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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暖冬的话还未说完,秦芳菲就吓得两眼一翻昏了过去,观景台上的两家人手忙脚乱上去扶秦芳菲,哭喊声、求救声,乱成一片。
暖冬冷笑,雪上加霜地总结陈词,“各位,你们也看到了,如果不是心虚,何必怕我怕成这样?人在做,天在看,不是不报,时候未到而已,奉劝在座的各位嘉宾,参合人家家庭的事千万不能干,否则老天爷一定会派人下来收拾你们。”
场面已经失控,暖冬发泄完就把话筒随手一扔,她抬脚就要离开,腰身被人一搂,她站着没动,任凭爵霖川搂住她。
孙皓捡起草地上的话筒,爵霖川接过来,目光直视观景台上的一众人等,话却是对全场所有嘉宾说的,“今日所发生的事,我不想从各位口中再听一遍,不想与盛世集团为敌的朋友就自行散掉,阿全,联系廖三叔,皓子,去和酒店负责人接洽。”
一连串的命令抛下,阿全与孙皓各自跑走办事,爵霖川关掉话筒,转首看向怀里沉默不语的人,表情讳莫如深,他示意魏长春留下,然后搂着暖冬离开现场。
俩人一路无话回到下榻的岸边别墅,暖冬早就安排好托词应付爵霖川的审问,奈何爵霖川一言不发,回到房间后,他也只是让她坐在他身边,牢牢地禁锢她的腰身,他自己不断用手机打电话,说的都是当地方言,她听不懂。
何暖冬与夏草草的智商加起来都不够对付爵霖川,暖冬实在摸不清爵霖川的路数,既然他暂时保持沉默,那么她就耐心点等他发问,反正她今天捅了这么大娄子,就没想过要全身而退。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暖冬忍不住打了一个哈欠,下一秒,她的下巴被爵霖川捏住,她的脸被他扳向他,他用的力道不大,她不感觉到疼,只是特别害怕他此时的眼神,像是在酝酿一场风暴,而她就是那个逃离不及的海燕。
俩人沉默对峙,良久,暖冬率先憋不住,伸手拍开他的手,“你有什么话就直接问!别和我玩深沉!还有,我尿急,要去上厕所!”
手心一紧,她的手就被他用力扣住,之后她整个人都被他拖到怀里,落座在他腿上。
暖冬看不明白他要做什么,心里莫名不安,左手紧紧抓住他的胳膊,“你放开我,我要去厕所!”
爵霖川直接一把打横抱起她,抱着她走向房间里的卫生间,他终于打破沉默,一开口就是让暖冬心跳不已的话,“等我弄清楚你抛出来的真相,我要和你长谈一番,你不准跑,乖乖地待在房间里,我会让长春看着你。”
“我又不会开飞机,我护照都在你手上,我跑不掉的。”暖冬见他说话,立即搭腔反驳,他说话就好,她就怕他不说话,玩深沉。
爵霖川把她放下,一手掐着她的腰,一手捏着她的下巴,黑眸深深凝视她,“你最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谎话我听得太多,你别妄想忽悠我,你该知道你对我来说有多重要。”
“那夏草草呢?”
暖冬拧眉,极为不喜欢这幅被他胁迫的姿势,心头火气与他叫板,“我对你来说很重要,那么你前妻呢?若不是我偷听到秦芳菲与谢安的对话,我还以为她只是不幸去世,你纵容秦芳菲在你身边,导致你前妻的悲剧,你压根都不爱她,不对,像你这样高高在上的人会用心爱一个人吗?你说我对你很重要,那么你爱我吗?”
这是暖冬第一次正式与爵霖川半透明摊牌,她早就算计好了,收拾秦芳菲、与爵霖川摊牌,管她的劫难何时发生,她把该做的事做了,也就问心无愧了。
暖冬昂着脖子瞪着他,不惧怕他显露出来的强大气场。
室内开着冷气,然而温度却在上升,暖冬的质问,爵霖川的沉默,犹如冰山与烈火在对峙,烧得噼里啪啦。
良久,大概过了半个世纪那么久,暖冬才见爵霖川开口,他不复待她的温柔,墨色的双眸里布满了冰凌,“何暖冬,你怎么知道我不爱她?”
