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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过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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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直到坐上去浏阳的汽车,陈随文都有种不太真实的感觉,他居然答应去高朝家过节,中秋节,别人家团圆,他一个外人贸贸然跑去,这样真的合适吗?

    陈随文转过头对高朝说:“要不我还是不去你家了,我自己找个地方落脚,就当是去浏阳旅游了。”

    高朝理了个短发,最近没有熬夜,不像之前那样总是面带菜色,看起来精神多了,他斜睨着陈随文,一副你开玩笑呢的表情:“你怎么跟个女生一样扭捏啊。都到我家门口了,居然不去我家,这说明我这人做得太失败了点。”

    陈随文瞟了一眼高朝,移开眼睛,伸出舌头舔了一下唇,压低了声音说:“不是,我真觉得不太合适,要是平时倒还算了,今天过节,我一个外人去,妨碍你们团圆。”

    “就是过节才叫你来的,大家都高高兴兴地团圆,你一个人形影相吊,想想都觉得可怜。你放心好了,我爸妈特别欢迎你来我家,我以前也经常带朋友回家的。”高朝安慰陈随文。

    这赤|裸裸的同情并没有让自尊心强的陈随文觉得不舒服,相反倒是觉得有些感动,大概是他太久没回家了。人都说到这份上了,再推辞就矫情了,便不再说什么,他扭头看着窗外的风景,秋意渐浓,南国的秋天不是从叶上彰显的,而是由花表现出来的,路旁的木芙蓉开得非常热闹,红红黄黄的硕大花朵挨挨挤挤,压弯了枝头,真正的花好月圆。

    高朝又叮嘱一句:“别跟我父母说我在专职写小说,他们还不知道我辞职了。”

    “为什么?你赚得也不少啊。”陈随文有些意外地看着高朝,以高朝现在的成绩,足以向亲朋好友炫耀了,况且他一直都那么爱现,倒是他们这些写*的,大部分都不好意思跟亲戚朋友们说自己是写*的,因为担心他们觉得自己变态,没想到高朝居然会隐瞒。

    “我原来是在国企上班,我爸妈都认为那是铁饭碗,现在我没商量就直接砸了,他们准得跟我急。”高朝说。

    陈随文说:“那你总不能一直不说啊。”

    “没事,以后等我买车买房了,他们也就不会说什么了,晚点再说。替我保密啊,谢了!”高朝朝陈随文眨了一下左眼。

    从市区到高朝家大约一个小时车程,进入浏阳,陈随文就留意到了路旁多了许多烟花店铺、加工厂、配料厂等,看样子真是全民做烟花鞭炮。高朝家所在的小镇几乎家家户户都做烟花鞭炮,到处都是工厂、作坊和店铺,镇上超过三分之二的店面都是烟花以及配料店。

    高朝家在小镇附近的农村,高朝他哥在镇里开了个小工厂,他父母一直帮着他哥做事,全家人都住在镇里,老家已经没人在了,高朝回家,其实是回他哥的家。去年他哥在镇子边上买了块不小的地皮,盖了幢四层楼的小洋房,明天全家就要搬到新房子去了。

    陈随文知道这个情况,心里越发不安,但是高朝说没事,他哥修房子他也出了钱的,说好了有一层是他的。陈随文笑着说:“你以后还会回老家来住?”

    高朝说:“肯定不会,不过回家来就有地方落脚了,我打算明年或者后年买房。”

    “你现在还付不起首付?”陈随文开玩笑似的说,星城虽然是个省会,但房价在全国的省会城市来说都算便宜的,买个100平方的房子,首付十几二十万就够了。

    高朝笑了笑:“钱都给我哥借走了,这两年他开厂、盖房子,花了不少钱。我还年轻,不着急结婚,晚两年买房子也没什么,况且我现在连女朋友都没有呢。”

    陈随文没想到高朝还是个挺讲兄弟情谊的人。高朝的父母都是很朴实的农民,他们已经知道了高朝生病住院都是陈随文在照顾,见到陈随文后那个热情,就差没烧高香了,弄得陈随文怪不好意思的。

    高朝将大闸蟹递给他妈:“这是陈随文买的,说是给大家尝尝鲜。”

    高母不识货,但是高大嫂识货:“哟,这是大闸蟹吧,几十块钱一只呢,小陈你太客气了,来做客还买这么贵重的东西。”

    陈随文看着高朝,张嘴:“哦,其实——”

    高朝打断他:“妈,这个晚上吃,拿个细毛刷刷干净,清蒸也好,炒着吃也好,随便怎么弄。我带朋友上楼放东西。”

    高朝带陈随文来的地方不是新房,而是他哥租的那个厂房,这原来是个老厂房,他们住的地方是原来的职工宿舍,都是一个个单间,条件简陋,没有独立的卫生间和浴室,非常不方便:“我平时也不爱回来,太不方便了。晚上咱们去旅馆对付一晚上,明天就可以住新房子了,一会儿我带你去那边看看,环境挺不错的。”

    陈随文点点头:“好。”

    中午饭是典型的本地菜,蒸鸡、蒸鱼头、蒸腊肉、蒸芋头等,都是高母做的,高朝对他妈的手艺极力推崇,一个劲地劝陈随文多吃。陈随文平时炒菜吃得多,此时吃蒸菜,发现别具风味,高母的手艺确实不错,他平时很羞于将赞美的话说出口,这顿饭也夸了好几次,听得高母心花怒放,平时丈夫儿子吃饭就从不说菜好吃的。

    高母笑眯眯的:“喜欢就多吃点,你们平时在外头也难吃到自己做的菜,你看我家老三这么瘦,就是没好好吃饭,天天都吃食堂和快餐吧。”高朝还有个大姐,他排行第三。

    陈随文看了一眼高朝,决定还是不把他天天吃泡面的事实说出来。

    高朝停下筷子,说:“妈,陈随文的生活比我幸福多了,他自己会做,手艺还非常不错,我经常去他那儿蹭饭吃。”

    这话令高母和高大嫂都有些意外:“你一个男孩子还会做饭啊?”

