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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恪在看到识通符上蒙蒙的光亮的时候整个人都愣了一下,下意识的去看裴瑄身后和他四周的地方——他不记得裴瑄喜欢猫,果然也没见他这里有白猫的存在,整个后衙现在只有裴瑄在这里,他手下的那些人都被他支使出去了,李恪站在那里一时之间觉得自己的脑子有点转不过来。
而裴瑄除了第一开始有些意外,很快就冷静了下来,他看了一眼发光的那玩意,不太认识却也知道那大概是时空管理局那边给他用来寻找系统的东西,再一次确定李恪身边没有别的系统,对于身份曝光这件事情裴瑄也就没有什么抵触情绪。
尤其是在看到李恪难得呆愣愣的站在那里的时候,裴瑄反而有了些调笑的心思。
李恪看了看裴瑄又看了看自己身边的识通符,他身边的安平和绿杨发现李恪的动作之后心里都有点纳闷:大王这是怎么了?
裴瑄慢步走过来问道:“三郎今天怎么有时间过来?”
李恪被他这句话稍微拉回了一点神智,他抬头看着表情镇定的裴瑄一把抓住他的手腕:“你……”
他刚想说什么忽然想起来身边还有两个人,只好勉强冷静下来说道:“没……没什么,只是突然想起来有些事情想要跟你讨论一下。”李恪说完又偷瞄了一眼识通符,发现靠近裴瑄之后识通符更亮了一些,心里顿时咯噔了一下。
裴瑄点了点头对于李恪紧紧握着他手腕的情形视而不见,只是说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正好我事情忙完了,来书房吧。”
李恪点了点头,等裴瑄举步往外走的时候才发现自己还握着人家的手腕,不由得有些犹豫的放开了手,想了想转头对着安平和绿杨说道:“镇上姚记的糕点和佰川堂的菜不错,你们去带些回来。”
安平和绿杨一听就知道这两位是要密谈,于是十分有颜色的都闪人了,并且还让李恪的护卫将前后门都给守卫上省的不长眼的人闯进来。
李恪跟在裴瑄身后一路往书房走,他脑子里有好多的问题,但是却不知道从哪里开始问,于是到了书房坐定之后,他就坐在那里发呆看着裴瑄姿态写意的沏茶。
其实裴瑄心里也在转着各种想法,他猜测过很多次李恪如果知道他的真实身份会怎么样人,然而分析来分析去从来没有现在这种情况——他怎么就不说话了呢?太惊讶了?
当然惊讶啦,李恪想了好多种可能性,特么就是没有想过有一天他的系统会变成人好吗?当然时空管理局高层据说也有系统变成生化人的存在,但是那是要经过一系列非常复杂的转换,裴瑄这个有点让人接受不了啊。
裴瑄连喝了三杯茶之后有些扛不住直接问道:“你不想说点什么?”
这一脸复杂的盯着他半天却一个字都不说算怎么回事?
结果没想到李恪开口第一句话就是:“跟我回去吧。”
裴瑄听了之后愣了半晌,而后目光锐利的看着李恪:“你只想说这个?”
李恪整理了一下思路认真的看着裴瑄说道:“我不知道你有什么奇遇变成如今这样,不过我这次是专程来找你的,我们不是这里的人,自然不能在这里久留……”
“你怎么知道不能久留?”裴瑄脸上浮起一抹冷笑:“在这之前你发现任何破绽了?”
李恪顿时语塞,他叹了口气揉了揉额角说道:“那你是想要留在这里?为什么?为了李承乾?”
裴瑄皱眉:“好端端的你扯他干什么?”难道是吃醋了吗?恩,吃醋这个词也是月乌教给他的。
李恪也不知道自己怎么随口就来了这么一句,只好顿了顿继续说道:“好吧,不管是为了什么,你为什么不愿意回去?”
这是李恪所不理解的,哪怕他们负责导正历史,但是这里并不是属于他们的时代,在这里呆着他总是没有归属感,为什么裴瑄不愿意跟他回去?
“我为什么愿意回去?”裴瑄很平静,他也很惊讶自己现在能这么平静,感觉如果再往前推几年他刚回到长安见到李恪的时候,李恪要是这么问他,他可能马上就要爆。
“回去继续做一个没有任何自由的系统?”
李恪想了想说道:“也不是没办法,既然你已经变成人了说不定就能够用这个身体回去,不过这个还要去问上面,你……”
“可是你我还是绑定状态,你愿意解绑吗?”
李恪抿了抿唇没有说话,他当然不愿意跟自己的系统解绑,虽然也可以,但是他现在连毕业考试都没通过上面给他重新调来一个系统的可能性极其低,解绑了这一个他就不知道还能不能顺利毕业了。
裴瑄见他没有回答又开口问道:“若是回去我一定会申请解绑,你还坚持要回去吗?”
