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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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起初这里也不曾有城池。

    听老一辈的人说,原先这里头不曾有驻军,还是前朝的皇帝下令在这里增设驻军,后来逐渐的便有一些将士的老小迁到这里安家,自是也有后头在这新成家的。

    总归一句话,这提奚城呀,九成的人家皆是军户出身。”

    (据查,古北口最早是燕国筑墩以防止东胡进犯,俗称‘北口’。

    后来南北朝时期,在这蟠龙山上筑有石砌长城,一度有‘铁门关’之称。)

    直至隋朝时期才在这里正式驻军,一直延续历朝历代。)

    “曹参军,你也在这里安家喽?”

    “是呀,老子也把家安到这了。

    年岁到了总得娶一房媳妇生一两个崽,总得给俺老曹家留下个后罢。”

    一众人听了呵呵笑出了声。

    “可不是?

    我阿娘说了,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今后叫我想法子娶一房媳妇回来。”

    另一人顺着曹参军说的话应声。

    “唔,这话你小子说得在理。

    我老曹痴长你们些许,予你们说一句忠告,待日后营里发下了响钱,莫要全都送去营妓那里,你们的身子倒是舒坦爽快了,可腰间的钱财也被人给掏了个干净不是。

    你说咱们在战场上拼命是为了啥,不就是为积攒军功挣下些钱?

    好家伙,把钱一股脑的都添去了红帐,莫不如打一开始就不从这个军呢,属实是不划算呀。”

    “红帐?里头竟是有妓子么?”一个小子好奇的问出口。

    “有,怎会没有?

    就在提奚北大营外,单独的那两个排房便是了。”

    “曹参军,那里头的妓子相貌如何?也会弹琴唱曲的么?”

    “唔,你小子想得倒是挺美,你当这是皇城里的教坊司呢,还唱曲?奏琴?是个雌的就不错了。”

    “啊?那还去个屁呀。”

    那小子话音一落,众人哈哈笑出了声,“一看这小子就是个没开过荤的。”

    走在林弋身旁的一个汉子听了也跟着呵呵笑了两声,用胳膊拐了一下林弋。

    “我这辈子还不曾见过妓子是何模样,等咱日后发了响钱,咱们也一道去上一回?”

    林弋白了那人一眼,抬脚踹在他的腿上。

    “滚一边去,没听参军说少往那里头钻么,人不大还不学个好。”

    “嘿,都是儿郎你害羞作甚?”

    “闭嘴,再说老子还踹你。”

    大家伙说笑着进了威武营区,曹参军叫人列队候在校场,他翻身下了马去了正中的一处排房。

    不多时,打里头出来一个人,夜色虽暗众人看不清他的样貌,可林弋却瞧得清。

    来人瞧着也就十之五六,五官硬朗、斜眉入鬓,面如冠玉、风流倜傥,这么说吧,妥妥的一翩翩英俊少年郎。

    大步流星的来到队伍前头,举起手中的名册喊道。

    “将军有命,亲兵入伍暂划作我中军一营,我是一营的校尉,我姓陈,单名一个绍字。

    你们要唤我陈校尉,可听得明白?”

    “是……”

    五十人齐齐应声。

    “既如此先去伙头营把饭食吃了,然后再领你们去营房里安置。”

    五十人整队出发,往营地东北角走去,那里有一溜好几十个条案,应是摆放分发餐器具用的。

    果不其然,等到了近前,就有伙头军敲着盆子喊了让按序拿碗打饭食。

    “一人粥一碗、胡饼两张。”

    走了一日的路,人早就饿得不行,所有人如抢食一般一通的风卷残云,呼哧作响。

    就着不曾有几粒米的清水粥,林弋噎下了两张胡饼,吃得她嘴里是没滋又没味。

    吃过了饭食,陈绍呼喝一众人往回走,拐了一个大弯进了一处排房,林弋进里头一瞧。

    好家伙,里边是一溜的大通铺,中间过道两头置有各容得下二三十号人的大火炕,炕的上头铺着的草林弋瞧着似是麦草,每个铺位上头早已放好了一套铺盖和叠成摞的军服。

    “行了,按名册的顺序寻找自己的铺位, 衣裳不合适的相互调换,明日寅正时分校场集合。”

    说完,陈绍一转身走了出去,留下屋子里的一众人面面相觑。

    别人如何林弋不知,她可不愿睡在炕中间被两头的人给挤着,眼珠子转了转,找到了门口炕头的于大牛,拍了拍他的肩头把他叫了出去。

    “寻我何事?”

    于大牛的目光很是警惕,不为林弋看上去瘦削就对她不防备。

    “商议个事。

    咱俩换下铺位。”

    “不换。”

    “十个钱,换我睡门口。”

    于大牛又盯了林弋一眼,想了想点了头。

    “现在给钱。”

    林弋不置可否,从钱袋子里数出十个钱来递给了于大牛。

    就在于大牛一转身的工夫,林弋在他的身后冷声开了口。

    “我在你面前露了财,要是传扬了出去,我只与你一人算账。”

    于大牛的脚步顿了顿,随后掀了帘子走了进去。

    一进屋,他把放在炕头上的包袱提了起来,走到中间第十个铺位放了下来。

    身边有人问他为何不按顺序宿,于大牛横了那人一眼,挥了挥拳头不作声。

    铺好了被子,林弋合衣躺在了上头,连日来的行走已然令她疲惫不堪,顾不得东想与西想,一翻身便睡了过去。

    夜里,也不知是谁起夜还是有意为之,往林弋的身上摸了过来。

    或许她昨夜从钱袋子里拿钱被谁给瞧见了,这不趁着夜半便对她伸了手,只是才一到近前,手还不曾摸到林弋的身上,便被林弋一脚给踹了出去。

    嘭的一声砸到了对面炕上,把同在炕头的那人给砸的哎呦一声,三两下便把压在他身上的人给踹回到了地上。

    这一番动静屋子里一下子骚乱了起来,只有林弋翻了个身接着睡。

    方才的那一脚,她身边睡不着觉的马二楞子瞧得清楚,不曾想她瘦的跟个女娘似的,竟二话不说抬脚便踹,还能一脚把人给踹飞了。

    思及此,他抱着被子往后退了退,紧贴着身后挨着他铺位的石头。

    屋子里的骚乱又引来了先前的陈校尉,一进门便见一汉子滚在临近门口的地上,他狐疑的往两个炕头瞅了瞅,一个睡着恨不得直打呼噜,另一个揉着肚子龇牙咧嘴。

    也不多问,扫了屋子里一众人抬手就是一挥,他身后的两个亲兵上前将地上的人架了出去,至于去了哪里林弋才不关心呢,想必是送去医帐里头瞧军医了吧。

    (唐军中置有‘检校病儿官’,担任专职军医。本文简化只用军医替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