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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吻这样的小事,对于现代来讲根本就不是事儿,人家拍戏能随便的亲来亲去,她要耍美人计,亲一亲也没啥,尽管她根本就不是什么美人。不过,试一试,又不亏什么,说不定还能起到一点效果。
事实证明,还是有效的。
秦非离不料她有这样的动作,身体猛烈僵住,锦言一喜,伺机一个翻身,坐于他身上,加深那个吻。
她动作分明笨拙,也只知道停留在他的唇瓣上,来回啃,然而,秦非离却分明没有反被动为主动的状态,似乎是仍旧没有从她的大胆中回过神来,僵直着身体,任由她作为。锦言要的就是这样的效果,她快速从他身上翻起来,一脚踹了过去,可是秦非离虽然开始没反应过来,这会儿在反应过来之时,忽而就伸手拉住了她的脚踝,这样一来,竟缓冲了他被踹下床的危险,而锦言这一脚没成功,又准备补一脚,他又按住她的另一只腿,笑道:“娘子这般野蛮主动起来,倒叫为夫好生受宠若惊。不过,瞧着这脚踝……”
他声音忽而低了下去,凑着她的小腿,似乎是要吻上去。
锦言一阵恶寒,只觉这男人耍起无赖来,那真是jian!
她急忙缩回腿,索性就站起身来,秦非离站不起来,自然只能眼睁睁的瞧着。而锦言站起身来之后,细细想了想拿下他的法子,既然打不过他,只能智取了,可是刚刚美人计已经耍过,眼下肯定已经失效了。就在她无计可施之时,秦非离忽而眨了眨眼睛道:“其实,你就算逃得过今晚也逃不过明日,逃过了明日还有往后的日日夜夜,奶娘既然有了心,往后势必会盯着,说不定这会儿就在门外偷听着,倒不如,你今日从了我,也免去了往后的诸多麻烦。”
他说到“在门外偷听”时,锦言下意识看了一眼门口,等到听她说完,她似乎还是不信:“哼,谁会相信你?你这只披着羊皮的大尾巴狼!”
他这晚上的动作,算是彻底把她激怒了,锦言也不怕他,缩在chuang角,反正,他走不了路,不会动,而她却可以跳来跳去。只是床榻到底太小了,她也就只能站在那里,头稍稍抬高点,就能撞到床顶了。
秦非离唇角染上一抹好笑的神色,兴味愈加浓厚:“哦?你怎么就瞧出我是狼了?我觉得我现在还算不得狼,除非……”
他忽而压低了声音,锦言心下一沉,只觉不好,下一秒,已见他忽而扑身而来。锦言吓了一跳,他双腿无力,哪里来的这么大的动作,但情况紧急,根本就容不得她想这些。只见她身形一缩,已经从秦非离身侧跳出,可是床榻就那么大,秦非离还是躺在外侧,她又能逃到哪里去?
她凭着小巧的身形从他身侧掠过,还未站稳,便觉脚上一紧,这让她忍不住在心里爆了一句粗口:靠!为何又是腿。
秦非离顺利的再次抓住她的脚踝,轻轻一用力,锦言就随了腿上的力道倒了下去,而他则直接在她跌下的那一瞬,将她拉入怀中,再次按到床上。
锦言被撞得头昏眼花,一看到他悬于上方近在咫尺的俊脸,几近吐血:“你下来!”
“不下!”
“下……”
那一个来字还没说出来,却忽然只听“啪”的一声巨响,两人相识一眼,同时一呆,便直觉床榻以惊人的速度陷了下去,好在秦非离反应得快,抱着她一滚,两人身体刚落于地面,便只听得轰隆一声,chuang塌了!
紧接着,床架哗啦啦坠地,惊起一层灰尘,那声音之大,直惊得一直在不远处徘徊的风如听到,赶忙飞跑了回来。
而外头的冷月听到声音,也焦急的在外面拍门,奈何房门上了锁,她一时片刻,竟进不来,只能干着急!
外面的声响,成功的惊动了还在震惊中的两人,锦言一回事,两人分明抱成一处,顿时又是羞又是气的将他推开:“都怪你!现在好了!床塌了!要被人笑话死了!”