    陈随文不好意思地笑:“自己摸索着做,做得不好,就是比在外面吃干净。”

    高母说:“这是真的,自己做吃着放心。不过你爸妈居然还会让你学做饭,我们家两个儿子从小就没进过厨房。”

    高父说:“男人家做什么饭,那都是女人的活。”

    高朝朝陈随文嘿嘿笑:“我爸从小就教导我们,君子远庖厨。”

    陈随文笑了笑,没说什么,他心想,是不是君子不知道,反正大男子主义是真的,因为他发现高朝父子三人的饭都是高母盛的,高母还要给他盛饭,把他给吓着了,赶紧抢了碗自己来。

    陈随文在高朝家待了半天,便发现了他家有严重的重男轻女倾向,高朝是超生的,他前头有一个姐一个哥,据说为了生他,他爸的铁饭碗都丢了,他爸丝毫不后悔,只说换了个儿子,值!高朝的大哥依旧超生,生了两个女儿一个儿子,那个才两岁的小男孩简直就是家里的小皇帝,霸道得很。难怪陈随文觉得高朝有直男癌倾向,这并不是错觉,而是这样的家庭环境造成了他这种认知。

    下午高朝带着陈随文去看了他大哥的新房子,房子已经完全装修好了,很漂亮大气,面积不小,单层面积超过两百平方,底层空着,准备用来做销售门面,楼上住人。高朝和父母住二楼,哥嫂一家住三楼,四楼空着。

    房子里的家具都齐全了,高朝看了一下几个房间,指着一间朝西的房间对陈随文说:“你住这间吧,这是客房。我就住在隔壁。”

    陈随文点了点头:“好的,哪儿都可以。”客房的面积很大,足有二十好几平方,里面摆了一张一米八的席梦思,还有立柜和梳妆台,虽然是客房,也搞得很客气。陈随文从窗户往外看了一下,后面是菜地、农田和小溪,再远处一点是山,真是个有山有水的好地方,还能听见鸡叫鸟鸣,他不由得微微笑起来,真是个好所在。

    高朝不知什么时候过来了,他抱着胸倚在门口,对陈随文说:“其实我发现我应该住你这间房的,我爸妈怎么会想到弄个靠马路的房子做主卧啊,真是太没远见了。”

    陈随文笑了:“那咱们换换。”

    “别,你先住着,以后我回来了还是住这间。有山有水,心旷神怡。”高朝走到窗边看了看,一脸陶醉的样子。

    下午他们上街转了转,因为过节,大部分店铺都关了门,厂子也没开工,陈随文也就没看到花炮的制作流程,高朝说2号左右就能开工了。晚上高朝大姐一家子也回来过节,一大家子老老少少十几个人一起过节别提多热闹了。这顿饭其实吃得暗潮汹涌,陈随文也察觉到了氛围的怪异,但是并没有探听什么,做客就该有做客的样子。

    吃完饭,大家吃着月饼瓜果赏了一会月,高朝叫上陈随文走了。出了厂子,高朝松了口气:“没想到我姐也回来过节了。她每次回来都要吵一架,我还是躲开点好。”

    陈随文有些意外:“我看着气氛还行啊。”

    高朝叹了口气:“我姐夫好吃懒做,又好赌,经常让我姐回来问家里要钱。尤其前年我姐夫在我哥厂里做事炸伤了右手之后,他就变本加厉了,说是我哥欠他的。”

    陈随文想起高朝姐夫的右手食指确实少了一截,原来是被鞭炮炸伤的吗:“这行业还真是挺危险的。”

    “我姐夫这情况算是好的了。做这行的,都是险中求富。”高朝说。

    陈随文跟着高朝拐进一条巷子,顿时奇怪:“旅馆不是在那头吗?”

    “对,现在还早,咱们先去赏会儿月。”他领着陈随文穿过街巷,走进田野里,沿着灰白色的马路走出好一段,终于说,“到了。”

    陈随文一看,原来是座小石桥,桥下流水脉脉,水面非常平静,倒映着空中的圆月,清风拂面,有木芙蓉的花香隐隐飘过,草丛里传来秋虫的鸣啾,显得愈发静谧幽美。

    高朝将双腿放进石桥栏杆缝隙中,坐在桥面上,从兜里拿出两听啤酒,递了一听给陈随文:“干杯,举杯邀明月,对影成六人。”

    “干杯!”陈随文坐下来碰杯,突然觉得,有个有共同爱好的朋友非常不错,至少这一刻,他一点都不觉得高朝酸,莫名还觉得挺投他所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