你怎么知道我不爱她。
爵霖川离开后,暖冬一直在想着这句话,他表达的意思非常浅显易懂,他爱草草。暖冬联想到魏长春等人曾经透露出来的只言片语,慢慢琢磨出一个真相,一直以来,她所谓的他不爱她的定论或许一开始就是个谬论。
暖冬抬头看向靠墙站立的魏长春,魏长春一言不发地盯着她,眼神里包含的东西太多,不解、怀疑、犹疑、纳闷等等情绪。
“二哥,你就没有什么想问我的?”暖冬开口打破沉默。
魏长春眨了眨眼,眉头紧紧皱起,右手习惯性摸向裤子口袋想要抽烟,奈何刚把烟盒掏出来又揣回兜里,“当然有,我有很多问题想要问你,不过我知道你一向能说会道,你的回答不一定作准,与其欺骗我,不如等爵爷过来,你当着我们的面亲自解说。”
暖冬被噎住了,这几个男人中,唯独孙皓最好欺负,哎。
秦芳菲与谢安所在的那栋别墅已经被人全部包围起来,爵家在当地的人全部赶了过来,酒店负责人早已获知情况,聪明地选择了沉默。
爵霖川站在玄关处,一个半百的男人站在他对面,穿着花衬衫花裤衩,然而没人小看他,老头脸上有一道疤,贯穿了脸部上下,那浑身散发的慑人气魄更让人胆战心惊。
只见这老头恭敬地站在爵霖川对面,“少主,按你的吩咐把人给隔离了,四位长辈关在一起,秦芳菲与谢安关在一块,只是这拷问的方式,还请少主给个明示。”
爵霖川撇开视线,看向平静的海面,给出的建议却令人不寒而栗,“三叔,别弄出人命,用水就行。”
“明白了。”
廖三叔一点就通,国外有种审讯特工的手段,那就是在嫌疑人的脸上铺一层纸巾,把水泼上去,逼出真话。
一直到夜幕时分,暖冬才等来爵霖川,她从沙发上站起来,在看到他右手一片鲜血淋漓之后,吓得不由后退几步。
魏长春也看到了爵霖川右手上的血,“爵爷……”
“长春,你先出去,我有话要和丫头谈。”爵霖川看向餐桌上丝毫未动的饭菜,示意魏长春出去吃饭。
暖冬惊呼,“二哥。”
魏长春不放心地看了一眼暖冬,想了想,到底开口说了一句,“小妹,好好和爵爷说话,爵爷不会伤害你。”
魏长春说完就转身离开,还把房门给带上了。
碰地一声响,房门被关上,暖冬欲哭无泪,关键时候魏长春也不靠谱,若是此刻魏长生在,魏长生一定护着她。
“过来。”爵霖川站着没动,黑眸紧紧锁住不断退后的暖冬。
暖冬下意识摇头,她非常害怕爵霖川现在这幅嗜血的样子,太吓人,“我不去,你会打我。”
爵霖川低头看了一眼右手上的血,然后从裤子口袋里掏出手帕,胡乱包起来,他抬头看向暖冬,再次呼唤,“过来。”
暖冬还是不想过去,看到他手上的血,她就止不住怕,也不知道那血到底是谁的,是他的还是谢安的,抑或是秦芳菲的?
想到这里,她身体条件反射般哆嗦个不停。
爵霖川深感无力,他重重一叹,“丫头,过来,我不会伤害你。”
暖冬不相信,转身就想逃,奈何门窗都被魏长春锁死,她走投无路,还没等她找好退路,她就被爵霖川抓住,一把抱在了怀里。
“啊——”
“别走,也别跑,我不会伤害你,这是我自己的血,不是别人的。”
暖冬渐渐不再挣扎吼叫,慢慢冷静下来,她看见他手上的血以至于慌了神,忘了爵霖川从未出手打过她,结婚那一年一直都是相敬如宾。
爵霖川见她恢复镇定,心里微微松了一口气,他吓着她了,他一把抱起她走向沙发,抱着她坐到自己腿上,右手牢牢地圈住她的腰身,不让她跑掉。
暖冬被迫依偎在他怀里,紧张的心跳虽然平复,但是被强行关了大半天,气还没消,因此不愿意开口和他说话,紧紧闭着嘴巴当哑巴。
还是爵霖川先开的口,“你既然偷听到他们的对话,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你早就计划好在大庭广众之下透露出来是不是?你勾引我,逼我和你交往,是为了报复秦芳菲还是有其他原因存在?”
