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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阳大概三岁半的时候,曾子牧决定想要个老二了。
他觉得既然要第二个,那就尽早要。两个孩子最好不要相差太多岁数。如果等阳阳大几岁再要,到时候孩子懂事了知道占有欲了,心里就会有想法了。
如今这岁数要正好,趁他还懵懂不知的时候赶紧要了,也省得到时候还得跟他解释爸爸妈妈不是不爱他了,就算有了弟弟妹妹对他的爱也不会少,弟弟妹妹不会分掉他的爱只会让他享受更多爱之类的狗屁道理。曾子牧想想都觉得烦。
他自己就是个最好的例子。长到十几岁了一直是独生子女,有一天爹妈突然告诉他下面还有个弟弟,并且个子都快和他差不多高了。尽管这个弟弟眉清目秀傲娇可爱,从来都跟自己一条心,对渣爹看也不看。可乍一听到这消息的时候,坚强如曾子牧这样的也难免咯噔一下。
他爸再不好,跟别人分享也需要一点适应过程。就好像自己家的狗屎,也是不会轻易拿出去给人的。
于是他就跟严幼微商量这个事情。
夫妻俩靠在床头,就跟那天商量去领证的情形差不多。不过这一次严幼微手里有了道具。她拿着一个小包装,冲曾子牧挥挥手:“要不再扎几个洞试试?”
关于她婆婆的绝技严幼微已经一点不剩地全交代给曾子牧了。老曾同志听了后不由感叹道:“咱家阳阳真是个好样的,那么艰苦的条件都能生存下来。看来以后把这孩子扔沙漠里也能活了。”
当时不过是玩笑话,现在一听老婆大人又要用这招,他不由脸一沉,一把夺过她手里那包东西,直接往床下一扔:“咱们家以后,再也不许出现这种鬼东西。”
然后他一把把老婆压在身下,就地正法。
但怀孕这个事情,天生就是个抖M。你不想要它来的时候吧,它大包小包浩浩荡荡不请自来,说什么也不肯走。一旦你打扫卫生焚香沐浴,天天盼着念着要它赶紧来的时候,它就偃旗息鼓倒头装死,说什么也不肯来了。
严幼微在一本书上看过这么一番理论。说是正常的毫无问题的一对男女,每个月在排卵期及时同房的话,怀孕的机率大概是25%。也就是说,哪怕她和曾子牧啥毛病也没有,想要怀孕至少也得试个四五个月。
当然也不排除有人运气爆棚,又戴套又吃药的也能一击即中。同样道理,一旦运气让这些人拿走了,剩下的很多夫妻就会非常不幸的试了一次又一次,可每个月的姨妈还是如期而至。
所以开始的头两个月严幼微并没有太放在心上。总不能每次都这么好运吧。但两人一试试了六个月,她的肚子还是没有动静,严幼微就不免开始琢磨了。
难道上一回生阳阳的时候把运气都用完了,现在生老二就得开始还债了?
她不大信邪,就去问曾子牧。
曾子牧最近这半年一直过得很“辛苦”。白天在致美运筹帷幄开疆拓土,晚上回到家还得在老婆那一亩三分地里辛苦耕耘。真称得上是日也操劳夜也操劳。
好在他年轻力壮精力过剩,不以为苦反以为乐,天天“忙活”得神清气爽,就跟打了鸡血似的。
可他状态再好,怀不上还是怀不上。
于是某天晚天两人完事后,他把严幼微搂在怀里,若有所思道:“要不再套上扎几个洞试试?”
严幼微真想呵呵他一脸。
当初说得那么义正辞言,现在居然有脸来反悔。言情小说里的男主角不一向是说一不二一言九鼎的吗?怎么偏偏就她摊上一个朝令夕改想一出是一出的呢?
