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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子树里清醒的时候眼前一片漆黑。她动了动手脚,发现手脚都绑在凳子上,脖子也被固定住,而凳子后面是铁柱。绑住身体的麻绳勒的手有些充血,她的手腕固定在了椅子扶手上,而腿被固定在了椅子腿。
感受完如今所处的环境后,黑子树里开始暗暗的推测为何如今会处在这种环境中。
她一如既往的的在赤司妈妈身边,因为赤司母亲觉得有些冷,所以回病房拿一件衣服。而黑子树里在花坛旁等她,等了没多久,身后传来脚步声,回头的时候黑子树里突然觉得脖子一痛,有针扎入了脖子后面,冰凉的液体飞速的注入了血管内。
黑子树里一瞬间就失去了知觉。
黑子树里试着动了动自己的手指,麻痹的效果还没有退去。
她列出数个可能,最后觉得自己应该是卷入了赤司家的麻烦中。
黑子树里啧了一声。
心中有了些怒意,有钱人就是事多。
黑子树里突然注意到身边还有一个人,她竖起耳朵试图辨别出在她旁边的人是谁。
赤司母亲吗……
原本寂静的环境突然多了一连串的脚步声,门粗鲁的拉开,生锈发出的吱吱声让人一阵牙酸。
黑子树里转向声音传来的地方。
“老大……我们到的时候看见一个蓝发的孩子,她和那个女人关系很亲密……”
“我们在学校门口劫走的孩子……”
“这……你看……这两个,到底哪个是……”
“蠢货!那个红头发的才是!你们下手之前就不会调查赤司家的资料吗?一群废物!!”
黑子树里心中了然,是赤司征十郎。
男人害怕求饶的声音想起,“老大……我是觉得那个孩子可能和赤司家有些关系,所以才抓过来的!!!如果有两个孩子,我们的筹码就更大了……说不定……”压低声音后听不太真切。
“哼。”被称为老大的男人冷哼了一声。
“把他们两个都弄醒。”
黑子树里听见脚步声越来越近,突然她被泼了一身水,而在她左手边,同样传来了泼水的声音,随之而来的是一阵剧烈的咳嗽。
赤司征十郎放学后一如既往的要搭乘管家的车去医院看母亲,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在路上,车突然爆了胎。
司机飞快的转动着方向盘,而赤司征十郎被管家爷爷护在身体下面。
等他再次有了意识后,就已经身陷囹圄。
赤司征十郎动了动身体,自己的手被绑住躺在地上,上半身湿了一片,脸上滴滴答答的水迹暗示着他刚才是如何醒来的。
“赤司家的小少爷?”赤司征十郎的下巴被抓住,“不愧是有钱人家的孩子啊,长得细皮嫩肉的……”
赤司征十郎突然被反手打了一个耳光。
赤司征十郎觉得牙关一阵剧痛,顿时血腥味就弥漫了口鼻。
“你想要什么?”赤司征十郎第一次经历绑架事件,他努力的让自己保持冷静。
“我想要什么……我想要你父亲的命。他害我整个公司破产,我要让他后悔!”男人恶狠狠的说,松开手的时候赤司征十郎下巴上已经多了一个青印子。
黑子树里则一直沉默没说话,听见赤司征十郎被甩了一耳光的时候,漫不经心的想,力气挺大,估计红了一片。
黑子树里不知道为什么心中的沉郁似乎轻了几分。
果然看到别人倒霉,心情就会变好。黑子树里很浅的勾了下嘴角。
她认为自己不应该找赤司家下手,因为她没想到会卷进他们家的麻烦中,而这一点烦躁随着赤司征十郎被揍了一顿消失的无影无踪。
黑子树里:有些想看看赤司征十郎被揍的样子。
心情变得不错的黑子树里终于开始考虑现在的状况。
如今她用的是一个孩子的身体,而且力量被封印住,无法动用,和普通的孩子无异。
黑子树里无法反抗身强体壮的成年人,所以她决定静观其变。
男人说完,在黑子树里和赤司征十郎面前走了两圈,“这个蓝头发的丫头和你什么关系?”
蓝头发?