暖冬不愿意回答,此时此刻她多说多错,以爵霖川的聪明程度,他会联想她前后的行为开始抽丝剥茧,他那么会算计人心,迟早会发现她的秘密。
“丫头,说话,别逼我强行拷问你。”
暖冬倏地坐直身体,昂着脖子看他,“怎么拷问我?把你对付秦芳菲与谢安的那套方式?”她不知道爵霖川如何对付秦芳菲俩人,但是根据他今天的表现,他是不知情的,草草是他的妻子,他的手段想来不会太过仁慈。
“不会,你与他们不一样。”爵霖川眼也不眨地盯着她,左手抚摸她的脸颊,又不断描摹她的脸型,慢慢与心里的那张脸相重合,“我有很多种方法对付你,但没有一种会以伤害你为前提,我要的是你的心甘情愿。”
爵霖川点到为止,暖冬却一下子就听懂他透露出来的信息,男人要女人的心甘情愿,无非就是用武力镇压,床上的武力。
暖冬还真的有点被他吓住了,她扁了扁嘴,思忖了几分钟就回答他先前的一系列问题,“那时候和你不熟,偷听的真相太骇人听闻、太劲爆,我谁也没敢告诉,就独自闷在肚子里,原本打算烂在肚子里,后来你遇车祸,又听说秦芳菲也在车上,她还救了你,四哥传言你会与她订婚,我就慌了神,再加上夏瑾瑜夜闯景山墓园那件事,我就觉得夏瑾瑜比你痴情,我见不得你要和秦芳菲订婚,就去找夏瑾瑜套话,了解了一些草草的习性来吸引你的注意。”
“秦芳菲那天晚上来找我问话,诚然我泼了她一身水,但是谁让她厚脸皮过来教训我,说我不应该和她抢男人,早在大宅里遇到她的那天,我就和她结下了仇,因此就存了心思要报复她,我确实早就计划好的,特别是获知她要和谢安订婚后,暗地里找人在背后帮我,收买了音响师,爆出了今天的这场戏。”
暖冬说得头头是道,爵霖川半信半疑,不过谁都不傻,谁都知道这些都是场面话,暖冬不提及,爵霖川也聪明地没有提及。
“你把秦芳菲和谢安怎么处理了?”暖冬见他久久不语,连忙转移话题,问起秦芳菲的下场。
爵霖川没有出神,他只是在考虑事情,“问出真相,回去后会让全州警方接手,免不了牢狱之灾。”
牢狱之灾。
暖冬下意识握紧拳头,秦芳菲的下场是她应得的,一条人命换来她的坐牢,太划算了。按照秦芳菲隐瞒的真相追责,顶多八年十年就会被放出来,而草草呢,命陨重生,本以为会是新生,到头来还逃不过一场不确定的劫难。
“在想什么?”
爵霖川没错过她眼里一闪而过的亮光,如果说她先前一步步引他上钩引起他的怀疑,那么现在她已经非常成功让他深信不疑。
暖冬敛起思绪,问出一直以来搁在心里的问题,“我问过我哥,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他们不愿意和我说,秦芳菲与草草,你当年不知道这事?”
“丫头,我看似握有无上权力,并没有神通广大到先知的本领。”爵霖川眸色一暗,把手心摊在她面前,“我若知道,事情也不会走到不可挽回那地步,我若知道,说不定今生就与你无缘。”
今生就与你无缘。
暖冬心头一跳,她知道她自己说的话做的事越来越惹人怀疑,不过她并没有露出最大破绽,想来爵霖川不会先知到她就是草草,他自己也说了,他没那么神通广大。
“那为什么秦芳菲可以有恃无恐说她怀了你的孩子?”
疑点太多,当年爵霖琳的信誓旦旦,爵霖川在外俩个月,空穴不来风,如果不是他在外两个月,她也不会心生疑虑,有所怀疑。
暖冬说出来的那一秒,爵霖川就抬头看向她,黑眸紧紧锁住她,这双深邃迷人的双眸里包含了太多情绪,暖冬只看出了他传递出来的荒谬以及讽刺。
有什么不对吗?秦芳菲确实这样说的!