于是她坚决否定了这个决定:“不用,我们自己就可以。”
于是又这么试了三个月,依旧是没消息。曾子牧倒也不在意,每天依旧耕耘地很起劲。严幼微甚至觉得他也不怎么在意有没有孩子这个事情,像现在这样打着生孩子的名义每天和她爱来爱去的,他好像更享受也更满足。
一旦她要怀孕了头三个月肯定得吃素,中间那三个月勉强可以开几次荤,但也不易过度“操劳”。最后三个月还是没戏,且等着她生完做月子,然后才能重新开始美好的生活。
要这么算一算曾子牧得吃几乎一年的全素,难怪现在这么卖力天天大鱼大肉的,敢情他是在做狗熊过冬前的粮食储备工作啊。
这么想着严幼微就觉得亏得慌。女人在这种事情上总是不太起劲的。虽然网上总有人喊着OOXX你们女人难道没爽吗?但大多数的女人听了这话肯定心里在想:我宁愿不要爽。
这是生理原因决定的,女人自己也没办法。
严幼微一开始为了生孩子还挺起劲,时间长了也觉得挺烦的。她心想难道真是条件越艰苦孩子越喜欢来凑热闹?
想当初她和曾子牧,天天冷战彼此都不给对方好脸色,床上运动也不多,一星期能有一次就不错了。曾子牧那时候还挺粗暴,经常搞得她浑身酸痛。
可阳阳这孩子硬是冲破阻力,在奶奶辛苦扎的那几个洞里硬挤了出来,然后以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勇气和速度冲在了第一个,成功抱得美人归。
大概这孩子以后可以去玩铁人三项。无论速度体力或是耐力,他应该都相当出色。
现在倒好,温暖舒适的环境,相亲相爱的爸爸妈妈,没有任何阻力的条件,可小蝌蚪们却犯懒了,不愿意跑了,恨不能美人自己喂到嘴边了。于是她也就怀了孕了。
她试了很多方法。比如传统的办完事后在腰上垫枕头,要不就是撅着屁股撑一会儿。她还听人说某个姿势更容易受孕,于是一连好几天都跟曾子牧玩那个花样。
可是没有用,这些统统都没有用。熊孩子说不来就不来,真快把爸妈急死了。
曾子牧的妈听说他们在要孩子可一直没动静,就好心劝道:“别着急,许是这孩子是个慢性子。你们也别太拼了,天天摇床也不好,这东西得劳逸结合,运动一天得休息一天,这样质量才好活力才足,知道吗?”
严幼微听得满头大汗,心想我的婆婆啊,您老人家也太能说了。下次跟媳妇我讨论这种闺房密事的时候,能不能略微含蓄点?
吐槽归吐槽,曾母的话还是给了严幼微一点启示。她于是上网一搜索,发现还真是像她说的那样。如果想要孩子的话,每日活动太频繁也不大好,小蝌蚪们质量会下降,也会跑不快。隔一天运动一次是最好的方法。
当时她在办公室里搜索这个,正巧任婷婷拿着一碟司康进来,一眼就瞅见了电脑屏幕上的内容。
任娘娘是什么人,大嘴巴八卦女,唯恐天下不乱,一看到这个立马咽下嘴里的甜点,大叫了起来:“哎呀幼微,你还查这个啊。你不是老手嘛。”
严幼微瞪她一眼,命令道:“把门关上!”
任婷婷于是走到门口,拿脚把门踹上,又走回来笑道:“怎么,跟老曾要孩子不顺利?”
“是有点,大半年了还没消息,总觉得哪里不大对。”
任婷婷笑得一脸贱样:“会不会是曾子牧年纪大了不行了。你要知道有时候种子不好,地再肥沃也没用的。”
严幼微白她一眼:“娄海平这样的劣质种子都能让你怀上,曾子牧凭什么不行!”
彼时任婷婷已经怀有七个多月的身孕,听到这话她摸着肚子笑得更贱了。
严幼微真心佩服她的速度,好像她跟娄海平也没怎么着就突然和好了,和好之后又速度极快地有了第二个。老天爷真是不公平,瞧她那小人得志的样子!
