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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夜里的长风轻轻的卷起来,然后又飘过去,一缕发丝扫过长妤的眼,她缓缓的睁开了眼睛。
安康的身体紧紧的依靠在她的身上,但是很显然,她已经晕过去了。
外面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这两个丫头长得可都不错啊,啧啧啧,真不知道吃到嘴里是什么滋味。”
“你那龌蹉的心思给我收起来,这可是上头要的人。阁主已经花大价钱说好了,若是少了一根汗毛你可得有苦头吃了。”
“嘿嘿,反正那两个丫头都昏迷着,趁着这个时候将她们给弄了,醒来的时候收拾干净,又有谁知道呢?蒋大哥,你说,是不是?”
“不行!若是阁主怪罪下来,你可吃不了兜着走。”
“嘿嘿,蒋大哥,我看中那个穿红衣服的娘们,瞧着细皮嫩肉的,也不知道是什么人。”
“你……”
……
不是吴威的人?
刚才的袭击来的迅猛而突然,便是安康也还在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被打晕了,而她却故意撞晕了过去,转眼间就被人拖到了另一个马车上,就这样被抱走。
阁主?千机阁?她隐隐约约的记得这个名字被重云提起过,那日那个射箭来杀死她的人就是千机阁的人,但是千机阁是个江湖组织,和她又有什么干系?
她想了想,转头看了安康一眼,正在这个时候,马车停了。
长妤闭了眼。
帘子被掀了起来。
“将她们抬进来。”
窸窸窣窣的声音响了起来,长妤感受到有人将她们抬到了一个房间,然后,有脚步声从外面传了进来。
“阁主。”那两个人一看到来人,像是突然吃了一惊。
那人轻轻的“嗯”了一下,然后走了过来:“你们下去吧。”
很年轻的声音,不会超出三十岁,但是因为戴了面具一类的东西,所以声音显得有些失真。
长妤判断着,就感到脸蛋一凉,有一只手伸了过来,轻轻的落到她的脸上,长妤抑制住想要偏头的冲动,那只手慢慢的下移,然后落到她的衣扣上。
若是这人再往下一分,她就动手。
那人的手解开长妤的衣服,就在长妤忍不住想要出手的时候,突然觉得一个东西抹到了她的脖子上,冰冰凉凉的,特别的不舒服。
“阁主,您这是……”又一个十分年青的女声道。
“这谢长妤待会儿是给七皇子送去的,这是阴阳散,待会儿只要夏侯渊吻到她的脖子,那么定会行合欢之时。”
“您,不担心那个残王……”
“呵,担心做什么?要担心不应该是夏侯渊担心吗?自己的未婚妻被人给奸了,要找也是找到夏侯渊的身上。拿人钱财,替人消灾,咱们千机阁做的就是这个买卖,夏侯天那人出得起价钱,我们也不必担心太多。”
那个声音顿了顿,突然又道:“怎么将老皇帝的公主给绑来了?这些没眼力见的东西。”
竟然认识安康公主,看来这个人和皇室熟悉的很啊。
“这个公主怎么办?”
“怎么办?杀了她追究起来又是麻烦,先搁着吧,先喂些安魂药。”
“是。”
声音就这样停顿,然后两人紧跟着走了出去,长妤的五官灵识早就和以前大不相同,等人走开,她立马就感觉出来,然后,睁眼看向安康。
安康依然昏迷不醒。
她的心念一转,然后从自己的怀里掏出一个香袋,将香袋系到了安康的身上。
听他们的话,待会儿自己肯定要被送入皇宫,要送给那个七皇子夏侯渊,那个七皇子长妤也是有所耳闻的,是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病鬼。只是,怎么和那个夏侯渊扯上关系呢?便是争夺皇权,这个夏侯渊也没有丝毫的竞争力。
长妤暂时未曾明白,脚步声又响了起来,这回,来的是两个粗壮的婆子,她们将长妤抬着,然后再次运送上一辆马车,马车里还有其他的几个女孩,年纪不过十三四岁,相貌颇好,但是都昏迷了过去。
这回马车是往皇宫里的,从西偏门进入,然后转了几个圈,来到一个黑黢黢的墙角。
本来,年纪稍大之后,皇帝都会给各位皇子赐下府邸,但是因为夏侯渊身体病重,所以就一直留在了皇宫里。
“人送来了吗?”那站着的年纪颇大的老嬷嬷问。
“送来了。这回都是好货色,保管殿下满意。”
老嬷嬷从自己的怀里掏出了银票,塞到了那人的手中,“一共一千两。看着了。”
“是是是,小的明白。”
那老嬷嬷手一挥,就有几个丫头将长妤等人从墙角抬了进去,不一会儿,几个少女就被摆在了一张床上。
大床放下了帘子,长妤睁开了眼睛,只隐约的看到帐子外那隐约的灯火,然后,一阵咳嗽声响了起来。
“七皇子,您小心些。”
“来了吗?来了吗?”一个显得有些急躁的声音道。
“人送来了,都是鲜鲜嫩嫩的小姑娘。”
长妤顿时明白了,正华帝喜好年纪小的男童,他的儿子也是个不正常的,喜欢年纪小的少女。
真是,一个赛一个龌蹉!
帘子顿时被拉开,夏侯渊的目光像是粘虫一样的黏在床上的五个少女身上,他的眼睛立马大冒精光。
“滚出去!”夏侯渊一声吼,整个大殿的人瞬间消失的一干二净。
然后,夏侯渊扑了上来,一把扯开一个少女身上的衣服,将自己的身体压在了上面。
听到那浓重的喘息声,长妤几乎忍不住要呕吐,她猛地睁开眼,一眼看去。
夏侯渊正在撕衣服,一转眼看到长妤,微微一愣。
“好看吗?”长妤拔下了自己的簪子,一头的青丝瞬间流了下来,如水。
夏侯渊顿时扑了过去,长妤的身形一转,眼底冷光一闪,一把扣住了夏侯渊的脖子。
她可不管是谁在后面想要害她了,先把这个夏侯渊给宰了再说!
