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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那个人么,叫他穿赀布制成的袍子怕不是得委屈了人家,反正她手里钱是不够买丝绸或者是绢的,那就等回头再说喽。
买好了料子又挑了一些绣线,林弋提着一大包往回走。
一进家门,她就闻到院子里有糕点的香味飘出,她的脚步就是一顿,哑婆不是与阿兄阿嫂同去了北地么?不会是阿耶又新买了人回来吧。
“唔,你回来了,来尝一尝我新制的米糕,我加了花蜜的,很是香甜。”
林如端了一盘子白白的糕点从厨下那边走出来,林弋看了眼睛都睁大了。
她家阿姊这是转性了?
以前别说让她踏足厨下,就是叫她去厨下取点子东西她都是极不情愿,这是又要闹哪一出?
“哦,那我先回房把东西放下,净了手再出来尝。”
“不用,阿姊喂你,啊……”
林弋又愣了愣,不过还是听话的把嘴张开,一块香甜软糯的米糕就被送进了嘴里。
“好吃么?”
林弋愣愣的点了点头,心想阿姊这是换芯子了?还是被哪个修仙大能给夺了舍?
就在林弋的思绪越飘越远的时候,就在她以为日后林如都会对她温柔以待的时候,就听她家阿姊问出了令她瞬间回神的话。
“意儿,你这几日跟在郎君的身边,能否告诉阿姊一些他的喜恶?”
啊?
林弋眼睛眨了眨,那个人的喜恶她好像从来没有留意过诶,那她要说不知道,她的阿姊不会又要认为她是故意难为她吧。
“意儿,一时想不起来没关系,不如你回房间慢慢想。
对了,这盘糕你一并带回去,等下肚子空了就垫垫肚子,厨下里还有阿姊再去取些便是。”
一个盘子被塞入了手中,林弋心下叹了一声,她要怎么才能知晓那个人的喜恶呢,不如待阿兄归家后寻他问上一问?
问题解决了,林弋也就不再纠结,提着大包小包和一盘子米糕回了西厢她自己的房间。
她决定先把阿姊的衣裙赶制出来,争取在她入府之前送予她。
林弋又是一连几天的不出屋,对此林大江很是满意。
外出办差回来,会给她和林如两姊妹带了得月楼的八宝甜酪,夜里还不忘与赵云娘显摆他教女有方,引得赵云娘白了他好几眼,还赌气的不叫他近身。
赋闲在家的这些时日沈樉过得尤其舒畅,不用进学也不用应卯,每日除了习武就是和林平议事,再就是把家里一些护卫仆从组织起来排兵布阵,甚至把府库里的兵器发至每一人的手中。
府里老夫人听了此事使人传他去宁辉堂,沈樉对老夫人倒是不曾隐瞒,把他在宫里头的所见所闻,以及林大江的一番分析全部说予了老夫人。
老夫人听了思虑了半晌,认为凡事多一些小心总归是好的,免得城里真的发生了变故一家大小性命不保。
这一日,清明院。
沈樉和林平议完了事,就闲聊起家常来。
“平郎,意儿近日在做什么?她是不是忘了她在府里还有一份差事呢?”
闻言,林平的眼睛垂了垂,回道,“她能作何?
阿耶不是罚了她给家里人制新衣么,在家里赶制衣裳罢了。”
不提这事沈樉险些忘了,那小女娘不是应了也给他制上一身,难不成她的手艺不灵,躲在家里现学女红呢?
“赶制?
制衣不是慢工出细活么,意儿着急做什么?”
林平听了又是一顿,突然想到那一日他归家后小妹悄悄的把他拉进了屋,问他自家阿郎的喜恶。
他当时听了抬手就敲了她一记脑壳,一个小女娘怎可胡乱打听外男的喜恶,就是自家主子也不行呀。
哪知意儿小心的向屋外瞅了瞅,然后压低了声音跟他说,原是她阿姊林如向她打听的,她不知晓,只能来寻他这个作阿兄的,她问清了也好向阿姊交差,免得再食阿姊做的米糕时噎得慌。
“是如儿,过了仲秋她就要入府了,意儿在给她阿姊制新衣裙。”
提到自己的通房,沈樉忽觉他的话头起的不大好,本想不提这事寻个什么由头揭过去,思量了半晌,认为他应该与平郎交个底。
“平郎,你妹妹入府的这件事……我觉得或许可以缓上一缓。”
阿郎这是何意?林平不解的看了过来。
“平郎,其实我不提你也料到了,待成婚以后表妹有了身孕,我便要离开京安去北地,去幽州招募新兵,然后留在那里练兵。”
这话自家阿郎从未与他说过,是以林平只是静静的听着。
“我……不是良人,你妹妹跟了我只是在府里虚度日子罢了。”
这些林平又何尝不知,耶娘与大妹不是没有劝过,奈何她偏要一意孤行,他这个做阿兄的又有何法子。
“这样,待你空了跟林叔说一声,你妹妹虽担了通房的名头……待表妹过了门我与她交待一声,叫你妹妹在蒹葭院改任婢女的差事,待到她能出府的年纪,让林叔和婶子给她寻一户人家嫁了罢。”
“阿郎……”
“你我兄弟,我不想瞒了你。
曩时母亲与我提她之时,说曾问过你妹妹的意愿,况又是母亲之命,我不好当面拒下。
如你妹妹现下便改了心意,母亲那里我去说。”
林平听了这话,起身单膝触地给沈樉行了个军礼。
“属下谢过阿郎,我定会将阿郎的意思转给阿耶的。”
“起罢,你我兄弟,不提这些个了。
对了,明儿个就是中秋节,咱们还是想想如何过一个团圆节罢。”
提到中秋节,林平就想到自家小妹这两天在家里鼓捣什么……月饼。
月饼一词他从未听过,后又一听自家小妹的解释,不就是在胡饼里加了馅料么。
“月饼?”
瞧,不只他未曾听人提过,就连自家阿郎也不得而知呢。
“我记得开国圣人曾有言,‘应将胡饼邀蟾蜍’,说的是曩时正值八月十五仲秋,大将军征讨匈奴得胜还朝,高祖帝一时兴起,便在宫中赏月宴上高喝了这么一句。”
“谁说不是。
但我家那个小的却说,赏月时食的饼就应当称月饼,而不是什么劳什子胡饼。
阿郎你瞧,她是不是歪理一大堆。”
闻言,沈樉呵呵笑出了声。
“月饼?
怕是只有你家那个小的才会有这样稀奇古怪的心思了。
对了,你适才不是说她现下在家研制那个……月饼么,待她制成了别忘给我送上一些。
我倒要看看月饼究竟是何味道,别白白担了那样一个好听的名字。”
哈哈哈……
主仆二人笑出了声,这时屋外传来一连串急切的脚步声,听得屋里的二人眉头就是一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