严幼微恨得牙痒痒,任婷婷依旧笑得很灿烂。不过笑归笑,她对老友倒也有个良心建议:“不如去查查吧。有些人是这样,生老大的时候什么事儿没有,等要老二的时候就是那么得难。女人生完孩子妇科病总是比较多。”
这个建议挺有道理,严幼微认真听了进去。但她觉得既然要查就不能光自己查,这事情得同甘共苦才行。
于是那天晚上回到家里,她就跟曾子牧提了这个事情。
她本以为曾大少爷心高气傲极好面子,肯定会一口回绝。毕竟男人在这方面总是比较敏感,好像一提到检查就跟要他们的命似的,是对他们男性自尊的极大侮辱。
没想到曾子牧心胸极为豁达,二话不说就答应了。而且他速度极快说办就办,第二天就拿着份新鲜出炉的报告放到严幼微眼皮子底下。
严幼微接过来一看,一堆专业术语和数字也看不懂,只看了最后的结论那一栏。医生的诊断是曾子牧在这方面非常健康,没有任何问题。
看着对方那一脸得意洋洋的表情,严幼微默默撇了撇嘴。
第二天她也去医院做检查。曾子牧特意放下手中的工作陪她去见医生。这医生是李默介绍的,听说是非常有名的妇科私人医生,平常人想要见他一面起码得排一两个月的队。但因为有李默的面子,严幼微享受了一把VIP的待遇。
可惜医生虽好她却看不了,才进去坐下谈了两分钟她就出来了。
因为医生问她:“曾太太例假刚结束吗?”
“不是。”
“那身上来着例假?”
“没有。”
“那就回去吧,等下次例假来了之后再来找我。”
严幼微虽然生过一次孩子了,但从来没有做过这方面的检查,所以对这种事情并不清楚。那医生看她一脸懵懂,好心提醒道:“有些检查是必须确定你没有怀孕才能做的。你现在没来例假一切都不好说,所以得等你下次例假来了之后才能做。”
于是严幼微就带着曾子牧灰溜溜地回去了。回家路上曾子牧看她情绪不佳,特意安慰她:“别担心,也许你明天就来例假了。”
严幼微白他一眼,心想你还真是不遗余力地诅咒我。
于是严幼微每天都在期待大姨妈快来,掰着手指头数日子。等快到日子了一上厕所就紧张,总盼着有红红的东西出来。
可越是盼什么就越不来什么。她觉得老天爷真是和她做对。她盼着怀孕吧怎么都怀上,这下盼着姨妈来她老人家就是慢吞吞不肯来。
某天晚上她躺在曾子牧怀里抱怨的时候,曾子牧突然问了句:“你这都迟了几天了?”
“大概一星期吧。唉真是烦人,还想早点去看医生呢。再这么拖下去,猴年马月才能给阳阳添个弟弟或是妹妹啊。他整天拿这个事情问我,问得我都神经紧张了。”
“严幼微。”曾子牧突然出声打断了她的絮叨,“我觉得你有必要去检查一下。”
“我是要去检查啊,我这不正等着来例假嘛。等一来我就去见医生。”
“我说的不是那个检查。”
“那是什么?”
“我觉得你有必要查一查,自己有没有怀孕。”
严幼微愣了三秒钟,一咕噜从床上爬了起来。她眨巴了两下眼睛,一下子明白了过来。是啊,例假不来难道不应该是怀孕了吗?她到底在纠结些什么啊。真是榆林脑袋,居然一点没往那方面想。
她立马翻身下床,去书桌的抽屉里翻验孕棒。从决定要老二开始她就一直备着这东西,这会儿虽然快晚上十点了,效果不如晨尿好。可管它呢,验了再说呗。
她拆开包装拿着小长棍子就进了厕所,曾子牧闭目养神认真听着。大概五分钟后厕所里响起一个声音,是严幼微叫了一声。又过了十秒钟孩子妈像阵风似的从厕所里跑了出来,把那小棍子戳在了曾子牧眼前。
“你快看,中队长,二条杠,鲜红得就像革命烈士的鲜血一般。”
“行了,知道你现在激动,但也请不要乱用比喻。”
曾子牧拿过那根验孕棒看了看,心里说不高兴是假的。但他毕竟是个男人,比起妻子的欢欣鼓舞他更沉得住气。还有一点就是,在看到两条杠的时候他一下子意识到,自己即将进入出家模式,并且一年不能回家。想到这里他就没那么高兴了,总觉得缺了点什么。
谁说生孩子只有女人受罪的,男人同样也不好过啊。
不过这对曾家来说确实是件天大的喜事,从上到下最高兴的人莫过于阳阳。因为他一早就盼着有个妹妹了。粉嫩嫩的妹妹啊,白胖胖的妹妹啊,简直比任何好吃的都更吸引小朋友的注意力。
因为阳阳的兴奋,严幼微颇有些担心,悄悄问曾子牧:“要是最后还是个儿子怎么办?”
