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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雍亲王府回去之后,康熙跟丰离都变得忙碌了起来,丰离火速地召集了丰家的几大总管入京。
丰家是她一手所创,又执掌丰家多年,丰离于丰家的威严,自是不必提及的。得令的几大总管立刻火速入京,均在第一时间里到了丰离的跟前。
“主子!”畅春园里,丰离也有独属于她的院子,丰离走在前头,她的一子二女跟在后头,丰家的五大总管,皆以蒙面见礼,他们的服饰都是一样的墨青,分不清男女,只连头式都是一样的。
丰恒与长宁永安还是第一回见到丰家的五大总管聚齐,丰家之名,大清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皆知丰家富可敌国,然丰家的产业,只知遍布天下,却从无人知晓,究竟哪些产业属于丰家。丰家,于大清是神秘的,或许除了丰离,根本没人知道,丰家的家底究竟有多少。
“坐!”丰离于正座坐下,也让他们都坐下了,丰恒兄妹三人只站在丰离的后头,很是安静。
“急召你们入京而来,是要决定丰家下一任家主。”丰离并不绕圈子,直接地说明了原因,五大总管是丰离手下的第一人,丰离甚少召令他们,此次入京,他们亦有猜度,这会儿听着丰离亲口说出,五人心中说不出什么滋味。
居于丰离左手的第一人起身,“主子可是已经选定了人?”
这样的声音雌雄莫辨,显然用的并不是自己的声音。丰离点点头,“这么多年来,我一直都挑选合适的人选,也让你们五人参与其中。我指定的几个人,你们也是心中有数的,我心里有数,却也想听听你们的想法,你们心中认定的下一个主子是谁?”
“属下不敢!”听到丰离如此直白的问题,五人连忙跪下,直道不敢。
“没什么不敢的。昔日我便已经说过。丰家并非我一人的丰家,丰家能有今日,也非我一人所为。你们功不可没,当然也有权利选一个能继续带领你们,将丰家推向另一个高度的人。所以,你们只管畅所欲言。需知,一家之主。是为掌舵,将来的路怎么走,家主的决策至关重要。”丰离温和而坚定地提醒着他们,丰家。从不是她一言而定的丰家,她深知,想要一个家族长盛不衰。万万不能独权,有竞争。才会有进步,所以她从不认为,丰家的家主就该是她的子女。
五人相互交换了一个眼神,他们跟随丰离多年,当然能分辨得出丰离所言是真是假,最终,依然是丰离左边的第一人道:“主子,属下等一致认可丰恒少爷为下一任家主。”
长宁跟永安同时拿眼看了自家的兄长,丰恒没有一丝惊讶,似乎早有所料,倒是丰离轻轻地一笑,“阿恒!你们确定?”
“属下附议!”余下四人纷纷表态。
丰离抬眼看了丰恒,“你既然听到了,阿恒,这家主,你当是不当?”
丰恒缓缓地走了出来,捋了袍子跪在丰离的面前,“孩儿自不负额娘与诸位所托!”听到这句,丰离是松了一口所儿的,丰恒一直并不愿意成为丰家的家主,她从不强迫丰恒做任何可儿,尤其如此关系偌大丰家生死之事,丰离更不会硬逼着丰恒。
摘下食指那枚玉戒,“这是丰家家主的信物戒指,凡为家主者,当得此戒。得五大总管认可,又得此戒者,可为丰家家主。”
“是!”丰恒恭敬地接过,试了几个手指,最后戴入了小指中。丰离道:“你为丰家第二任家主,今日五大总管齐聚,如此有些规矩,当记入丰家家规中。不论是家主,还是丰家之人,自当遵守家规。”
丰家的规矩,从来都是戒律严明,赏罚分明的,如今听到丰离如此郑重地说到家规,连着丰恒在内的六人都挺直了背,听着。
“自你而始,凡丰家家主选定,均有五大总管共选,但有家主昏聩无能,动摇丰家根基者,五大总管可废之另选,总管之人亦然;丰家几大总管,各司其职,不可逾越,律阁掌令,五大总管选定,以其他四阁与家主共选,不可独裁;凡为丰家者,忌自相残杀,凡有犯下此令时,人人得而诛之。”丰离说出如此三条,何其苛刻,丰恒却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只是点头表示深以为然。
“如此三条,刻于丰园之中,亦为告诫后世孙子,丰家自来有能有德者而居之,若想仗着祖上之德而享尽荣华,不思进取,自当废之。”丰离再次开口,丰恒应道:“是!”
