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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主,这群孩子都是可造之材,只要稍加教导,假以时日都能够成为国之栋梁。臣一定不辜负国主的命令,让他们转变心思。”李斯叩拜后,见秦王子楚根本不说一句话,停顿片刻之后再次开口试探着秦子楚。
他说出的话,其实正中秦子楚心中所想。
秦子楚深深看了李斯一眼,心中道:能将上司的想法揣摩到这个地步,难怪原来的李斯能够和嬴政君臣相得。
秦子楚自问若是有一个人说话、办事,在任何时候都站在他的角度,考虑他的利益和感受,秦子楚也没办法拒绝由此而来的好感,绝对会重用此人。
秦子楚很清楚自己对李斯的偏见完全来自于李斯在嬴政死后的背叛,但他改变不了自己这种想法。
否则,偏见就不是偏见了。
因此,哪怕李斯此时说出口的话再悦耳动听,秦子楚的态度还是显得十分平静。
他神色淡淡的点了点头,手上做出托起的姿势,轻声道:“孩子们都都是顽皮的年纪,辛苦李斯博士了。”
李斯跪在地上,动作舒缓的起身,表现出的气质一派温和儒雅。
可听到秦子楚说出口的话,李斯心中却不由得皱起眉头。
他心道:只有孩子的父母才会说出国主刚刚说的话,看似责备实则保护。
……难道国主,对他有什么不满的地方吗?
还是说,国主现在就想要收拢这群少年的好感,才故意当着他们的面这样说,想让他李斯来做这个恶人呢?
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刚刚的想法从李斯脑中一闪而过,抬起头的时候,他脸上的表情已经变了。
他像个严厉又不通情理的老师似的,直接抬头瞪视着秦子楚,毫不畏惧的怒声道:“国主,少年顽劣不堪才更需要严厉的指导,您怎么能纵容他们?”
秦子楚闻言一愣,看着李斯“年轻气盛”的脸,心中一阵恍惚。
Σ(っ °Д °;)っ眼前能说出这样话的人,真的是李斯吗?
李斯居然这么刚直不阿、直言敢谏?
我今天一定还没睡醒!
快揉揉眼睛重新面对这个世界!
李斯敏感的注意到了秦王子楚眼中的惊讶之色。
他立刻觉得自己摸对了秦王子楚的脉,早就准备好的话,没有一丁点迟疑的冲出口:“无规矩不成方圆。李斯的老师曾说过人的自然本性是‘饥而欲饱,寒而欲暖,劳而欲休’,这种天然的本性对现实生活的追求和道德礼仪规范都是相冲突的——人性本恶!若是顺应这样的天赋性情而发展,将引起人与人之间的争斗,让他们自相残杀,导致社会混乱。今日这群少年的本性亦是如此。国主理解他们年幼,愿意让他们随着性情发展,这是国主的宽厚和仁善,可这对眼前这群孩童却没有好处,会让他们越发不明事理,骄横无知,若是能够现在加以教导,令其通过对律法知识的学习增加智慧、开拓视野、端正品行,则能够在未来有所成就。李斯请国主三思。”
话到此处,李斯发觉自己似乎吹得太大了。
他微妙的停顿片刻后,神色自然的接话道:“哪怕日后他们无法成为才学出众、能够为国主所用的人才,至少也会是个明白律法,不去犯上作乱的规矩人。李斯再次请国主慎重考虑,不要放纵他们。”
这些话听着都是规劝秦子楚不要纵容少年,可仔细琢磨一下,秦子楚却发现其中充满了语言陷阱。
李斯强调了几次学习律法的重要性。
若是秦子楚认同了李斯的话,那么眼前这群孩子的课程就会立刻从“看书识字”变成“秦国法律精讲班”。
而且,李斯开办的“秦国法律精讲班”还是小班授课,包教包会,不学会不毕业的那一种。
秦国一向以法家立国,能够精通律法的年轻人极容易得到上位者的喜欢而获得重用。
可以说李斯现在提倡的做法,其实就是一个官员速成班。
而若是李斯的学生都成了官员,那么他能够为自己编织多么庞大的一张关系网呢?
