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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四章依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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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随着丰无情的话音落下,白光消散,丰无情既在众目睽睽之下消息不见了,这样的奇见奇闻,却是无人不惊,无人不叹。康熙却是顾不得这些,大步流星走过去,是要将丰离抱在怀中,丰离却直接地将他推开,“放开,别碰我。”

    气血翻滚,丰离再次吐出一口鲜血,康熙再次要将她抱入怀中,丰离冰冷地问道:“你满意了吗?”

    康熙的动作一顿,伸手要拭过丰离嘴角的血丝,“今日的局面,是你一手造成的,现下我左右为难,你可是满意了?”

    面对丰离的质问,康熙并不作声,“你明知道那是一个局,却要将我拖入局中,你想要蒙古的军权,想要八旗尽归你所统,还有制枪之方,给你,统统都给你。你得偿所愿,却是要让我万劫不复,生不如死。”

    选择,左右为难的选择。丰离只要一想到,那自小把她捧在手心的祖父,如今不知受得何种折磨,一颗就似被刀割,可她若是回去了,丰恒,她的阿恒,她把他带到这个世上,让他不健全地活着……丰离怨着,恨着,两难之境,俱拜康熙所赐,“若不是你,若没有阿恒……喷!”

    心中挣扎,宛如冰火两重天,再次吐血,却要倒下,康熙迅速地将她抱在怀中,“来人,传太医。”

    立刻将丰离横抱起,再看丰离手中握着的手链,便要夺过丢弃,不想那手链宛如生刺,他才一靠近,手便似被针扎一般。连忙收回。

    “阿离,主子!”流舞与颜清几个都拥上来,瞧着丰离已经晕了过去,流舞忙道:“皇上,快将阿离带到臣妾院中,速让太医诊治。”

    流舞忙着前面引路,而讷尔图上前。与康熙道:“皇上。诸位大人如何处置?”

    康熙扫了一眼那些一颓废的索额图等人,“将他们押入大牢,由大理寺。刑部,御史台三司会查。依他们所犯之罪,照大清律令处置,所有同党。一个都不能放过。”

    这是要一查到底的意思,讷尔图抱拳称是。流舞看了一眼讷尔图,讷尔图亦看着她,眼中包含了许多的东西,流舞却快速地移开了目光。只引着康熙往前走。

    康熙出宫并未带太医。但丰离与流舞身边的侍女都有医术高明的,小羽便先上前号脉,一把脉。眉头都皱成了一团,康熙不奈烦地问道:“如何”

    小羽看了一眼康熙。却是不说话,流舞对小羽并不熟悉,她此时亦是心急,对着四梳使了个眼色,四梳连忙上前,接过小羽的位子,为丰离号脉,只是,四梳的脸色也不见好,如同小羽一般,脉号完了,却不作声,流舞顾不上康熙还在,追问道:“怎么了?”

    四梳轻唤一声福晋,康熙双拳紧握,“去,让李正速来。”

    小羽在丰离身上点了几处穴道,却是跪在丰离的床前,一字一句地道:“身受重创,生子时命悬一线,郁结于心,气血攻心,桩桩件件,皆与寿命有碍。”

    康熙闻之睁大眼睛,而李正此时亦被人拖着喘着气跑进来,却要见礼,康熙却直接挥手,“速为皇贵妃号脉。”李正上气不接下气儿地喘着,一听这话,连忙调整了呼吸,待平稳了些,这才为丰离细细号起脉来,这越看,李正的脸色便越发地不好。康熙只觉得心头纠痛,“从实而说,皇贵妃究竟如何。

    “回皇上,皇贵妃虽自幼强身健体,然几经生死,亏损良多,虽多有调养,然多年来郁结于心,骤然逢变,气血攻心,却是大损元气,恐与寿命有碍。”李正只觉如处冷窑,往日也就罢了,他为皇贵妃请脉,晓得皇贵妃身子多有亏损,万万料所不及如今一并激发,竟如此凶猛。

    “朕叫你来,并非要听你言及皇贵妃的病情,朕要你开方下药。”若说小羽所言,康熙不愿意相信,但李正所言,与小羽不相上下,李正更是他的人,既言丰离性命有碍,自是不虚的。却正是如此,更让康熙愤怒。

    “心病,药石难灵,主子的病具由心起,皇上此时心急,却不想想,是何人将主子逼至如此境地。”小羽心里堆着火,一听康熙摆着皇帝的架子,冲着李正吼着要开方下药,再也忍不住地出言讥讽。康熙利眸扫过小羽,小羽心生怯意,可转念一想到丰离如今生死未卜,又挺直了腰板无畏地看向康熙。