丰恒都应了,五大总管也只得应道:“是!”
“丰家家规,因时制宜,唯此三条,永或不可废。”……
作为丰家的创始人,丰离立下的规矩,自当奉行,但有丰家后面这一句永不可废,哪怕她立下那些规矩全都废完了,这三条也绝不能废,除非丰家不复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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丰离选定了丰恒作为下一任的继承人,心头的大石也就落下,很快地迈入了康熙六十一年,春去秋来,又快要一年。康熙六十一年十一月,康熙帝不豫,驻畅春园。
十一月的北京城,从十一月开始,接连下了几日的大雪,天空半点不曾放晴,踩在厚厚的积雪上,发出一阵阵吱吱的声音。
“咳咳咳!”原在睡梦中的人,被这一连串的咳嗽惊醒,连忙坐起,细声地道:“皇上醒了”
“阿离又守了朕一夜吗?”康熙感觉得脑袋昏昏沉沉地,模糊地看到丰离眼下一片黑青,怜惜地伸出手去,抚过丰离的脸,“朕的身子自己心里清楚,你莫为了朕,枉顾自己的身子。”
“我只是想多陪陪你!”丰离也不说什么宽慰康熙的话,照实地说来。康熙又咳嗽了起来,丰离连忙拍了他的背。瞧着还不成,赶紧倒了杯水,喂了康熙。
康熙喝了一杯水,这才没那么咳,撑着坐起来,看着丰离依然那么年轻的脸庞,微微地一笑。“阿离驻颜有术。朕都已是白发苍苍,牙都要掉光了,阿离还是那么美。那么好看。”
“这样不好吗?”丰离握紧康熙的手,侧着脑袋带着调皮地问。康熙笑了,眼中满是笑意,“好。怎么会不好呢,可朕还是希望阿离能老一些。这样与阿离站在一起,旁人才不会说,朕是阿离的父亲,朕才能配得起阿离。”
丰离一怔。她是不知,康熙竟然会在意他们之间的年纪。康熙再道:“阿离,许朕一个来生可好。来生。朕只有你一个,只爱你一个。再也没有旁人,朕再也不会为了任何东西而伤害你。”
眼泪在眼眶中打转,一滴泪无声无息地落下了,丰离道:“只有我一个,不会有别人?”
康熙肯定地点点头,丰离再问道:“不会再为了任何东西伤害我?”
“不会了。朕当了一世的大清皇帝,该尽的责任已经尽过了,来生,我不会再做大清之主,我只做你的丈夫,陪你一起看尽世间繁华,天下美食,自由自在的,快快乐乐的。”康熙低声细语地承诺着,“这辈子,我伤你太多,阿离给朕一个补偿的机会可好?”