“能怎么办,难不成还要塞回去?”
看严幼微一脸苦逼相,曾子牧搂着她的肩膀安慰她:“行了,咱儿子的承受能力你还不知道?连我这个从天而降的老爸他都能毫无障碍的接受。哪天要真的妹妹变弟弟了他也不会有意见。你可以告诉他从此以后他就有跟班了,男孩子就吃这一套,百试百灵。”
好吧,严幼微听了这话也只能暂时压下心头的不安,一门心思安起胎来。报社暂时是不能去了,曾子牧大手一挥,做主给她放了两年的假。
严幼微一看那期限吓了一跳:“两年,再回去还有我的地儿吗?”
“我早说过了,你们集团除了董事长的位子外,其他的你看中哪个就给你哪个。你要喜欢任婷婷那位子,明儿我就让她给你腾地方。”
“你丫的就给我拉仇恨吧。”严幼微恨恨骂了他两句,开始了“闭关锁国”的生活。
她本就宅,任娘娘马上要生了也没空瞎溜达,两个女人天天煲电话粥。不同于上一胎吐得死去活来,严幼微这一胎非常给力,从头到尾就没吐过。她心想该不会真是个丫头吧,还是个体贴老妈的好丫头。
严幼微肚子刚刚显怀的时候任婷婷去医院剖了个小子出来,生完第二天严幼微去看她,回来的路上曾子牧问她:“打算到时候怎么生,也剖腹产吗?”
严幼微认真想了想:“不用,自己生吧,剖腹产有伤疤,总觉得不大好。”
“不怕疼得受不了?”
“怕什么,如今有腰麻,实在忍不住就来一发,立马从地狱到天堂。”
看严幼微那个张狂样儿,曾子牧心里特别高兴。他的老婆就应该这样,抱着一种视死如归的精神去生孩子。而且他有种预感,这次一定是个女儿。小姑娘都磨蹭,所以等了这么久才等到。
后来二十几周去做大排畸的时候曾子牧特意找了熟人,让人看了下性别。结果一如他所想,还真是个闺女。
一般来说B超的话,如果查出来是儿子出错的机率略大些,查出来是女儿准确度会更高。曾子牧特意让人换各个角度看了半天,最后问医生:“是女儿的机率有多大。”
医生一脸胸有成竹:“九成半。”
听到这话严幼微瞬间觉得神清气爽精力百倍,连孕期浮肿都没管,拖着两只原先穿37码如今得穿40码的胖脚,走了一个下午去给闺女买衣服。
当妈的都这样,给孩子买衣服会上瘾,当初生阳阳的时候她颇有些遗憾,觉得不能把孩子打扮得漂漂亮亮。如今要生女儿了自然不会手软,曾子牧又那么有钱,她是什么漂亮买什么,什么贵买什么,好好地过了一把疯狂购物的瘾儿。
回家后她把这消息一宣布,又是阳阳最高兴,二话不出捧来自己的小猪储蓄罐,说要打碎了取里面的钱给妹妹买洋娃娃,还振振有词道:“幼儿园的许许就有个妹妹,他就给妹妹买了一个好大好漂亮的娃娃。”
待产的日子甜蜜而温馨。丈夫体贴入微,儿子懂事孝顺,严幼微真心觉得自己时来运转,一扫从前的霉运,要变得走运起来了。
更何况这还是二胎,头胎生阳阳的时候她也没疼上一整天,这次二胎嘛估计嗤溜一下就出来了。她甚至还跟曾子牧开玩笑:“该不会发动得太快,还没等到医院就在车上生吧。”
曾子牧默默扫她一眼,没有说话。
