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偷偷拭去我扑过头的香粉,“傻丫头,这是哪一家的老婆饼?”
我想告诉他,就算是卖相不好,味道也不好,可是,是你家的啦!
一路磨磨蹭蹭,依旧是他走在我的身后,还是熟悉的距离,还是熟悉的味道,我能感知他衣袍浮起的窸窣声音,快走两步,便可以听到他加快了的,急促的呼吸声,一切,怎么会那么完美!
“太子妃万安,”为首的还是那个小侍卫,我摆摆手,就要出去。却听他问道,“今儿怎么没人跟着?”
“这个,”我心里一紧,一时语塞,今儿为毛没人跟着呢?
这是为什么捏?
“哎呦呦,八爷,您也要出去哦!”没等我想明白,那小侍卫便去巴结身后的宇文棠去了,罢了罢了,人家小侍卫不过随口一问,想多了的反倒是我,正想迈腿出去。,却又被他问住,“太子妃,八爷,您们这是要往那边去?”
“这个......”这个事先也没商量好的事,京城这样大,我哪知道是哪里?
“东边有杂耍!”
“西边的胭脂店!”
异口异声,可是却逗乐了小侍卫们,“主子,杂耍卖艺的,可都在西边,要买姑娘们的用物,那就得到东边。”
“是吗?是吗?”我饶头讪笑,“刚出来玩,不怎么认识路哦!”
“是哈,是哈,瞧瞧本王这个记性,病了一场不好了。”我们灰溜溜的,几乎是挡着脸的,大宫门出来,真想找个地缝钻下去,却被他唤住,“不认识路就跟着本大爷走,丢了可自己找不回来哦!”
“不认识路可以慢慢记,要是脑子坏掉了,可是不能放弃治疗。”反唇相讥,可不能给他占了便宜。
“傻丫头。”他嘿嘿的笑,“那,我们究竟到哪里去呢?”
“随便啊。”
和你在一起,在哪儿,都是好的。
我知道的,他的身体,还没有完全的好起来,只是为了我,强撑着,姑姑不知从哪里搞来许多丹参丸,“若是发现他坚持不住,你就喂他服下一粒,然后送他回宫,久病初愈的身子,可经不起你的折腾。”
我记下,把那个小药瓶贴身的装起来,这是我留住他的唯一法子,今日是,十年之后,依旧是。
他的心脏,有一刀,是为我挨的。
我永远不会忘记。
抬头对上他愣神的笑脸,“宇文棠,你不会真的傻了吧?口水都要留出来了。”
“有吗?哪有?”他揉揉鼻翼,“丫头,到底我们去哪里?”
“不是有杂耍吗?我们去那边好不好?”
胸口碎大石啊!喷个小火啊!溜个小猴子什么的,最有意思了!
“依你。”他轻笑,卷翘的睫毛好看的折射着艳阳,有七彩的光芒,一步之遥,我跟在他的身后,脚步轻轻,我仿佛,不曾这样温柔的,不曾这样的安心。
可是我的他却好像真的是不认路的,不知怎么的,却真的来在那条都是姑娘家东西的街道,“果然是不认路的,脑子不好,还耽搁大爷的功夫。”我笑着撇嘴,“宇文棠,不认路我又不会嘲笑你。”
“女孩家家的呢,打打杀杀吆五喝六的,总是不好的,”他俯下身子看我,“要不要我送你簪子啊?”
簪子?
“青丝渐绾玉搔头,簪就三千繁华梦。”他笑着,便要带我到最近的宝石铺子里,“也只有你这满头的青丝,还值得本王打理一二了。”
“什么嘛?人家那里都很好的好不好。”我大为光火,他不这样损我就有那么难受吗?
“姑娘,姑娘,让一让。”一顶小轿经过。
人潮涌动,熙熙攘攘,很快的,我们之间的距离,不知是一步之遥,川流的人潮里,我们被经过的马车生生隔开,我再也寻不到他。
那青碧的山竹儒袍,那俊秀的眉眼,只是一眨眼,就再也寻不着。
“宇文棠,宇文棠,你在哪里?”
“宇文棠!”
“宇文棠!你在哪里?”
我已经经不起离开和失去,一分,一秒,也不可以。
心慌,心痛,甚至,没了希冀,没了力气。
失望回头,却撞在一个结实宽厚的胸膛里。
“以后呢,找不到我,就站在原地,不要离开。”牵起我的手,温热,滚烫,灼热,那温度,一直燃烧在我心里,心跳,就这样,不自觉的停了。
“我永远,都会回来找你。”
这是他少有的郑重,他把最真的自己,最赤诚的承诺,都给我。
我们也许都曾经在爱里迷失,错落,可是永远,不要相信他的诺言,都要相信,他给的,就在最好的,就是最真的。
我们只需要,停在原地,等他来寻。
在他掌心的牵引下,我们一步一步,走下去。
一处牌楼下,围观啧啧者众多,我笑着看他,“难得出来一次,看看热闹也好。”
“依你。”他笑,皆是*溺。
“大哥大哥,这里面是什么啊?为什么围了这么多人?”我拉住近前的一位小哥问道。
“谁知道呢?不过这家珠宝店装潢了许久,今儿首次开业,一定是好事了。”他笑答,不过立刻又回头看热闹去了。
我扒拉开身边众人,拉着宇文棠,挤进人群,“既然要看,就看的全面点啊!”
