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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几时看过万岁爷违拗过太后的?且就她刚才说的那起子话,若是万岁爷发落的话,必定是要废她入冷宫的,如今她倒好,竟然自个儿还往上面撞,不是找死吗?
成卓远瞧着陶惠颜状如泼妇心中早就厌烦至极,当下更是眉头大皱,就要喊人拖了陶惠颜出去,不想这时候,慕容微雪倒开了口骟。
“太后明鉴,万岁爷明鉴,惠嫔圣前失言,自是应当受罚,但是臣妾有个不情之请,请太后和万岁爷暂且不要责罚惠嫔,”慕容微雪一边说,一边对孙丽华和成卓远叩头道,“刚才惠嫔口口声声说是瞧见了臣妾与外人私通,承蒙万岁爷信任,并没有降罪于臣妾,但臣妾却不得不当着万岁爷和太后的面将话说清楚,若非如此,日后自有流长飞短,自然臣妾事小,若是连累了太后和万岁爷的圣名,那就是臣妾的不是了。”
“所以臣妾恳请太后同意,先让惠嫔与臣妾当面对质,等到事情水落石出了,再责罚惠嫔不迟。”
孙丽华看了一眼成卓远,然后点点头,道:“也好,这事情到底是因你二人而起,自然是先要把话说清楚了。”
“多谢太后,”慕容微雪对太后道,一边又对青玉道,“青玉,你去将今儿咱们裁制的衣料都取了过来。”
“是,奴婢遵命。”青玉忙得答道,一边赶紧地站了起来,跑到了暖阁中,将一应衣料都取了过来,然后放在了大殿正中,跪地对孙丽华成卓远道:“太后明鉴,万岁爷明鉴,所有的衣料都在此。”
成卓远瞥了那一眼衣料,面色微沉,自然瞧得清楚那衣料多是青灰之色,果然是为男子准备的,一时间却也不置可否,只是低头抿了口茶,孙丽华面色亦是不悦,瞥了一眼衣料又瞥了一眼慕容微雪,这才问道:“德贵妃,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抓紧说吧。”
慕容微雪抬头瞧了一眼成卓远,但却并不见成卓远有什么反应,心下自是有些失望,但却也昂头,一字一句都笃定道:“太后明鉴,这正是臣妾今日裁制的衣料,不知道是不是惠嫔看到的那些?”
孙丽华斜睨了一眼陶惠颜,陶惠颜忙道:“是是是,正是,太后和万岁爷自然也看得清楚,德贵妃正是在为男人裁制冬衣,这可是万万抵赖不掉的!铪”
“惠嫔所言不错,臣妾正是在为人裁制冬衣。”慕容微雪昂然道,语气中丝毫没有掩饰和羞愧,反而一脸坦然。
一众人都是面色一沉,陶惠颜不想慕容微雪竟如此坦白,倒是一愣,随即便也戏谑一笑:“德贵妃自己倒是坦白的很,不知道德贵妃是否盼着万岁爷能够网开一面,这才坦白从宽呢?”
“惠嫔此言诧异,臣妾在太后和万岁爷面前自然知无不言,绝不会又任何欺瞒,而且臣妾也没有什么好藏着掖着的,”慕容微雪对上陶惠颜的眼睛,然后又转向成卓远,继续道,“万岁爷明鉴,臣妾的确实在给人裁制冬衣,只是这人,却不是别人,而是臣妾的家兄,惠嫔不明真相便做了此定论,实在是冤枉了臣妾,也有辱家兄,臣妾不得不恳请万岁爷明察秋毫,还我慕容氏一个清白。”
慕容微雪话音一落,成卓远的眉毛便不由得一挑,原本冷凝的神色倒晕开了几分,抬起头看了慕容微雪一眼,陶惠颜自是也瞧得见成卓远面有松动之色,忙的给成卓远叩头道:“万岁爷断断不能听信了德贵妃的说辞!德贵妃这样说不过是临时找了兄长做垫背罢了,万岁爷您可不能听信了德贵妃的片面之词!德贵妃就是仗着自己是慕容王爷的女儿才敢这么猖獗!”
“惠嫔娘娘口口声声说娘娘猖獗,但是依奴婢看,惠嫔娘娘圣前失言疯癫无状这才叫猖獗!且惠嫔娘娘从始至终一直咬定了娘娘说的是片面之词,那么惠嫔娘娘您说的难道不是片面之词吗?”青玉再也忍不住口出道,一边又给成卓远叩了头,朗声道,“奴婢出言无状,自知顶撞了惠嫔娘娘,也冒犯了万岁爷和太后,自知罪孽深重,但请万岁爷允许奴婢把话说完,奴婢便就是死也心甘了!”
“青玉!”慕容微雪自是吓了一跳,忙的一把拉住了青玉,一边忙着给成卓远叩头道,“都是臣妾御下不严,还请万岁爷责罚臣妾,饶了青玉!”