这其中的好处当然是享用不尽的,可以一举打破李斯目前尴尬的职场定位。
秦子楚脸上终于露出一点笑影,心中道:这才是时时刻刻抓住机会往上爬的李斯丞相。
他对李斯点点头,轻笑道:“今日是第一天上课,让他们多休息一刻钟。博士若是有空,陪寡人去院外走走。”
李斯眼睛一亮,立刻道:“李斯无事,愿意随侍国主左右。”
秦子楚微微颔首,带着李斯向门外走去。
坐在原地装模作样摆出认真学习文字模样的张良,动了动耳朵。
听到两道不同的轻柔脚步声渐渐离去,他立刻将毛笔放在桌上,起身追出门外。
李斯在围困遗民的聚居地盘桓已久。
他是什么样的人,张良心里有数,绝不认为李斯刚刚对秦国国主说出的话是为了他们好。
李斯肯定有其他的目的!
他必须跟上去探听一二,看看李斯又要对他们这群可怜人打了什么坏主意。
走出门外不远,秦子楚主动开口询问:“李斯博士似乎很注重律法?”
李斯垂首、微微躬身,回答:“老师荀况虽然是儒家学派的,可我却是法家之人,与师弟韩非想法更接近一点。”
韩非在秦子楚面前虽然称不上受到信任,可廷尉一职位列九卿,韩非是实实在在的秦国重臣。
对李斯来说只要能受重用就行了!
秦子楚鼓励的看向李斯,柔声道:“你不必紧张,韩非不止一次对寡人提起过你,寡人知道你是个有才华的人。关于寡人让韩非选进宫的这群少年,你觉得他们如何?”
李斯赶忙回话:“臣曾经奉太子之令,前去开导韩、赵两国遗民,与这群孩子有过一些接触。他们大部分都是很乖巧沉默的,不过,有那么一两个孩子却极容易惹是生非。”
秦子楚扭过脸看向李斯,诧异的眨眨眼。
他不敢置信的说:“你说什么?寡人给了他们这样好的机会,竟然还有不识好歹的少年在其中故意搅混水?”
李斯露出为难的神色沉默一会,像是为了自己将要毁掉他们未来而迟疑似的,眼神犹豫的游荡在秦子楚和地面的青石板之间。
过了好一会,李斯才小声说:“其他孩子都还可以教导,有一名叫‘张良’的孩子却十分顽劣,不堪教导。”
秦子楚心中玩味道:张良小小年纪竟然就已经把李斯得罪死了?
李斯这分明是在告张良黑状。
可秦子楚却偏偏露出为难的神情,迟疑的说:“哦?那个长得极为出众的少年吗?他年纪这么小,博士对他悉心教导,总是可以改正的……吧?”
李斯露出心痛不已的神情摇摇头,语调遗憾的说:“当初给这群遗老遗少出主意,让他们闹得哭声震天,引得看守韩、赵遗民侍卫同情遗老遗少的人就是张良。他当初小小年纪就说过情之动人,可以摧枯立朽。眼前若是国主肯亲自见见他,他一定又会说出一些让人听了辛酸不已的小故事,让人不得不心疼他。所以,臣才说张良心思诡谲,并非善类。若是国主仍旧愿意给他个好出路,恐怕会养出一条吃里扒外的白眼狼。”
上位者最恐惧的事情,莫过于有人想要推翻他的统治。
李斯眼下故意对秦子楚说这样的话,显然是打算一口气封死张良未来全部晋升的道路,甚至置他于死地。
可张良现在也不过是个十三岁的少年,和李斯能有什么深仇大恨?
张良哪里值得李斯这样坑害他呢?
难道张良竟然优秀得让李斯如此恐惧他日后一定会得到的重用吗?
