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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章 你这个大人有点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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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蓝麟雪在逍遥自在的时候,蓝修远是整整一夜没睡。

    就算是他想睡,蒋铭这些狗东西也死活不会让他睡的,因为一百万两的银子一天之间是真的没有!

    哭天喊地,抹脖子上吊,只要能让五爷把这笔银子先给垫齐了,那是无所不用其极。

    蓝麟雪这个杀天刀的太子爷干别的都不靠谱,但是就这抄家灭族的事一个顶十个。

    原来西北有个四品官,就因为吓到了蓝麟雪的马,结果就把家里翻个底朝上不说,还直接给举家发配了。

    所以,当蓝麟雪让他们一天之间凑齐一百万两银子的时候,就打定了主意就是哭死在蓝修远的门口,也绝对比被蓝麟雪抄家发配的好,至少这样还能保住妻儿老小。

    蓝修远阴沉着脸,目光很难看的盯着下面一群痛哭流涕的人。

    难道这些人就都没想过他现在也是身上有伤的病人?就没想过如果他现在拿出来钱,蓝麟雪就会乘胜追击的去找剩下的一百万、两百万的亏空!

    蓝修远冷冷的逐一将目光从这些人脸上扫过,他们不但是群猪,而且还是只会喝他血的猪。

    冯舟远眼看蓝修远已然是疲惫不堪,马上就要发怒了。所以,即使他身上有伤,但是却还是挺着坐在旁边。

    实在是看不下去这些人自私自利的样子,冯舟远用手敲了敲桌面:“各位大人们!你们能不能不要这么吵了?五爷已经累了一天了!你们就不能让他宽宽心?”

    说到这,所有人都不说话了,甚至是直到此时才发现蓝修远的神色已经非常不好了!

    冯舟远隐隐带着一股极其厌烦的神色看了一眼周围的人,缓缓说道:“事情总有轻重缓急。不过就一百万两银子,至于让你们扬州的官员就吓成这样吗?别说往日里那些盐商织锦大户都供奉着你们,就是从库银里抽走的份子钱也不至于让你们弄得如此不成体统!”

    说完,冯舟远喘了喘气,然后又继续说道:“你们说让爷帮你们拿银子?这就是更是困难的事。五爷到江南来办差,这件事你们不是不知道。一个办差的皇子你们觉得身上怎么会带几百万辆的银子?这样一来,你们想让他怎么帮各位大人啊?”

    下面那些人没说话,蓝修远却冷冷开口了,“我知道他们想让我怎么帮他们!”

    说完,蓝修远阴测测的看了周围一眼,一个字一个字的说道:“你们是不是就是惦记着给相爷的寿礼呢?只要我点头答应先把这笔银子交给蓝麟雪,然后你们回头就算是对不起相爷也是我的毛病和你们没关系是不是?”

    没有人说话,但是面上的神色却已经将这个意图表现的很明显了,就是这个意思。

    “那我也把我的意思说明白,表达清楚了,免得各位大人再有什么误会!”

    说着,蓝修远缓缓做起身体,旁边的丫鬟赶紧过去将蓝修远扶好,将软垫塞在他的身下。

    而且他人随着蓝修远坐起来,也都自然的挺了挺身体,恭谨起来。

    蓝修远淡淡的看着下面的众人,缓缓开口说道:“相爷的寿礼一分都不能少!”

    下面立时就呼天喊地的哭了起来。

    蓝修远皱了皱眉头,看了一眼旁边的胡非凡,然后有些厌倦的闭了一下眼睛。

    胡非凡冷着脸,一句话没说,上去用自己的刀柄,将那几个哭的最严重的大人,上去一人一下子,全部放倒在地上。

    “还有人哭,这就是下场!五爷面前没有规矩,你们就不用出这个门!”

    胡非凡的话平淡无波,但是下面的哭声却一瞬间奇迹的消失了。

    蓝修远实在是再也不想看这些人一眼,缓缓搭着身边的人站起身坐到下面的椅子上,下面的人按规矩再次低头。

    “你们自己惹的祸就得自己去扛。相爷他老人家都那么大年纪了,你们竟然还想在他的寿礼上做文章,这样的事你们做的出来,我却看不下去!所以,这一百万两还是需要你们自己去搞定。扬州地界上最不缺的就是真金白银。我想凭着各位的聪明才智,一定会想到办法!”