她爬起身来,一边摸着砸疼的屁股一边幽怨的看他,秦非离不能如她一样行走,干脆躺在地上,以手支颐的看她,笑道:“怎么怪我了,若是你安安生生的,哪里来的这样的笑话?”
他笑吟吟的样子,实在很欠扁,偏生他长得俊美,这样笑起来时,丹凤眼轻轻眯起,薄唇卷翘轻扬,竟是别样的风情,且他此刻的姿势,即便是摔倒了,白衣翩迁,依旧优雅无比,锦言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想得美!”
门外忽而传来奶娘急切的声音:“怎么了?怎么了?”
随即“咔擦”一声,赫然便是门锁开启的声音,锦言想起之前秦非离所说,顿时脸色一变,而秦非离的眸光此刻分明有些得意的落于她身上,好像在说:看吧,奶娘连门都上了锁,你以为你逃得过今晚,还逃得过以后?
锦言愤愤不平的挥了挥拳头,却又拿他毫无办法,也正在这时,奶娘已经满面焦急的推门进来,等看到里头发生了何事事,一张脸变了又变,最终倏尔便笑了。对,确实是笑了。锦言来王府这么久还鲜少看到奶娘笑,这会儿她笑起来,眉眼舒展,倒极其和蔼可亲的样子。
她笑了之后,跟着她一起进来的冷月本来只是呆了一呆,随即竟然也笑了,而且,隐隐有捧腹的趋势。锦言不敢对风如怎么样,自然敢吓唬冷月,瞪着眼睛道:“笑什么,笑什么?还笑?”
冷月竟然丝毫不怕她,笑了好片刻后,将锦言拉到一旁,盯着她的头发看了一眼,又忍俊不禁,好在在锦言的怒目之下忍住,只能强憋着笑道:“小姐,你们……你们这也太过火了吧?连床头塌了!”
“不是你想的那样!”锦言白了她一眼,也不知道从哪里解释,冷月却是不清,只看了一眼她分明红肿的唇道:“嗯,冷月懂的,小姐不必解释。”
锦言气结,回了原地,风如已经搀扶起秦非离坐到轮椅上,反观她的难堪,秦非离倒是泰然自若,甚至一本正经的对着奶娘道:“这床也太不结实了,颠两下就散了,奶娘,明ri你可得亲自去挑一挑,换个厚实点的。”
奶娘笑看了他一眼,视线分明在他唇上也扫了一眼,笑得就跟朵花儿似的,剜了他一眼道:“你还说,也不知道颠轻点……”
她说完又笑了起来,秦非离只是微微勾了唇,看向锦言的时候,触到她眸中凶神恶煞的光,他微顿了顿,随即竟朝她眨了眨眼睛。
锦言气得吐血,就差奔过来,跟他同归于尽了。
chuang塌了,夜里睡觉便成了一件麻烦事,没想到,奶娘居然主动提起把自己的房子让出来,自己跟冷月挤一/夜。
可是,回到奶娘的房里,锦言才看到床上居然只有一床被子,也就意味着,他们还是得在一张床上睡,这一点分别都没有。
锦言怕他再来,只有从柜子里找出一件稍微厚点的外袍,往身上一裹,随即往贵妃榻上一坐,指了指床道:“你去睡吧,今天我就睡这里了。”
她说完,也不等秦非离拒绝,直接便趟了下去,袍子终究是袍子,这已经是深秋的天气,开始还好,到了后面,她几乎已经缩成一团了。
而当锦言看到床上已经呼吸均匀,睡得心安理得,连客气一下都没有的秦非离,心里顿时越想越气,都说冲动是魔鬼,果不其然,锦言冲动之下,直接便起身,将自己身上原本盖着的袍子往秦非离身上一扔,然后,直接便拖过他身上的被子,二话不说,全裹到自己身上,身子骤然暖和起来,她舒服的啧啧了两声,一看秦非离还睡着没醒,直接便伸出舌头对他做了个鬼脸,然后,大模大样的就包着被子裹进了贵妃榻上。
自然,这一晚,她睡得格外的舒爽。
可是,她舒服了,秦非离就不舒服了!