秦子楚压下心中的疑惑,脸上仍旧保持犹豫不定的神色。
因为他的迟疑,李斯心中忐忑不安,脸上的表情也渐渐有了些变化,额角沁出一层汗珠。
秦子楚视线滑过李斯的头顶,又继续沉默一会之后,才叹了一口气对李斯开口道:“博士先回去吧,寡人需要再想想。”
语毕,他露出心烦的神情摆摆手。
李斯迅速退下,不再多言。
秦子楚立刻收起脸上的神色,重新露出笑容。
他转过身冲角落招招手,一名侍卫立刻拧着被堵住嘴的张良走上前,将他放在秦子楚面前。
侍卫单膝跪地道:“国主,这名少年刚刚想要偷听。”
秦子楚轻笑道:“你做的很好,若是这批少年日后还有人敢在宫内擅闯,同样处置就好。现在,将他放开吧。”
也不知道侍卫是怎么做的,他只在绳结上轻轻一弹,刚刚手脚还都被捆到一起的少年立刻获得自由。
秦子楚将食指搭在嘴唇上,做出噤声的姿势,可张良从一开始就没发出任何声响。
挣脱了绳索之后,少年走到秦子楚面前,拱手行礼,抿着嘴唇不高兴的说:“我母亲和弟弟、妹妹身体不好的事情是真的。张良不会用家人的性命作假,以期望博取秦国国主的同情。”
秦子楚对付孩子很有一套。
他直接蹲在张良面前,伸手轻柔在他头顶拍了拍。
然后,他牵住张良的手掌走到一处僻静的角落,柔声开口:“嗯,寡人相信你说的是真话。”
秦子楚并不主动询问张良和李斯之间的矛盾,而是笑着另起一个话头道:“今日学习有什么觉得艰难的地方吗?”
提到学习,张良的眼睛立刻亮了起来。
他飞快的说:“毛笔使用起来很方便,而且秦国新换上的文字也非常有趣。笔画简便,字型优美。这些文字是您下令整编出来的吗?”
秦子楚随性的掸了掸地面,直接坐在地面打磨光滑的石板上。
他拍了拍身边的位置,拉着张良坐在自己身边。
秦子楚脸上挂起得意的笑容道:“统一文字、度量衡、车辙长度和武器都是太子提议的。阿正,嗯,就是太子,他是最优秀的人。你觉得不错的文字是由大儒荀况先生带领门下弟子一同修整出来的。在我大秦将毛笔推广了之后,已经有许多人用毛笔将之前的秦文字写成类似的模样。荀况先生查阅过各国文字和民间写法之后,创造性的将其融合成了现在的模样,力求便于书写、容易记忆——这是一项创举。”
张良看着秦子楚眉飞色舞的模样,忽然说:“秦国国主,外面都在传你生了重病。可我看你很健康,根本不像是有病的模样。”
秦子楚神色不变的看向张良,眼中忽然蒙上一层悲痛之意。
他将声音压得极低,语调含混的说:“寡人患上了心悸之症。得了这个病,平时看着与常人无异,病痛骤发时候直接昏死过去,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再也醒不过来的。”
秦子楚不知道自己随后编出的话里哪一点刺激到了张良,少年的脸色霎时变得惨白惨白的。
他瞪着一双水润明亮的眼睛紧紧盯着秦子楚,粉红色的嘴唇被他咬得发白,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
“……你这是怎么了?”秦子楚手里还握着张良的手掌,此时只好轻轻拍着他的手背。
一滴泪珠“啪嗒——!”落在秦子楚手背上,张良抓着秦子楚的衣袖竟然抽噎起来。
秦子楚赶紧将少年搂进怀里轻声哄着说:“男子汉大丈夫流血不流泪,有什么话好好说,你哭什么呢?”
张良用力抹去脸上的泪痕,却控制不住的又发出一声哽咽,然后,他再次擦掉话落脸颊的泪水。
随后,张良一边打嗝一边说:“我娘也是这样,会忽然昏过去……弟弟、妹妹都和娘一样。”
秦子楚心里一惊,没想到自己随口编造的疾病竟然和张良家里人相同。
一个有心脏病的母亲生下这么多孩子,难怪她身体越发不好了。
不过,这样说起来,她能够在一堆亲生子女之中留下一个健康的张良,还真是一件令人惊讶的事情。
不需要秦子楚的回答,张良自己已经慢慢收起崩溃的情绪,红着一双眼睛不好意思的偷偷看了秦子楚几眼。
随后,他垂下头,带着点亲近的拉住秦子楚的手指,声音特别低的说:“这病真的治不好了吗?”