    说完,蓝修远又喟叹一声,缓缓说道:

    “天下雨,娘嫁人,个人命个人安吧!”

    说完,拍了拍,立时有人抬起软座,将蓝修远抬走了。

    蒋铭看蓝修远走了,抬头张嘴想说些什么,但最后到底哽在咽喉一句话没说出来。

    一转头,看见冯舟远,就想和冯舟远说几句话,冯舟远却冷着脸根本不给他机会也随着蓝修远走了出去。

    蒋铭心里彻底失望了,不由得从心里生出来一股对蓝修远的憎恨之意。

    这蓝家兄弟真是哥哥搭绳,弟弟踹凳。两个人加起来没有一个人是好东西。

    胡非凡冷着脸看了看周围的人,阴霾的低沉说道:“各位大人难道还不赶紧回去准备银子吗?这离太子要求的时辰可没多少了!”

    周围立时响起了悄悄的议论声,然后这些人最终还是低着头丧气的结伴走了。

    出了蓝修远的住处,蒋铭脸色阴沉的转头看了一眼门口两个摇晃的大灯笼,眼中露出狠毒的神色。

    下面走过来一个贼眉鼠目的心腹,俯首在蒋铭耳边轻声问道:“大人,咱们下面怎么办?”

    “怎么办?当然要先把这一百万两都凑齐了。蓝麟雪下起手来是绝对不会给面子的,他就算是真的把咱们抄家,最后皇上那边也不会说他错的!”

    “可是,银子如果都给了蓝麟雪,那相爷那边……”

    蒋铭阴狠的看了一眼属下,低声恶狠狠的说道:“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闲心想那些?得罪蓝修远,咱们大不了不当官!可是,得罪了蓝麟雪,咱们就要被抄家!你觉得这两样比起来哪一样更重要?”

    “是!属下明白了!我现在就把这些银子平摊下去。大人放心,我们这些人和大人永远是一条心的,为大人分忧!”

    蒋铭点了点头,临了的时候又对属下小声吩咐:“扬州知府顾明朗自己拿三十万!”

    属下有点愣住了,抬头愣眉愣眼的看着蒋铭,不明白为什么他要一个人拿那么多。

    蒋铭阴冷的看着他:“这个人不太上道。正好趁着这个时候借着蓝家兄弟的手做掉他。扬州知府这个位置你不是惦记很久了吗?很快这个位置就是你的了!”

    那属下简直激动的恨不得把自己的心挖出来交给蒋铭,“大人的提携之恩,属下此生定当铭记不忘。为大人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蒋铭微笑着点了点头,然后依旧是满脸阴沉的坐进轿中。

    蓝修远靠在自己的床上,满脸都是驱之不散的疲惫。

    冯舟远的身体也很是不舒服,到处都疼的厉害,但是这个时候他绝对不能放下蓝修远一个人郁闷。

    “五爷,这次咱们被蓝麟雪给放了三爷,让他钻了空子,也没有什么!无论如何,这三爷的手千真万确的断在了太子的手上,他们两个早晚都是要斗个你死我活的!只是,这下面的几百万两银子怕最后还是要从咱们腰包走出去。相爷今年的寿礼,怕是江南的部分要受到损失!”

    蓝修远手蒙着头,闭着眼睛,带着无限疲惫叹息的说道:“损失些银两怕是并不如何,最关键是江南这些官员的心拢不住了!”

    冯舟远低头想了半天,才缓缓的看着蓝修远问道:“爷,既然您已经知道江南的这些人有了异心,为什么刚才还要不给蒋铭他们留后路呢?这样一来,蒋铭岂不是对五爷和相爷更加不满,将咱们布置下的家业白白丢掉。”

    蓝修远微微一笑,侧转着头看着冯舟远说道:“冯先生,您觉得得了瘟疫的狗还能用来看家护院了吗?”

    说完,蓝修远又缓缓躺下,长叹口气说道:“蒋铭当两江总督,那就是占着茅坑不拉屎。就他那个脑子,根本就扛不住江南的这面大旗。除了搂银子,你觉得他还会干什么啊?”

