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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七章: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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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吴嬷嬷提着竹篮,别看篮子虽小,重量却不轻。

    她一路垫起脚小跑,碰到有人询问,她也只是说是儿子托人带来的东西。

    洗衣服在府里的一偏僻边角,一路走过去其实也要费些路程。

    曾经有人问过,为什么要如此麻烦去照料一个以后都没法翻身的人。可吴嬷嬷是真心放不下,香寒年纪与她儿女相差不了多少,人是极心善,儿女都是在外做活,孩子爹也是常年不在府里,平日有个头痛脑热的,都是香寒不辞辛苦的照料。

    她这样做不过就是将心比心罢了。

    吴嬷嬷撩起衣摆穿过一片竹林,抄着近路,如果从正门过去,准得碰到那老不死的管事,整日冷嘈热讽不说,她提上这么一篮子的东西指不定还会让她给落下。

    小路并不好走,不过几步,那双一直珍惜着的绣花鞋就沾上了稀泥,吴嬷嬷不免嘟哝一句:“该死的,老婆子哪吃过这亏,等见着了香寒准得让她在给做双鞋才行。”

    穿过竹林,越过一小座的假山,吴嬷嬷便气喘吁吁,好在她一下来,就看到了香寒的影子,连忙嘘嘘哼叫了两声。

    香寒听到声响抬起头,并没有马上起身,而是望着周边的人并没有注意到,才小声的对旁边的说道:“我去方便下。”

    洗衣房的人大部分都已认命,也不愿引起大动静,那人眼无神得点点头,双脚跨了一步挪过来,一人占了两人的位置,从后面看来,这边人影重重,不仔细去看,根本看不出少了个人。

    “吴嬷嬷,你怎么又来了。”香寒道,走上来之前,将卷在胳膊上的衣袖放下来,虽然如此说,心中却是暖暖的。

    “你这臭丫头,你当我想来不成。”吴嬷嬷瞧着香寒憔悴的样子,还有手上被遮挡住的鞭痕,想来又是吃了苦头,鼻子就是一酸,好险没落下。

    “嬷嬷,你知道我的意思。”香寒无奈道。

    吴嬷嬷当然知道,现在香寒得罪了主子,府里不少人看着笑话,有些黑心肝的更是为了得到主子的另眼,尽寻着她的麻烦。现在她却帮着香寒,真捅到主子那知道了,她也没得好果子吃。

    “行了,我是来给你托个话,金家今儿来人了,也是知道你的处境。”吴嬷嬷说道,并将篮子递了过去:“这也是他们带来的,你赶紧拿回房藏着些。”

    “大娘来了?”香寒大急,她说:“嬷嬷干嘛将我的事说与他们听,只不过徒增烦恼罢了。”

    “干嘛不说,他们出事你在府里不也是担心,你出事了,还不让他们惦记惦记。”吴嬷嬷瞪了不争气的香寒一眼,也不便多留,便照着原路又往回走。

    香寒一下没有拉住,不敢大喊引起其他人的注意,篮子里面肯定是有些吃食,她住着大铺根本没法子开火,还不如将这些吴嬷嬷带回去,吴嬷嬷也怕是知道她的心思,撩起衣摆跑得也快。

    轻笑一声,她提着篮子又往了另个方向而去。

    她拐了几个弯,来到一处破砖烂瓦的屋子,香寒伸出手,瞧了瞧门,喊道:“大头,在吗?”

    立刻,房间里面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就听到了跑动的脚步声,门被打开,从里面就转出个小脑袋:“香寒姨姨。”

    香寒看到大头,脸上的疲惫都尽失。

    大头大概六七岁的样子,穿着一身不合体的衣裳,脚上更是拖着一双很大的男鞋。

    她走进屋,将门关上,香寒把篮子放在地上,说道:“姨不是给你做了双鞋吗?怎么不穿,不合脚吗?”