夏侯渊显然没有料到长妤会有这样的功夫,他刚想张口大喊,长妤已经一簪子刺了过去,夏侯渊顿时血流如注,没了呼吸。
长妤嫌恶的将他一扔。
太脏了!
长妤看着他的尸体,突然眉目一闪。
安康,夏侯渊,有这两个作砝码,这回总该让吴府的人死无葬身之地,你拿我当枪用,我便将计就计罢了。
长妤想着,然后用簪子沾着夏侯渊的血,在他的指尖抹了一下,然后在下面写了半个“谢”字。
她看着夏侯渊的姿势,这才将手中那普通的簪子一扔,然后,打开窗户,悄悄的钻了出去。
长妤对皇宫很熟悉,所以知道这是在皇宫的西南方,她心底微微沉思,决定往宫里的九重云塔去看一看。按照道理,云晔不可能死去,那么又是何种原因使他羽化了呢?便是找不到原因,能够祭拜一下也可以了结心愿,更何况,那前陵碑里,还有她父母的玄碑。
她想着,顺手摸进了一间屋子,天光从外面照进来,照着一床的侍女,像他们这些低等的侍女,没有一个人的房间,只能混合着住。
长妤轻手轻脚的拿起一件侍女的衣裙,然后套在了自己身上,顺手挽了发髻,然后悄悄的跳了出去。
她将自己原先穿着的百褶裙给塞到丛木里,接着便往外面走去。
刚刚走了不远,她正想转过一个地方往九重云塔走去,却没有料到一个声音传来。
“你这丫头,停一停。”
长妤只能停下来脚步,她低着头,对着迎上来的道:“参见公公。”
那个老公公将自己手里的拂尘一扫,上上下下的觑了她一眼,道:“去,跟在他们后面,帮着抬点东西。”
长妤轻轻的应了,微微抬头看见一队宫女,迎了上去。
她跟在她们身后,穿了几个长门,明亮的灯火照得满堂红。
“将澡豆,胰子,玫瑰香精拿了。待会儿陛下和十三皇子要用。”
“是。”
长妤却听得心头一惊。
正华帝和重云?
长妤的心里瞬间的闪过一个念头,但是根本不敢深想就先自己给否决了。
不可能。若是以前无权无势的重云也就罢了,但是现在他的能力,怎么可能还被正华帝……
她手里托了澡豆,然后跟在那些少女身后往正华帝的寝宫走去。
明亮的烛火照得大殿犹如白昼,内侍站在外殿,殿内燃烧起袅袅的香气,长妤一闻,便闻到了其中浓浓的催情气味。
“放着,放着。”大太监指挥着他们讲衣服放到旁边的浴池旁边。
长妤将盘子放下,身边的宫女都战战兢兢的跟着走往外面了,长妤落在后面,眼角一瞥,想穿过重重厚重的帘幕往内殿看去。
这里面只有太监,这些合欢香对他们没有作用,所以,只有争对里面的人。
是正华帝还是重云?
长妤觉得心里生出些微的异样,她不敢想象,现在的重云还会成为正华帝的男宠,而且,一想到那张脸,她就觉得这简直是……不论重云对她如何,但是在长妤的心里,他已经有了一个隐约的定向。
他,深不可测,直到现在,这个人的性子,她都还没有完全的摸透。
她就要忍不住停下脚步,抬起脚往内殿里面冲去。
“还不走干什么?找死吗?”那大太监狠狠的瞪了她一眼。
长妤脚步一顿,然后低着头往外面走去。
出了殿门,走了一段路,长妤悄悄的将自己的身形一转,隐藏到了旁边的假山石旁,等到人影不见,这才闪了出来。
她慢慢的摸索到大殿的另外一边,那里有靠近内殿最近的一扇窗户。
长妤的手刚刚触到窗户,便听到一阵似有似无的喘息声,喘息声之外,还有另外一种让人说不出滋味的糜烂的低吟。
长妤的手顿时一僵。
她虽然下意识的回避这个问题,但是现在她清楚的知道,里面的人,在干着一些让她觉得不能忍受的事。
这个瞬间,长妤的心里说不清楚事失望还是什么情绪。
她瞬间就回过神来。
呸,那个妖孽想要干什么是他的事,自己为他瞎操心干什么?
长妤飞快的转身离去,然后向九重云塔走去。
还未到九重云塔,那种不知道多少年沉淀的幽深凌厉迎面扑来,虽然这是整个大燕至高无上的禁地,但是却没有侍卫把守,因为九重云塔,从大燕开国到现在,从来没有人进去过。
隔在九重云塔之间的是一个宫殿,穿过这个宫殿便可以进入前陵碑地,长妤迈步进去。
这个宫殿修建的格局也和前面的那些宫殿不一样,一条直直的通道,通道两旁是一间间房屋。
长妤走进去,没走几步,便突然听到外面传来些微的声响。
外面有人?!
长妤的立马推开了一间房屋,屋子很大,漂浮着巨大的纱帐,只有零星的几点灯火,照不通透,却是一个掩盖身形的好场所。
长妤往后一退,便听到一个声音在外面传来。
“重云那个混蛋果然又摸上了父皇的龙床!”
长妤一听,嘴角一勾,呵,这夏侯晋也是,找了这么个地方来埋怨,也真是,若是她,竟然阻止不了重云,干脆就想方设法的让迎合正华帝,多为他找几个。
当然,好像重云这样的死妖孽,也不容易找出来。
长妤正在有一搭没一搭的想着,突然间觉得一股森凉的气息从后面抓来,她顿时往后一抵,拿在手中的簪子反刺过去!