顺理成章的,第二日,秦非离荣誉的感冒了。
早膳期间,他直打喷嚏,奶娘见了心疼极了,熬了姜汤给他喝下,又给他的轮椅加了一床薄毯,这才作罢。锦言看着他一副眼泪汪汪的样子,心里直得瑟!
小样儿,姐整不死你?哼哼!
可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开始的时候是整个王府在传,秦王妃有多彪悍,甚至弄毁了床榻,后来是外面再传,更加离谱的传,说是她欲求不满,拉着秦王求/欢,想想秦王一个病人,哪里会有什么体力,所以她干脆亲自上阵……类似云云,锦言听到冷月将留言绘声绘色的讲给她听的时候,气得几近吐血。
什么秦王一个病秧子,从她嫁过来到现在,除了双腿不能走以外,他明明力气打得吓人好么?昨晚上,压得她动都动不了,还病秧子?虚伪!
可是,嘴巴长在别人身上,她也不能说什么,但是,遭殃的便是秦非离了。
秦非离真的觉得那一天,自己的做法太错误了。原本他还有床榻可以睡,偶尔的时候,还能趁她睡着之后抱一抱,可是现在,一到晚上,锦言便直接扔了被子将他赶下床,丝毫不顾及,他是一个“半身残疾”的废人。
不过,这中间也偶有岔子,那就是,奶娘隔几夜一次的检查。奶娘向来不会提前通知,都是偷袭,折腾了那么几次之后,锦言最终是嫌弃他从地上爬上床的动作太慢,干脆自己睡到了地上,秦非离这才算是真正脱离了苦海。
转眼间冬至来临,大雪纷纷扬扬下了三日,这也是锦言自来到古代后经历的第一场雪。这里的天,比她在现代的南方要冷得多,故而,这下雪天,她几乎都缩在房间不出门,整天围着暖炉,久而久之,整个人看上去不由得又似乎胖了一圈儿,上回回将军府的时候,宋倾城还以为她是不是怀孕了,被锦言连连否认,这才叹息一声,催促道:“你嫁过去都这么久了,怎么还没有动静,那会儿不是说……”
宋倾城想起那传言,又想到女儿的性情,只觉几分不可能,唯有长叹一声道:“你该抓紧了,眼看着秦王身体日渐好了,你若再不抓紧,他再纳几个妾,以你现在这样,只怕,恩chong难保。”
锦言暗自吐了吐舌,她才不着急,反正他要是当真那么干,她大不了,准备充足之后,逃之夭夭。
冬月二十九日,第二场大雪下来的时候,皇上突然下令要进行一场冬猎,十二王爷都需要参加。秦王虽然双腿残疾,但近来身子大好,原本他便是会骑马的,所以,皇上这才没有将他撇开,而身为秦王妃的锦言,自然也是要一同前去。
锦言没见过打猎,这也是窝了大半个冬天来的第一场活动,自然也是不会拒绝的。虽然那天,去的人都是身世背景滔天的大人物,但是,她一介女流,秦王又是特殊人物,所以到时候想要单独行动,也完全是有机会的。
皇家出猎,果然声势滔天。浩浩荡荡的队伍都延绵了数十里。北宇虽然不是马背上打下来的天下,不如北方人骑射彪悍,但好歹是皇家人,自然也不肯输于旁人。所以每年的一次冬猎都尤为慎重,而那些后宫中的嫔妃,自入宫便被关入红瓦高墙之内,忍受孤寂漫长日夜的折磨,能够取得圣chong,一同出来狩猎,对于她们来说,只怕是等同于恩chong一样开心的事。
这一次出宫有五名妃子,皇后温歌吟自然在列。不过有了前车之鉴,锦言这一回出来之时,身上带足了各种防身药物,所以,也不怕再有人耍什么阴招,而且,这一回,秦王也带了武功高强的秦轩在身边,她也决定了到哪儿都跟着秦王一起,这样,秦轩也正好可以保护她。
算盘固然是打得极好,可是计划往往赶不上变化。
因为狩猎的地点是在皇家园林,离京城四百里外的凤凰山,所以,即便坐马车也得一天的时间。锦言本来兴致勃勃的出来,可是路上的时间太长,她昏昏然睡了一路,倒是秦非离,一路都不打瞌睡,神清气爽的样子,别提多精神。
锦言一觉醒来,已经日落西山,听说再过半个时辰就到目的地了,她也就了无睡意,裹着薄毯靠在车壁上看精神气十足的秦非离:“你是不是吃了炫迈?清醒到停不下来?”
