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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上次二人因为蓁妃的事情小有争执之后,她一直没有去宸芷宫,也没有见过木清。程子君讪讪地站在门口,盘算着待会进去该说什么。若木清还是不原谅她,她又该如何自处?她迟疑徘徊了好一会儿,终还是跟着茱萸走了进去。
刚走进屋内,就听见木清柔和的声音轻轻传来。“程姐姐来啦。”
程子君见木清还是如往日一般,并未因为上次的争执而生出什么嫌隙,心中暗自松了口气。她也笑着问道:“好些天没来给你诊脉了,近日身子可有何不适?”
“我挺好的,姐姐不用担心。”木清一边安慰道,一边自觉地伸出自己的皓腕。
程子君仔细检查了木清的脉象,的确并无异样,可是木清腕间的冰凉还是让她心中一沉。“你手怎么如此冰凉?觉得冷吗?”
“冬日了,手脚自然会凉一些。”木清不着痕迹地抽回手腕,转头望着窗外的枯枝,柔声道,“再过几日怕是要下雪了吧?”
“都过了立冬好些时日了,自然是要下雪的。”程子君顺着木清的视线望去,萧索的院子看上去灰蒙蒙的,她低垂眼眸,问道:“听说皇上有意让瑞王负责这次户部的事情?”
木清柳眉一挑,颇有些诧异。“你也听说了?想不到消息传得那么快。”
“这件事事关重大,宫里的下人们人倒不敢多嘴,至于那些两耳不闻窗外事的娘娘们就更是不会理会。”程子君不淡不咸地说道,“我是听太后说的,太后倒并不希望瑞王插手这件事。”
“太后想要保护儿子的心思我能明白,可瑞王若想重回朝堂,这第一步早晚要迈出去的。”木清搓了搓冰凉的掌心,淡淡道,“更何况,太后也不能护他一辈子,他总要想办法建立自己的羽翼。”
程子君倒是同意木清的说法,可一想到霍培安那副奸诈的嘴脸,她又不由有些担心。“可是霍培安到现在还是紧紧咬着瑞王不放啊!”
木清笑得格外淡然,缓缓道:“不用担心,这件事我已经解决了。”
“解决了?霍培安同意了?”程子君见她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一下子有些摸不着头脑,“不对啊…不可能啊!”
木清微微扬起尖巧的下巴,目光灼亮得不可思议。“我刚刚见了童渊,已经安排了他去劝霍培安,相信这两天霍培安就会松口的。”
程子君大惊,“童渊?你是说刑部尚书童渊?”
“就是他。”木清用极慢极缓却也极冷厉的调子说道,言辞像是一个一个从唇缝中挤出的冰珠子,硬邦邦冷冰冰的,明明无形却仿佛能掷地有声。
程子君不可置信地低呼出声:“你疯了?那童渊是什么人?他可是霍培安的走狗,又怎么会帮你呢?”
“我自然有我的办法。”木清笃定地笑道,并将有关幽若和鄱丽国的事情原委如实告诉了程子君。
听完这一切,程子君不由感叹木清的深谋远虑,却仍旧担忧地皱褶眉头,谨慎问道:“你就如此肯定那童渊不会阳奉阴违?背地里偷偷告诉霍培安?”
“像童渊这样贪生怕死的人是不会因为‘忠心’二字而以身涉险的。”木清不以为意地笑了笑,“不过,我也留了后手,万一万一他真的不识好歹,我也不怕。”
程子君一顿,好奇地问道:“哦?你给自己留了什么后路?”
木清好整以暇地捋了捋额前的碎发,悠然道:”我今日找他,只说是奉皇上之命,找他帮忙。就算他真告诉了霍培安,霍培安也只会以为是皇上想要对付自己,而我不过只是皇上的说客罢了。霍培安又奈我何?”
程子君沉思了片刻,又问道:“可若童渊直接去找梁胤昊了呢?”
“若他直接告诉梁胤昊,那我大可说我是想替皇上分忧,解决皇上与霍相间的磕绊。三言两语便可糊弄过去,最多就是落个好心办坏事的名头而已。再说了,童渊没有那么笨,告诉梁胤昊不等于直接承认自己藏了个敌国遗孤?他不会自寻死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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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渊从宫里回来后,连府邸都没有回去就直奔烟雨楼。由于时辰还早,烟雨楼内并没有几个客人,小厮们见童大人匆匆赶来,立马上前迎接道:“这个时辰,童大人您怎么来了?”
童渊焦急地问道:“幽若呢?她回来了吗?”
小厮见他如此慌张,不由觉得有些莫名其妙。“大人您是说幽若姑娘?就在楼上啊!”
“在楼上?!”童渊浑身一震,立马二话不说往二楼冲去。刚打开幽若的房门,便瞧见一位女子正坐在铜镜面前梳妆。幽若转头一看来人是童渊,不明所以地问道:“大人?您怎么来了?”
童渊大步上前仔细打量着女子,担心地问道:“你什么时候回来的?这两天你可有受什么伤?”
童渊的话叫她不由觉得有些好笑。“受伤?大人您在说什么呢?我是受宸妃娘娘之邀,进宫为娘娘弹奏一曲,娘娘喜欢我的曲子,所以才又多留了我几日,哪会受什么伤啊?这不我刚从宫里回来,大人您就来了。”
童渊皱着眉问道:“宸妃…没有对你说过些什么吗?”
“没有啊,每次我弹曲子的时候,娘娘都只是在一旁静静听着,鲜少说话。”幽若不解道,“大人您怎么了?为何今日如此慌张?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哦,无事。这两****找不着你,所以有些担心罢了。”童渊牵强地扯出一道笑容,他并不希望幽若知道他与宸妃之间的交易,以免让她担心。
“难道刘妈妈没告诉你我去宫里了吗?”
“说是说了,但我这不是关心你嘛!”童渊随口敷衍道,心中暗忖:宸妃这是什么意思?他还没有向霍培安开口呢,幽若就已经安然无恙地回到了烟雨楼,究竟是宸妃太过自信了,还是她根本就留着后手?既然现在幽若已经脱险,那是不是代表着他可以随时出尔反尔?可若是宸妃真的另有筹谋,那他在此刻反悔岂不是引火****?
童渊摇摆不定,盘算着下一步该怎么走,可越盘算越觉得怎么走都是错。最终还是一咬牙,只甩下句‘我出去办点事’就离开了烟雨楼。xh:.254.198.19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