刺了个空?!
长妤毫不犹豫的抬起脚,向着她感觉到的那个人隐藏的黑影地方狠狠的一踹!
果不其然,一道巨大的黑影从那纱帐后面飞了出来,长妤的嘴角一勾,那一脚不过是一个虚招,她微微一弯,手中的簪子蓄势待发,用着暗劲杀了过去。
“嗤啦”一声,一截纱帐被削断。
长妤心底里冷哼,然后一脚踹了过去!
这回看你还有力气躲?
这回确实没躲。
长妤的脚直直的踹了上去,却被一只手轻轻的握住。
细嫩的脚踝被那只手拿在手里,一道铺天盖地的压力突然释放出来,然后,拉住长妤的脚将她一拽。
长妤一惊,急忙双手作掌,劈了上去,但是很显然这回那人不想和她再玩,一只手轻轻一拨,一把制住长妤的两只手,然后将她往旁边的墙壁一压。
熟悉的香气蔓延到长妤的鼻尖。
那人低下头,用挺直的鼻子拱了拱长妤的削肩,轻嗤一声:“你这个欺师灭祖的丫头!”
“师,师傅?”长妤微微惊讶,“你怎么在这里?!”
重云?他不是不应该在正华帝的床上吗?怎么,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重云黑暗中看着她的脸,将她脸上每分每寸的表情都收归到眼底,他的手指揉捏住她脚踝上细腻光滑的皮肉,突然冷冷一笑:“怎么,徒儿你以为为师在哪里?”
他的指腹上有一层薄薄的茧,落到皮肤上觉得微痒,她的脚被重云握着,而他又靠得极近,所以长妤的腿不得不弯着,然后落到重云的腰部,被他的手揉捏。
这个姿势让长妤觉得微微的尴尬,而且,重云的手开始顺着她的脚踝往下面去脱她的鞋子。
长妤一挣,却无异于蚍蜉撼树,哪里挣得开,于是不由有了几分怒气,冷嗤道:“徒儿以为师傅您正在当朝皇帝陛下的龙床上享受鱼水之欢!瞧瞧人家的儿子都到这里来抱怨了,怎么,师傅难道不知道吗?”
重云的手微微一停。
长妤心中一紧,下意识的已经做好了攻击的准备。
——这重云报复心可重的很!
可是心理做好了攻击的准备,然而身体却根本就是完完全全的受制于人。
重云意外的没有怒气,甚至话语中还带着些微让长妤汗毛倒竖的优雅笑意:“徒儿,为师更愿意和你在那龙床上好好享受那鱼水之欢呢。你说,将你剥光了让为师上,那狗皇帝看着是什么滋味?”
长妤哪里听过如此粗俗的话,顿时脸一红,脑海里隐约的划过一个影像,顿时不自觉的打了一个寒颤。
——这个心思龌蹉的妖孽!
外面的声音还在响起。
“父皇也是鬼迷心窍了!给天下的人耻笑,也不知道是什么想法!还把控御司交给重云,这简直就是把半壁江山都交到了他的手中!今晚之后,恐怕直接将玉玺给了那残王!”夏侯晋带着怒气。
“太子殿下,那重云哪里可能登上地位,名不正言不顺,一旦登基必定面临天下讨伐,他祸国,自然有人来收。只是现在终究不是撕破脸的时候,太子殿下明面上还要顺着。”
“顺着?!呵,我堂堂一国太子殿下竟然要向一个男宠弯腰,这是什么道理!”夏侯晋不断的压抑自己的怒气。
自己这个太子之位是花了多少心思挣来的,这么多年战战兢兢,以为重云离开了一切都是囊中之物,哪里料到竟然是这个结果!他甚至在想,实在不行,逼宫得了!
“殿下,我早说过,有些事情不能急。有些时候,咱们要懂得利用,重云的性子一向无法无天,残忍暴戾。倒不如借他的手来铲除一些人。你瞧瞧,千机阁那边已经传了消息,谢长妤已经被送到了夏侯渊的身边。那夏侯渊看着心思浅,但是却是在正华帝身边的人,和陛下亲近,不站在我们这边。这回神不知鬼不觉的将那女人甩到夏侯渊身边,你说,若是那重云知道了,定然就杀了夏侯渊,那样,不就是无声无息的除掉了一个吗。”
……
长妤心中暗道,原来是这么回事。
她正听得入神,却不料脖子上传来濡湿的感觉,一阵酥麻直直的窜来,长妤的脚顿时一软,下意识的扯住重云的头发,但是身子仍然往下掉去。
重云从她的脖子上抬起头来,然后将她提起来,声音意外的有些凶狠:“这是你第几次扯本殿的头发了?”
零星的灯火有一点正好落到重云的脸上,长妤看得微微一呆。
重云的眼角,有红色的纹路盛开,像是奈何桥边的曼珠沙华,但是这种本来带着妖异凄艳的花朵,却丝毫没有影响到那张脸本身的光华,不带丝毫的妖异之感。
只有那双眼里却藏着些微的暴戾和蚀骨,叫人不敢相信这张如优昙婆罗一般的容貌。
长妤急忙松了手,然后勾起一丝谄媚的笑来:“哪里哪里,是师傅你的头发太过美丽,徒儿忍不住。”
“是么?”重云微微勾了勾嘴唇。
因为离得太近,长妤的目光忍不住落到那嘴角,鲜艳夺目,像是夺人魂魄。
“是啊,刚才不是徒儿没处着力吗?自然要抓着些东西。徒儿也有爱美之心,所以忍不住想朝您美丽的地方抓去,一时失去了些分寸。”
长妤觉得自己拍马屁的功力见长。
重云道:“你的意思是说为师美丽的就只有头发?”