李恪有些无奈的看着他:“我承认上次是我不对,不过我也没想到会造成这样的后果,你生气也是应该。你有什么不满意的直接跟我说好不好?”
“哦?你这是要补偿我了?”裴瑄听了之后饶有兴致的看着李恪。
李恪觉得他这个表情大概不太对,却并没有反驳只是坦然说道:“若是可以我自然要补偿于你的,毕竟是因为我你才在这里流浪许多年。”
既然是自己的错,那么李恪从来都勇于承担责任,更何况他跟裴瑄以后还要继续当搭档呢,能不生芥蒂最好,真的有了裂痕也要努力去弥补啊。
裴瑄盯着李恪半晌忽然伸出手捏住他的下巴,身体探过来凑到李恪耳边说道:“那……我要是让你侍寝你也肯吗?”
什么玩意?这是李恪的第一反应,在听明白对方的意思之后,李恪当场就要掀桌暴走,从小到大还没人敢这么调戏他,不过他还记得自己跟裴瑄是在谈论什么,于是勉强压下了火气。在察觉到自己跟裴瑄的距离太过暧昧之后,他想要往后退一退,结果裴瑄手劲不小,虽然没有捏疼他却也让他跑不掉。
李恪抬眼看到裴瑄眼里的戏谑之后稍微冷静了一下,想了想觉得这大概是裴瑄在捉弄他,至于原因不过是想要出口气罢了。
看来之前裴瑄针对他大概也是这个原因,于是李恪只能无奈的握住裴瑄的手腕将他的手扯开说道:“别闹。”
裴瑄收回手冷淡的说道:“哦?你这是不愿意?”这跟月乌说的不太一样啊,月乌不是说只要他发出邀请对方肯定会很开心吗?李恪看起来也不像是很开心的样子啊。
李恪皱了皱眉刚想说谁教给你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的?但是想想他的尾宿变成裴瑄在这个世界已经生活了快二十年了,这个……知道这些似乎也不是很奇怪的事情?想到这里他也只好说道:“除了这个。”
“哦,那吴王殿下请回吧。”裴瑄姿态冷淡的下了逐客令。
“尾宿……”
“我现在不叫尾宿。”裴瑄说完就干脆的起身走人,恩,一边走他一边戳月乌。
#我家主人表现跟你说的不一样肿么办#
月乌似乎刚睡醒,一睁眼就看到裴瑄发来的对话,打开一看就有点无奈了,明明挺简单的事情怎么到了这两个人身上就那么麻烦呢?
不过对于裴瑄主动邀约这件事情他还是很鼓励的,想了想他就说道:“从你说的来看,你家主人比较矜持啊,你这样太奔放了自然不太好。”
裴瑄有些茫然,他哪里奔放了?不是月乌告诉他的对方喜欢他然后就想跟他上床的吗?有哪里不对了?
月乌见裴瑄不说话又说道:“更何况可能他以为你开玩笑呢?你又没说过你喜欢他。”
裴瑄脸一冷:“谁喜欢他了?”
月乌无奈:“你看看,你这个态度人家怎么可能同意啊?你又不喜欢人家,人家干嘛要跟你深入交流?”
裴瑄皱了皱眉:“可是我不喜欢他。”
月乌嘲笑道:“你就口是心非吧,你要不喜欢他这么关注他干嘛?”
“因为他对不起我啊,我总要让他知道知道厉害。”裴瑄理直气壮的表示。
月乌却并没有放到心里去,只是说道:“他要是对不起你,让他倒霉的方法多得是,你到现在什么都没做还不是舍不得?舍不得就是喜欢嘛。”月乌一边说着一边心虚,不过他也没有胡扯,从裴瑄的态度上来看,月乌总觉得裴瑄对于他的主人感情比较特殊。
基本上可以说是爱恨交加,月乌也不知道他们两个起了什么分歧弄成这个样子,但是在月乌看来,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既然到现在裴瑄都没有弄死他家主人,那么就是爱多国恨,这个就很容易解决啦,只要裴瑄放下那就一切好说了。
问题是想要说服裴瑄也不容易,月乌觉得自己真就是个操心的命,他自己的终身大事都没解决干嘛还要每天去当别人的知心哥哥啊?