赤司征十郎唯一认识的蓝头发的人只有黑子树里。
他脸上镇定,心中却一突,黑子树里肯定是因为他和他母亲的关系才会被牵连进来。
虽然和黑子树里相处了两月有余,但是两人说话的次数不超过十次。他本身和黑子树里并没有多亲近。只不过是知道名字的陌生人而已。
赤司征十郎每次去看望母亲的时候,母亲都会和黑子树里手握手坐在一起。母亲因为逐渐康复,所以精神状态好了很多,说的话也多了起来,她每次都试图让黑子树里加入谈话中,可是黑子树里总是一副面无表情的样子拒绝,到了时间就会定点离开,连再见也不会说一声。
坦白说,赤司征十郎并不喜欢黑子树里。
他的受过的教育让他无法喜欢一个如此没有礼貌的人。但是这种情况下,赤司征十郎认为应该将黑子树里摘出去。
“她?”赤司征十郎让自己的声音更加放松一些,“我母亲在医院认识的一个生病的小孩。你的手下还真是没用,竟然没有调查清楚,就随便绑了人来,不怕失手吗?”他假装从容,只有他自己知道,后背上已经是一碰冷汗。
赤司征十郎的眼睛被蒙住,无法知道被称为老大的表情,他在等待他的反应,时间在他的感知中,越发慢了下来。
门再次被打开。
“老大,查清楚了,一个得了脑瘤活不久的小孩,和赤司家没有关系。”
脑瘤?
赤司征十郎一愣,他并不知道黑子树里的病,问到母亲的时候,母亲只是摇了摇头,说她也不清楚。
这种病……据说……治不好。
但是现在不是考虑这个的时候……
赤司征十郎想既然他们知道了黑子树里的的确和赤司家没有关系,应该就会没有任何危险,可是男人后面的话却让他慌了手脚。
“既然没用,就杀了。”男人冷漠的回答。
“……”黑子树里没有任何反应。
赤司征十郎立马说道,“等一下,她不过是一个普通人,没有做……”
“你看起来很紧张?你很担心她?很好……那么你来帮她结束生命吧……反正得了脑瘤……就算我不动手,她也活不了多久了,偶尔坏事做多了,我也会想要做些好事。”男人悲天悯人的说道。
“你去。”
赤司征十郎看不见发生的事情,只感觉手中被塞了一把刀,他的手哆嗦了一下,想要将手中的匕首推的远一点。男人恶劣的笑了一手,强迫他握紧了刀柄。
“等一等……”赤司征十郎失去了刚才的冷静,“你们不能……”
才9岁的赤司征十郎一直努力的在敌人面前维持着自己的冷静,如今终于乱了手脚。
“放心吧,小少爷,这杀人啊,轻轻的一划就是,你可是帮这小丫头解脱了苦痛的生命啊,你瞧她病的,头发都快掉光了……你个女孩病成这样,活着也是浪费资源,你可是做了大善事啊……”
赤司征十郎的眼睛还被蒙住,他看不见黑子树里到底在哪里,他被一个男人推着向前走。
赤司征十郎的嘴唇如今已经变得惨白。
他感受到了刀锋划过肉的触感,男人的手一松,赤司征十郎手中的刀哐当一声掉在了地上。
“哈哈哈哈!”被称为老大的男人发出了刺耳的笑声,“如果赤司那个混蛋看见他儿子竟然露出这么怂的表情,心情一定很复杂!他儿子可没学到他老子的狠劲。”
赤司征十郎还没从刚才的事情中回过神,就同黑子树里一样,被绑在了椅子上。
“老大,我听说……”
“不错!就这么做。”
黑子树里蹙眉,赤司征十郎才因为刚才划开了黑子树里的手腕而处于混沌状态中。
“杀人偿命,小少爷,既然杀了人了,就要付出代价,所以我们帮那小丫头报仇,也在你手腕上划一刀,看看你能不能撑到你老子来救你。”
一个沙哑的声音在赤司征十郎的耳边响起,赤司征十郎感觉到手腕上一痛,他的手条件反射的的颤抖了一下。
手腕同样被划破了。
仓库又变得安静起来,一片黑暗中只有黑子树里和赤司征十郎两个人,刚才的人已经离开了。
“树里?”赤司征十郎心脏跳得砰砰作响,试探性的叫了一下。
他不确定黑子树里是否和他一样清醒,他刚才的确感受到自己拿着刀划破了她的皮肤,可是对方似乎一定反应都没有。
“黑子树里!”赤司征十郎再次叫了一声。
“吵死了,还没死。”黑子树里冷淡的声音,听见她的声音,赤司征十郎松了口气,他皱着眉愧疚的开口,“对不起……你不应该遭遇这些事情……”赤司征十郎的临危不俱消失的一干二净,他心中一团乱麻。
“你划了我一刀。”黑子树里似乎冷笑了一声,“伤人的感觉怎么样?”