长妤顿时觉得自己说这些话给重云这混蛋听干嘛,简直就是没事找事做,但是她仍然硬着头皮,道:“师傅您倾国倾城,哪怕是一根头发丝都是美丽的,更何况您的那张脸呢?”
重云懒洋洋的看着她,然后放开了她的手,像是摸着宠物一样的摸着常与的头发:“唔,虽然你的头发比为师的差得多,但是堪可入手。”
差得多个屁!
长妤忍不住骂了一声,想起上次他的“娇贵的手”,顿时觉得这个人怎么这么没有羞耻心?
重云完全的放开了他,然后转身走去。
长妤没料到重云这么轻松的放开她,于是急忙将松掉的鞋子穿上,听着外面的声音,夏侯晋和他的太傅已经离开了。
她走上前去,询问:“师傅,您怎么不杀了那个夏侯晋啊?”
重云背对着她,左手拿着一支蜡烛,一点点的点着排列在眼前的那些灯盏。
刚才的那些零星的灯火就是那些小小的灯盏散发出来的。
重云没有理会她的话,长妤走上去,只看到眼前排列着密密麻麻的灯盏,那些灯盏看似随意,但是却又有分明的阵仗。
长妤的目光一闪。
如果她没有记错,这是拜祭的阵势。
这个重云在拜祭谁?
重云低着头,右手拿起灯盏,低着头,垂下眼眸,屋内的灯火越来越多,渐渐的聚集成灯海,重云脸上的那朵红色的花纹越来的越淡,当重云将最后一盏小灯点燃完的时候,脸上的那朵花纹已经完全的黯淡下去。
长妤的心里暗暗惊讶,这个重云是怎么回事?像他这样的人,竟然还会祭奠一个人?他的脸为何会出现这样的情景?
重云将手中的小灯盏放下,然后转过身来看着长妤:“夏侯渊那个蠢物被你弄死了?”
长妤道:“怎么,师傅您想要责罚徒儿吗?”
想起夏侯渊那个蠢物,长妤心里顿时就生出一丝恶心的感觉来,她的脑海里一转,觉得有什么不对劲。
什么不对劲?长妤猛地反应了过来。
那个什么千机阁的阁主不是在她的脖子上抹了什么阴阳散吗,刚才,重云不是还……
这可一点都不好!
长妤的目光掠到重云的脸上,见他丝毫没有异样,那么是否说明,那个什么见鬼的阴阳散对他根本没有用?
可是,万一要是有用……
长妤将这个念头一过,立马决定,快点开跑!
长妤往后一退,微笑道:“师傅,您若有事,徒儿就先不打扰您了。徒儿先告退了。”
她说着再次往后一退,退到门口,转身去开门。
但是手刚刚碰到门,一只手就稳稳的按在了她的手上,那冰凉的触感让长妤觉得自己被盖住的手骨都被冻僵了,似乎一动就只能咔咔作响。
“小狐狸,你勾引的为师吃你的的脖子,怎么,想跑?”
长妤恨不得捂住自己的耳朵,吃个鬼!
长妤愤愤的回头看着他:“谁勾引你!”
重云瞧着她的小模样,嘴角一勾,然后伸手突然一伸手,卡住她的腰。
长妤的身子突然腾空,等到反应过来,已经被他扛在了肩上,她狠狠的揪住他的头发:“放我下来!”
重云被她扯得眉毛一扬:“放开!”
长妤冷笑道:“放个屁!要放你先放!那是你自己做的孽,关我什么事?师傅若是难耐,相信皇帝陛下一定很乐意为你宽衣解带!”
重云的声音瞬间冷了下来:“你非得作死么?!本殿就成全你!”
长妤心里一惊,重云已经一把踹开了房门,长妤只觉得人在风中飘,等到落地的时候,却见已经到了一座宫殿。
“参见殿下。”
那些人一看到重云,全部齐刷刷的跪倒在地,长妤被她这样扛着,胸口闷得慌,繁盛的灯火从眼角一溜溜的滑过,跪着的人不断的往后退,但是在重云走过的刹那,有大胆的宫人抬起眼,惊讶的看着重云背上扛着的少女。
混蛋!
长妤心底里暗骂,心里愤恨的又使劲的拉扯重云那仿佛绸缎似的发。
但是瞬间身体再次腾空,然后咕噜噜的一转,“噗通”一声,浸骨的冰凉突然间涌上身体,长妤整个人都被抛入到一个寒池里。
她吞咽了几口冰水,然后才从寒池中撑起来。
一抬头,就看见重云站在她对面的寒池边上,讥诮的勾着嘴唇:“本来,本殿想让你好好的洗一下,既然你想要作死,那么就试试。”
长妤的脑袋根本反应过来。
重云伸出手,然后抽出自己束发的紫金冠,“啪”的一声甩到地面,像是流水一般的乌发瞬间倾泻下来,然后,他开始用手去解自己围在腰上的玉带。
“师,师傅,您干什么?”长妤被冻得瑟瑟发抖,忍不住往后一缩。
重云漫不经心将自己的腰带一甩,踢掉穿着的靴子,然后,那大理石般雕刻的脚踏入水中:“干什么?嗯?”
长妤心中暗道不好,刚才确实将这个男人给惹毛了。
她现在可根本想不到那么多,迅速往寒池外面爬去。
她的半边身子刚刚趴在地面,也不管什么形象不形象了,可是重云的衣袖一挥,缠着她的腰将她给拖到寒池里:“你若敢踏出这个池子,本殿立马就将你剥得干干净净,好好得让你尝一尝鱼水之欢。”
长妤又吃了几口水,一回头,看见重云只披着宽广的玄色衣袍,穿着绸裤入了水。
雪白的绸裤入了水,紧紧的贴在他身上,勾勒着修长而劲瘦的腿,猿臂蜂腰,露出的大半肌肤,玄色衣袍在水中散开,胸前一览无余。
长妤的全身就像是烧着了一样,她使劲的闭上眼睛,紧紧的贴在寒池边上,声音忍不住带了几分柔弱:“你无耻!”