结果严幼微真心把这事儿想简单了。她大概是头一天早上十点左右见红的,当时她正跟阳阳在院子里玩。因为有了前一胎的经验,见红之后她并没有慌张,而是把阳阳交给老妈,自己则上楼回房洗澡洗头,顺便又整理了一下待产包,然后气定神闲地给曾子牧打电话。
通常来说见红之后不会立马就生,可能隔几个小时也可能隔几天,甚至隔一个星期也是有的。
曾子牧接到电话后直接往回赶,顺便打电话通知李默。严幼微要生产的医院是李默家开的,从医生到护士全由李默精心安排,病房也是挑了最好的一间,确保曾太太愉快入院愉快离院。
曾子牧回家后带上老婆和待产包就走了,拖油瓶阳阳非要跟着去,吵着闹着要第一个见妹妹。严幼微怕在车上突然发作被孩子看到,就让司机开车送阳阳和自己妈妈以及婆婆去医院待产。
李默安排的一切都让她很满意,她住得既舒心又惬意,简直都不想走了。结果大概又是乌鸦嘴太灵验,她说喜欢这里老天爷就留她多住几日。自打那天见红之后,她的肚子就没啥动静。偶尔有几下阵痛,但都很不规律,远远没到生的地步。
为了能早点卸货,严幼微不得不每天从一楼走到十楼,再从十楼走到一楼,来来回回走上无数遍,累得她整个人直抽抽。这个时候曾子牧总问她:“要不要剖了?”
而她永远坚定地回答:“不要!”
“我的老婆真勇敢。”曾子牧冲她竖竖大拇指,却并不赞成严幼微逞强。在他心里生孩子顺还是剖都无所谓,老婆少受罪最重要。
但严幼微如此坚决要顺产他也不能说什么,只能继续支持她。
两个人在医院的楼梯上来来回回至少有上百趟了,到了见红后的第四天,严幼微终于破水了。这水一破阵痛立马就跟着来了,而且又快又密集,先前那股子豪气在剧烈的疼痛中消烟云散,严幼微忍着大喊大叫的欲/望冲曾子牧道:“跟医生说,我要腰麻。”
医生很快接到指令就赶来了,但他来的时候不是带着麻醉师来的,而是带着坏消息来的。医生说严幼微的血小板值太低,不能做硬膜外麻醉。
严幼微疼得七晕八素,一时没听明白。曾子牧好心在边上解释:“医生的意思换句话说就是,你不能打腰麻。”
什么!严幼微差点从床上跳起来。开什么玩笑,都这个点了才突然告诉她不能打麻烦,这是要她活生生自己生的节奏吗?
当年生阳阳的时候她是单亲妈妈,拼着一股子对曾子牧的恨意忍了下来。可如今生活甜美丈夫听话的,她哪里还有那股子劲儿啊。一*剧烈的阵痛简直要把她的肚子都炸开了,害得她在曾子牧面前形象全无!
她很想跟医生说:老兄,今天不是愚人节啊。
可怜医生给她的眼神是:曾太太,所以我没有在开玩笑啊。
受了巨大打击的曾太太只能苦苦支撑着。倒是曾子牧看不下去了,安慰老婆道:“算了,太疼就剖腹产吧。”
“你没听医生说吗?不能硬膜外麻醉,剖腹产和腰麻都在一个地方注射啊!”
“没关系,咱们可以全麻,全麻不影响。”
严幼微刚想赞一句老公你懂得挺多的,结果阵痛瞬间袭来,疼得她掐着曾子牧的手背话都说不出来。等这一波疼过之后,她咬牙道:“算了,还是自己生吧,血小板太低上麻药有风险,我还不想死,我还有阳阳,还有女儿。对了,咱们女儿小名叫什么?”