    “其他那些人就更不用说了。相爷年岁渐大,用的一些人都是扶不起来的阿斗。除了会用银子买官,那真是不但一点帮助没有,还会处处掣肘。这样的人我们还留着干什么?与其留着碍眼,不如趁着这个机会将这些毒瘤全部斩断。”

    “可是相爷那边怕是会不太高兴!这些人毕竟他老人家已经用了很多年了。一旦咱们给处理了,怕是相爷那要不好交代。”

    蓝修远冷冷一笑,闭着眼睛沉沉说到:“相爷到底是上了春秋的人,心肠软了。这些事情咱们能做就做吧,毕竟真正用到人的是咱们。”

    说完,蓝修远疲惫的闭着眼睛动了动身子,显然是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

    冯舟远看着蓝修远眼神不自觉的诡异闪动了一下,却没有再说什么。

    就在冯舟远以为蓝修远马上要睡着了,自己赶紧退出去的时候,蓝修远竟然缓缓的睁开了眼睛,缓缓说道:“不过,蓝麟雪的这件事做的未尝让咱们就一定是吃亏到底!”

    “哦?不知道五爷是什么意思?”

    蓝修远缓缓支撑着坐起来,下面的丫鬟赶紧上去伺候。

    “蓝麟雪不是让这些官员几天之内全部把库银交齐吗?你觉得这样的事有可能完成吗?”

    冯舟远紧盯着蓝修远,忽然微微一笑:“江南都是两袖清风的官员,这就是砸锅卖铁也是找不到这么多银两的。太子爷真是强人所难!”

    蓝修远立时就笑了,指着冯舟远笑笑说道:“知我者果然是冯先生!”

    说完,蓝修远又有点兴奋的看着远处说道:“江南的官都是文官,这兔子被逼急了还咬人呢,更何况这些风骨傲然的不屈文人。他们岂会轻易的沉浮在蓝麟雪的淫威下。你说如果这个时候要是有一两个人官员受不了吊死在自家的房梁上,是不是也算是震惊天下的惨案?”

    冯舟远微微一笑,然后继续接下去说道:“这样一来,就等于是太子活活将人逼死在了扬州任上!这样一来,如果天下的学子们都知道了,当然不会留下这样任意妄为毫无人性的太子。所以说,五爷的这个计策想的好。就算这次我们弄不掉太子,但是也绝对会让他扒层皮!”

    蓝修远点点头,似乎对自己的这个计策很是满意,手指头敲着桌面,思忖的说道:“只是不知道这个人选选谁比较合适!”

    冯舟远想了一下说道:“蒋铭位高权重。如果他上吊,势必会引起更大时的朝堂震动。到时候恐怕相爷会不高兴。毕竟朝中一品大员的安排那都是老爷子一手布置的,如果咱们,冒然动了蒋铭,打乱老太爷的部署,那就万万不可了!”

    顿了一口气,继续说道:“可是如果官员太小,名声太弱,那么又起不到作用。这个人必须要有一定的品阶。最重要的还必须是有些来头的文人。只有这样才能勾起那些学子的愤然之心。”

    蓝修远看着冯舟远,微笑着说道:“先生想的周全。想必是心里已经有了人选了吧?”

    冯舟远低头谦虚的笑笑:“五爷说笑了。人选爷肯定已经心里有数了,不过是在考验舟远而已!”

    蓝修远笑容更浓,“那就请先生先说吧。看看这个人和我想的是不是一样的!”

    冯舟远淡淡一笑,看着蓝修远说出了一个名字:“扬州知府顾明朗!”

    蓝修远看着冯舟远,低头就笑了,“果然先生和我心意相通!正是这个人,顾明朗!”

    “顾明朗是朝中四品官员,按品阶是正恰好的!更重要的是他是状元出身,祖上更是家学渊源。顾家曾经五代出过三位状元。这样的家学,满朝看去,也没有人比的过了!而且顾明朗本身也是风流才子,琴棋书画那都算的上是一品人物。在江南才子中颇有盛名。如果他被蓝麟雪逼的去上吊,那样咱们的文章才能做足!”

    蓝修远不住的点头,对冯舟远很是赞赏。然后才叹息的说道:“顾明朗这个人本来是相爷很相中的人。可惜,这个人书念的太多,人就有些迂腐。处理事情上出了耿直和冲动,几乎就没有什么值得扶植的地方。刚来扬州那两年,仗着是相爷的弟子,在扬州很是一通指手画脚。后来还是相爷给他写了信,然后又吃了几次蒋铭的亏,这才算是消停。而且我听说,他这个人除了卖卖字画,从来也不去伸手多拿银子。你想想这样的人官场上以后怎么能吃的开呢!就是留下,也是作用不大,还不如就趁着这次机会让咱们好好利用一下,也算是他求仁得仁了!”