秦非离斜抬眸子,睨了她一眼,对她口中的奇怪词汇,早已见怪不怪,不过,后面的话,他到底是听懂了,似笑非笑道道:“所以,你吃了炫迈,睡到根本停不下来?”
卧槽!居然有这样反击人的!锦言恨得咬牙切齿,这真真儿的是出师不利啊,才第一个回合,她就完败!惨痛教训,兼职难以启齿。
说到秦非离,锦言就特别恨,都怪那日他喝补药之后跟他大干了一架,从此之后,他再不是那副沐如春风的样子,虽然对别人还是一副温和有礼,谦谦君子的模样,但是一到自己面前,就变成了原形,活脱脱一只大尾巴狼。锦言有时候会想,他这样的变化,是不是就说明,她走进了他的内心呢?可是转瞬一想,又觉自己自作多情,就正如此刻,她好不容易发挥了一下现代的资本,居然一局就被他给掰回来,对她这个妻子,丝毫不留情面,若说这样子,是她走入他内心的标准,她还真是不信,打死都不信。
看锦言一副吃到苍蝇的表情,秦非离微挑了下眉,掀开帘子看了外面一眼,现下太阳刚落山,整个西面红彤彤一片,掀开帘子的时候,旁边的锦言整个人仿佛都镀上了一层红光,秦非离笑了笑,放下帘子,开口道:“还有半个时辰,已经不算太远了,要不要欣赏一下美景?”
锦言撇过头来,不屑道:“落日有什么好看的?大森林的,又不是大漠。”
秦非离笑了笑,忽然就倾身挑起她的下巴,语带调戏道:“既然小妮子不想去,本王就不勉强了,不过,小妮子可不要后悔?”
其实,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锦言已经后悔了,但是碍于面子,就是不松口,秦非离也不点破她,探出头来,唤了一声“秦轩”,秦轩立刻便过来了,他随即低头跟他说了两句什么,不一会儿,外面已经牵了一匹马过来。锦言原本在马车里窝了一天了,这会儿见着马了,眼前一亮,可是一想到自己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要反悔的话便生生卡在喉咙里吐不出来。
马车停了下来,秦轩过来扶秦非离上马,不过稍稍一个用力,秦非离已经稳稳落于马背之上,他回头看了锦言一眼,锦言急忙放下帘子,以显示自己没有后悔的决定。秦非离挑了下眉,唇角微勾,一扬鞭子,马儿便疾驰而去。
出猎的队伍特别长,一眨眼功夫,锦言就已经看不到他人影了。这次出猎的队伍,都是乱排的,因为是皇帝出行,所以安全第一,所以,她也不知道前头是谁,后头是谁,只是这会儿偌大的马车骤然只剩了她一人,锦言捏着薄毯,肠子都悔青了!死要面子活受罪,说的可不就是她?
好不容易挨过了半个时辰,终于到了驻扎地点。因为是皇家园林,所以,扎营起来,也不用选地儿。很快,在天色完全黑下来之时,营帐已经扎好了。
侍卫将马车里的随身行李都搬了下来,冷月将带来的东西清点整理了一番,便准备晚膳去了。锦言一个人在营帐内百无聊赖,也不知道秦非离去了哪里,恨得直咬牙。这皇家园林,她又不熟,想出去玩也找不到地儿,偏偏秦非离就只顾自己,他一个人出去玩儿就罢了,到了这个时候了,天都黑了还不回来,一时又恨得不行。
结果,秦非离这一走,到了半夜才回来。
锦言郁闷得连众王妃拉家常的邀请都没去,独自在营帐里烤火,到了下半夜之后,依旧不见秦非离回,她也就懒得等了,独自爬上床,准备睡觉。
明天开始便是打猎了,她只待明日一大早,自个儿骑马出去溜达,不等他回来了!也不要他作陪!