可惜这三个字对于重云来说,简直是最没有杀伤力的。
他没有接近长妤,而是靠在寒池的一边,冷冷的抬了一下眼,伸手端起放在寒池边上的酒壶,然后自己倒了一杯,慢悠悠饮了一口,方才道:“不是勾引么?就在这里,如果你冷得受不了了,可以到为师的怀里来。”
长妤一张脸涨得通红,这个眦睚必报的小人!竟然要自己投怀送抱!
但是长妤是一个何其倔强的人,若是因为这点事情妥协就不是她了。
她闭着眼,死死的咬着牙关,试图去抵抗这样入骨的寒冷,也不知道在这个夏天,这样冷的谁是怎么来的!
寒冷一*袭来,她的脸色愈来愈白。
重云的手里握住酒杯,眼睛落到她身上,看着她慢慢的疏导着真气去抵抗这些冷意,眼眸淡淡的垂下,目光落到手心上被她划出的痕迹上。
长妤的嘴唇完全没有血色。
他的目光紧紧的看着长妤,看着她就是死憋着,便是能力不够也绝对不向他这里走动一步。
一杯酒一杯酒的倒入口中,当最后一滴酒在喉咙里浸透,他握住酒杯的手一收,瞬间,金杯化为齑粉。
很好,很好,便是等死也不过来,他这个乖徒儿,可是有骨气的很!
长妤只觉得自己开始牵引着的那缕真气在慢慢的消失,半边的身子都已经僵住了,就在她快要坚持不住的时候,突然“哗啦”一声,然后,一道散发着隐隐的暴怒气息瞬间袭来,长妤一下子睁开眼,就看见重云站在她面前的两条修长紧致的腿,还有两腿间一团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
她还没有反应过来,突然间重云已经低头,一把卡住她的下巴。
长妤想要张嘴,但是舌头都已经冻僵了,根本没有任何的力气。
他的脸上的笑意仿佛要将人覆灭。
“你想死?嗯?”
鬼才想死!若非是因为他,她会这么逼自己?!
长妤冷哼一声,然后使劲的将自己的头一偏,脱离他的手,不去看他。
重云一把将她给提了起来,然后一伸手,探入她的胸口。
“你这个作死的丫头!”
长妤只觉得一股真气沿着自己四肢百骸慢慢的流动,所到之处,万里冰封解冻,再次散发着勃勃的生机。
重云的手搜索着她身体的内脉。
哼,这个作死的丫头,本来是想让她在这寒池里增长一下功力的,却死撑,若是再迟一会儿,她是不是就是等着见阎王?!
长妤浑身出了一层汗,软软的趴在重云的肩上。
重云低头一看,就看见长妤已经睡了过去,头上分不清是汗水还是寒水,长长的睫毛沾着水珠,像是一朵欲飞的雨蝶。小巧的鼻子下面,红红鲜嫩的粉唇微微的张着,娇艳欲滴。
他低头,拨开她的唇进入,将她每分每寸的柔软纳入,吞噬,席卷,只是晕过去的小狐狸,比醒着的时候,滋味差了不少。
不过,勉强入口罢了。
重云退出来,像是餍足了的兽,连自己都没察觉的轻轻的抚摸她湿了的发,然后一把将她打横抱起,从池子里走了出来。
——
这回长妤又做了一个梦,梦里面颠来倒去的一番景象,记不清楚,但是唯一让她有些印象的就是自己一脚将重云给踩在地下,重云抱住自己的腿苦苦哀求。
简直太爽了。
长妤睁开眼,手微微一撑,便摸到玉石一般肌理的身体,长妤的脸微微一红,刚刚想要离开,但是却觉得微微的不对。
不可能。
她在心里对自己说,手却不由自主的沿着他的胸膛往后面摸去。
尽管这具身体外表看起来完美无瑕,但是长妤也分明的感受到了,那虬结的身体下面断裂的筋脉和一道道伤痕。
不可能。
她再次对自己说。
但是眼底的惊疑却止不住浮上来。
十七岁?!怎么可能!
十七岁的人,身体的骨骼根本还未完全的长成,但是眼前男人身体的骨骼,分明已经是成年人的模样了,难道,当年的重云根本就不是年幼入宫成为正华帝的男宠的?可是,若不是年纪小,又怎么可能骗过正华帝,不管如何,正华帝都不是好糊弄的。
一个大胆的念头再次浮上长妤的脑海。
他不是重云。
可是,这个念头立马又被长妤给推翻了,不是重云又是谁呢?就算几年不出现,但是相貌根本无法变,就算几年的时间男童变为少年,容貌会有变化,但是根本变成两个人这是不可能的,至少那相貌间的神似绝对做不得假。而且更重要的行事风格,根本就和多年前没有变化。
但是身上的那些伤痕是怎么回事?
如果不是她以前了解这方面的东西,恐怕就根本就想不到重云那完整的皮肤下面包裹着的伤痕累累的身体,传说中有一种遗失的方法,可以使人的皮肤焕然一新,可是,这种方法简直是非人所能承受的。
换皮。
想到此处,长妤微微一愣,重云从当年的小男宠到现在这样的地位,本就不知道带着多少的血腥和隐忍。
她想着心中说不清是什么滋味,将自己的手伸了回来,但是刚刚离开重云的身体,一只手便被另外一只大手抓住。
“怎么不摸了?小狐狸?”重云懒洋洋的声音响了起来。
长妤扯出一丝笑意:“怕亵渎您。”
亵渎?这小狐狸什么时候会对他如此尊重了?
