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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钰晃神,许是任汝嫣的微笑太过温和,颜钰只当错觉处理了,他先是浅浅地抿了嘴角:“那任大小姐是何意?”
“天子说过,他在愁治国安邦之道。”任汝嫣背负伫立,孑然一身,吹着飕飕的冷风道。
颜钰抿嘴不语了片刻,稍许,恍然如梦。
任汝嫣淡淡一笑,颜钰不算笨,知道了自己该怎么做才能重新获得宠爱,这倒不亏。
“多谢任大小姐点醒。”颜钰深邃地眼眸凝望着任汝嫣,仿佛能把她溢在水底,柔化三分。
任汝嫣回拱手:“嫣儿的忠告就到这儿了,三陛下有毒,还忘太子三思而行。”
随后,任汝嫣便跟着硫月的脚步,袅婷而去。
“主子。”直到任汝嫣离开了,颜钰也痴痴地望着任汝嫣的背影,在一旁的暗卫隐匿出来,颇为复杂地看了颜钰一眼。自打任汝嫣过来,颜钰就魂不舍设,甚至对男女之事毫不放在心上,暗卫怕哪天,颜钰真的会把自己的感情喧嚣出口。
颜钰收回神色,抿笑:“你对这事儿是怎么看待的?”
“治国安邦之道,多种方法均可,可以以边疆的口吻,朝着百姓们施粥,善事几日,渐渐民心归属,那些大臣们也能看清形势,慢慢倒戈向您。”暗卫鞠礼,想了一会儿才商酌道。
“不错。”颜钰眼底浮过一抹赞赏:“这就是那人儿给本宫提的意见,多么聪慧。”这个点子不仅能让颜钰摆脱掉那些老顽固,还能得到天子的袒护,何乐而不为呢?
侍卫垂下眼睛,突然开口:“太子陛下,任大小姐也说的不错,您没看到三陛下最近的暴政么?看来他是等不及要登基为帝,您也要有所准备。”
颜钰挥开袖子,刚想摆摆手,结果侍卫道:“柳贵妃挟持郡主、公主们,若是您不从便会杀一个抹一个,三陛下也在这几日里,不断地鞭挞仆人,俨然成了一副”继位计日可待“的模样。”
“砰!”
颜钰一个拳头砸到树上,树也承受不住颜钰的一击,晃动了许久才停了下来。
“采取任大小姐的措施,把生辰上的衣服当做没发生过吧。”皇后必定对颜钰寒心了,谁曾想自家太子这般不成器,为了一个破衣裳孝顺自己,皇后是那种宁可自己受冻死,也不要耽搁了大事的人。
“太子陛下…”侍卫盯着颜钰手上的伤痕,低垂下眸,想让他包扎一下。
“天下若是倒了过来,是不是那个人儿会站在我这边。”颜钰仰头喃喃自语,连皇后都对自己寒了心,想必身为盟友的任汝嫣也是如此吧…颜钰噎着一抹冷笑,有些自嘲自讽。
侍卫几分愕然抬着头,想不清颜钰是作何态度,只是心中不寒而栗,凭着一份说教,就能让颜钰的气质变这么多吗?
“回去看母后吧。”颜钰的怪异一闪即逝,又恢复了往常的微笑,对着侍卫淡淡道。
……
任汝嫣收到了岳嬷嬷的讯息,说是老夫人要在生辰上逗留一会儿,先让任汝嫣回任家,毕竟,这件事儿估摸着已经在外界传开了,等生辰宴结束,指不定会有一群闺秀公子哥在那儿喋喋不休,想堵住老夫人她们的去路。
老夫人最厌恶这样,故下令别让任汝嫣过来了。任汝嫣也了解老夫人的苦衷,也便上了马车,先行一步了。
“小姐,老爷这次也太过分了,这么当众就附和着皇后娘娘,把小姐您的婚事定下来了,一点儿都没考虑小姐的感受。”萃香气囊着,替自家小姐打抱不平。
任汝嫣淡笑,想必事后,任老爷会亲自跟皇后娘娘“私下”讨论自己的婚事,俨然有种不把任汝嫣嫁出去不罢休的气势。
萃香看着自家小姐平静的脸,又是想抱怨几句…
“吼!”