    大头小小年纪,肃静着一张小脸,眼底却能看出他的欣喜,他道:“在家,我穿爹爹的鞋就好,等出去,再穿姨给我做的。”

    香寒摸着他的头,不免有些好笑。

    大头是她来到洗衣房后第二天就遇到的一个小家伙,别看他年纪小小,却是凶狠的很,以一人之力居然能赶跑三个比他年纪还要大的孩子,虽然带着一身的伤痛,却一声不吭,像是无事般,垂着手就离开。

    香寒当时虽然注意,却也没上前,只是后来发生了一些事,两人渐渐的相处和睦起来。

    从而她也知道了大头的来历,大头并不是府里卖了身契的奴婢,而是府里护卫的儿子,平时还好,这段时间府里的主子出远门,大头爹爹身为护卫,跟随着一并而去。

    本是将大头托付给他一友人,怎知大头爹爹一去就是半个多月,还没有消息传回来,大头和那友人的孩子闹了些矛盾,怎知那友人一气之下居然将大头给赶回了家。

    好在家里有些存粮,不然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香寒从篮子边角翻出一个油包,她小心打开,里面居然是松软的绿豆糕,递了过去,说道:“吃吧。”

    “姨从哪儿来的?”大头接了过来,也没有立刻下嘴,而是一脸正经的问道。

    人小鬼大,香寒好笑道:“是你姨的大娘带来的。”

    大头听着,这才点点头,下嘴,入嘴的甜软,让他不由眯起了眼。

    香寒低头,继续翻着篮子,大头家虽然有存粮,其他却是一点都没,金大娘带来的野味正好给大头补补身子。

    将篮子里面的东西一样一样拿出来,香寒也感觉到了金大娘的一片真心。

    而就在这时,她有些诧异,将手帕包裹的东西拿起,轻轻打开,里面居然是两根银钗。金家的情况她清楚,照以前的情况,别说给她带来,就是连他们自己家里人都带不起。

    看来,这段时间,不止她,就是金家的人也发生了不小的变化。

    。。。

    金蒋氏三人回到家,每个人都是浑浑噩噩,光是表情,其他人就知道这一趟并不顺利。

    而永新更是一回家,见到祖父没在屋里,就转身去了田地里寻人。

    见到金老爷子后,气都没来得急顺一下,就将前因后果,还有自个的猜测讲述了出来,更是道:“都怪我,居然还将香寒婶子连累到如此。”

    金老爷子也是一脸的怒意,完全没有想到孙家的人居然如此的不堪,尽出些下三滥的手段。可偏偏人家是富贵人家,有权有势,他们这些农家人在哪些人眼睛,恐怕连只蚂蚁都比不上。

    “先回去,我们合计合计。”金老爷子一时也想不出办法,其实他首先就想到了白家,可是为了这么一件事,就闹到白家那里去,他们也没有这么大的脸面。

    当天夜里,金老爷子和家里商量许久,却还是没有法子,只能先托李达跑上一路,再去问问具体的情况。

    香寒每次托人带来口讯和其他东西,都是托吴嬷嬷的儿女,再由吴嬷嬷儿女转交给李达带来的。

    李达媳妇家就在吴嬷嬷儿女做活的庄子离得不远,李达去上一次岳父岳母家走上几步就能到庄子上面。

    第二日清早,金蒋氏就带着一篮子的鸡蛋去了李达家,李达两口子也是个热心的人,当即就答应下来,还推脱送上门的鸡蛋,碍于金蒋氏的强硬,李达两口子还是收了下来,并决定马上就出发,同行的还有永新。

    看着离开的两人,金蒋氏也只能不安的等着消息。

    不过一天的时间,就感觉过了许久是的,炉房的金芸却也是忙的热火朝天。

    手握着大锤不断的捶打,金芸这次决定手工折叠锻打,不用异能去排除生铁中的杂质,而是一次次的锻打反复练出生铁中的杂质,这样做出来的兵器更加锋利。

    金老爷子说过,一次次的折叠锻打,次数越多,锻打出来的兵器更好。

    一次的折叠锻打,便是几千次的落锤不断,而金老爷子事先曾交代过她,第一次的尝试,在一到三的折叠锻打就足够,可在第一次捶落下后,金芸都没有确定到底自己会坚持到第几次。

