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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州的景色还带着些许夏天的意味,花草树木有着强劲的活力与艳丽的色彩,与中原之薄秋相差甚远,连空气也分外干燥。
城内城外的人都言语道这是闰年的原因,虽然众说纷纭、有理有据,但是这等奇异的燥热却只有一人知晓原因。
“本尊来到何处皆会掀起一场风雨,这幽州倒是有适合我安居之地,那就暂且让你们这些凡人多活些时日!”
槊找到了一处绝佳的风水宝地,适合他日夜练功、精心养性。
不过这块地方被人占着,正是这幽州的主人。
正巧,他也是一位喜好修行的同道中人,槊这样想着。
大皇子刘义喜好清净安宁,就连他的寝殿都设得又高又远。刘义不喜欢人叨扰,只是一人清修,每日只食些素斋和露水。
刘义还有一块好地方,是他种花种草、种瓜点豆的静修之所,靠近山河交汇之处,名叫午阳河。
因为曾有诸多风水师向刘礼说起,这块地方集齐天时地利,占据绝佳风水,是至阳之地。大家建议他在此处修设祭台,以求天地之福、万物之灵,而他却只当此处为菜园之别苑、清修之净地。
此处有些怪异,午后的阳光十分灼热,不分四季,但河水从不干涸,因而刘义赐了此名。为了防止百姓流言纷争,此处甚少有人知晓,附近的村民也都搬走了。
花香满园,灵气涌动,一草一木都得人欢心。
“不愧是大皇子,这心思情致都要比常人高雅许多!”槊不禁感叹道。
自从上次重伤愈合后,槊每日出行都只能自由三个时辰,还必须暴露在阳光下。槊打探到了午阳河这块宝地,丝毫不犹豫地找了来。只是轻轻体会,槊就深深爱上了这里。
这里的风、水、地、味完全符合他的喜好,也符合他的需求。这样好的地方,他怎么现在才遇到?比起以前那洞穴的一束光、青鸟湖的深深湖水,这里简直是人间天堂。
“在这里,简直是能事半功倍!我怎么能错过这么好的地方?”
槊想了许多办法与刘义交涉,好像都不能尽善尽美,毕竟他需要刘义自愿私密地将此地让出。不然,不仅会将宝地变成砧板,还会令他与太后的事情暴露。
于是,槊等了些时日,直到几天后刘礼的到来……
一个节气又到了,刘义又要来午阳河钓鱼、锄草。
槊感知到了来人,自知得到了一个绝佳的机会。
青山绿水,花香满园,一位白衣公子走了进来。只见他有着清淡的面容、纯净的眼神,宛如一位隐世已久的高人。
“真是与薛氏相差甚远!”槊笑了笑,“我说错了,这薛氏真的跟他相差甚远!”
槊感叹了一声,在河中施了法。只见那平静的河水出现了巨大漩涡,趁着刘义不注意,槊从天而降、落入河中。
一道光影闪过,空中一物坠入河中,水花与渐击声吸引了刘义,令他吃惊不已。
刘义看见一位黑衣男子从天而降,径直落入河中,马上就要卷入漩涡之中,不禁面目失色。
“这是何人?”
刘义快速地来到河边,拿了长竹竿将人拦住,然后再潜入河中救起已经昏迷不醒的黑衣男子。
“这人从何而来?”刘义看了看平静的天空,然后将男子艰难地挪到凉亭之中。
槊十分喜悦,因为这一切都符合他的设想,于是忍不住假想了之后的事情:
刘义进屋倒了些茶水,又拿了些药草出来,只见那男子正坐着练功。
黑衣男子背对着刘义,但是仍旧可以看见他浑身上下散发而出的纯净仙气,不知是得道高人,还是修仙正派……
犹豫了些时候,刘义将手中的东西又拿到了屋子内,并不理会凉亭中的人。
黑衣男子见此,不由得变回了槊的样子,大步流星地走向刘义的屋子。
“既然端了茶水,为何不给我?”
刘义头也不回,自顾自地摆弄茶具。
“你既然好了,何需我等凡夫俗子帮忙?”
“见你一身清闲,毫无杂念,怎么自称凡夫?怎么会甘愿俗子?”
刘义笑了笑,为槊倒了一杯茶。
“身世如此,无法改变,但是终究会脱胎换骨!”
“既然你有这等心思和意志,又在情急之下帮助老夫渡劫,可有何事需要我帮助?”
“举手之劳,不足挂齿!”
“可是修行之事,并非顿悟就可。若是没有人指点,没有高人指引,也没有偶然机遇,像你这等凡人是很难达到愿望的。我虽并非正派高人,却也有些本事,更是恩怨分明,不想亏欠何人。不如,我帮你开导一下这修行之路?”
“那更是不必,我更希望自己找到方法、得到机缘。修行之事,本心最重要,我并不想急于求成!”
槊听见了刘义的脚步声,赶紧收起了心中设想,还是躺着地上,心想:这小子并非等闲之辈,又心高气傲、不好控制,我还是不能直接透露、表明,需要他主动才行……
刘义走到凉亭之中,见槊的脸色越发地难看,还带着几许苍白,不由得心生疑惑:想来此人也是得道高人,为何会突然从天而降、落入此地?此处既没障碍,也无追杀,为何他会这样蹊跷地出现?
还未想通,刘义听见槊咳了两声,于是将碗中的东西喂他喝下。
槊知道这只是普通的清水而已,并不能让人有所恢复,于是继续躺在地上。“此时躺着也是躺着,还不如废弃修炼,让这烈日将我弄得难受些。舍不了孩子套不着狼,为了骗取他的信任,我还是受点苦吧!”
刘义将槊晾在凉亭中,偶尔从屋子里出来看看他。每一面,刘义都觉得槊的脸色、身体有着巨大变化,好像是在走向死亡一般。
第三次,刘义终于压抑不住善心,将槊搬到了屋子里。屋子是土木结构,十分凉快,比外面的炎热烘烤好了许多。
“虽然他来历不明,却也是一条生命,我还是无法拒绝!既然在此处受伤,那我就好好照顾他,等他醒来再做打算!”
刘义找了些草药,熬成汁给槊服下,然后又放了些冷水在床前。
炎热的气氛终于散去了些许,槊的脸色也好了许多,只是这样沉寂不动的状态并不适合放荡不羁的槊。
“我这样要待多久?哎,早知道就向薛氏请教一下了。这大皇子到底是什么脾性?我该如何获得他的支持和让步呢?”
下午时分,空气里终于带了些清凉。刘义已经用过了膳食,正准备出去浇花锄草。
来到屋子里探看,只见槊还是那个样子。一切正常,却不睁眼。
“此人究竟怎么了,还不醒来?”刘义在心里感叹一句,然后出门浇花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