如果真的是心脏病,以现在的医疗水平能够维持就是好的,想要不让它恶化是非常艰难的事情。
对着小孩子,秦子楚知道自己应该说几句安慰的话。
可张良的眼神并不是充满希冀,他只是期盼着答案而已——从他坚定的眼神中,不难看出哪怕回答不是一个好结果,张良也希望能够得到一句真话。
秦子楚反握住张良的手掌,收起脸上的笑容,盯着他的眼睛认真道:“这种病很难治好,顶多维持现在的状态罢了。患病之后不能操劳、不能情绪起伏太大,否则都会让人加重病情。张良,你要是想让家里的母亲和弟弟、妹妹健康成长到大,一定要有本事供养他们才行。”
张良抿紧嘴,一口白牙将嘴唇咬得毫无血色。
可过了一会之后,张良整个人看起来都成熟了不少,属于孩子的天真似乎短短几分钟之内已经被他收起来了。
张良忽然抬头对上秦子楚的眼睛,转而提起他和李斯的恩怨来:“秦国国主,不要相信李斯博士的话。”
秦子楚不说信与不信,直接提问:“李斯博士并不是个心胸太狭窄的人,你和他之间到底有何宿怨?”
张良垂下头,低声道:“张家五代为韩国的相国,对已逝的韩国国主人物背得滚瓜乱熟。国主只杀了韩王嫡系,留下的几名公子纷纷向父亲讨要历代韩国国主名讳祭扫,父亲就书写了好几份送给他们——这件事情被李斯博士发现了。”
张良偷偷向秦子楚瞄了一眼,见他没有露出生气的神情,才将声音放得更轻。
他有些心虚的说:“李斯博士发现此事之后,警告过我父亲,并且收走了祭扫先人的名册。可几名公子知道父亲记得住韩国的先祖名讳,总会再次上门,我父亲就每年再重头写。几年下来,李斯博士和我们家……”
秦子楚点了点头,张良一家做的事情问题确实很严重。
他忽然意识到李斯之前告状算不上黑状,顶多“据实以告”而已。
这让秦子楚的心情有一次变得复杂不已——李斯为人真的那么高尚吗?这不科学!
“日后,我一定能证明自己的价值。秦……不!国主,请为我的母亲和弟弟、妹妹们医治。”张良忽然跪在秦子楚面前变换了称呼,向秦子楚深深叩首。
张良明白秦国和自己有灭国之仇。
可眼下遗民们的日子过得太困苦了,一群享受惯了锦衣玉食的贵族怎么可能懂得如何使用农具耕作?
在被挑选进入咸阳宫学习之前,连张良都要带上弟弟妹妹们跟自己父母一起下地耕作,每天光脚踩在冰冷粗硬的泥土之中让他觉得日子难熬得很,像是看不到一丁点未来,而这样艰辛的劳作之后,能够收获的粮食甚至不能填饱肚子。
这样下去,他的家人根本不可能能攒够钱治病。
比起虚无缥缈的国仇,张良没办法眼睁睁看着自己的亲人因为困苦的生活越发糟蹋了身体,在他眼前烧尽生命。
秦子楚握住张良细瘦的手臂,轻轻叹了一声。
十三岁孩子的上臂,他竟然一只手握紧后,还有许多空余。
张良竟然瘦弱成这般模样!