    冯舟远连连点头,“五爷说的很对!只是他死了之后,他的家眷咱们还是要多眷顾的!”

    “那是必然!咱们不但要照顾,还要好好照顾!蓝麟雪逼死了人家,岂不是正是咱们出头做善事的大好时候!而且顾家人虽然官当的都不大,可是学生故人遍布天下,那力量也是不容小觑。尤其是顾明朗的那位叔父,顾三爷。他不但是有名大才子,而且在朝中和那些清流人士一向交往深厚。势力不容小觑。咱们借着顾明朗的事也好和这位先生多亲近亲近。以后咱们在朝中也会多几个重臣向着咱们说话!”

    冯舟远笑着说道:“名声越好对咱们越有利!要是连顾三爷都说五爷您好,那可真是比什么都重要!而且我还听说,皇上打算有意请这位先生出山修书,这可是光宗耀祖,名传千古的事。同时也能看出来他在皇上心中的分量。如果连他也说五爷您的好话,那以后的事对咱们可是越来越有利啊!”

    蓝修远连连点头,“这件事很重要。所以咱们派出去的人也一定要慎重。做事稳妥,绝不能让人看出来顾明朗不是自杀!你觉得谁去比较合适?”

    冯舟远想了想,然后小声说道:“让夜莺去?您觉得怎么样?”

    “夜莺?”蓝修远想了想,然后点了点头,“也好!他做这些事一向都很在行。最重要的是他暗杀的手法很仔细,做事滴水不漏。好,就让夜莺去!”

    “什么时候去?现在就去?”

    蓝修远看了看外面的天色,“现在天马上就要亮了。刚才我看见顾明朗还在那些大人当中,现在怕是已经回去了!你告诉夜莺,天亮之前动手。不要惊动任何人!知道吗?”

    “是!属下现在就去安排!”说着,冯舟远勉强的站了起来。

    旁边的人赶紧过去将他搀扶着走了出去。

    蓝修远看着冯舟远的背影,缓缓收起了笑容。

    疲倦的再次躺回床上,他在想秦蔻儿现在在干什么,天亮之后他是不是要去看看她呢?

    秦蔻儿悄悄回到秦天阁总部,就看见君言诺眼睛有些血丝的坐在烛下,正在写着什么。

    “你干什么呢?”

    君言诺猛然抬头,有些意外的看着秦蔻儿,然后赶紧站了起来。

    “你怎么这么早就过来了?天还没亮呢!”

    说着,走到秦蔻儿身边,拉着她的手仔细看了看,皱着眉头问道:“你和蓝麟雪说的还好吧?”

    秦蔻儿笑着将自己的手抽回来,走到旁边的椅中坐下,抬头看着君言诺:“有什么好不好的?他偷了咱们的人,难道还想让我给他好脸色看啊?”

    君言诺一笑,“也是,他偷走了咱们的人本来就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如果还和你厉害,那可真是闻所未闻了!”

    说着,君言诺走过去,给秦蔻儿倒了杯茶放在她手边,然后自己在她身边坐下。

    “不过蓝麟雪知道了你的身世,以后咱们办事他会不会碍手碍脚的来管闲事?”

    秦蔻儿摇摇头,低头将茶盏拿起来,低头吹了吹,“蓝麟雪虽然有时候行事任性,但是在大事上他比咱们想的明白。他不但不会扯手扯脚,还会帮咱们一把。我想了,这样也好,让他知道咱们的意思,也免得我做什么事都要背着他,两个人明里暗里的很不方便。如果真要是因为相互隐瞒最后闹出什么名堂来,那反而会坏事!”

    君言诺听着点了点头,“你说的很有道理!有些事还是大家互相通气的比较好!”

    秦蔻儿点点头,然后看着君言诺问道:“美烟那丫头怎么样了?这次真是气死我了!怎么做事就这么不多想想?还好这次是蓝麟雪的人,你想想如果是蓝修远出了这样的花招,咱们要怎么收拾后果!”

    君言诺笑着轻轻一叹,“说到底这丫头还是让你给宠坏了!什么危机的想法都没有!这次就算是给她一个教训了。放心,她没事了。正在那屋照顾霜花呢!”

