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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利和胥云剑身上并没有带太多的人民币,走进银行,找到刚才的姑娘,问一问对方的姓名知道,她叫陈琪琪,换了20,000元港币,又问清了去往元朗的道路,二人同时皱眉!元朗位于香港地区的西北端,距离他们现在所处的铜锣湾非常远,乘地铁到荃湾——这里已经是地铁所能到达的最西端,然后还要换乘巴士,路上开1个小时才能到呢。
“走吧,小小,已经到这里了,你还能怎么办?”
卢利无奈苦笑,和陈琪琪点头道谢,二人转身向外,“我知道。走吧,咱们去找地铁站。”
陈琪琪看着他们两个人走出银行大门,突然追了上去,“对唔住,请稍等少少。”
“陈小姐,有事?”
“係,如果……”陈琪琪有点费劲的捋顺自己的舌头,慢吞吞的说道:“如果您愿意的话,我aunt家……您可以住的。”
“哦?可是,……我们唔得身份咭。也可以吗?”
陈琪琪羞涩的一笑,“唔紧要,我……我可以为你地担保的。”
胥云剑忍不住坏笑一声,用胳膊撞了他一下,“王八蛋!你tm的走到哪都有贵人相助啊?说,是不是早就认识人家姑娘了?”
卢利懒得理他,笑着向陈琪琪点点头,“那,是不是太麻烦你了?对了,你这个什么……aunt……和你是咪嘢关系?”
“就是……嗯,我老豆的细妹。”
“那就是姑妈了?”
“係,係!我地香港人,多是说英语的,该叫佢姑母的。”
“我明白了,那,……”
“哦,我再过三小时散工,到时候就可以带你们回家了。”
“那好吧,我和我同伴再等您三个小时。”
卢利和胥云剑再三再四的谢过陈琪琪,姑娘落落大方的一笑,转头走进银行去了,胥云剑从刚才起,嘴巴就没有合拢过,诡秘的笑着说道:“哎,小小,你说,姑娘是不是对你有点意思?我可告诉你,临出来之前,嫂子可告诉我了,让我盯着你。不许你犯错误啊。”
“你胡说什么呢?我上一次去北(京)的时候,问过杨老师,她当年从美国回国,道路不通,是转道香港回来的,当时在这里住了一段时间,她和我说,别以为资本主义社会就不讲究学雷锋了——当然,他们这里没有这种叫法,但同样是把助人为乐当成美德的。我想,人家姑娘也是这样……”
“你拉倒吧,你真以为我是s**啊?帮人我也会,我也做,不过得分是谁,像你、我这样的,又没有身份,又没有户籍的,人家帮得着吗?cao!你是不是和老朋友也不说实话?”
卢利真让他磨得没有一点办法了,说道:“不是不和你说瞎话,你一路上都跟着我,我和谁见面你也见到了,和谁说话你也听见了,根本今天之前就不认识她。人家只是好心——我告诉你,你别胡思乱想啊,回头弄得不好意思了。”
胥云剑呵呵发笑,但心里是对他的话不很认同的,“那你说,接下来咱们干嘛?”
“去转转,第一次到别人家里,又承了陈小姐的情,得给人家买点谢礼。”
胥云剑嘀嘀咕咕,“第一天来,干嘛不干嘛的还不知道呢,就先给别人送东西?你可真行。哎,等等我啊。”
两个人在附近的大型大型百货公司转了一个遍,却落得个双手空空的转了出来,并不是卢利舍不得花钱,实在是不知道该买些什么才好,再加上胥云剑在耳边不停的聒噪,弄得他也没有了仔细挑选的心情了。“小小,我饿了,咱们吃点什么去吧?”
“……”
“小小,你听见没有?”
“听见了,听见了。”卢利答应着,一眼看见船越百货公司旁边的一家店面,门口的招牌写着‘谢记礼品’,他一拉胥云剑,两个人推开门走了进去,“欢迎。”
卢利在店中转了转,这一次似乎找到了心仪的产品,说来难堪,他甚至不知道这种产品叫什么名字,“这个,在你们这边叫什么?”
“心口针。”
“什么?”
女店员笑**的取出带着白兔吊饰的心口针,挂在自己胸衣处,“喏,就是这样了。”
“明白了,我买了,多少钱?”
结过货款,把礼物装在盒子里,两个人走出商店,“小小啊,我真的饿了,你管不管?不管我自己去找饭辙了啊?”
“知道了,我和你一起去,咱们去渣甸坊。”
胥云剑心中大喜!渣甸坊是他所知道的最为鱼龙混杂之地,当初第一次来的时候,他也算是认识了几个人,特别是那个瘦成一把骨头的报刊摊摊主,胥云剑带回天(津)的乱七八糟的书刊,就都是在对方手中买来的,这一次自己到了香港,想来再看这样的书,就不会再惹祸了吧?欢叫一声,跟在卢利身后,快步去了。
走进渣甸坊,这里繁华依旧,到处是琳琅满目的店面和摩肩擦踵的人流,胥云剑眼尖,忽然舍了同伴,直往路边,嘴里还不忘说明一声,“小小,你先去前面的那家饭馆吃饭,我等一会儿就到!”