到底是生气了。不过,这个时候大家都已经睡下,外面安静得出奇,饶是锦言熬着气着,到底还是抵不住睡意,睡了过去。直到,迷迷糊糊中,床榻忽而一沉,有人从她身后拥了上来,鼻息之内皆是熟悉的淡淡药草香,锦言舒服的翻了个身,换个一个更舒服的睡姿,可是,待那药香之中还渗入一丝酒气钻入鼻尖的时候,锦言猛的一个激灵,彻底清醒了过来。待她看清近在咫尺的面容,这才又放了心,可是旋即意识到自己此刻竟然是在他怀里,一下子就跳坐了起来,并且随之带走了大半的锦被,怒视着秦非离道:“你什么时候上来的?谁让你上的chuang?”
秦非离眨了眨眼睛,丝毫不知过错的道:“这里是营帐又不是家里,只有一张床,我不睡这里又能睡哪里?”
锦言这才想起来,现在是在皇家园林凤凰山之内。可她这会儿白天的气儿还没消,哪里肯让他上床睡觉:“我不管,你自己想法子去,反正你不许睡这儿!”
锦言推了他一把,秦非离被推得一个踉跄,险些真被她推下了床,他扶住床榻,似乎是好半会儿才缓过气,幽幽道:“锦言真要这么狠心么?”
锦言想也不想的将被子一并拉走,睡到里侧,野蛮道:“就是这么狠心!你要是不乐意了,外面一大堆女人,随便你找!”她气呼呼的将被子全裹到身上,秦非离无奈,只得起身。只是,他腿有残疾,才一动,整个人就往地面跌去,“啪”的一声,锦言半响没看到人起来,爬过去一看,他竟然就那么瘫坐在地上起不来。
也是这会儿,锦言才发觉,他微阖着双眼,分明是半醉的状态,这会儿到底是顾不得再生气了,忙的从chuang上下来,费力的将他搀扶上chuang。
他喝得多了,将他扶上chuang后,锦言力竭得一点力气都没有,好不容易将他外袍都脱了,她从他身上翻过,准备睡进里侧之时,忽的却脚踝再次被人握住,随即只觉腿上一股大力袭来,她还未待回应,秦非离已经将她整个身子压在身下,低头便压上了他的唇。
他是真的醉了,整个人死沉死沉的。锦言推不开他,怎么挣扎都没用,唯有任他作为,好在,他亲了她好一会儿之后,突然便头一挪,脑袋搁在了她的颈脖里,竟是睡着了。
锦言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眼睛直直的看着营帐的顶端,好一会儿才觉出心跳跳得异常紊乱,她将秦非离推开,缩到角落,手指按在心口的位置,抬眸再见他沉静的睡颜,眼睛缓慢的晦暗了下去。
然而,纵然酒后如何作为,第二日一早醒来,秦非离却忘得一干二净,倒是看到自己好端端的躺在床上,有些惊异。
他一大早醒来,没看到锦言,冷月上前来服侍他起的chuang,等到出门,这才看到,锦言居然聚在一群女人堆里,和那些王妃们有说有笑的聊着天,她眉眼弯弯,看起来似乎是聊到了什么趣事,很开心,而不远处,皇帝秦非墨正被一群王爷围着,似乎是在讨论今次的狩猎行程。
秦非离推着轮椅过去的时候,四王爷秦子贤和五王爷秦子涵一并朝他走来,笑着道:“七弟,好久未见,气色果然是好了不少?怎么样,今儿个是否跟四哥五哥比试比试?你虽然常年坐在轮椅上,但是你的箭术,我们可是有目共睹,快七八年没见你拉过弓了,怎么样,有没有兴致?”
秦非离微微一笑,看着他们二人道:“既然来了这一趟,自然是要有些收获,比试不敢讲,只还请哥哥们手下留情,让让非离。”
见他过来,其余的王爷们也都围了过来,就连皇帝看向他时,也是兴味的勾起唇角道:“谁也别让谁了,今儿个,就以猎物多少来比试,虽说我们北宇不是马背上打下来的江山,但我们的先祖赶跑了马背上的弩人,所以今次,就以猎物定输赢,如何?”