长妤见他话语里的放松,知道那件事总算翻过去了,她从床上爬起来,看了看天色,却已经是天将明时了。
现在和这妖孽在一张床上已经没什么不适了,长妤也不扭捏,拿起旁边放着的女子的衣服便自顾自的穿好了:“师傅,徒儿还有事,暂时先离开。”
重云用手支着脑袋看着她,道:“外面有人会将你送出宫。”
“是。”长妤应了一声,然后走了出去。
重云看着她走远的身影,然后站了起来,他低头看着自己的掌心,嘴角冷漠一勾。
清醒去死,永远胜若糊涂去活。
——
长妤回到院子,却发现整个谢府都被围了起来,她一出现,小草就在那边哭喊了出来:“小姐!”
长妤走了过去,立马就有侍卫迎了上来。
“你是谢三小姐?”那些人道。
长妤点了点头。
那个侍卫转头道:“将谢三小姐押起来。”
小草顿时就吓傻了,吴莲担心的看着她,长妤对着吴莲安抚的一点头,方才道:“不知所谓何事?”
那个侍卫道:“谢三小姐,你被牵扯到了公主失踪和皇子被杀一案。还望你走一趟。”
长妤进入皇宫的时候,大臣几乎都在,不过众人都是在七皇子夏侯渊宫殿的外面,正华帝沉着眉头,坐在上首,所有人都跪倒在地,战战兢兢。
“禀告陛下,谢三小姐到了。”内侍喊了一声。
正华帝这才撑起自己的眉头,长妤低着头,道:“参见陛下。”
“谢长妤。”正华帝念着这个名字,打量她。
眼前的少女穿着水色的衣服,看起来很是纤弱,但是由内到外都有一种不同与常人的镇定冷静。
“你知道找你来是为了什么吗?”正华帝想看她是否在知道这事之后还能这么镇静。
长妤道:“侍卫给我说过,小女知道。”
正华帝道:“你有什么话想说?”
长妤道:“昨晚谢府和贺兰府的婚宴之后,因为小女的马车坏了,所以安康公主便好意请我一同离开。的但是却没有料到在路上遇到了袭击,当时我和公主均没有反应过来,就被打晕了过去。而等到我再次醒来的时候,就发现自己呆在了外面,于是赶回家,就遇到了这样的事。”
“你说你根本不知道后面的事?”正华帝问。
他的目光盯着她。
长妤风雨不动:“是。”
“胡说!”旁边的吴威上前一步,“陛下,这女人肯定是在说谎!她心狠手辣,根本就不似外表柔弱。肯定是她勾结了千机阁的杀手,然后将公主给劫持了。接着又到了皇宫,将七皇子给刺杀了。”
长妤询问:“什么千机阁?什么刺杀?”
吴威眼底闪烁,虽然他们一开始计划伪装成千机阁的杀手来杀死谢长妤,但是却没料到碰上了真正的千机阁杀手。但是,真是天助他也,谢长妤这回可是死罪难逃了!
吴威跪着,看着正华帝,道:“陛下,刚才羽林卫已经禀告过了,当场死亡的人装束都是千机阁的人。公主死的侍卫也和近年来发生的杀案的手法一样,都是一刀穿胸致命。而且,那晚怎么就那么巧合,谢三小姐的马车坏了,现在,安康公主不见了,而谢三小姐却好端端的回来了。这不符合常理。”
长妤声音依然冷静清柔:“吴将军,如果是我害得安康公主,我想问一问,我为何要害公主呢?公主待我很好,心中有侠气,为何我要害她?”
吴威一双眼睛犹如利刃:“谁知道你?!而且,你不仅仅让公主不见了,你还杀了当朝的七皇子!”
长妤道:“你是当朝大将,守护大燕之地,怎能信口开河?我一个小女子,如何进得了皇宫?况且我都已经说了,昨晚我晕了过去,醒来的时候就已经天明。和七皇子之死如何有关系?”
正华帝看着他们在下面说,突然冷声道:“都给朕闭嘴!”
他说完转向谢长妤:“你可知七皇子临死之前留下了什么?”
长妤抬起眼看他,一双眼清透:“不知。”
正华帝道:“一个没有写完的‘谢’字。”
长妤脸上似乎微微惊讶,但是瞬间低下了头,正华帝的声音再次变冷:“你还敢说你没来过皇宫吗?”
长妤一字字道:“没来过。”
正华帝突然间一抬手,道:“去,将伺候的七皇子的所有人全部带过来,让他们看看,她,出没出现过。”
不一会儿,一群婆子丫头内侍全部被喊了上来,长妤看到,其中还有昨晚的那几个小少女,她们战战兢兢的缩在那里,想哭又不敢哭。
旁边的内侍问道:“你们且仔细瞧瞧,昨晚看没看过谢三小姐?”
所有人都悄悄的将目光往长妤的身上瞅。
“见没见过?!”内侍一声厉喝。
其中的一个嬷嬷双腿一软,顿时跪着的身子往前一趴:“见过。”
所有的官员立马将目光往长妤的身上刺来。
长妤走向那嬷嬷,问道:“不知道嬷嬷是在哪里见的我?见我的时候是什么样的?”
那嬷嬷瑟瑟缩缩的:“七皇子大了,是改由宫里的嬷嬷帮忙着操持男女之事。于是,他们在宫外找了几个清清白白的小姑娘。而昨晚,送来的姑娘中谢,谢三小姐的容貌最好,所以,奴婢多看了几眼,也就记住了。”
她说着都快哭了,夏侯渊喜欢探少女红丸这件事正华帝也知道,虽然他不在意,也没有阻止,但是这毕竟也是皇家丑事,她虽然说是宫里的决定,但是这个夏侯渊十一岁的时候就知道破女子的身了。而且,虽然她在宫里头,但是最近谢家三小姐的名头却是如雷贯耳,她哪里知道,那些人去外面捉人,竟然将这位十三皇子的未婚妻给捉来了。
正华帝冷道:“你还敢说你没有进过宫?是在愚弄朕吗?欺君罔上,杀!”
