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鸿固原南起大峪,北抵长安,人迹罕至,鸟兽无踪。
不过如今的鸿固原已是人声鼎沸,喧闹无比,永固元年初,帝征徭役五千于鸿固原筑城,并赐名‘商原县’。
商原县不设县官,归少府直管,说白了就是一座商原县完全隶属于皇室。
为了建设商原县,少府几乎掏空了家底,如今的少府府库空的几乎能跑老鼠,皇室财政破产危机已然近在咫至!
不过满朝大臣对此不置可否,说到底少府本身就是皇家财政总管,皇帝从少府调动钱财就仿佛是掏自己的口袋,满朝大臣自然没有狗拿耗子,多管闲事的必要。
只要皇帝不向国库税收伸手,那自然一切好说,当然,就算伸手,那也是没有……
不过钱花出去了,岂能毫无成效,面积达五万亩的商原县县城完全由刘病已亲自设计,分为东南西北中五大城区。
东南西北四大城区一水的制式建筑,简单点来说就是上下两层的门面房,有大有小,总数超过三万间!
而中城区乃是环形仿佛城中之城,城中城与东南西北四片紧密相连,不过没有制式建筑,而是一座座占地最小也不小于百亩的工坊制造区……
满殿大臣基本上没人知道皇帝为何要费心费力,花钱如流水一般建造出这么一座商原县,唯独霍光了解一二,因为刘病已曾经和他说过。
商原县将会成为大汉的第一座经济开发区,未来也会成为大汉首屈一指的商业中心!
霍光毕竟老了,虽说大权在握,可早就没了年轻时候的锐气冲劲,只要皇帝不做太出格的事,他已然是懒得问更懒得说了。
要说霍光如今最关心什么,那除了他死后霍家荣辱以及自己能落个什么谥号外,似乎也真没别的什么了。
刘病已对于封建时代的阶级理解其实很简单,撇开勋贵不谈,士农工商四阶中的士是封建王朝的统治基础,就好像是一棵巨树的主干。
农则是万民生存之根本,也就是巨树的根茎,无农不稳乃至必死无疑。
工则是国家强盛的基础,仿佛是巨树的枝干,没有枝干的树还能叫树?
商则是国家经济命脉,就是巨树的叶,落叶飘零,经济萧条,民生顿苦。
改变士族阶层,稳固农业,发展工商业才是刘病已一直考虑的大汉国策!
当然,现在谈那么长远没有必要,现在的当务之急是什么?
是弄钱!
没钱谈什么都是扯淡!
御驾缓缓驶出宫城向北城而去。
皇帝出行,御道清街,行人辟易!
然而就在此时,御道尽头一道湛蓝身影出现,只见那蓝影身下乃是一匹异常雄健的烈马,那烈马四蹄腾飞,极速狂奔,也不知道是不是受了惊,径直朝着御驾冲撞了过去。
“护驾!”护军校尉李鹏举一声暴吼,瞬时间,上百护卫列阵,举起手中劲弩,对准了奔驰烈马。
“不得伤人。”掀开车帘的刘病已淡淡吩咐了一声。
冲撞御驾乃是死罪,只要皇帝不下令,一旦烈马冲入劲弩射程之内,迎接烈马和马上骑士的必然是一顿攒射,被射成刺猬必定是唯一的下场。
可如今皇帝吩咐了不得伤人,不是不得杀人,若只是不准杀人,那么那烈马必死无疑,至于马上骑士会如何,只能听天由命。
可不得伤人……李鹏举单手一压,所有弓弩手动作整齐划一放下手中劲弩,随即抽出腰间战刀。
必要时刻,这些禁军战勇会毫不犹豫的充当起人肉盾牌,用自己的生命来护佑皇帝的安全。
“喝!”烈马越靠越近,转眼间便到了三十步内,只听见李鹏举暴吼,踏步流星冲向烈马。
刀光如同匹练,烈马惨嘶,一只前蹄已被齐根削断,那马上蓝影原本被吓的雪白的俏脸此时更是花容失色,眼中已是惊恐欲裂。
烈马被削断双蹄,巨大身躯猛然前扑倒地,马上少女被巨大的惯性高高抛起,划过一道不算完美的抛物线朝着御驾砸了过去,好死不死的还砸向了目瞪口呆的刘病已。
“陛下小心。”随侍在侧的梁翰此时也顾及不了许多,想要斩杀凌空而来的少女,委实过于简单,但皇帝说了不能伤人……
梁翰将皇帝推入车厢,旋即一掌拍向凌空少女,正中少女肩头。
啊……
也不知道是被吓的还是疼的,少女惊叫出口,娇躯被这一掌拍的凌空一翻,却也卸了惯力,再被梁翰伸手一捞,已是稳稳站在车辕上面。
刘病已都看傻了,没想到自己身边这位一直以来唯唯诺诺的家伙竟然还他么是个高手,大内高手!
“哪来的莽女,竟敢冲撞陛下车驾,想要灭族焉!”
那女子惊吓过度,头脑昏昏沉沉,根本没听清梁翰说了什么,不过想来也是跋扈惯了,只知道有人竟敢训斥于她顿时怒道:“本姑娘正在训马,汝是谁家奴仆,竟敢阻我去路,还敢杀我的马!”
梁翰差点没气背过气去。
车厢中的刘病已看着柳眉倒竖,生的却极其标致的少女,也是一阵无语,敢情梁翰方才说的话是在对牛弹琴。
长安城中权贵如云,五座陵邑豪强如雨,却不知道这少女又是出自哪家,不过这性子……嫁作人妇,那夫家怕也是倒了血霉。
“某乃中常侍梁翰!”
中常侍?
少女一怔,嚣张气焰立时熄灭,中常侍可是宫里宦官最顶级的存在,如今却成了车夫?
能让中常侍成为车夫的能是谁?
少女眉宇间带着桀骜,偷偷用眼角余光迅速瞥了车内一眼,只见车厢内的少年郎君丰神俊逸端的是器宇不凡。
原来这翩翩佳公子便是身世坎坷,流落民间的皇重孙,去年刚被大司马拥立为帝的新君刘病已!
梁翰自不会管少女发呆不发呆,厉声喝问:“你是何人,出自何门,可知当街纵马,乃是大罪!”
“我……我……”少女一时结舌,先前不知道刘病已身份,她自不惧,毕竟这长安城中能摆出这副阵仗的两只手都数不过来,以她之家世,还真不会怵了谁!
可谁能想到,父亲送给她从小养到大的西域马今日不知为何受了惊,一路嘶奔,好死不死的竟然冲撞了皇帝御驾!
话说你一个皇帝,不好好待在未央宫,出来乱跑个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