    秦蔻儿噗嗤一笑:“他们两个从来都互相看不顺眼,现在让美烟去照顾他。也算是天道轮回,这就叫不是冤家不聚头!”

    君言诺和秦蔻儿两个人一边笑着说话,一边商量秦天阁这两天发生的事。

    正在两人打算再研究一下蓝麟雪在那四个县藏着的秘密的时候,忽然墨魂走了进来。

    秦蔻儿看见墨魂,立时目光亮了一下,“什么时候回来的?外面的事都安排好了?这好几天没见你,还真有点想你!”

    墨魂脸上一点反应都没有,只是点了点头,然后看着秦蔻儿,轻声说道:“顾明朗来了!”

    秦蔻儿眉头皱了一下,反射性的回头看了一眼君言诺。

    君言诺淡淡的说道:“怕是为了太子让他们拿银子的事吧!”

    秦蔻儿点点头,“我猜也就是这件事!”然后抬头对墨魂说道:“将顾大人请到我的书房!”

    墨魂低头领命,转身就出去了。

    秦蔻儿叹口气,转头对君言诺说道:“我出去看看!”

    说着,站起身就要往外走。

    君言诺也站了起来,打算和秦蔻儿一起出去看看。

    “你干什么去?”秦蔻儿转头看着君言诺,不解的问道。

    “我当然是跟着你看看!”

    秦蔻儿无奈的一皱眉头,伸手将君言诺的胳膊抓住,“我说大总管,你是不是真的不想活了啊!你都几天没有好好睡过觉了!你不想要命,我还想要人呢!这蓝麟雪眼看就要又起幺蛾子,你说你要是再倒下,你让我一个人怎么支撑这么大的局面!现在天马上就要亮了,你赶紧先去睡一会!”

    君言诺看着秦蔻儿张嘴就要说话。

    “行了!你真的不用说了!你什么我都不会同意的!难道你还怕我应付不过一个顾明朗?你赶紧去睡觉!等你睡醒了,再来找我!”

    说着,秦蔻儿警告的看了君言诺一眼,转身快步朝着自己的书房走去。

    君言诺看着秦蔻儿的背影,微微叹口气。转头又去看看还没有批完的信件,就更叹气了。但是他决定还是要听秦蔻儿的话先去睡觉。

    如同秦蔻儿所说的,这个时候可绝对不是他病倒的时候。

    秦蔻儿走进书房,就看见顾明朗正面色阴沉的坐在椅中。

    看见秦蔻儿进来,顾明朗就站了起来。

    秦蔻儿赶紧笑着快走两步,低头行礼,“顾大人怎么这个时候来了秦天阁?时间尚早,有些招待可能要不周。还望大人先行赎罪!”

    说着,秦蔻儿让丫鬟将自己珍藏的陈年普洱拿出来招待顾明朗。

    等所有东西都准备好,屋里只剩下顾明朗和秦蔻儿两个人的时候,顾明朗忽然长长的叹口气。

    “秦阁主,实不相瞒。顾某今天是来求阁主的!唉,低头求人实在是让顾某有些张不开嘴啊!”

    说着,顾明朗又是一声长叹。

    顾明朗是真的无路可走才来找秦蔻儿的。

    蒋铭派人和他说,让他准备叁拾万两银子。

    可是顾明朗就是真的被抄家那也是没有叁拾万两银子的。

    虽然有些时候他也靠着字画收一些盐商的银子。可是因为他看不惯官场上的贪墨横行,又不能出手去制止这一黑暗。所以,他就只能闭着眼睛什么都不管,当个闲官。

    可是你不管事就没有人拿你当回事。

    一来二去,扬州这些商人根本也不把顾明朗放在眼里,上面有蒋铭和胡天庸罩着,谁还把你一个摆设放在眼里!

    蒋铭的字画就越来越不值钱,他手里别说叁拾万两,就是三万两那也是绝对没有的。

    可是眼下这个节骨眼,他又万万不能忤逆蓝麟雪的意思,所以万般无奈之下,他只能来求秦蔻儿。

    秦蔻儿这个人和他打过几次交到。虽然手腕厉害,但是却是个真正为百姓做好事的人。顾明朗可以说,扬州如果没有秦蔻儿,那至少会有成百上千的人活活饿死。所以,在内心里,他非常钦佩秦蔻儿这个女中豪杰。

    所以,顾明朗一想到借钱,第一个就想到了秦蔻儿。

    而且平日里,两个人也有些交际,至少算是半个棋友吧。

    秦蔻儿看着顾明朗纠结的神情,不由得微微一笑,伸手对顾明朗一探手:“大人不必焦急!县喝口茶,慢慢说!”

