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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婉珍心头一跳,“什么意思?”
时安柔慌得忙摆手,“没,没什么意思。我就那么随口一说。毕竟我姨娘做下那样的事……”
就那么被扔在荒院里,不太像时安夏的行事风格。她猜时安夏留着她姨娘的命,肯定是要做点什么。
但她不敢说出来,只是又问,“小姑母,明儿您要同我一起去六神庙吗?要去的话,明儿早晨我来叫您。”
时婉珍想着自己左右也没什么事儿,便道,“去吧。”
时安柔点点头,应下,正待走,又被时婉珍叫住。
时婉珍把时老夫人的信拿出来给时安柔看了,问,“你说,夏儿能让你祖母回来么?”
时安柔默了默,不答反问,“若是您婆母换了您的儿子,让您养了别人的儿子十几年,您会不会还养着您的婆母?”
养着!我不捶死她就怪了!时婉珍在心里骂了句,一抬头,对上时安柔的眼睛,“所以唐氏和夏儿都不会再接纳你祖母,唉……”
时安柔将信塞进时婉珍手中,“我劝小姑母也别去讨这个嫌,不然连您都会被赶回夫家。”
……
时安夏没睡多久就醒了,听说齐公公在等着,赶紧梳妆停当赶过去。
那会子齐公公正跟于素君和唐楚君聊得欢畅,主要是围绕着这次齐公公靠着时云起赢了多少银子的话题展开。
这话题好啊。
齐公公乐,于素君和唐楚君与有荣焉。
最后聊着聊着,于素君没忍住,说自己几乎把手上所有的现银全投进去押了侄儿时云起。
都聊到这个份上,谁跟谁也别有啥说不得的。唐楚君用手帕遮了半脸,笑弯了眉,承认自己也把所有能押的都押去赌儿子赢。
也就是说,在座的三位,都是赢家!且是赚得盆满钵满的大赢家!
顿时就拉近了距离,亲切得很。
齐公公用眼角余光帮主子偷看眉眼染笑的唐楚君,心里又是一阵哀叹。
难怪主子钟情此女啊。美!而单纯!
以他阅人无数的眼光来看,此女真不适合进那吃人的后宫。怕是没几回合,她就被吃得渣都不剩。
想到这些,又想到那心思深沉的李贵妃。光是靠他主子护着就能走到今日,若说她私下没点别的手段,他是断断不信的。
思绪翻涌间,齐公公便是看到出现在人前的时安夏。
那姑娘许是刚睡醒,脸上染了红晕,展颜一笑,如桃花盛开,令人移不开眼。
她眸子也是乌黑发亮,神采奕奕。
这一见,就令人心绪平和。
齐公公向两位夫人告别,带着时安夏进宫去了。
进了宫门,已有人备了步辇等着。
齐公公道,“皇上特许安夏姑娘乘坐步辇,省得累着姑娘。”
这步辇可不是谁都能坐的,就算后宫嫔妃,也得是有足够地位的嫔妃才能坐。
她这一坐上去,估计明儿就有人传出她要进宫为妃了。
时安夏温温笑着,“皇上体恤臣女,臣女却不能不知天高地厚。且臣女还有话和齐公公说,就这么走着吧。”
齐公公闻言,也不坚持,挥了挥手,让抬步辇的撤了。
时安夏从袖中拿出一小包东西递给了齐公公。
齐公公吓一跳,这大张旗鼓的要做甚?就不能找个偏僻点的地方再给?
不过很快,他就知自己想岔了。
那东西包装得并不算特别精美,甚至还有些粗糙。
时安夏但笑不语。
齐公公怔住了,接过那包东西,只闻香味便知这是杏州月山的茶。此茶名气不大,但对齐公公却有特殊含义。
竟是一个没忍住,眼眶微湿,“这……”
时安夏道,“前些日子得了些月山茶叶,知公公是月山人,就给公公捎了些。想必闻着茶香,公公也能思一思故土,念一念故人。”
齐公公一把岁数,一辈子生活在皇宫,年轻时倒不见得多思乡,年纪越大,就越想家。
他深深叹息又感激,“安夏姑娘有心了!咱家在此谢过!”
时安夏真心诚意道,“前些日子,我院里有个妹妹学会了做糯米珍珠丸子和杨梅酒酿,改日请公公过府品尝。”
糯米珍珠丸子和杨梅酒酿都是月山特产,显然时安夏邀请齐公公做客并非随口一说。
这使得齐公公万千感慨,想他在宫里待了一辈子,早就成精了。看人脸色,窥其内心,都是他的拿手绝活。
宫里有的是人求他办事,但除了送钱送物外,再无人对他用心。更甚者,大多数人是既怕他,也求着他,却又看不起他。
只有时安夏对他这么挚诚,实在让人看不破。
齐公公手里拿着那包茶,试探着低声问,“安夏姑娘若有事需得着咱家办,吩咐一声就是了。”
时安夏温温笑道,“好,等哪天安夏有事求到公公手上,还望公公多照顾几分。”
齐公公鼻间盈满茶香,手里捧着茶饼,放下心来。
若是时安夏说“无事求人”,他反倒不敢收;像这般坦坦荡荡,他不收就显得拒人于千里之外了,“好说。只要是对皇上好的事,咱家自当尽心照顾。”
他这也划下个范围,不可有任何对明德帝不利的事情,其他都会尽力。
到了朝阳殿,齐公公就将这包茶叶在明德帝面前过了明路,说这月山茶叶让他想起了故乡那条大黄狗,总追着他在茶道上跑。
明德帝见着这小姑娘就心情好,不由得笑起来,“佑恩,你是想家了。等这阵过了,朕放你归家去看看。”
齐公公由衷谢恩,“谢皇上体恤。”他知主子与小姑娘有事要谈,奉了茶水点心就退下了。
明德帝便道,“来这不用拘礼,你起来坐着,想吃就吃。”
时安夏闻言谢过皇恩,才从地上爬起来,端庄坐在椅子上,“皇上让臣女来这趟,可是为了……李贵妃?”
明德帝被小姑娘一语道破,很是沮丧,“你们到底知道朕多少事?”
这个“们”,自然指的是卖炭翁。
时安夏垂下眼睑,平静地回道,“臣女知道多少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皇上相不相信臣女?”
明德帝瞧着一个小姑娘却是比许多老臣都要从容的样子,不由挑了一下眉头,“信,如何?不信,又如何?”
时安夏仍旧垂着眉眼,“信,可救吾皇性命。”顿了一下,缓缓抬起头,直视明德帝的眼睛,“若是不信……臣女也会尽自己最大努力,救吾皇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