“那你也答应我一件事,你答应我,我就答应你。”丰离含着泪,笑着说。
康熙眼睛一亮,这还是这么多年来,丰离第一次与他松口,莫说是一件事儿了,就是百件事儿,康熙也没有不答应的。“阿离说。”
“你的陵墓中,并非你一人,活着的时候,我独占你一人,死了,你既不是我一个人的,那就在我死之后,一把火将我烧化了,把我骨灰撒了吧,别让我陪着你进皇陵。”
“阿离!”康熙一听,险些都要跳起来了,丰离把他按住,“皇上只以为唯有那犯下十恶不赦大罪的人才会挫骨扬灰,却不知人死如灯灭,人死了,一把火烧了一了百了,骨灰撒了,我就还跟皇上一样守在这大清的江山,一直都会在。”
丰离靠在康熙的肩头,“皇上就当是我小心眼,不管是生还是死,我都只想要皇上属于我一个。”
康熙轻轻地唤道:“阿离。”
“皇上许我可好?”丰离执着要康熙答应,“皇上答应了,来生,只要皇上只有我一个,只爱我一个,我定与皇上,恩爱白头,厮守一生。”
抬着头,轻轻地吻了康熙的脸颊,康熙看着丰离认真的神情,“至少,阿离留一半的骨灰给朕可好,就放在,朕的寢棺中。”
“好!”丰离笑着答应。
自那一日,康熙的身子每况日下,在接二连三药石无灵下,许多人都明白,康熙怕是不行了。
罗玄与聂小凤都同时摇了摇头,丰离终究是死了心了,取出袖中藏着的小瓶子看了看,丰离这才出现在康熙的面前,而康熙此时,已经浑浑噩噩的,看到丰离,也只是捉着丰离的手不放,喃念着丰离的名字。
“我在,皇上!”昔日那高主在上,俯视天下的君王,为了天下,连自己都能利用,舍弃的人,如今的心里眼里,都只有她了。
“皇上,你莫怕,我答应过你的,你若是去了,我会陪着你,一言即出,驷马难追。”丰离说着这些话时,拿出了袖中的小瓶子,打开了盖头,一饮而尽,康熙似是回光返照那般坐了起来,大叫了一声不,想要夺过丰离手中的瓶子,却已来不及了。
“阿离!”康熙抱住丰离,丰离冲着他笑着,嘴角慢慢地溢出了血丝,“罗玄,太医,太医!”
心急之下的叫唤,那在外面候着的人,接二连三地冲了进来,罗玄跟聂小凤看到康熙怀里嘴角流着黑色的丰离,同时地冲了上去,聂小凤探了丰离的颈项,连忙拿出解毒的药要给丰离服下,丰离地避开了,“不必了,皇上时日无多了,我不喜欢身边的人一个个地死去,一个人承受那些痛,所以,我想在皇上之前,先在奈何桥等着皇上。”
“不,阿离,阿离你听我说,我还有很多事儿没做,老四,老四登基了,还有很多事要做,为了朕,阿离,为了朕,你活着,活着帮朕再帮老四一回,帮大清一回,帮他稳住朝局可好?”
哪怕听过丰离亲口说过,她会陪着他一起死,那时听着,康熙是欢喜的,可现下,看着丰离毫不犹豫地服下毒药,要陪着他死,康熙是不愿意的。他的阿离,还那么年轻,他困了她一辈子,他有什么资格让她陪着他死呢。
拿过聂小凤手中的药,康熙含在口中,喂入丰离之口,硬逼着丰离服下。“阿离,你许朕来生,那么,你再帮朕一回,朕会等着你的,一直都等着你的,你要好好地活着,不要再自寻短见。”
丰离的意识越来越模糊,康熙的叮嘱只在耳边响起,等到丰离完全睡了过去,康熙的心都要提到噪子上了,聂小凤号了脉,“幸好解毒及时,阿离没事儿了。”
听到这一句,康熙是大松了一口气儿,愉悦地笑了,抱着丰离放在了榻上,吩咐道:“传雍亲王,内阁大臣张廷玉,马齐,隆科多进来!”
康熙为丰离掩盖好了被子,目光深情地看着丰离,他这一生,能得丰离生死相随,却是无憾了。
聂小凤瞧着康熙看着丰离的眼神,在丰离愿意陪着他死,康熙却还是想着法子要让丰离活,聂小凤对于康熙的感官,总是有所改变了,这个男人,其实还是配得起丰离的,他爱丰离,虽为了大清的江山,曾伤了丰离,但至少到最后,他选择了让丰离多活些日子,而不是为了一己之私,硬要将丰离带离这个世界,丰离还年轻,她因康熙而在宫中困了那么多年,康熙该给她自由了。
很多年以后,那一夜的先帝驾崩,新君继位,总有些人会记得,有那样一个人,愿意与那位一生传奇的君王,同生共死,生死相随。(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