    “皇上,或可唤余韵前来,余韵之医术,早已是大家,或她有法子可助皇贵妃度过此劫!”四梳一看情况不对,连忙插话,却是救了小羽一命。

    “小意中枪,余韵救小意去了,我即刻去查看小意可是已经上完了药,将余韵带来!”余韵早已被丰离安排照看丰恒,小意为救丰恒而受伤,丰恒被康熙命人护送离开,余韵自也跟着离开了,想来这会儿的功夫,小意的伤也当处理妥当了。颜清立刻退去。

    康熙看着昏迷不醒,脸色发白的丰离,想到一切事情的起源,眼中透出浓浓的杀意,再看到丰离握在手中的手链,更觉得如梗在喉。

    他一生,除了早年被人牵制,可随着年龄渐长,步步算计,前朝后宫俱平,他已经忘记了有多久没有这般如梗在喉的滋味了,那个神出鬼没的男人,与丰离所言,对峙,无不在告诉着他,丰离瞒着他的事儿太多了,这些事儿,随时都有可能让丰离离开他,甚至他穷尽一生,倾一国之力,或都不能将丰离寻回。

    丰离,丰离!康熙默念着丰离的名字,却是下定决心,他已经失去过一次,断不能再承受再一次的失去,只要丰离好起来,从今以后,从今以后,他定会想着办法,让她心甘情愿地留在他的身边的。

    “额娘!”康熙正失神着想着,传来了丰恒的声音,康熙眉头一跳,再看到丰恒背后的颜清与余韵,压下了心头的百般滋味。

    “皇上!”余韵见礼,对于丰恒进屋就往丰离的床头扑,康熙不计较,当然也没人愿意提。康熙道:“你医术高明,且瞧瞧可有解决之法儿。”

    余韵应诺,相比四梳与小羽的半道出家,丰离的身子,打小就是她给调理的,没有人比她再明清丰离的身体。丰离的身子,其实并不算好,哪怕她武艺再高,可从娘胎里便先天不足,后天弥补调理,亦不过是让她少受些罪,但七年前怀着丰恒是被人追杀,丰离殚精绝虑,产子艰难而九死一生,完全是将前面二十年的调理都用完了。这七年来,虽他们多为丰离养身,但丰恒生而失聪,丰家内忧外患,丰离所思甚多,纵有良药,心放不开,服用再多的良药,又有多大用处。

    “韵姨,我额娘怎么样了?”今天晚上的事儿,若非打小跟着丰离身边见过了世面,丰恒早不知成什么样了!得闻丰离昏迷,丰恒应顾不上救他的小意跑来。

    余韵一直号着丰离的脉,感觉到丰恒说话时,丰离的脉息要强劲得许多。但只是一瞬间,并不能让余韵确定,余韵低头想了想,道:“十五阿哥,你且与主子多说说话。”

    “我和额娘说话?”丰恒看懂了余韵的意思,却又不明白。

    “对,你与主子说说话!”感觉到丰离的脉息随着丰恒的声音响起而变化,余韵十分地确定了,拿出银针摊在床前,意示丰恒说话,丰恒眼睛一闪,爬到床上,附在丰离的耳边,“额娘,我是阿恒。额娘,你不要丢下阿恒一个人,阿恒会害怕。”

    一个晚上的担惊受怕,随着这一句化作一滴泪水滴落在丰离的脸上,丰恒抽泣着道:“阿恒真的害怕,今天如果不是额娘,阿恒就会死掉了,额娘,阿恒没用,不能保护自己,也不能保护额娘,可阿恒不想要额娘死,额娘你不要死,不要死,阿恒会长大,阿恒会努力变强,保护额娘的。”

    第一次,康熙看到丰恒露出了一个属于七岁的孩子该有的脆弱,恐惧。相比他所有的孩子,至今为止,他与丰恒的接触是最少的,而他不得不承认,哪怕丰恒有缺陷,但丰离把他教得太好,镇定,善于把握时机,善于伪装,审时度势,如果不是他还没他的腰高,几乎他都要以为,丰恒已经十七岁,而不是七岁。

    泪水滴在丰离的脸上,发上,丰恒笨拙着伸出手想要帮丰离擦干净,“别哭,你把额娘都弄疼了。”

    属于丰离的声音轻轻地传出,康熙大喜,丰恒没反应过来,可看到丰离挣眼,亦是喜极而泣,“额娘。”

    丰离伸出手,轻轻擦了丰恒脸上的泪珠,“阿恒乖,亲亲额娘,亲亲额娘,额娘现在动不了。”

    这回丰恒一直看到丰离,立刻明白了丰离的意思,亲了亲丰离的额头,脸颊,然后用小脸贴着丰离的脸,蹭了蹭,额娘。

    丰离露出了笑容,她还有时间,这个对她充满依恋的孩子,是她带到这个世界的,在他没有能力保护自己,照顾自己之前,她不可能将他抛弃。三年,她还有三年的时间不是。(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