成卓远似乎是对青玉起了兴趣,放下了茶杯,然后对青玉道:“很好,你这般对德贵妃忠心耿耿,很好,朕并非奖罚不明的昏君,所以你尽管大胆说吧,说对了朕自然有赏,若是说的不对或是不实,朕自然也会责罚于你。”
“万岁爷,切莫听这个贱婢胡言乱语!如今衣料已经找到,德贵妃已经推脱不得!万岁爷切莫让这贱婢所蒙蔽!”陶惠颜忙道,身后的紫琪也赶紧的跪下来一并喊道,“请万岁爷速速处置德贵妃!以正宫帷!”
“万岁爷英明神武岂会轻易受蒙蔽?且不过是一个小小侍婢,云儿实在想不通惠嫔娘娘在心虚什么?呵呵,”陈巧云这时候不咸不淡道,一边拿眼瞥了一眼紫琪,一边又哂笑道,“倒是惠嫔娘娘的这个贴身侍婢,刚才就对德贵妃娘娘出言不逊,如今当着太后和万岁爷的面,竟也如此大胆猖獗,云儿瞧着这丫头凶悍得很,只怕惠嫔娘娘管教不了,且就刚才区区几巴掌倒难以制服了这丫头呢。”
成卓远也瞥了一眼紫琪,随即对赵如海点了点头,赵如海忙叫了人将紫琪拖了出去,紫琪吓得肝胆俱裂,一路哭喊:“万岁爷奴婢是紫琪啊!万岁爷!奴婢是紫琪啊!万岁爷饶命啊!万岁爷饶命啊!”
陶惠颜已然吓得半瘫在地上,惨白着脸说不出话来。
成卓远这才又对青玉道:“你,只管讲。”
“是,奴婢多谢万岁爷!”青玉叩头道。
此刻,慕容微雪自是一身冷汗,但却也不敢说什么,只得由着青玉说去,但求青玉千万别说错了什么,落得紫琪的下场。
青玉叩头,然后这才朗声道:“启禀万岁爷,启禀太后,我家娘娘与小王爷自幼一道长大,最是兄妹情深,娘娘心善,虽然生在王府,又被先帝赐为微雪郡主,但是娘娘却也早早练就了一手出色女红,所以每一年娘娘都会亲手为王爷和小王爷冬衣,以表达孝悌之义,因为王妃早逝,所以娘娘一早就十分懂事,事无巨细关心照顾着王爷和小王爷,娘娘虽然年纪小,但却早早就懂了事儿,说句做奴婢不该说的话,比起来贫寒人家出来的姑娘,娘娘分毫不差。”
“但是自从娘娘入了宫之后,娘娘的一颗心便就扑在了万岁爷的身上,日日忙着为万岁爷亲自煮饭洗衣、烹茶熏香,桩桩件件从不假手于人,娘娘时时事事想的都是万岁爷,所以娘娘就不得不冷落了王爷和小王爷,娘娘自是惦记着王爷和小王爷的,但却也只能寄托于每年鲜少几次的回府省亲的时候,只是小王爷如今年纪大了,承蒙万岁爷的赏识,经常替万岁爷东奔西走,所以娘娘每每回府探亲却总不见小王爷,娘娘心中自是为小王爷赶到感到欣慰,但又不是没有遗憾担心。”
“这一次承蒙太后恩准,娘娘回府探亲,不巧正赶上小王爷奉旨奔赴北疆,所以这一次娘娘也是与小王爷擦身而过,算起来娘娘与小王爷已然三年未见,且这一次小王爷又是奔赴前线,娘娘哪有不担心的?所以便就想着给小王爷亲手做一件冬衣,聊表兄妹手足之情,所以等到一回到宫中,娘娘便就命了奴婢去内务府取了一应衣料过来,记得那日是四月二十三,奴婢正巧还在内务府外面遇到了赵公公,也提起过此事,想必赵公公还记得,万岁爷若是信不过奴婢,大可当面问一问赵公公。”
“其实这些话原本是应该娘娘说与万岁爷的,但奴婢素知娘娘的性子,当着众人的面,必定是说不出的这些子的苦衷的,奴婢自幼服侍娘娘,又跟着娘娘一道入了宫,娘娘对万岁爷的心意,奴婢都瞧得真真儿的,所以奴婢自是不愿意看到娘娘被万岁爷误会,所以奴婢斗胆请万岁爷听了奴婢说这会子的话,现在奴婢言尽,请万岁爷降罪。”
说完之后,青玉便就叩头在地,静候成卓远发落。
“万岁爷明鉴,四月二十三那日奴才的确去过内务府察看万岁爷夏装的进展情况,正巧在那里遇到了来取衣料的青玉姑娘,奴才便于青玉姑娘多聊了几句,也的确听到青玉姑娘说是娘娘思兄心切,要为小王爷做棉衣,奴才不敢有半句欺瞒,万岁爷明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