裴瑄被月乌的神逻辑给绕的有点懵,舍不得就是喜欢?这是哪门子的道理?裴瑄拒绝相信。
然而月乌别的能力不知道怎么样,忽悠能力大概是所有系统之中能够排的上号的,愣是忽悠的让裴瑄隐约有点相信了,然而这种事情……总是不那么容易转变思想的,哦,恨了那么久,回头有人过来直接说一句你这是喜欢啊。
对不起,裴瑄接受不了啊。
裴瑄这边被月乌雷了个够呛,李恪回去之后也失眠了半宿,他在裴瑄面前还能保持冷静,等回来之后整个人就有点不好了。
裴瑄怎么会是尾宿呢?他怎么都没办法将这两个名字画上等号,这尼玛……物种都不一样了啊,更何况裴瑄是怎么做到躲开识通符的辨识的?这是李恪最觉得匪夷所思的地方。李恪拿着识通符颇有些犹豫,他很想问问教导主任这是什么情况,然而又担心如果得不到结果的话,最后一次机会用完他就没有任何底牌了。
李恪想了想最后还是决定先放一放,不管怎么说他都要先将裴瑄哄回来是正经,一想到这个李恪就觉得无比头大,他这个系统从以前就很难搞,那个时候他还能强硬的下命令,现在就更难搞了。
难搞也要搞啊,李恪觉得自己做任务都没这么精心过,各种可能性都想到了,只不过首先他要做的是先将兵练好——总不能半途而废啊。
只是让他没想到的是裴瑄居然又来了,本来他以为经过昨天的事情裴瑄肯定不会再来的,但是裴瑄不仅来了而且态度跟平时没什么区别,弄得李恪也挺惊讶。
不过既然裴瑄都没表现出什么来了,李恪自然更不可能主动说起,完全就当昨天的事情没发生过一样,不过唯一改变的就是从以前裴瑄没事儿闲的就给李恪带东西变成了李恪经常投喂裴瑄。
而投喂的东西每天必备的就是小鱼干——以前不知道就算了,现在知道了李恪怎么会搞不清楚裴瑄的爱好?别的不说,小鱼干肯定是喜欢的,而恰巧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被裴瑄影响了,李恪那里还真就有好多小鱼干,还都是御赐的。
在间隔许久之后,裴瑄又吃上了自己心心念念的小鱼干,瞬间心情好了很多,看李恪也没有那么不顺眼了。
俗话说想要抓住一个男人的心,就要抓住他的胃,这句话未必十分正确,但是放在裴瑄这里就有那么点意思了。李恪那里的小鱼干是他喜欢的,而且也只有李恪那里有,李承乾那里或许有然而裴瑄又不可能去跟李承乾说他喜欢吃小鱼干,现在有了李恪的供应,裴瑄觉得整个人都舒爽许多。
两个人合作练兵也越发的默契,毕竟他们本来就是相辅相成的,而在这个期间,月乌也在不停的给裴瑄洗脑,也不知道月乌哪里来的那种毅力,并且通过裴瑄的只言片语总结出了李恪的各种优点。
当然那些优点在裴瑄看来最有用的不过两条:一,有小鱼干;二,长得好看。
月乌在知道之后忍住了没吐槽,他真是没想到这货居然还是个吃货兼颜控!不过这样也好,至少有希望啊。
被月乌忽悠的裴瑄渐渐也不那么坚定的说恨李恪了,当然在这之中主要是李恪的态度起了决定性的作用。
李恪想要哄谁那真是一哄一个准,他不是那种很刻意的讨好,反而是态度很自然,只要他愿意,他完全可以知道你喜欢什么想听什么。
再加上李恪做戏的本事是裴瑄拍马都赶不上的,他在面对裴瑄的时候表情眼神都很正常,但是在裴瑄看不到的地方,他那双眼睛仿佛会说话一样满含愧疚的看着对方,然后在裴瑄看过来又装成什么事都没有的发生过的样子,裴瑄一次没发觉两次没发觉三次四次下来也就察觉到了。
不得不说李恪的颜值实在是太给加分了,如果是普通人做出这样的表情大概会让人受不了,而换了他,则硬生生的让人从那双眼中看出了忧郁的感觉。
第一次的时候裴瑄当成没看到,然而时间长了,再加上李恪也并没有在他面前摆出这么一副表情来恶心他,他也渐渐心软,心软之后又觉得自己没出息。
月乌很淡定的表示:“这算什么没出息?你就当让着你老婆了。”本来月乌想说让着你老公,然而觉得以裴瑄的傲娇程度,必然不待见这俩字,于是换了个说法,至于攻受问题还是让这两个人自己去折腾吧。
裴瑄在听到老婆两个字的时候,莫名的有点脸红,他这些日子也看了一些月乌给他发过来的各种少儿不宜的书,如果把李恪代入到某些角色里的话,唔,好像也没啥接受不了的,毕竟李恪长得好看。
于是当天晚上,裴瑄少见的做了带颜色的梦,梦里一个人被他压在身下,呻/吟声喘息声都真实的很,而等他看清楚那人的脸之后就硬生生的被吓醒了——是李恪。
裴瑄醒了之后就睡不着了,抱着被子坐在床上呆呆的回想着刚刚梦里的情景,虽然是梦他也对李恪的身体记得很清楚,白皙的皮肤,细瘦的腰肢,身上满布红晕,漂亮的脸上似欢愉似痛楚的表情,还有勾人的呻/吟/声……
裴瑄想着想着就觉得鼻子一热,伸手一摸摸到了满手湿意,顿时整个人都有点不好——不用点灯他也知道自己这是流鼻血了,他拿出绢巾细细的将手上的血擦干净,然后又拿一块将鼻子也擦了擦,等察觉到鼻子不流鼻血之后这才重重的躺回床上叹了口气。
都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难道还真让月乌说中了?可是这就是喜欢?一点也没有小说上那么缠绵悱恻啊,裴瑄打开聊天面板随手打了句:“我要是真喜欢他怎么办?”