秦子楚对上张良的眼睛说:“寡人不做赔本的生意,这一次算是你赊账的。寡人先让太医先去你家中为你的母亲和弟弟、妹妹们检查、治疗。但十日之后的考试,你必须拿到第一,否则没有下一次了。”
“一言为定!”张良像个男子汉似的点头应下秦子楚的要求,眼中燃起拼搏的火焰。
秦子楚又拍了拍他的头顶,然后道:“快到时间了,你赶紧回去上课吧——今天的事情,除了你家人的病,不要对李斯博士多提。”
张良用力点点头,转身跑回小院中去。
秦子楚脸上多余的表情渐渐消失,心中想:贫穷果然能够激发奋斗的雄心。
他慢慢向寝殿走去,见到嬴政的时候,脸上终于露出放松的笑容。
嬴政放下奏章,露出一抹笑容,轻声道:“子楚有话要说?”
秦子楚点点头,语调温和的开口道:“李斯一直在负责各国遗民的事情,阿正怎么从来没有为他提过换一换职位的事情呢?”
嬴政停笔,笑着说:“子楚觉得他处理降者办得很好,打算将其调到典属国的位置上吗?”
秦子楚摇了摇头,低声笑道:“我觉得他做的确实不错,可典属国的位置有两千石的俸禄,还要赐以银印青绶。想起他在你死后做了什么,我真是有点舍不得。”
嬴政顺势道:“眼下不是正好。让李斯做着典属国的活计,只给他博士官的俸禄。也让朕散一散上辈子的怨气。”
嬴政眼中划过遗憾的神情,继续苦笑着说:“朕上辈子将皇陵修建的完美无缺,可却让腐烂的尸身入住。这真是天大的讽刺。”
秦子楚坐到嬴政身边,看着他低声道:“我的感觉果然没错——你是故意折腾李斯的。”
嬴政点点头,随后说:“子楚,你很看重那个叫张良的孩子吗?朕觉得你似乎对他特别关注。”
说起这件事情,秦子楚顺势将他知道的一些重要人物提了出来:“日后取秦帝国而代之的一个叫刘邦的人,他之前是秦国的一名亭长,被称为‘沛公’,而张良就是帮助他获得胜利的谋臣。与刘邦争夺天下的人是项羽,水淹大梁时候意外身死的项燕是他的爷爷。不过,这两个人都是后来出现的,最开始揭竿而起的人是陈胜和吴广,他们是被你征发的民夫。”
嬴政冷静的点点头,带着一丝好奇的神色询问:“一个亭长竟然能够夺得天下,若是你不说,这四人之中,朕或许会以为是项羽获胜。”
秦子楚歪头笑着问:“阿正,你为什么觉得胜利者应该是项羽呢?”
嬴政重新提笔在奏章上一条条批阅,口中道:“项燕是楚国名将,若非王翦将军将挖渠引水的事情隐瞒得极好,让他毫无防备之下意外死于大水,与楚国的一战必定会异常惨烈。有这样的先祖,项羽必定精通调兵遣将的方法。”
秦子楚闻言皱紧眉头,忍不住说:“既然项燕已死,你为何还是派出六十万的大军攻打楚国呢?难道楚国现在不该不堪一击吗?”
“不堪一击?”嬴政重复秦子楚说出的这个词之后摇了摇头,他看向秦子楚,神色郑重的说,“楚国之南尚且有百越,东南之地炎热潮湿,我大秦的军队在这样的地方作战适应极为不良。此时又已经入夏,我大秦将士只会觉得再这样的环境下战争,身体不适得越来越明显——六十万大军并不多。”
“阿正,你竟然让王翦将军一口气连百越都攻打下来?”秦子楚忍不住惊讶的高呼。
嬴政看着他笑了起来,抬手摩挲着秦子楚的脸颊,凑过去温柔的吮着他的嘴唇。
他语调轻缓的说:“子楚,你说过朕上辈子只做了最好的开国之君,却没能够守住这片天下。上一世二十二岁的时候,朕刚刚登基,准备着手对付六国;这一次,朕要在二十二岁的时候,将这片江山拱手捧到你面前,然后向你证明,治理天下,朕也不落人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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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 ̄ヘ ̄o#) 肥硕又粗长的第一更,让我们冲向第二更,圆满完成一万字的目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