    顾明朗拿起茶,想喝却又放下了,直接看着秦蔻儿说道:“阁主想必已经知道了太子要我们筹措一百万两银子的事了吧?”

    秦蔻儿轻轻点点头,“这件事现在怕是扬州城内已经无人无不知无人不晓了!”

    顾明朗有些亏色,“真是汗颜啊!河堤溃败,竟然让太子如此大动肝火。说起来,都是我们这些官员做事不利!可是,这一百万两也不是小数目,一天之内让人哪里筹措去?!”

    说着,顾明朗又是一声长叹。

    秦蔻儿看着顾明朗关切的问道:“这一百万两也不是让大人一个人出,何至于让大人愁成这个样子?”

    “一百万两是不用我出,可是就是出叁拾万两我也是拿不出来啊!”

    说着,顾明朗愁眉苦脸的一拍膝盖。

    秦蔻儿眉头轻轻一皱。扬州的官,从上到下说起来也二三十个,怎么顾明朗一个人就要拿十分之三,很明显这就是蒋铭在故意刁难他。

    “大人,这扬州的官从上到下说多不多,说少不少的,怎么大人就偏偏要拿这么多啊?”

    顾明朗抬头看着秦蔻儿,苦笑了一下:“阁主这是明知故问了。哎,我是个没有用的官,还占着一个这么肥的流油的位置。你说,那些盐商和上面的大人们能容得下我吗?要不是看在我祖上的份上,我这个官怕是早就被拿下了,哪里还用得着有今天!”

    说到这,顾明朗更加忧愁的叹息:“早知道会有今天,我就说什么都不要当这扬州知府了!”

    秦蔻儿点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

    对于顾明朗这个人秦蔻儿对他印象还是不错的!

    虽然是个不会做官的迂腐读书人,但是确是心底纯良,勾心斗角是不会了,但是做事还是踏实肯干的,。

    秦蔻儿笑了笑,轻轻低头摆了摆裙纱的下摆,淡淡的说道:“大人来此找蔻儿,是不是想让蔻儿帮着大人度过这个难关啊?”

    顾明朗觉得自己的耳根子都要发烧了,这辈子从来都没有这么不好意思尴尬的时候。

    低头无奈的汗颜说道:“这个时候出了阁主我也真是不知道要去找谁了!只是不知道阁主是否想帮我度过难关?”

    秦蔻儿转过头看着顾明朗,然后故意沉吟了一下,“其实帮大人也不是不可以!……”

    顾明朗立时大喜过望的看着秦蔻儿。

    只是,当她看见秦蔻儿的眼睛的时候,脸上的喜色慢慢淡了下来。

    “阁主是不是还有其他条件没有说啊?我知道阁主做生意从来都不吃亏的!”

    秦蔻儿噗嗤就笑了,素白的手轻捂着嘴角,美目流盼的说道:“顾大人您的实话怎么听起来这么让蔻儿汗颜啊?说的好像蔻儿是什么无恶不作的肩上一样!”

    顾明朗立时尴尬的笑了,赶紧摇了摇手:“阁主说的哪里话?是明朗唐突了!”

    秦蔻儿抬起手又给自己填满了茶:“其实大人说的一点都没唐突。蔻儿是生意人,当然会无利不起早!叁拾万两银子蔻儿倒是拿的出,只是却需要顾大人拿点东西来做抵押。等大人以后手头方便了,随时都可以从蔻儿手里将东西拿回去。”

    顾明朗看着秦蔻儿想都没想的直接说道:“那阁主这个生意要赔了!明朗一辈子都弄不到叁拾万两的银子!”

    顾明朗的一句话倒是直接给秦蔻儿噎住了。

    这顾大人真是说起话来想都不想啊!

    顾明朗看着秦蔻儿,竟然一点都不隐藏的苦涩说道:“和您说实话,秦阁主,要不是顾某怕玷污了顾家的名声,那是说什么也不会来阁主这借银子的。太子要抄家那就直接抄家好了!反正我一而没有什么。大不了最后我们一家就出去要饭好了!也省的出来丢人现眼!”