“这个需要好好想想。”
于是在接下来的五六个小时里,曾先生曾太太一边对抗着汹涌的阵痛,一边给即将出世的小女儿想名字。曾子牧想了很多稀奇古怪的名字,藉此转移严幼微的注意力,好让她好过一点。
但即便如此他的两只手还有手臂依旧被掐得伤痕累累,简直就是惨不忍睹。
两夫妻熬了一晚上,终于在早上六点的时候迎来了他们的第二个孩子。是个漂亮的小姑娘,曾子牧一见之下就对严幼微道:“我想好了,女儿的小名就叫月月。”
“为什么?”严幼微的声音还透着几分虚弱。
“跟阳阳正好相对啊,一个太阳一个月亮,不好吗?”
严幼微两眼一闭就想睡过去。搞半天取这个没水平的名字。早知道叫月月,她至于想一个晚上吗?
但不管怎样,孩子总算是生出来了。因为是顺产,严幼微就在医院住了三天,回家后就开始了水深火热的奶妈生涯。
有了前面阳阳的经验,严幼微这一次在哺乳方面还算顺利,没发生头一回差点得抑郁症的情况。月月小妹妹也很争气,在谁手上都能睡得人事不知,每天吃饱睡睡饱吃,除了偶尔要费神应付一下自己那个小哥哥外,其他时候她总是很快活。
严幼微因为奶水充足,一直奶到孩子十五个月才断奶。孩子一断奶她的日子就更好过了,有时候一天不管孩子也不经紧,她妈妈她婆婆还有请来的阿姨月嫂,哪个都能替她照看孩子一整天。
严幼微觉得,自己终于熬出头了。
可她还没高兴几天,新的问题又来了。这一回出问题的不是孩子,而是孩子他们的爸:曾子牧。
结婚那么久,曾子牧一直表现相当优异,简直就是十佳丈夫与十佳奶爸的最优人选。严幼微没想到有一天他居然也会出问题。
她发现曾子牧有些不大对劲是在月月断奶前的那一段日子。具体也不知道是从哪一天起,严幼微突然发现曾子牧喜欢一个人在书房待着。她有时候推门进去,发现对方在上网,有时候则看见他在玩手机。而且她每次一进去曾子牧不是关电脑就是放手机的,虽然动作并不慌张,但不愿意给她看的意图十分明显。
难道这家伙春/心荡漾,觉得一辈子只有她一个女人太亏了,决定要去寻找自己的第二春了?
严幼微仔细回忆了生完月月的那段时间,他们夫妻感情非常正常,甚至比从前更为甜蜜。夫妻生活也不见少,虽然有女儿要奶,至少隔一天还是会激/情一番的。
严幼微也不觉得曾子牧对她变得冷淡了,除了待在书房里偷偷上网玩手机外,曾子牧其他表现一切正常。
这个事情从头到尾透着诡异。
之后大概一个星期左右,又发生了更为过分的事情。曾子牧突然说要出差,得去欧洲半个月。起先严幼微并觉得有什么问题,大老板嘛,出国谈生意是常有的事情。女儿出生这一年多时间里,曾子牧前前后后也出差过好几趟。
于是她给曾子牧收拾好衣服后就去照顾孩子了。结果在给月月洗澡的时候她觉察出不对来了,介于之前曾子牧的种种神秘举动,严幼微突然觉得自己不能再无条件地信任他了。
于是她留了个心眼,在曾子牧离开后的第二天,让人查了他的出境记录。当结果摆在她面前的时候,她真心觉得男人全是王八蛋,没一个是可信的!
曾子牧根本没出国,什么去欧洲完全是骗人的。严幼微气得火冒三丈,要不是想着一双儿女,真是再离一次婚的心都有了。
但这一次她明显谨慎了许多。上一回让人利用了,稀哩糊涂离了婚,兜兜转转好几年才又重新回到曾子牧身边。这一次她再也不会那么轻易就提离婚了,就算要死也得死个明明白白。
她要等曾子牧回来,当面向他问个清楚。如果他真的有了花花肠子,那她一定送他一剪刀,让他这辈子都不能再人道。
曾子牧说好了是去半个月,结果十来天就回来了。看到对方提前回来,严幼微的心就一软,总想着是不是自己错怪他了。可她怎么也想不明白,有什么事情不能跟她直说,非要这么躲躲藏藏的。这本身就令人相当不爽。
曾子牧出去十天,回家的时候觉得家里气氛有点怪异。他上楼先去看了女儿,又跟阳阳玩了会儿,然后小声问儿子:“最近家里有发生什么事情吗?”