暖冬屏气凝神任由他盯着,几分钟后,他用手捏了捏眉心,眼也不眨地凝视她,“丫头,你信不信我从来没有和她发生过关系?我自始至终的女人只有草草,另外,现在我还有你。”
暖冬愣在当场,一时消化不掉爵霖川抛出来的真相,他从来没有和秦芳菲发生过关系?!他自始至终的女人只有草草?!
暖冬不信,也更加不能问出口,那为什么爵霖琳说你和秦芳菲一起同居了两个月?
她不断摇头,“这不科学,我不信,你——”
爵霖川伸手捂住她的嘴,表情前所未有的虔诚,“我可以对天发誓我所说的都是真的,何况我也没有必要骗你,难道你以为我有钱有势就应该有不少女人?就应该可以随便亵玩漂亮的女性?就应该不顾伦理道德不顾古老传统?我还没有那么渣,我也没有那么多时间。”
暖冬拿下他的手,不自觉用力握紧他的手,“那你和秦芳菲到底算是什么回事?我知道她是你的初恋,难不成她单纯只是不能忘怀你们曾经的那段情?”
提起秦芳菲,爵霖川神色变冷,他撇开视线看向窗外,夜幕降临,海浪阵阵,挺美好的夜晚,醉人的夜色,今晚却不属于他。
他轻声开口诉说,“青梅竹马一起长大,年轻时与她有婚约,她大二那年转校去读影视培训,一心向往成为影后,那一年正是我接手家主的那年,她忙我更忙,感情自然而然淡化,最终和平分手。”
“就这么简单?”
“你以为有多复杂?”爵霖川反问暖冬,“你以为我和她的恋情有多惊世骇俗?最普通不过的青梅竹马而已。”
暖冬咬唇,“那她明知道你结婚了,为什么还要来纠缠你?”既然都开口问了,不如打破砂锅问到底,解开当年的疑虑。
此时有电话进来,爵霖川没有避讳暖冬,直接当她的面接听,说的依旧是当地语言,电话很快挂断,他看向她,“娱乐圈复杂,有钱人很多,变态的有钱人更多,她需要我的庇护,我看在霖琳的份上帮她,并没有多余的杂念。”
暖冬久久说不出话来,疑问已经解决一大半,如此说来是爵霖川自己引狼入室,好心帮忙却给了秦芳菲膨胀的妄想,那么他为什么在外面逗留两个月不回家?是因为那群绑匪?
“为什么不吃晚饭?”爵霖川似乎也没指望暖冬会接下他的话茬,视线在餐桌上晃了一圈,又看了一眼时间,估计这丫头一定饿了。
暖冬见他提及晚饭,顺势随台阶下,“那会没胃口,现在好像有点饿了。”
爵霖川重新叫人送来两份晚饭,他照例喂食暖冬,暖冬见他右手受伤,想要自己动手,却被他强行拒绝。
“你的手……”
“无大碍。”
一顿迟来的晚餐吃得暖冬于心难安,视线总是滑到他的右手上,他随手裹住的手帕已经渗出血来,且有继续渗血的趋势,令她食不知味。最终,她抓住他的手腕,强行带离餐桌,从茶几那里找到备用药箱给他抹药。
爵霖川全程无话,只一瞬也不瞬盯着她,暖冬被他盯得发虚,强撑着自己给他包扎完毕。
“好了,这几天别碰到水就行。”
“那我今晚洗澡怎么办?”
暖冬顿时觉得他在刁难自己,无语地瞪着他,“你还有左手。”
“左手不方便。”爵霖川实事求是解释,还用左手抓东西示范了一下,能抓住,却抓不稳,还从手中滑走。
暖冬咬唇,提出另外一个建议,“二哥、三哥都可以过来帮你洗澡,再不行还有——”
余下的话被他悉数吞进了肚子里,他猛地低头吻住了她,狠狠地咬着她的唇瓣,发泄的程度很大,暖冬被他咬得生疼,伸手推他,却推不动,腰身被他圈住,就这么扑到了他的怀里,还竟然把他扑倒在沙发上。
“你——”
“我不要他们帮忙,我只要你。”
很久之后,爵霖川才放开她,暖冬不用压着脖子看,就自己嘴唇破了,血腥味窜到了鼻间。
暖冬越来越摸不透爵霖川的路数,他似乎对她越来越‘狠’,不再是以前的温柔以待,变得越来越霸道,越来越强势,都快让她不认识他了。
“你属狗吗?见人就咬?!”唇瓣破了,一碰就疼,暖冬疼得龇牙咧嘴,想要从他身上爬起来,奈何被他紧紧搂着,动弹不了。
爵霖川微微眯眼,慢慢抚摸她的后背,无声安抚她。她这点痛算什么,唇瓣破了,过几天就能恢复,可是心被伤了,得需要好久才能复原,也或许一辈子都复原不了。
被闷在房间里胡思乱想了大半天,又与爵霖川抗压周旋,最后就这么趴在他身上睡着了,半夜醒来发现自己躺在他怀里,也没去管他怎么洗澡的,眼睛一闭又睡过去了。
水上屋那里,孙皓与魏长春一夜没睡,坐在客厅里抽了半夜的烟。
“春子,暖冬这丫头到底怎么回事?你不知道她最后那句说的好邪乎,简直像极了夏草草,差点没吓死我!”