    千锤百炼,正是如此吧。

    日出到日落,金芸除了吃饭的时间都没有停下手,脑海里面默数的数字一个个增加,如今已到了五位数,可离着第一次的折叠锻打结束还远远不够,但是随着时间渐渐过去,金芸没有感觉到一丝的疲惫,到显得更加的充满着力量。更没有感觉到乏味,而是很期待最后的成果。

    每一锤下去,连带着的是心中的兴奋,一下一下,让她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如果不是送饭来时,会敲响门,金芸都还感觉不到肚子已经饿扁。

    而到了日落的时候,李达同着永新回来了。

    他们带回来的消息并不乐观,虽然看着白家人的脸面,香寒的性命之忧肯定是没有,但是想要在施府里面活的好上一些,怕是难上加难,照着吴嬷嬷儿女的说法,香寒不过在洗衣房才待了没多久,就已经挨了不下五次的鞭打。

    也就是在那天的夜里,老两口居然再次动了将香寒赎身的念头。

    金蒋氏趴在地面,手伸到床底的墙壁上,抠抠挖挖终于从里面弄出个木盒,木盒很是不起眼,却用着一把大锁牢牢锁住。

    “瞧你藏的这般严实,还当家里会来贼不成。”金老爷子立马就是沉下脸,老伴如此一番动作弄的身上是一层的灰,而且每隔几天就要来这么一次,偏偏大部分都是看上一眼,然后又归位,也不嫌麻烦。

    金蒋氏白了老头子一眼,她恶狠狠的道:“我防什么贼,我防你儿子呢。”

    顿时,金老爷子便不说话了,心里是恨不得把二郎那家伙拉过来狠狠骂一顿。

    木盒打开,里面是塞满了银子,有元宝、有碎银,金蒋氏不由说道:“这盒子就快装不下,我还想着过几日去换个大点的木盒呢。”

    金老爷子握着老伴的手,说道:“明个就给你做一个,定会将它装满。”

    “我嫁到金家几十年,连这个小盒子都没装满过,就这还是多亏了芸儿呢。”金蒋氏嗤笑一声,她心中又觉得对不住小女儿,说:“我还想着偷偷给她攒些陪嫁的银子。”

    其实金蒋氏明清的很,家里现在能过的这么好,多亏了小女儿。

    虽然金蒋氏心事偏的,但偏的也不是很厉害,不然早就将这些钱藏起来,哪还管什么儿子孙子。

    对于金芸,金老爷子却不担忧,他只是道:“芸儿会有大造化的。”

    金蒋氏摇头,也不便多少,而是细细数着木盒里面的银子。

    细细的一数,居然超过了一百多两银子。

    卖个玲珑阁的六十两,卖渡光的二十五两,金启武在码头卖掉镀银钗子的十多两,再加上一些零零碎碎,现在居然有一百二十八两银子。

    这还不算家里添了头母牛几头猪崽,还有两个双胞胎上书塾交得费用。

    可这一百多两银子在农家人来说那是大款,但对于镇上的施家怕是连九牛一毛都比不上吧。

    金老爷子心中不抱有喜欢,却也没有明说出来,他还是想试一试,至于能不能成功,等试过后就知道了。

    而这时,金蒋氏却道出了心中的不安,她道:“还是先别告诉家里吧。”

    金老爷子却不赞同,他说:“说,必须得说。”

    如果不说,却别家里的人知道,就算没有误会也会引起误会,金老爷子虽然想将香寒弄出来,但绝对也不会冒着家里四分五裂的险,而他也相信,金家的人不会无动于衷,就算一时的不理解,终究也会明白。

    金蒋氏重重叹了一声,她又道:“你明个去了,怎么能进施家的门?我们根本连个引路人都没有,更何况能见到管事的人。”

    金老爷子想了想,他道:“我先去施家看看,实在不行,我们就让白家的人搭个桥吧。”

    其实,真要一开始将白家的人抬出来,也许就不用如此的麻烦,可金老爷子知道,这欠出去的人情债是最难还的,再来他们家每月都有进项,虽然现在舍去一些,以后总能回来。

    可人情却不同,一个人情有时候也许一辈子都没法偿还,要背负一生。(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