马车突然颠簸起来,任汝嫣等人猝不及防,还没来得及张口说话的萃香,因为马车的晃动,身子歪歪趔趔,一下子扭到了墙那边儿。还好任汝嫣手疾眼快,在一旁抓住了萃香,然后急忙抓住门板儿,否则自己和萃香真的要吃了个狗啃泥了。
渐渐地,马车的晃动声停止了,没等任汝嫣身子扶正,便听到外面好像在争吵什么…
“把你们任大小姐叫出来!”刚说完,只见一个侍卫喝咤地挥舞着长鞭,朝着硫月叫嚣。
站在一侧的硫月,冷冷地觑着一眼侍卫,仿佛他是个多么不起眼的虫子一般:“我们大小姐没空,看门狗就应该闪到一边儿去。”
硫月好好地驾马,谁知道这个侍卫突然冲了过来,莫名其妙还不说,直接朝着硫月她们那边儿就是一鞭子,还好硫月机灵,否则这个马车就要被掀了。
侍卫碎了一口唾沫,轻蔑:“一个小小的丫头也敢顶撞我们三陛下,你是没长脑子还是眼睛瞎了?我们三陛下是走这条道的,赶紧让开,别碍着眼!”
若是他们能跟硫月好好道歉,硫月说不定会原谅他们,可这态度,瞬间让硫月的犟劲儿起来了:“你们摆着光明大道不走,还非得往我们这边冲,这是做的何理?若是不给我一个解释,你们都别想过去。”
硫月眯着眼睛,眼底慑着几分威胁。
侍卫气结,又是一个鞭子打了过去,这下非同凡响,硫月蹙了蹙眉,俩手向上并拢,一把抓住了这个长鞭,直接从西朝着侍卫的方向反射回去。
硫月的回击,快的无法让人用肉眼见到,只是看到了一抹残像,硬生生让侍卫眼皮一跳。
“刷!”
鞭子以游龙之势,发出争鸣的叫声,瞬间,鞭子落地,一下子弄了满地的灰,硫月在一边儿,露出一丝讽刺:“想阻拦我们小姐的去路,简直就是作死。”
“…”
四周默然,硫月刚想转过头,眸转犀利,只见鞭子不知为何,又朝着硫月的方向袭来,这次非同凡响,力度跟刚刚的不一样,硫月接起来,着实有些吃力。
素手微微勒出一抹红痕,硫月微眯着眼睛,只见一个清冷的男声道:“得忍饶处且饶人,可否?”
硫月一抬眼,雾气渐渐散了,灵柩伫立在马车上,何时踹开了旁边的侍卫,孑然一身,蒙着个黑布,像是暗夜般的精灵,诡秘的让人不知所措。
“装腔作势。”愣神也只是一秒,硫月不屑一顾,后腿一蹬,又把鞭子打了过去。
灵柩面色不减,睥睨地看着鞭子,不偏不倚,只是很轻松地抓住了它,然后收回到衣襟中。
“你!”硫月严肃的脸上多了一些惊讶,她倒是想不到有人会接住她的奋力一击。
“灵柩大人,这个丫头拦了我们的去路,您要评评理啊!”侍卫现在的态度,和刚刚的态度俨然大相径庭,狗腿般地环抱住灵柩的腿,一脸献媚。
灵柩眉头微皱,毫无波澜的双眸中一闪一闪:“你们挡路?”
硫月冷笑,指着这个侍卫:“明明是他,大道不走,特地朝着我们去,撞了我们不说,还走势力眼,拿长鞭打人,这是什么道理?”
“明明是你这个贱丫头挡的路,自己还有理了?”侍卫换了一副嘴脸,唾弃地碎了一口。
硫月狭促着眼,手上暗暗加了几分力度,淡声:“鞭子的苦头看来不多啊,无法让人根深蒂固。”
随后,硫月朝着侍卫,正准备抛出个石头,教训一个这个侍卫…
一个眸光缓缓蓦入硫月的眼帘,只见灵柩冷着一双眼,如鹰一般惊心动魄,仿佛看穿了硫月的把戏:“是任家的马车?”
