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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卓曦将丝巾拈在手中,轻抚那上头的刺绣,眼含恍惚的道:“当初有一人曾给我绣过一模一样的丝巾。”
那是他还小,贺素闲也没有出生。
贺榆洲微楞,陆卓曦道:“那人姓温,小姐可知是何人?”
他的刺绣是娘亲手把手教的,能和他绣出一模一样的东西的除了娘亲没有他人,而娘亲恰恰是姓温。
所以,陆卓曦说的是他娘亲?
所以,他要打听的是他娘亲?
为何?他娘亲不需要打探吧?人如今就在贺府!
贺榆洲没有回话,陆卓曦说道:“小姐不知?”
贺榆洲抿唇,抬头,目光警惕而冷淡的道:“不知。”
“……”陆卓曦沉默了一会,继而说道:“那人是温家唯一的后人,这刺绣是温家的绝活。”
“?!”贺榆洲愕然。
所以如今他是揣着温家的绝活而说着不认识温家唯一后人的话吗?
这样的话,明显是不可信的……
贺榆洲抿唇,陆卓曦道:“小姐不想说出实情是在担心什么?卓曦保证不会损害小姐一分一毫,还请小姐如实回答我好吗?”
“……”贺榆洲沉默,半响皱眉看向他道:“你到底想问什么?可否直白讲来?”
“卓曦想知道的很简单,这刺绣是不是温家后人温秋蓉教小姐的?”
“不是!”飞快的回答,让陆卓曦皱眉摇头:“小姐回答的太快了。”
贺榆洲握紧了手掌,他发觉这个人太聪明了,聪明的让他觉得在他面前,他贺榆洲就像已经被看透了一般,但他明明什么都没说。
“那我再问问小姐,这刺绣谁教小姐绣的?”
贺榆洲敛眸,脑中开始思考,娘亲明显不能说,娘亲常年呆在贺家,只会把温家的绝活交给自己的‘女儿’贺素闲,说了就等于承认了他是贺素闲。
思及此,贺榆洲猛然一震,这陆卓曦难道是想让他承认自己是贺素闲?
他在怀疑他是贺素闲?
他一开始的目的就不是娘亲而是他贺素闲……
怪不得一开始他就说怀疑……
但……为什么?他和陆家又没什么牵扯。
要说有牵扯的陆家,也只有娘亲所在的就是陆家。
贺榆洲目光一晃,难道,这个镇上的陆家就是曾经娘亲待的那个陆家……不会这么巧吧……
贺榆洲觉得自己有些乱,他……虽然知道自己是陆家血亲,但他从未见过陆家任何一人,也从不知道自己的亲生父亲的名字,从不知道陆家的一切……
在他看来,他被娘亲带入了贺家,未曾等陆家白事过就抛弃了陆家,陆家必定是恨娘亲入骨,连带着对他肯定也是不喜的,所以他从未想过回陆家,也从未想过会遇到陆家人……
更没想过当初赵一叔提及的陆家会是当初娘亲呆的陆家。
此时,这陆卓曦打探而来,却让他不得不怀疑这个可能性,毕竟他并未真正离开是非之地,他逃的太近了,而陆家除了这个,没有任何理由找贺素闲。
如果真的是陆家,陆卓曦找贺素闲又做什么?
报复吗……还是什么?
这样的话,他的回话就必须好好想,不能让这个聪明的人对他的话有一丝一毫的怀疑。
他的刺绣何人所教……娘亲不可说,他要说出谁才合适?
“这问话让小姐很为难吗?”见贺榆洲沉默,陆卓曦探究的看着他问。
贺榆洲闻言微微抬眼看他,额前开始冒虚汗,内心挣扎,如果陆卓曦真的要找贺素闲,在怀疑他是贺素闲,那么他必须让他死心才行……
贺榆洲额头冒出的汗更多了。
他咬牙握紧了拳头,这事,推脱的太干净反而不可信,但是说的太多也会让这个聪明的人瞧出端倪。
究竟怎样才能成功脱身?
如果……贺素闲和贺榆洲……是两个人呢?
贺素闲眼闪了闪,一个主意在心底形成。
半响他带着些沉重的开口:“是一位故人。”
“故人?”陆卓曦一愣。
贺榆洲道:“一位从小一起长大,与我同龄的故人。”
陆卓曦一震:“那人……”
“那人也姓贺!”贺榆洲咬牙打断了他。
“……”陆卓曦一愣,睁大了眼看着贺榆洲。
贺榆洲站起了身道:“那位故人之事,过多的我并不想提及,陆少爷再问我是没用的,我就是一个逃难之人,家人都已遭难,没有任何值得你探究的。”
“……”陆卓曦沉默,贺榆洲朝他行了一礼道:“那陆少爷,我先回去了。”
说着,贺榆洲头也不回的离开,陆卓曦盯着他的背影低咳……
故人?
低喃着,他疲倦的闭上了眼。
从陆府出来,贺榆洲深深的呼出了口气,抹了抹额前的冷汗。
这陆卓曦太难应付了,稍微不慎,就会被他套话。
他没想到娘亲教他的刺绣都可以让别人瞄出端倪,温家刺绣,如今温家不就剩他和娘亲么?那这刺绣还真是珍贵,怪不得可以卖的这般贵,但为了隐藏身份,这刺绣不能再绣了,改日叫赵一帮把那十方丝巾还回去罢。
今后也不要跟陆卓曦又接触了……
这般想着,贺榆洲开始往回走。
“哎,这乡下有什么好看的!非得来这踏什么青,我看那群人就是闲的荒!”半路上听闻一女子苛刻的声音,贺榆洲微微顿了顿,继而事不关己的继续往前走。
“哎,前面有个男的!喂,你别走!”身后的人追了上来,贺榆洲皱眉无奈的停了下来。
转头才发现追他的是两名女子,一女子身着淡黄锦裙,一女子身着蓝色绣花裙,都是极好的布料,此时因为追赶贺榆洲而微微有些喘气。
鹅黄锦裙女子恶狠狠的瞪着贺榆洲道:“本小姐刚刚叫你你干嘛不停!”
“……”贺榆洲没有说话,蓝色绣花裙的女子多看那了贺榆洲两眼,皱眉拉了拉黄衣女子道:“姐姐,这人容貌清丽,是女人。”
“女人?”黄衣女子看了他两眼,啧了一声道:“果然乡土百姓就是没教养,一个女子穿着男子衣物到处瞎逛,真不害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