吴威的眼底一闪而过厉芒。
他在旁边道:“陛下,这谢三小姐实在该杀,但是杀之前,还得从她的口中问出公主的安危。不如由老臣来逼问她。”
只要谢长妤落到他手里,他就会将这些日子受到的痛楚一点点还给她!叫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正华帝冷眼看着长妤,那目光说不清楚是什么意味。
长妤想起昨天晚上自己在窗户外听的壁脚就觉得有些不舒服,昨晚自己也不知道发什么疯了,竟然去确定那重云是否和正华帝有干系。而且奇怪的是,明明和正华帝在一起的不是重云,怎么那些人都说是重云呢?
对于正华帝而言,这谢长妤是重云自己求娶的,他心里隐隐有暴怒,但是也想看看这个女人到底什么样。
正华帝站了起来,道:“从她的嘴里问出安康的下落,不论用什么办法。”
吴威低下了头,眼底闪过锋芒:“是!”
众人瞧着长妤那细细白白的一张脸,都叹惋了一声,这样娇滴滴的一个小姐,正华帝都这样说了,不知道要被折磨成什么样子。
看着正华帝离开,长妤一抬手,突然拔下自己的发上的钗子,一把刺向旁边站着的一个少女。
那少女一呆,突然尖叫一声,然后一把打开了长妤的手!
“啪”的一声,钗子落到地上,转了几个圈,碎开。
“谢长妤!你干什么!”吴威大喝,“都已经这个地步了你还想杀人吗?!”
长妤悠然道:“其实,长妤只是想告诉诸位,七皇子并非我所杀。”
正华帝的脚步一停,突然回头,微微眯了眯眼。
他像是明白过来,眼底闪过一丝异样的光:“你接着说。”
在座的所有人都只是一头雾水,怎么刺了别人一簪子,正华帝就让她说话了?
长妤道:“陛下,您的儿子您最知道,虽然七皇子有疾,但是身为一个已经过了弱冠的男子,他的力气和这个少女相比如何呢?众所周知,我身体不大好,可以请太医来看看。你说,我是如何杀死七皇子的呢?难道这不是让人疑惑吗?如果陛下愿意,长妤愿意去看看,七皇子到底被何人所杀。”
正华帝看着她,停顿了半晌:“准。”
长妤低头,然后由旁边的侍卫领着,进入屋内。
长妤进去,夏侯渊还是和死时候一样,位置动都没动,旁边站着仵作,可能正在查探尸体。长妤围着尸体转了几圈,然后又向仵作询问了几句,然后转身出了屋。
她轻轻的道:“陛下,虽然我不知道是谁害了七皇子,但是,我可以证明,并非是我。”
所有人都将目光看向长妤,吴威心中一紧:“陛下,休要听这个女人胡说!”
长妤微笑着看着吴威:“吴将军,小女这怎么算胡说呢?天理昭昭,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善恶终有报,不是吗?况且死的还是当朝的皇子,自然要弄个真相大白。吴将军,您这般的给小女下判定,小女倒是奇怪,想问吴将军这是什么意思?”
吴威寒声道:“我有什么意思!只不过见不得你这个妖女妖言惑众罢了!”
长妤微笑道:“当朝天子在上,如何能蒙蔽?一双眼照得乾坤万物,看得明明白白。”
吴威被堵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长妤抬头道:“据仵作说,七皇子是被尖锐利器所伤,便是如我的簪子这样的东西,但是却是一簪子就致命。而且仵作说七皇子并没有中迷药之类的东西,而且屋子里并没有争斗的痕迹,那么只能说明,七皇子是在醒着的状况下被人杀死的。那么,别说是我,便是比我更健康的女子,又怎能在一招之下杀死七皇子?到底要怎样的力气才能一招杀死七皇子,陛下可以问问其他人,比如,吴将军。”
吴威冷哼一声,低下头掩盖眼中的杀意。
难道,就这样让她逃脱了?!
吴威道:“谁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而且,七皇子临死之前所写的又是什么意思?”
长妤道:“我刚才去看了。我想说,那个字根本不是七皇子所写。”
吴威压低声音道:“信口开河!”
长妤道:“是不是信口开河,吴将军且跟我去一看便是。”
她说着转向正华帝:“如果陛下愿意,也可以跟长妤一同进去。当然,诸位大人若有疑问,那么也请跟长妤进去一趟。”
众人面面相觑,正华帝眼底波光一闪:“走吧。”
众人瞬间挤入宫殿。
长妤指着夏侯渊的尸体道:“陛下,您可以看看。七皇子是被簪子杀死的,而且可以看出,是从床上滚下来的,大部分的鲜血都留在床被上,到地下的很少。而倒地之后,他的心口依然在流血,这血迹,是积在左边。”
夏侯渊的身体是脸向右的方向倒得,所以他的血都凝固在下方,被右侧的身体给挡住了,只沉积在那一团,并没有向外流溢的模样。
长妤接着道:“但是七皇子是右手写字,而他的手指上的血迹,很少。”
正华帝看向长妤,一瞬间眼底闪过杀机。
长妤将那寒光视而不见,继续道:“如果七皇子想要蘸血写字,那么必将辗转自己的身子,但是很显然,七皇子的身体从头到尾都没有移动过。既然他根本没法移动,又怎么能蘸血写字呢?”