    秦蔻儿真是无语了,失笑的看着顾明朗说道:“我说顾大人,您这个人可真是太刚烈了些。借钱有什么好丢人的!这要是真的抄了家,您让嫂夫人和孩子去哪里安身立命。以后这样的话您还是不说的好,免得连我也听不下去!”

    顾明朗被秦蔻儿抢白了几句,自己也觉得好像说的不太对,便笑着不说话了。

    秦蔻儿看顾明朗已经没了火起,笑着说道:“顾大人,其实蔻儿想要的也不是什么别的,既不是你的传家之宝,也不是让您做什么罔顾人伦的事。”

    “那是什么?”顾明朗问的很单纯。

    秦蔻儿抿嘴一笑:“只不过是你家三爷的一副《草堂春》而已!”

    顾明朗立时一皱眉头,“那还不是传家之宝啊?那副画当时可是我求着三叔给我的,以后要是知道我拿出去押给你,那还不得把我压到祠堂去行家法啊!”

    秦蔻儿看着顾明朗真是越来越想笑:“我说顾大人,您怎么一点都不爽快啊!难道您没听说过大丈夫要能屈能伸吗?再说,我说句不好听忤逆话。顾三爷现在还健在,那副画说出大天去也值不了几个银子。您觉得我还能拿出去卖吗?三爷随手画几笔,我那个就更不值钱了!我要这幅画就是觉得敬仰您的为人,更是对顾三爷钦佩良久,想要借机认识而已!您怎么就不明白我的苦心呢?”

    顾明朗眨了眨眼睛,似乎明白又不是很明白。

    秦蔻儿真是受不了了,微微叹口气的看着顾明朗说道:“我说顾大人,您想过没有,今天我给你拿了叁拾万两银子,那回头扬州的这些大小官员都来管我借钱,我是借还是不借啊?借了,我不甘愿,而且还背上了一个和太子做对的罪名;不借!那就更不行了。我站在扬州的地盘,回头还要人家管呢,不借就是断了交情,那岂不是自找不自在。

    现在我用三爷的画做借口,这就是堵上了别人的话柄!顾三爷的名声那是天下闻名,千金难求一字!他们别人要是也能给我找来顾三爷的字画,那我也借。现在你明白了没有?”

    顾明朗立时点头,“明白了!太明白了!”

    说着顾明朗站起身,朝着秦蔻儿深深鞠了一躬。

    “多谢阁主深明大义!明朗万分感激,也万分钦佩!”

    秦蔻儿赶紧站起来还礼。

    “顾大人言重了!”

    顾明朗站起身,终于露出明媚的笑容,“那我现在就去给秦阁主拿那副字画!只是希望这件事阁主还是要先给明朗保密,否则三叔那关明朗还是难过。”

    秦蔻儿立时笑着点点头,“好!那我让墨魂先和大人一起回去取字画!然后等天亮之后,大人带着家丁就可以去蔻儿的分号上兑取银子了!”

    “好,好!那就谢谢阁主了!”

    正当两个人说着,墨魂忽然走了进来。看了顾明朗一眼,直接走到秦蔻儿身边,在她耳边轻轻说了句话。

    秦蔻儿眉头微微皱了一下,然后看着顾明朗说道:“顾大人得罪了什么人吗?”

    顾明朗被问的一愣,“顾某一介书生,怎么会得罪人?阁主,除了什么事吗?”

    秦蔻儿看着顾明朗,深思的说道:“刚才外面的人回来说,好像有人在偷偷摸摸的在查看顾大人的官轿!这个时辰还有人在偷偷跟着顾大人,可真是有些意思!”

    顾明朗看着秦蔻儿,一时之间不知如何是好!

    秦蔻儿赶紧笑了,“顾大人不用顾虑。可能是那些大人都想看看顾大人要如何弄到这叁拾万两银子,所以才让人跟着的。没事,回头我让墨魂跟着您,护送您回去。”

    说完,秦蔻儿转头去看墨魂:“你好好的蒋大人送回去!让下面的人查查到底是谁在跟着。不要动声色。等陪着顾大人将银子交到太子手里之后你再回来!”

    “是!”

    顾明朗立时感激又朝着秦蔻儿一鞠躬:“那顾某就谢谢阁主了!阁主留步,明朗告辞!”

    “大人慢走!”

    秦蔻儿微笑着看着顾明朗和墨魂一起离去,微微叹口气,这一天是真没有消停的时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