众王爷一听,只觉这说法甚好,连连点头,秦非离轻轻笑了笑,才道:“既然皇上都发话了,臣弟听从便是。”
一年到头,众王爷也唯有此刻能聚在一处,一展风采,自然是各个蓄势待发,精神饱满。温歌吟在众人的簇拥下,从主帐过来,她手里拿了一件狐毛大氅,如今数九寒天,自然是冷得发慌。
她也并不避讳,当着众人的面,将大氅系到秦非墨身上,笑道:“比赛自然是要尽力,不过皇上也当当心身体。”
秦非墨微微一笑,握住温歌吟的手道:“梓潼放心,朕定当射下麋鹿,以鹿肉赠予梓潼。”
温歌吟微微一笑,半垂眼帘,似乎是害羞的模样。
而另一头,众王爷见帝后情深,一时好一番称赞,秦非离的目光不咸不淡的落在帝后二人身上,嘴角噙着一丝淡笑,只是那笑意看上去多少有些意味不明。
听说要开始比试了,那一群王妃纷纷散开来,各自关心起自己的夫婿去了。
秦非离回到营帐换装,他原本穿的是惯常的白袍,白衣翩迁若仙,这会儿忽而穿上一身劲装,那黑衣衬得他容光焕发,英姿飒爽,锦言在门口站了好一会儿,直到冷月帮他换好衣服,她才走了进去。
“王妃?”冷月将一个暖手的小炉子塞给她,锦言接过,对她笑了笑,冷月便知趣的退了出去。秦非离看她进来,微微一笑道:“怎的?夫人是不是也要嘱咐我两句?”
锦言瞪了他一眼,在他旁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有些担忧道:“喂,你真会打猎吗?你的腿伤虽然已经好了很多,但难保运动过度,引发毒血四窜,万一你腿上的毒又发作了怎么办?”
秦非离正对着镜子,将墨发拆下,用一根碧玉簪子更牢的固定住,闻言微微挑眉看她,玩味的勾起唇角凑近锦言道:“娘子这是在担心我么?娘子医术高明,莫不然,我带上娘子一起去?反正娘子向来彪悍。”
“喂,好好说话!”锦言气呼呼的朝他凑来的脸一掌拍去,秦非离适时的缩回身子,她的手掌落空,却并没有继续恼怒,而是担忧的看着他,道:“你把秦轩带去吧,若是有什么危险,秦轩还可以照顾你。”
秦非离微微一笑:“你只管放心就行,这里是皇家园林,我虽然身子骨不好,先前也来过几回,对这里自然是极熟,你不必担心我,秦轩放在你身边,我放心,免得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反倒让我分了心。”
锦言还想说什么,他忽而又是一笑,转动轮椅,手一伸便扣住她的腰肢,将她按坐在自己怀里,捧了她的脸就亲了下,深情的注视着她,幽幽道:“是不是突然特别担心我?心里忐忑不已,恨不得跟我一起去?”
他嘴上说得分明是调戏的话,深情却近乎柔情蜜意,锦言一时拿捏不好他的心态,却佯装他是开玩笑,拍了一掌他的脑袋道:“死开,别给姐玩这套,反正你别出事就行。”
秦非离对于脑袋被她呼啸了一掌一事,竟然一点都不生气,反倒是突然凑近,在她唇上亲了下道:“你放心,我不会有事。”
他眸色黑沉如海,虽然只是极其平淡的一句话,也并没有什么太深的语气,可锦言竟然从这简单的一句话里,听出一股诺言的味道,她也没有细想,下意识便道:“好,我等你回来。”
秦非离顿时又笑了,英眉邪肆飞扬,凤眸更是含了几分妖冶的笑意,锦言看到此刻的他,忽而就脸色一红,从他怀里跳出来,呐呐道:“我不跟你说了。”
她分明是已经害了羞,秦非离笑看着她走出去,等到她真正的消失在营帐里,脸上的笑意倏尔又沉了下去。他看了一眼镜中的自己,眸色深幽暗沉,竟不知一时是在想些什么。
狩猎为时两个时辰,午时集合比成绩,故而出发之时,每个人都带了自己的三五个亲卫随从便出发了,马蹄飞扬,众人的身影很快没入林中,锦言站在林子入口处目送秦非离挺拔的身姿没入丛林之中,终于缓慢收回视线。却没想到,她刚收回视线之时,却忽然同对面一人的视线撞上,那人锦言之前见过,赫然便是涵王妃,涵王妃对她微微一笑,旋即转身离开,锦言心里一时只觉有股古怪,却并未想出什么不妥,而再转首往回,竟然就见到了温歌吟。
温歌吟还是那副模样,温婉含笑,端庄贤淑,高贵如月。
锦言躬身低唤了一声姐姐,温歌吟笑吟吟的看着她道:“才不过几月没见,你竟然丰韵不少,想来秦王府的日子没有委屈你。”
她这么一说,锦言心里下意识便想起那个传言,也微微一笑,细细看了看温歌吟,讶然道:“秦王待我确实极好,只是姐姐,怎么看上去竟愈发清瘦了些?”