赤司征十郎的脸突然变得苍白,他茫然的张嘴,“对不起,对不起……”赤司征十郎听见有水滴的声音,滴答滴答的如同落在了他心脏上,每落一声,他就会觉得自己的新张一阵阵抽痛。
“我的手腕也被划了一刀……”赤司征十郎觉得浑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他觉得鲜血落在地上的声音越来越大。
“如果有事的话,我和你一起。”赤司征十郎低声说道,传到黑子树里耳朵的时候,很小,“他们拿着我的手用力时,我尽我所能克制了力道,你的伤口很浅。”
他强行镇定,安慰黑子树里。“我父亲会在我们死前来救我们。”
“我们不会出事。”
黑子树里知道自己的鲜血正在从手腕的刀口处蜂拥而出,她如今已经微微有些头晕。之前一直透支溢出的能量给赤司母亲治病,因此□□的力量似乎变得更加狂躁,那些力量现在并不在她的掌控中。
听见赤司征十郎的话后,她只是冷笑了下没说话。
伤口很浅?
黑子树里觉得赤司征十郎在这个年纪果然还是个单纯的小孩。
“看样你家真的很有钱,而且还干了不少缺德事,不然怎么会被人绑架。”她声音冷淡,暗含讥讽。
“我被绑架不代表我父亲做了缺德的事情。”赤司征十郎强打起精神,他并不喜欢黑子树里的说法。
“如果你父亲来不及呢?如果我死在这里了,你们家会赔钱么?”
“……”赤司征十郎垂下眼睛,他不清楚自己的父亲会不会及时赶到,“我不知道。如果我也死在这里,我父亲也许不会……”
他没有说完,后面的话不言而喻。
如果赤司征十郎也死在这里,他的父亲一定不会管黑子树里的死活,也不会为黑子树里的死而出一分钱。
如果他能活下去……
赤司征十郎并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所以沉默着没有说话。
黑子树里听见他欲言又止的话,突然冷静的开口,“如果你活着出去,别忘了你欠黑子家的。”
“如果我们能活着出去,我会补偿你。”
黑子树里没了声音,过了半分钟后,她突然开口,
“你知道一个事故吗,一个冷库工人,一天下班加班把东西搬到冷库,不小心把自己反锁起来,但同事们都下班了,他喊了很久都没人去救他……第二天,同事发现他被冻死了,但是冷库的制冷其实一直是坏的。”黑子树里的声音带着丝轻松,压低声音说道,“现在绑架的都这么有文化。”
“你的意思是……”赤司征十郎的声音高了一些。
“没错,他们打开了水龙头,我被绑进来的时候注意到了墙壁上有一个水龙头。”
“你仔细感受一下,你的手腕其实并不痛,不要暗示自己,赤司征十郎。”
赤司征十郎虽然对黑子树里的说法半信半疑,还是努力的感受着自己的手腕。
他隔绝水滴落地的发出的滴答声,开始安静的感受自己的身体状态。
“……你说的没错,我……”他声音多了丝精神,“我的手腕没有受伤。”
黑子树里消了声音。
赤司征十郎由衷的松了一口气,他感觉卸下了浑身的压力,当死亡的威胁远去,他觉得自己的力气好像又回来了。
黑子树里则静静的向着松绑的办法。
她试图挣脱开手腕的绳子,但是绳子绑的太紧,以一个9岁孩子的力量,无异于痴人说梦。
而她的手腕上的伤口,可是货真价实。
滴水的声音不是水龙头被拧开的声音,而是她的血落地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