“我若是知道怎么回事还陪你在这里抽烟?我陪丫头待了一下午,没聊出啥来,她嘴紧,说的都是不着边的话,我问不出来,只有靠爵爷了。”
“我有种感觉,不知道你有没有,爵爷对丫头的好来得太突然,他这人太冷情,秦芳菲上杆子贴成那样都不要,怎么会就接受暖冬呢了?”
“你是说暖冬像夏草草?”
“你不认为吗?尤其她上午对秦芳菲说的最后那句,你仔细想想。”
魏长春蹙眉深思,半晌才吐出一口眼圈,“是有点像。”
孙皓一拍双手,就像找到了知音那样兴奋,“这就对了,你再回头仔细想想,我们认识这丫头以来的点点滴滴,她一开始那样避着我们,她对我们等人若有似无的敌意,这说明了什么?”
魏长春摇头,“不可能,你别瞎猜了,现在都什么年代了,别自己吓唬自己。”
孙皓弹了弹落在指间的灰,又吸了几口才熄灭烟头,站起来伸懒腰,抹了把脸,“如果我猜的是真的,那才吓唬人!”
暖冬早上醒来发现自己竟然躺在飞机上,她先低头打量自己,还是昨天那件裙子,抬头环顾四周,这里是休息室,爵霖川不在里面。
她爬起来下床,没走几步就双腿一软跪坐到地板上,膝盖被蹭破皮,疼得她龇牙咧嘴地叫,想要爬起来却没有力气,再试一次时,一双大手及时挽住了她的两臂,把她抱了起来。
“怎么跌倒了?”
爵霖川把她重新抱坐到床上,抬起她的腿搁在他的腿上,他仔细给她检查弄破的膝盖,从床头柜那里抄手拿起矿泉水,倒了一些在她膝盖上,凉水侵入伤口产生化学反应,有些微刺痛。
暖冬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忽然没了力气,或许是睡得太久,血液循环得太慢导致腿部功能暂时失去了知觉。
为了不使爵霖川担心,她随便找了一个借口,“没注意被自己绊了一跤。”
爵霖川抬头看了她一眼,黑眸里的疑虑很重,不过他没有继续追问,而是掏出他随身携带的如意膏给她涂抹。
外面隐约传来说话声,暖冬开口问他,“我们回去了吗?其他人呢?”
“皓子和长春都在外面。”爵霖川知道她要问什么,把她想知道的都告诉了她,“我另行让人把秦芳菲和谢安送了回去,这几天你别回家,就待在我身边。”
“为什么?怕我被乔治还是谢家人刁难?”
“不是这个原因,你的劫难不知道在哪一天,我心里没底,必须时刻看着你才放心。”
暖冬顿时没话可说,爵霖川既然这样做好了安排,那么何学书那里一定没有意见,毕竟他们俩人就要订婚了。
爵霖川把如意膏揣回口袋里,之后扶着暖冬站起,“闷了吧?出去和皓子他们聊聊天,还有一个多小时就能到家了。”
暖冬不置可否。
魏长春与孙皓真的在聊天,只不过他们在讨论秦芳菲的事,俩人见暖冬出来,聪明地打住话题,转而说起了其他。
“丫头醒了?”
“要不要吃早饭?”