“没有啊,大家都很好。哦对了,妈妈好像心情不好,唉女人嘛,都是这样的。”
曾子牧暗骂儿子人小鬼大。阳阳如今六岁多了,越来越调皮也越来越能说了。电视网络把小朋友教会得早熟了很多,曾子牧有时候真拿他有些没办法。
听他说严幼微心情不好,曾子牧就上楼去哄老婆。结果一进房间就觉得阴森森的,就跟人死后下地狱去见阎王,而阎王正磨块了刀准备割肉似的。
曾董忍不住皱了皱眉,环顾四周后在房间的沙发上发现了一脸阴沉的严幼微。
“怎么了,听说你心情不好?”
“还可以。你呢,你看起来心情不错的样子。”
曾子牧心情确实还可以,但老婆的话明显带着怒意,一副要挑事儿的模样。于是他神色一凛,故意道:“没,心情一般般。不过见到你后心情立马大好。”
“干嘛那么早回来,不是说好了要半个月的吗?”
“想你了就提早回来了,反正事情都办完了。”
“是吗?欧洲之行改全国旅游,所以提早回来了?”
曾子牧一下子明白了,浅浅笑道:“原来你知道了,本来还想瞒着你,给你个惊喜的。”
“喜是没有,惊倒是真的把我惊着了。曾子牧,咱们复婚也没几年,这么快你就按捺不住了?”
“这话什么意思?”
“早知道你也是这样的人,当初就不该答应你复婚的。”
曾子牧皱皱眉头,觉得自己的决定大概出现了一些偏差。
“你要是喜欢花天酒地又何必结婚,没老婆没孩子不是更没有束缚,想怎么玩就怎么玩。”
曾子牧觉得有必要解释一下了。
“你先听我说……”
“说什么?想要抛出真爱论来堵我的嘴?外面的女人全是逢场作戏,我才是你的真爱?曾子牧,当初是你提出要复婚的,我没有死皮赖脸非缠着你不放吧。你现在跟我玩这一出算怎么回事儿了,你明知道我最讨厌男人这样了,你到底还想不想过了……”
“我真没想到,一个结扎手术就让你急成这样。早知道不如早点告诉你。”
严幼微准备了一肚子谴责的话准备要开骂,结果一听到这话瞬间噎住:“结……扎?”
“是,怎么了,你觉得不好吗?”
严幼微揉揉眼睛又晃晃脑袋:“曾子牧,你是说,你把自己给阉了?”
“是,这样以后就天下太平了。你不用再怀孕,也不用再受苦了。”
“可是曾子牧,万一我还想老三呢?”
“那就复通呗,又不是永远不能生了。你什么时候想生我就什么时候去做手术,这样你就不用整天操心避孕的事情了。”
严幼微突然什么都明白了。为什么月月断奶前夕曾子牧会突然频繁上网玩手机,敢情他是在查结扎手术的信息啊。哺乳期的时候她姨妈是不来的,所以不用担心怀孕的事情。一旦哺乳结束姨妈就会来,所以他就赶在这前面把自己给“阉”了。
这个消息实在太让人震惊了,严幼微在房里默默转了几圈,也没能完全消化掉。
曾子牧却已是按捺不住,上去一把抱住老婆,直接把她扔在床上,一脸邪气道:“有人刚刚居然敢怀疑我在外面偷吃。为了弥补我的不白之冤,今天必须将你就地正法!”
严幼微哪里是他的对手,被曾子牧压得毫无还手之力。不过她忍不住想,这样其实也挺好的,男人对你感兴趣总比他对别的女人感兴趣要好。生活嘛,不就是在吃饭睡觉兼做运动中度过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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