温歌吟无奈的笑了笑,捋了捋后头的盘发道:“宫中事务繁多,我身为中宫之主,自然是要替皇上分忧解愁,所以,清瘦些在所难免。”
锦言了然点了点头:“辛苦姐姐了。”
温歌吟笑了笑,没说什么,两个人聊了会儿家常之后,锦言打听起上回交代温歌吟的事,她却说已经查出些眉目,只待确定,让锦言等一等。锦言自然不好说什么,又一起说了好会儿话,两人才各自回到住处。
锦言只觉脸都笑僵了,一进营帐便揉着脸部肌肉,冷月进来看她这样,奇怪道:“小姐这是怎么了?只不过跟大小姐聊了会儿家常居然就累成这样?”
锦言满身松懈的坐在椅子上,让冷月帮忙捶捶肩膀,叹道:“你是不知道,都说伴君如伴虎,伴在皇后身边也是没什么不同的。她虽然是姐姐,可是还有一层身份是皇后,我说起话来,自然得万倍小心。”尤其一点,她还不仅仅是皇后,更是毁她容颜的蛇蝎女子,在面对她的时候,怎么可能掉以轻心?
一个半时辰后,陆续开始有人狩猎完回来,有专门的人清点猎物数量一一记下,只等全部人回来,记下成绩,得出最后的胜利者。
很快,齐王燕王回来了,其余几位王爷也陆陆续续。可是慢慢的,午膳时间到了,秦王没有回来,涵王也没有回来,最重要的是,皇帝也没有回来。营地上的贤王最大,当即便下令一部分人前去寻找,可是去的人纷纷杳无音讯,这样一直持续到了晚上,众人连饭都顾不上吃,眼看着天色一点一点黑了,忽然便有受伤的侍卫回来报告情况,说是皇上半路遇上刺客,被困于丛林深处,而秦王涵王为了救他,皆受了重伤,皇上让他回来报信,让大将军温恒去营救他们。
锦言一听这消息不由大惊失色,而营地上的御林军当即听从温贤号令,分出三拨去往林中深处救人。
这里虽是皇家园林,可是凤凰山极大,谁也没有到过丛林尽头,往日里,大家狩猎都是在近处狩完就回,因为凤凰山之所以成为皇家园林,不仅仅是守卫森严,更因为这里长年放养动物,供皇家狩猎,所以,平常的狩猎根本不用走远,因为猎物极多。
可是,这一次,却不知为何,皇帝竟然踏入了丛林深处。
温恒还在那里向那伤兵了解情况。那人说是皇上巧遇了一头大熊,想要猎得熊掌,却不料那熊极其敏锐,竟越来越往深处去,皇上不肯放过这样极好的机会,所以便一路跟了上去,却不料,熊没有追到,林中竟然埋伏了一群刺客,且各个武功奇高,皇上当即便四面楚歌,好在打斗声引来了秦王和涵王,三人合力击退刺客之后,涵王领了两名亲卫先回来报信,可不知是不是途中遇害,皇上等不到音讯,便只能派他前往,也就在等待的途中,一行人再次遇上一拨刺客,秦王为救皇上中了一刀,所以这会儿根本也不知道是死是活了。
温恒听着暗暗心惊,且不说这群刺客从哪里闯入守卫森严的凤凰山,单从侍卫描述上看,这群刺客目的显著,明显是为了夺取皇上性命去的,一想到去的越晚,皇上就会越危险,温恒当即下令,全力深入林中,营救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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