此刻还不到早上六点,暖冬不觉得饿,也不想吃东西,她问爵霖川要了一杯茶,爵霖川让空乘人员给她泡了一杯牛奶,还端来了一些甜点。
爵霖川把靠窗的位置让给了她,暖冬落座下来,无精打采地看向窗外,窗外一片漆黑,看不见任何东西。
她收回视线,端起牛奶抿了一口,奶味很重,没有放糖,她喝了一口就不再碰,盘子里的点心一块都没碰。
爵霖川招来空乘人员,给暖冬又换了一杯牛奶,“加点糖。”
空乘人员去去就来,重新端来一杯热牛奶。
爵霖川把牛奶递到暖冬面前,温柔地劝哄,“多少喝一点,等到了西山,我让人给你准备早餐。”
暖冬伸手端起玻璃杯,微微抬头喝了一口,这一次的口味还算可以,她没喝几口,爵霖川就用小叉子叉起一块糕点递到她嘴边,她偏头对上他沉静的黑眸,张口咬了一下,味道还可以,于是就着他的手就这么把一块糕点全部吃完。
孙皓与魏长春俩人面面相觑,俩人意识到他们是高瓦斯的电灯泡,但就是不挪臀,老僧入定地坐在沙发椅上,看着对面一对男女秀恩爱。
魏长春咳嗽一声,继续说起先前的话题,“爵爷,我已经联系过我大哥,他会帮忙切断所有关于这里的订婚报道。”
暖冬没有吭声,安静地啜饮牛奶,
“嗯。”爵霖川不忘时刻照顾暖冬,见她嘴边有牛奶汁,抽出纸巾给她擦干。
孙皓抽了抽嘴角,暗忖爵霖川没救了,眼里容不下其他人,除了暖冬还是暖冬,简直就是着魔的状态。
孙皓抽空问爵霖川,暖冬一副无精打采的模样,让人不忍心追问她关于草草的事,“爵爷,你和五妹准备在哪订婚?”
暖冬听到他们说订婚,茫然的大脑顿时清醒过来,如今秦芳菲的事情已经解决,她还需要和爵霖川订婚吗?可是俩家人已经确认下订婚日期,所有人也都知晓了,这节骨眼上,她若是变卦,会不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满打满算,还有一个多月的时间可以让她拖延,可是般若寺的老主持算出来她近一个月有劫难,也就意味着这个农历月底,她就得出事,也就是说她还有十天的时间。
十天内,会发生什么吗?
暖冬魂不守舍的样子被孙皓三人看在眼里,孙皓颇为担心地看着暖冬,魏长春也深深皱眉,爵霖川知晓真相,暖冬的劫难没有告诉孙皓与魏长春。
他握紧暖冬的手,“别有心理负担,一切交给我来办就行。”
暖冬哼了哼,算作回答。
孙皓与魏长春相视一眼,皆懵懂无知。
飞机降落到全州机场,机舱门开启的瞬间,暖冬觉得呼吸一窒,奇怪的感觉很快消失,她稀松平常地起身,任由爵霖川牵着她的手下机。
踏下舷梯的那一刻,暖冬再次腿软,她的异样引起爵霖川的注意,下一秒她就被爵霖川打横抱起,在众目睽睽之下走了下去。
孙皓悄声问魏长春,“春子,五妹这是怎么了?今天的她好像特别怪,动不动就腿软,难道昨晚爵爷操之过急了?”
操之过急。
魏长春没好气地给了孙皓一个白眼,“想太多,昨天那样子爵爷还有心思做这些?别把你自己的想法强加于爵爷身上。”
孙皓郁闷地摸了摸鼻子,他们又不是爵爷,万一爵爷就有兴趣呢?
阿全开车,孙皓与魏长春各自回家。
暖冬被爵霖川抱坐到后座,她的腿部已经恢复知觉,不过爵霖川依旧在给她按摩,暖冬不敢问腿部时不时的麻痹是否与她的劫难有关,自她在何暖冬这幅身体里醒来后,还从来没有出现过这种情况。
“不要有心里压力,回到大宅,我会让医生过来给你检查一下身体。”爵霖川开口打破沉闷的气氛,动作温柔,语音更是轻柔。
暖冬配合他的说辞,“嗯,我以前好像没有这毛病,会不会与以前那几次摔跤有关?后遗症?就像狂犬病的潜伏期?”
她在古镇的古桥上摔下来,又从影视城的半山腰摔下来一次,其余磕磕碰碰不计其数,当时检查都没有问题,现在会不会聚到了一起爆发出来?