卢利转头看去,这家伙已经蹲低下来,和一个男子嘀嘀咕咕的说起话来,看他们两个人神sè欣然的样子,可知是熟人,当下也不理他,自己先找地方吃饭去了。
胥云剑从小就有非常好的模仿能力,学习粤语比卢利、曹迅几个快得多,一拍男子的肩膀,脸上堆起笑容,“全哥,仲识得我吗?”
叫全哥的男子蹲在地上,正在整理报刊、杂志、书籍,回头看看,思索了片刻,“啊!记得了,你不是那个……”
“对,可不是我喽!”胥云剑呵呵笑着蹲下去,帮着他整理东西,“全哥,几耐唔见喇,有唔谂住我?”
全哥一笑,“有,今次点样?仲係搵书?”
“是是是是,几月唔嚟,有新的?”
“有,当然有,很多呢。”
“拿来啊?”
全哥点头进去,不一会儿的功夫,翻找出一大摞的杂志出来,胥云剑如获至宝,也不顾观瞻,就蹲在街边,胡乱翻看起来,里面的图片不用多说,都是足以令他血脉贲张的,他随便翻了几下,用力一拍,震动得杂志间尘土飞扬,“我全要了!多少钱?”
“一共九本,卖你180港币。”
“不行,你这里有的都是过期的了,便宜点啊?算100块吧。”
“你爱买不买,不买拉倒。”
胥云剑论及做生意的功夫,如何敌得过这样的老市侩?更且给对方看出他好sè如命,对这样的杂志是万万舍不得撒手的,因此才敢狮子大开口,“拉倒,就听你的,180就180,不过我现在身上没钱,等一会儿过来拿。得唔得?”
“行,怎么都行,不过你一会儿一定得过来啊?”
胥云剑点头一笑,转身就走,不料身后突然转出一个人来,两个人谁也没有注意到对方,重重的撞了一起,“啊,对不起!”
对方的男子立刻站定,扬手给了胥云剑一个嘴巴,“**你老母!你系咪盲嘅?”
胥云剑和他离得很近,可以闻见对方身体上散发出的浓烈的酒味儿,知道他是喝醉了,“你……你为什么打人?”
对方也是一愣,不想这是个老客,这下更是无所顾忌了,香港有很多例如胥云剑这样来自大陆的偷渡客,这些人大多没有任何身份,最是惹不起香港本地人,即便受了欺负,也绝对不敢报jing,“**你老母!我问你系咪盲嘅?”
胥云剑眼光四下打量,男子身边很快围上几个人来,看样子都是他的伙伴,一个个面带不善,向他瞅过来,“喂,我哋忠哥问你话了,你聋咗啦?”
“我……我也不是故意的嘛。”胥云剑委委屈屈的说道,随即低下头,想钻出人群,不料酒醉的男子一拉他的肩膀,又将他拖了回来,“**,死老客!”
一句话没有说完,忠哥的脸上重重的让人打了个嘴巴,“嗷!”
胥云剑和周围围观的人同时吓了一跳,仔细看去,他顿时放下心来,“小小,你来了?”
卢利一步站到他身边,把他挡在身后,那个忠哥给他一个嘴巴打得原地转了个圈,头昏脑涨中站稳身体时,嘴角已经淌出血来,这一下,他的酒也醒了少许,瞪着一双红sè的眸子哇哇大叫,“边个……边个动手打我?”
“忠哥,是佢!”
忠哥这才注意到卢利,嗷的一声怒吼,挥臂而上!卢利岂会把他这几下子看在眼里,迎头一击,后发先至,正砸在他的鼻子上!忠哥再度发出一声惨叫,脸上如同开了颜料铺,鲜血、眼泪、鼻涕流了满脸,鼻梁骨歪歪的倒向一侧,这一拳就把他的鼻梁骨打断了!
周围人无不惊骇!香港虽然是鱼龙混杂之地,且‘字头’众多,但社会治安相对较好,绝不是某些电影、电视作品中展现的那样,一言不合,双方火并,刀棍齐上,大打出手的架势。正好相反,即便是两个字头之间有了矛盾和分歧,也多数以‘讲数(谈判)’解决,像卢利这样,话也不说,唯力是尚的,堪称极少极少,因此不但周围围观的百姓,就是忠哥,也给打傻了,“你……你……?”
“还不快滚?”有卢利站在自己身边,胥云剑也像有了主心骨,呸的啐了一口,大声骂道:“快滚,等一会儿我们小哥生气了,活活打死你!”
忠哥不敢停留,满脸血泪横流中,死死的瞪了卢利一眼,带人一溜烟的去远了。
“小小,也别说,还是你……!”胥云剑看着他明亮的眸子,下面的话变得期期艾艾起来,“小小,这一次真不怨我,就是碰了他一下,谁知道他张嘴就骂人、伸手就打人?”
“你啊,”卢利白了他一眼,讷讷的骂道:“你怎么就知道惹祸呢?”
“没事,没事,对了,带钱了吗?给我点,我买书。”(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