结果大半夜的月乌居然还没睡回了句:“那就去告白啊,你跟我说他会知道吗?”
裴瑄想了想问道:“告白了他会跟我上床吗?”
月乌:……
月乌心很累的表示:“只要他愿意跟你在一起,肯定会的。”
裴瑄想了想李恪的皮肤身材长相,淡定的大了句:“哦,他会答应的,他喜欢我嘛。”
月乌……月乌突然觉得很心虚,万一对方不答应,裴瑄会不会揍死他?不过想想其实也没关系,毕竟裴瑄还在做任务,他也在跟着主人做任务,对方找不到他嘛,而且他判断的可定没错!尾宿的主人自然是喜欢他的!
裴瑄在下定决心之前会纠结很久,然而一旦下定决心他则会有一种勇往直前的勇气,既然打算去跟李恪说,他也不会贸然上去就说这些,他需要一个引子,既然李恪觉得愧疚了,那就让他再愧疚一点,这样比较保险。
不得不说,虽然月乌信誓旦旦的表示李恪肯定是喜欢裴瑄的,但是裴瑄心里总是不太踏实。
到了第二天,李恪总觉得裴瑄似乎有话要说,虽然他表现的跟平时一样,但是他的眼睛一直往李恪身上看,李恪就知道他肯定是想要说什么。
李恪干脆把他带到了大都督府问道:“你……你是不是有话要跟我说?”
裴瑄坐下之后一时之间不知道怎么起头,要是学月乌教给他的话,好像很突兀的样子,总觉得有哪里不太对,沉默半晌,还是李恪先开口说道:“其实我一直想问,你……你怎么变成了裴寂的儿子的?”
李恪看出了裴瑄的犹豫,然而既然把他带过来了,立刻就不想让他再退回去。裴瑄听了之后就想到了哪里不对了——他跟李恪之间还隔着这么一件事呢。
裴瑄也不藏着掖着了,只是反问道:“知道我为什么不愿意回去继续做个系统吗?”
李恪自然是摇头,裴瑄轻描淡写的说道:“因为我已经是个人了,虽然做人的代价有点大。”
“代价?”李恪敏锐的抓到了这个重点。
裴瑄想起那些连猫都不放过的流民,又想起裴寂不由得脸上浮起一抹冷笑:“是啊,做什么事情都有代价,你大概没有感受过被人生吞活剥的滋味,你也不知道被人当成奴隶肆意打骂的感觉,你更不会知道性命掌握在他人手里的感觉,你看这些我都经历过了,我为什么要放弃这来之不易的成果?”
李恪目瞪口呆:“生吞活剥?等等,这是什么意思?”
裴瑄脸上的表情有些阴冷,想到那些人,又想到那些人早就已经死亡他连报仇都做不到,就更加不开心:“你觉得呢?中原大地硝烟四起,许多百姓连吃儿子都吃,就算我是只猫,他们又怎么会放过?”不仅不会放过,甚至连杀掉煮熟都等不及,生怕被别人抢走一样活生生将他咬死。
李恪看着裴瑄的表情,瞬间心里一冷,他想过很多可能性,却独独没有想到这一种。
裴瑄看李恪脸色发白的样子不由得缓和了口气:“算了,这些事情都过去了,提也没意思,我……我只是……”
一瞬间他有些恍惚,过了半晌才苦笑着说道:“你不用说了,原来……原来你是真的恨我。”是啊,怎么能不恨呢?如果换成李恪的话,他肯定会恨不得把那个人大卸八块,如此看来裴瑄对他月算是仁至义尽了。
裴瑄木着一张脸开始思考,是不是哪里出了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