爵霖川倒是没有立即否定暖冬的怀疑,他认真思考了一番,“别妄下定论,还是给医生看过再说,相信我,有我在,我一定不会让你出事。”
暖冬可不敢相信他的保证,他的保证从来没有兑现过,要不然她当年也不会死,即使她的死亡与她自己的消极态度脱不了干系,但是主要原因还是在他身上,有因才有果。
她莫名想要挖掘他的心里话,“霖川,如果,我是说如果,我的这一次劫难度过不了,你会怎么办?你有什么办法不让我出事?”
爵霖川手中动作一停,视线向她扫来,墨色的双眸幽幽地看着她,看得暖冬无法在于他对视,他才回答,“不告诉你,总之不会让你独自承受。”
总之不会让你独自承受。
暖冬再也没有勇气问下去,她怕她无力承担他的回答,她佯装大笑,“我告诉你,我偏不信那老头子的话,凭什么他说什么就是什么?人定胜天,他若是真的那么神通,何必守在那座小小的寺庙里,早就应该出来造福群众了。”
爵霖川轻声一叹,低头继续先前的按摩,没有点破她的口是心非、强词夺理。
回到西山大宅后,暖冬被爵霖川直接抱进了他的卧室,爵家的医生也早就侯在一旁,爵霖川在床边监督老医生的检查,大约半个小时后,老医生检查完毕。
暖冬拽住爵霖川的手腕,看向头发花白的老医生,“医生,请你把结果直接告诉我。”
老医生看了看爵霖川,爵霖川轻轻颔首,老医生这才开口,“没什么大碍,也不是以前落下的病根,估摸就是长时间坐着,腿部神经麻痹而已,普通人经常坐在电脑前腿还抽筋呢,所以小姑娘别乱想,没事多出去走走,别经常坐着就行。”
暖冬仔细打量老医生的表情,见他不像撒谎,她才松开爵霖川的手腕,“我知道了,谢谢你,医生。”
爵霖川送人离开,很快又进来,手里端着托盘,托盘里搁着小米粥和一些点心酱菜。
暖冬想要下床,被爵霖川阻止,“就在床上吃,待会我给你腿部热敷几下。”
“医生建议的?”暖冬复又坐好。
爵霖川没有否认,“嗯,我问他平时注意哪些,他和我说了几点。”
暖冬‘哦’了一声,不再提及这事,任由他帮忙喂食。
早饭后,爵霖川帮她腿部热敷,没多久,她接到暖阳的电话,暖阳得知她回来了,就要过来看她,一个多小时后,暖阳和魏长生一起过来。
魏长生已经知道沙巴岛上发生的事,暖阳在这里,他没有和暖冬详聊,他把空间让给姐妹俩,和爵霖川去书房聊。
暖冬坐在院子里的摇椅上,看向笑颜如花的妹妹,衷心替她高兴,“爸妈知道你和长生哥的事了?”
“嗯,知道了,都知道了。”暖阳从拎包里掏出两个红本本,开心地递到暖冬手上,“姐,我和魏大哥领证了,我们现在是夫妻了!”
暖冬愕然,复又恢复镇定,她翻看鲜红的结婚证,证件上暖阳与魏长生满脸笑容,一个美若天仙,一个英俊非凡。
暖冬看了又看,然后把证件还给妹妹,“姐姐替你高兴,长生哥是个值得托付终身的人,只是没想到你这么快就嫁人了,爸妈怎么说?魏叔单姨怎么说?你们俩计划何时结婚?”
暖阳小心翼翼地把结婚证收好,靠在暖冬的肩头激动地讲述,“爸妈很意外,妈妈一开始有点接受不了,后来就比我还激动,单姨也是,她说她早就盼望我当她的儿媳,还说让我别拍戏了,直接给她生个孙子,爸爸和魏叔倒是没说什么,只不过魏叔把魏大哥揍了一顿,说魏大哥太……”
心跳加速,心律不齐,怦怦跳得暖冬呼吸急促,暖阳没有察觉,兀自在幸福地讲述她和魏长生之间的事,暖冬也没有开口,她忍着这股突如其来的难受,然而视线越来越模糊,心脏瞬间麻痹,握着暖阳的手慢慢松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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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虐哭的请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