硫月一怔,发觉灵柩蹲踞下身,不知何时已经来到硫月身旁,打量了一下马车的构造,颇有撂定的口吻道。
好快的速度!硫月眸光微闪,却见灵柩淡淡道:“我们家侍卫确实有差了,撞了人的马车,在此抱歉。”
硫月略皱了皱眉:“没关系。”硫月不是无理取闹的人,见对方道了歉,也想就此算了,刚想动了动唇蠕,身后便听到一抹温润如玉的男声。
“灵柩,回来吧。”
灵柩微微颔首,一个眨眼的功夫,从这个地方跳到了男子面前。
“硫月发生了什么事儿?”任汝嫣突然插声,听了也有一小会儿,发觉到了口舌之争中“三陛下”这三个字,语气不禁一顿:“你是三陛下?”
“正是。”此人哑着音,谆厚地笑了笑,轻轻一呵:“我们家侍卫毛躁了,在此跟任大小姐陪个不是。”
“主子!”这个侍卫似乎很不甘,冷哼:“明明是这些个臭婆娘挡路,您为何要包庇她们?只不过是一个贱蹄子罢了。”
“灵柩,掌嘴。”轻描淡写一说,便见灵柩会意,直接扇了侍卫一巴掌,侍卫偏开了头,灵柩的力道下的很重,让侍卫杀猪般的一嚎。
硫月等人觑了一眼,见这个侍卫已经被处罚了,等待任汝嫣指示。
“多谢夙公子出手。”任汝嫣挑了挑眉,从刚刚他说话的声音与磁线来看,压根就不是颜宗,好歹任汝嫣也和他朝夕相处了五年,做了他的皇后,不可能连这些底细都不知道吧?
“被发现了。”夙薄抿着嘴角,勾起一丝淡淡的弧度,节骨的手指一顿,击打着节拍:“我们的侍卫莽撞了,还望任大小姐原谅。”
任汝嫣掩着帕子:“夙公子想不让我原谅都难,这架子都摆出来了,岂有不应的道理?”
“公子,您怎么能袒护这些贱蹄子呢?”侍卫喘了一口气,吃力地爬了起来,先是瞪了一下任汝嫣她们,几分讥诮道。
不等夙薄说话,灵柩扼着侍卫的嘴巴,眯着一条缝隙:“主子说的话容不得外人插嘴,乖乖履行就可以了。”
侍卫气恼地看着灵柩,知道自己不是简家的真正仆子,只是旁门外系,被强插进来的罢了,也就没有说话。
“给任大小姐他们道歉。”灵柩冷淡地扫着侍卫,声音不容抗拒。
“公子!”灵柩突然闹得这一出,让侍卫转头看向夙薄:“他只不过是一个倒戈相向的走狗,怎么能随便命令奴才呢?夙公子您管一管啊!”
“无妨。”即使看不见夙薄的人,也知道他挂着浅笑:“天气聒噪的时候,最需要一个小丑来解闷。”
侍卫浑身一震,仿佛浑身上下的细胞都在颤抖,夙薄比灵柩还要恐怖,若是自己不从…那就苦头有得吃了…
侍卫一咬牙,不等硫月那边反应,直接屈膝跪下,沉声:“任大小姐们对不住,是奴才身份低微、见识短浅,竟然敢拦您们的马车,奴才该死。”
“拍掌。”灵柩冷不丁地插出声,一顿:“等什么时候他们原谅你,再回来。”
侍卫怨恨地瞪着灵柩,灵柩笑了笑:“这是主子的意思,要履行职责。”
灵柩闪身,一把按住了侍卫,侍卫咬着下颚,直接拍脸上轻轻地拍了自己一下。
“不够响。”硫月大吐为快,突然也冒出声来,冷冷道。
“听到没有,不够响。”灵柩目光如初,一双清水的眼眸跟侍卫对视,差点就要被吸了进去,灵柩复述一遍:“不够响。”
“啪!”侍卫突然用余光看了一眼夙薄的方向,见他没有什么表示,直接自掴,又怕他们已经不够响,十足十地下了狠劲儿,往死里打。
巴掌声越响,硫月就感觉越爽,微微带着一抹笑意,像冰冷的美人开出了一朵莲花,清新脱俗。
任汝嫣瞧着硫月的模样,抬起帘子,轻声道:“夙公子够了,这个侍卫只是撞了我们的马车一下,我们家的…丫头也是不能容忍欺辱的个性,不必如此了。”
“也是。”夙薄几分戏谑,轻轻一笑:“我还以为这样能博得美人的芳心,看来确实有用。”
任汝嫣的脸咻的一下,不争气的红了,全程一直都是硫月大吐为快,怎么自己感觉,被夙薄这厮给坑了?
