了什么,接着说:“你们的相似之处并不仅仅在你们的长相上。”他看了一眼星河,笑了笑,“你以后就会知道了。”
“我在家里清出了两个空房间,这段时间你们呢先适应一段时间,等明年学校的春季学期开始以后,我会帮你们三个办好学籍,我记得曾经听暮雨说过,你对魔法很感兴趣。”叶知秋将他对他们的规划和盘托出。
如果是在两年前听到这个消息,星河觉得自己一定会欣喜若狂,但是现在,星河并不想留在都城,即便叶知秋的那个提议依旧很诱人,但他还是说,“叶先生,我们想回江城。”
叶知秋看了他一眼,又回头看了一眼坐在后面的安东和岚月,“你们都谁这想的?”他问。
“哥哥去哪,我就去哪。”岚月很坚定地说。
“我觉得在江城就很不错。”安东也摸了摸后脑勺。
“这并不是一个好的决定,星河,那边的环境对于你们的成长来说,并不好。”
“这就是我们的决定,我们已经在那里自力更生了两年,而且活的很好。”星河毫不犹豫地回答。
叶知秋伸手把自己鼻梁上的眼镜往上推了一把,星河没有注意到他有任何动作,但是一层光幕突然出现在前排座位与后排座位之间,坐在后面的安东锤了一下光幕,但是却没有在上面留下一点痕迹,光幕不仅分割了车里的区域,还隔绝了来自后面的声音。
星河不解地看着叶知秋,他不觉得对方要害他们,但是他这样做又是为了什么?
叶知秋握着方向盘,缓缓地开口,“星河,之前的对话我都是以一个大人对小孩的角度上来说的,但接下来我会把你当成一个大人来看待。”
星河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说说你的计划吧。”叶知秋看了他一眼,“你对未来是怎么规划的,如果你能说服我的话,我就让你们回去。”
星河皱起了眉头,关于未来的计划,他真的没有多想,但是叶知秋看起来很认真,如果不能说服他的话,事情大概真的会变得很麻烦。
“我们会找几份工作,就像之前一样。”星河试探性地说。
“什么样的工作。”
“我们在码头做过搬运工,这之后我打算让巴尔博先生帮我们介绍一些学徒工或者在他的农场打下手。”
“你们觉得自己的周薪能达到多少?”
“大概两三百丹吧。”
“这是一个人的水准,还是你们所有人加起来呢?”
“所有人加起来吧。”
“也就是说你们所有人加起来平均一天只有三四十左右,你觉得这个数字足够满足你们所有人的开销吗,你们都在长身体的时候,你觉得让你妹妹和你一起饱一顿饿一顿就是尽到保护她的责任吗?”
“……”
“如果再遇到什么突状况呢?如果是你或者是谁突然病了又或是突然受伤了,你该怎么办,靠行窃诈骗?或者说你想再被抓进去,你难道期望每会都有人把你捞出来吗?”叶知秋的询问就像一记记重锤打到了星河的心坎上。
“这些问题你想过没有?就算你们无病无灾,那你们之后呢,打算一辈子这样厮混下去,吃完上顿就不知道去哪吃下顿,你觉得这样是对你又或是对他们负责吗?”
“至少我们在那边过得很快乐,如果你真的关心小月的话,为什么两年前不出现,现在突然叫人来把她接到都城来又是什么意思,我无法接受!”叶知秋的问题终于让星河无法保持平静。
一下子,两个人都陷入了沉默,叶知秋转动方向盘,拐过了一个街角,“星河,生活不是过家家,如果你是因为单纯的赌气而不像留在都城的话,我只能说这是一种很不成熟的想法。”叶知秋顿了顿,从口袋里拿出一把钥匙放到星河手上。
“这是什么?”星河问。
“有很多东西单靠语言解释不清楚,我想我现在就是和你解释你也不会听,这是两年前你们住过的房子的钥匙,那里都一直有人在好好打理,如果你真的不想和我住在一起,不想接受我的帮助的话,你们可以住到那里去,你们可以选择自己的生活方式,至少在这里,当你们真的需要帮助的时候,我可以帮得到你们。”
星河接过钥匙,紧紧地攒在手里,陷入了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