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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楠心中惊疑万分,到了晚上立刻就去找了素月。
素月带着暖暖,还有春夏秋冬四个小姑娘,加上许春蓉,如今住在一个院子里。
顾楠过去的时候,素月正在教五个小姑娘认字。
许春蓉在廊下坐着,笑盈盈地听着几个小姑娘清脆的念字声音,一边绣着花。
一抬头,才看到顾楠在门口站着。
“王妃来了。”
许春蓉放下绣品,起身相迎。
素月转过身来,看到顾楠的一瞬间,眸光微闪。
“王妃是来找我的吗?”
顾楠含笑点头。
许春蓉连忙招呼五个小姑娘,“今儿的识字课就到这里吧,春蓉姨带你们去看郡王妃。”
安郡王妃眼睛虽然还没恢复,但却很喜欢几个小姑娘在她面前叽叽喳喳地说话。
小春听话地拉起几个妹妹跟着许春蓉往外走。
唯有暖暖哒哒哒跑到顾楠身边,仰起头笑眯眯地问:“王妃姨姨,明天那个怪叔叔还来吗?
我还给他留了一块桃花酥哦,我想让娘多做一些,可是娘好小气哦,她不肯做了。”
暖暖皱了皱鼻子,一脸不高兴。
顾楠还记得第一次见到这小丫头的模样,饿得面黄肌瘦,小小脸上只剩下一双圆圆的大眼睛。
在楠园养了一段时间,小脸长了不少肉,红扑扑的小脸也有了血色。
仔细看去,除了瞳孔的颜色不同,暖暖的眉眼,鼻子和下巴还真与萧恪有几分相似。
她抬手揉了揉暖暖的小脑袋。
“我也不知道怪叔叔下次什么时候来,等他来的时候,我会把你的心意转告给他,好不好?”
“暖暖。”
素月快走两步,一把扯过暖暖,脸色有些泛白。
“什么怪叔叔,那是王妃的客人,不许胡闹。”
暖暖撅着小嘴,振振有词。
“我没有胡闹,怪叔叔都没吃够娘做的桃花酥,他下次来的话,娘你多做点嘛。”
小丫头拉着素月的手撒娇。
素月脸色变了变,将暖暖推给许春蓉。
“你先带她去郡王妃那里玩一会儿。”
暖暖耷拉着小脑袋,怏怏地跟着许春蓉离开了。
素月转头看着顾楠,扯了扯嘴角。
“外面冷,王妃进屋坐会儿吧。”
“好。”
顾楠随着她进屋坐下。
素月倒了杯茶给她,然后一脸歉意地说:“暖暖这丫头不懂事,我也是回来后才知道她和小春惊扰了王妃的客人。
我已经交代她和春夏秋冬几个孩子,以后不许她们去正院了,若再有下次,我一定狠狠罚她们。”
顾楠轻笑,“孩子也没做错什么,不用责怪,别再吓着她们。”
素月十分坚持,“不行,必须给她们一个教训,不然以后还不知道要闯什么祸呢。
尤其是暖暖这丫头,不知天高地厚,也就是王妃仁善,换成别人,定然责打她。”
顾楠:“我看暖暖机灵得很,今儿若不是她,恐怕宣王会杀了小春呢。”
素月顿了顿,笑得有些不自然。
“王妃也太高看她了,是贵人心善放了小春。”
顾楠嗤笑,“宣王那人跟疯子差不了多少,大概都不认识心善二字怎么写的。”
素月垂眸,握着茶盏没说话。
顾楠暗暗打量着她的神情,状似漫不经心地道:“说来也奇怪,宣王已经发狂到将小春卷起来。
正准备丢出去呢,暖暖一抱住他,给了他两块桃花酥,他就突然不疯了。
也不知怎地,我在旁边看着,竟莫名觉得暖暖与宣王眉眼之间颇为相似呢。”
哐当。
素月手里的茶盏倒在桌子上,茶水洒了一桌子。
她呼吸急促,神色慌乱地转身拿抹布擦桌子上的茶水。
“王妃对不起,我一时手滑没握住茶盏。”
将洒掉的茶水擦干净,她低着头喃喃道歉,随后又露出一抹苦笑。
“王妃真是抬举暖暖了,她若真的与宣王长得像,倒是她的福分了。”
顾楠微微一笑。
“说起来从没听你提起过暖暖的父亲,你们......”
素月有些急切的道:“暖暖的爹是我以前做丫鬟时认识的小厮,后来得了疾病死了。”
“原来是这样,不小心提起了你的伤心事,抱歉。”
顾楠深深看了她一眼,随即转移话题,问起女子学院的事。
素月肉眼可见松了口气。
“今儿我和春蓉去村里宣传,很多村民一听说把家里的女孩子送去读书学手艺,一开始都不同意呢。
后来听我们说免费学,还管吃管住,发衣裳,这才动了心思。
也不知道到时候能收多少学生。”
顾楠道:“不怕,只要咱们收到的学生好好培养起来,能见到成效,后面学生会越来越多。”
又说了几句话,她才起身离开。
素月送她出来,走到门口时,顾楠转身拍了拍她的手。
神情温和,“有些话,你不愿意说,我便不问,也不知道。
你和暖暖安心在这里住着,女子学院还有好些事需要你做呢。”
素月一怔。
顾楠笑了笑,转身离开了。
素月望着顾楠离开的背影,有些颓然地靠在门上,眼泪簌簌落下来。
原来王妃都猜到了。
王妃什么都不问,给了她充分的自由与尊重。
她何其有幸能碰到王妃这么好的人啊。
可是宣王那里.....
他已经见到了暖暖,如果有朝一日,他知道了暖暖的身份。
以他的性子,还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
难道她又要带着暖暖过那种躲躲藏藏,朝不保夕的日子吗?
素月陷入痛苦的纠结之中。
这一晚上,素月辗转反侧,难以入睡。
好不容易睡着了,梦里却又回到了多年前的情形。
那一年她十三岁,是和母亲流落到江州的第七年。
那个时候她还叫孟云裳。
她们终于攒够了进京寻找父亲的盘缠,满心期待地计划着进京,幻想着与父亲团圆的情景。
母亲却倒下了。
多年积劳成疾,母亲病得很重。
她花光了家里所有的积蓄为母亲四处请医问诊,吃药调理,母亲却还是撒手人寰。
已经身无分文的她只能跪在街头,卖身葬母。
她已经十三岁,识得一些字,会简单的女红,收拾家洗衣做饭更是不在话下。
所以她打算与主人签个活契,用银子葬了母亲,然后在主人家做活几年,攒够银钱就进京寻父。
盘算好一切的她披麻戴孝,刚在街头跪下,就碰上了意外。
不是她想象的那些话本子里写的遇到色狼,或者遇到难缠的东家,甚至没人买的情形。
而是遇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