任汝嫣每次都栽在夙薄这里,只能一噎,转移话题:“简家小姐怎么没来?”
“躲着五陛下,有些不舒服。”夙薄抿着微笑,隔着一个帘子,看不清夙薄的表情。
任汝嫣一顿,想到了简玥最不喜和颜觥站在一起,心下笑了笑,仿佛已经习以为常。
“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待会儿五陛下会不请自来。”夙薄貌似喝了一口茶,语气平淡:“刚刚发生了什么,貌似生辰宴有大事儿。”
夙薄的轻描淡写,让任汝嫣眼皮微跳,只见灵柩解释:“生辰宴,皇后娘娘亲自给任大小姐弄了个婚事。”
夙薄挑眉,示意继续往下说。
灵柩看着夙薄,说的比较隐晦:“这个人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近在眼前?夙薄眸光微闪,发现旁边的任汝嫣不知何时,早已经偏开了头,面上都是五谷杂味。
“夙公子对这事儿是怎么想的?”萃香也跟着站了出来,小姐不能说的话,她就是要说。
夙薄一愣,盯着手上的茶,天知道这个嫡仙的公子竟然破天荒地沉思了,沉思的还是一个显而易见的话题。
只不过是皇后的一个金口,把夙薄和任汝嫣撮合到一起了而已。
萃香仔细地盯着夙薄,生怕会错过一个端倪:“夙公子,虽然你是个妖孽,但我们小姐的终身大事,奴婢觉得有权参与,奴婢觉得,您若是不给个合理的解释,奴婢一定不会善罢甘休的。”
萃香似乎撂了狠话,语气也变了几分,带着几分审视。
任汝嫣淡笑,想要制止:“萃香——”
“小姐!”萃香气急败坏地看着任汝嫣道:“您的婚姻您做主,我看还是给夙公子一个机会,心慕于小姐吧。”
任汝嫣嘴角微抽,她差点就想跟萃香说,他俩没有什么情,哪来的什么心不心慕的?
任汝嫣刚想跟夙薄解释,说她会摆平这件事儿的…
可话还没说到一半,夙薄抬起好看的眼睛,嘴角微抿:“结果不坏。”
“…”啥?任汝嫣怔然,大脑一时跟不上夙薄的节奏,只见任汝嫣一转头,发现夙薄已经轻轻地瞧着自己的窗户,“叩叩”几声,打着有力的节拍。
任汝嫣复杂地抬起窗帘,对上的是深邃的眸子,格外清晰透彻,姿态文雅。
任汝嫣不争气地一呆滞,夙薄突然淡笑:“灵柩,看好马车。”
一个闪身,任汝嫣陷入了天花乱坠的视觉中,夙薄不知何时抱住了任汝嫣,强烈的呼吸声萦绕在俩人中间,有些压抑。
“小姐!”丫头们不知所措,硫月刚想反身追上去,一旁的灵柩拦住了她。
“让开。”硫月怕自家小姐被拐了,即使是夙公子,那也不行。
灵柩目光平淡:“公子做事有分寸,还望您们放心,她们只是去相会而已。”
相会!
硫月的脑子瞬间炸成了浆糊,望着夙薄和任汝嫣远去的身影,这什么情况?怎么好端端的聊天变成了相会?
“跟我在一起吧。”灵柩正色地看着硫月,道。
“考虑一个死法,我让你死无葬身之地。”硫月咯着自己的手,“嘎吱”“嘎吱”的,隐约有些危险。
没等说完,灵柩一溜烟儿就跑了。
另一边,任汝嫣低垂下眼,望着夙薄,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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萃香:你神助攻啊,什么情况?
百鬼:咳咳,别脑补,切记别脑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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