说到这里,长妤也就停止了,在场的人都不是笨人,经由长妤这样一说,大家顿时明白过来。
长妤看向正华帝:“陛下,杀七皇子的另有其人,想要陷害于我,还望陛下明察。”
吴威心中暗恨,这么招又让这个妖女给逃脱了!简直可恨!也不知道做这个陷害的是哪个混账!竟然连这些都想不到!
然而长妤并没有沉默下去:“陛下!那个人将我打晕将我运入皇宫再陷害于我,那么,安康公主的失踪定然也和那人有关系。安康公主于我有恩,所以,小女定会让人付出代价。恐怕从宴会开始,他们的目光就落到我的身上,想要置我于死地。故意将我的马车弄坏,就等着劫持我进宫。但是却没有料到安康公主愿意帮我,所以,安康公主应该只是意外,暂时并没有生命危险。不知道陛下可否让我看看那些尸体,说不定能从中看出一些蛛丝马迹。”
正华帝一双眼睛落到她身上,最后一挥手:“将人抬上来。”
长妤低下了头:“多谢陛下。”
那些死去的黑衣人无不被一刀致命,刀刃穿胸而过,长妤意外的发现,死的人中竟然有十来个并不是那日安康的侍卫。死的自然不是千机阁的人,那么,只能说,是吴威的人。
想要杀她吗?
长妤垂眸,走了过去。
虽然是死人,但是靠近这些男人还是有些不舒服,长妤低头一看,问道:“这几人便千机阁的人吗?”
旁边的侍卫道:“这装束都是千机阁的装束,并无不妥。”
长妤一句话冷冷的断下:“他们不是千机阁的人。”
吴威心中莫名的一紧,从一开始对这个少女的毫不在意到现在心有忌惮。他下意识的道:“你如何知道这不是风雨阁的人,这分明就是在搏斗中被公主的侍卫杀了的千机阁的人。”
长妤突然一笑:“这些人都是被一刀致命,很明显出自一个手笔。难道,千机阁的人还自相残杀不成?而且,既然是一刀致命,敢问公主的侍卫还怎么去杀人?死了之后杀吗?吴将军也是久经沙场的人,难道看不出来?”
吴威顿时眼里冒出狠毒的光!
这个妖女!简直!简直就是祸患!直到现在,他才明白,吴彦的话是什么意思,而且,这妖女竟然还和刑狱司有牵扯!
长妤轻而易举的忽视,当年她杀的人也不知道是多少,这又算得了什么?
长妤道:“既然如此,这些人是想干嘛呢,肯定是混淆视听,让人以为,杀人的是千机阁的人,陷害给千机阁。所以,杀人的必定不是千机阁的人。”
长妤倒是想不到,自己竟然帮千机阁洗脱罪名。不过,这千机阁,听起来倒是很让人意外的样子,和皇室的牵扯肯定也不浅,和当朝的太子夏侯晋牵上关系,显然也不是一般人。
长妤的思绪一转,便收回,这些事情以后慢慢查探。
只是现在,要如何证明这些人是吴威的人呢?
她走上前,仔仔细细的查看了那些人的手掌脚型,目光一转,然后看向正华帝:“陛下,小女,可能知道了这些凶手是谁。”
吴威的身子忍不住一僵。
正华帝的目光何其敏锐,阴冷的一扫:“说吧。”
长妤道:“这些所谓的‘千机阁’被杀的人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他们的手指最深的茧在食指上,所以,这些人都很擅长射箭。而且,从他们的脚看,这些人也擅长骑马,并且是常年在马背上活动,才能年久日深的形成这种腿型,有这种腿型的人,只有两种,一种是常年走镖的镖师。第二种,就是,专门训练有素的骑军。但是镖师只负责走镖,用的武器也是朝廷上有规定的大刀。所以,根本不会擅长射箭。而且除此之外,他们的脸颇为粗糙,肯定常年经历风霜。所以,陛下,不知道那位有擅长射箭并且常年在边关的骑军呢?”
吴威已经听得冷汗淋漓。
他不过想事情做得更加干脆一些,就让自己手下精英镖旗营里的人去,哪里知道落了这个把柄!
可是,可是根本不是他!
正华帝的目光已经不带丝毫感情的落到他身上。
吴威知道自己的这位君主,内心里根本不会手下留情,只要触及到他的东西,他都会毫不犹豫的杀干净!
那冰冷并且隐藏的残暴的目光让吴威顿时双腿一软,他猛地跪在地上:“陛下!陛下事情不是这样!分明是这个妖女胡言乱语!”
长妤轻轻的道:“吴将军,我如何胡言乱语了?难道这些骑军也是我寻来的?劫持公主也是我干的?杀了七皇子陷害给我自己也是我谢长妤干的?吴将军,如果今天不是阴差阳错,陛下肯听我的解释和辩解,恐怕我的头颅早就被你割下了。从一开始吴将军你便争对我,场上那么多的大臣都没有说话,为何我一出现,吴将军就不断的说我才是凶手,这难道不也是心虚的原因之一?”
吴威几乎恨不得将这个伶牙俐齿的妖女给杀了!
怎么争对她?!她让他的儿子被男人给糟蹋的自杀身亡,将他儿子的媳妇剥皮骨作了美人图,在皇宫内还伤了他手下的周副将,弄得他现在半死不活的躺在床上,再也无法上战场,还敢问他怎么争对她?!
吴威只觉得脑门子直跳:“谢长妤!你这个妖女!贱人!你诬陷我!你好狠毒的心肠!”
正华帝站了起来,走向他:“是不是你?”
吴威急忙道:“陛下!不是我!绝对不是我!”
正华帝一抬脚,猛地踹向他:“给朕去死!”
吴威脸色大白,突然一狠心,然后跳起来,转身扑向长妤!
他要杀了这个妖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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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小黑屋出不来了~然后现在才出来,非常抱歉。
明天还是八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