他含笑点头,很努力的,在我前面撑出一点空暇,不叫人挤在我身上,我心里偷笑,正高兴着,听到台上锣声大振,一个锦衣华服的中年男子,出来作揖道,“各位父老,各位乡亲,在下玉符轩,所营玉凤楼,今日首次开业,在此设下擂台,寻天下有*,若是谁过了这文、武、诗、书、情五道关口,各位往这儿看,”他说着,指着大书“玉凤楼”的楼牌笑道,“那上方悬着的通灵玉佩,便送与各位。”
通灵玉佩?我看着那个四四方方的小白玉愣神,有什么通灵处呢?
不知是谁问,“老板,既然通灵,有什么通灵之处?”
“这位小哥问的好!”那老板拂须大笑道,“若有人熬到最后的情关,便可知道这其中的奥妙,而我玉家,世世代代经营玉石珠宝,还是极少见到能带走这通灵玉的有*。”
言吧归座,台下一片啧啧称奇声,有一个看着像是管事的仆从出来道,“若有人应试,便可直接上台来。”
熙熙攘攘,却无人应试。
“我们去。”我抬头问他,“也许真的可以拿到那块玉呢。”
“想什么呢?”他敲我的脑袋,“这样的白玉宫里怕是有百十千块,你还真的相信,会有什么通灵的能力啊?”
“可是万一有呢?”我嘟嘴不服,“我想试试啊!”
他无奈摇头,正举棋不定间,那边已经有人上台道一声,“我来!”
那男子并不高大,却眉清目秀,清风道骨,衣着干净整洁,像是一个读书人,身边跟着的女子却觉着五大三粗,怎么看都不能跟他相配,就连上台,也战战兢兢,一点儿也不大气。
我呆呆的看着,等着看到底要应试些什么东西。
“公子与这位姑娘是?”那老板蹙眉,估计和我的想法一样,才有此一问。
那男子回头对我们台下作揖道,“小生扬州秀才徐意扬,身边这位,便是小生贱内玉娘,这些年我在扬州攻读诗书,全靠着玉娘照顾高堂父母,操持家门,而今小生进京应试,携玉娘同行,无论荣华,无论寒暑,绝不留她一人。”他说的动情,她听着,也一定很暖心,只是她依旧不肯抬头,但是,有他在,也安定了不少吧!
而且,他们的手一直紧牵着,从未放开。
“有这样的人做楚国栋梁,一定是忠臣良将。”我笑着看宇文棠,“要是我也邋遢,什么也不懂,也这样配不上你,你也要像他一样,不能嫌弃我。”
“说的好像你现在比人家好多少一样!”他直接把我转个身,“看看,圆圆滚滚,膀大腰粗,哪家大家闺秀是这个身材?再看看你这个妆,不知是哪里来的小野猫。”他啧啧嘴,“你比人家好在哪里啦?”
正要发作,他傻笑着补上下一句,“可是我怎么就这么喜欢呢?”
死鬼!
“夫人这般隐忍,公子这样长情,也是叫人生畏,”那老板起身拱手道,“愿公子如愿金榜题名,荣登大宝。”
“谢老板。”徐公子回礼道,“那小生可以开始了吗?”
“请!”老板拱手,来至早备好的书案前,“第一试,文题,今秋桔花开的最好,公子便以‘菊’为题,无论诗词歌赋,只求一首。”
徐公子不过略一沉思,便埋头奋笔疾书。
“千里江河为路引,三秋殿里把盏欢。
碾冰为土玉做盆,无畏寒霜笑迎风。
采菊东篱已作古,黄花堆积怎兼雨?
颂古博今丝丝扣,榜上题名年年话。
不等落笔,便听到那老板抚掌大笑,“果然好文采。看来今秋三甲非君莫属。”
徐公子含笑落笔,只道,“献丑了。”
“写的很好吗?”我问宇文棠。
“字字句句都扣着今秋殿试和桔花宴饮,蔑视陶渊明一代大家,连李清照的才学也不放在眼里,字字句句都透着自信,以他的才学,定能留在京师。”宇文棠笑,“你是不是一眨眼,就佩服的了不得?”
“那当然,这么快的时间里便作诗,引经据典,应时应景,真的是好厉害。”
他撇嘴不屑,“我比他厉害的多。”
我只当没听见,你厉害怎么不上去?
哼!
“这一试便是过了,二试,便是武试,也不怎样费力,只消用这把木剑,击碎眼前的木桩就好。”老板挥手,立刻用人送上一柄光秃秃的木剑来,那木桩少说也有我的小腰粗细,一把木剑,怎么击的碎?
“这老板造的噱头好看的很呐。”宇文棠轻笑,“丫头你看,那木桩分明就是轻木,产自闽南,那边的人都用来坐浮木的,极其轻软,我年幼的时候,就是一天一天在演兵场打这木头,好打的很,一块一块的,都打严实了。”
“就算是木头轻软,那光秃秃的木剑也不能击碎啊!”
“这你就不懂了,只要用尽全力爆发,只需一击,那木头定能被劈开。”他骄傲的卖弄,“看看,我是不是很有才!”
眉毛都要翘到天上去了!
那你不上去,有个屁用!
我接着看台上,徐公子握着木剑,左瞧瞧,右探探,对着手里的木剑一个劲的叹气,始终是没有劈下去。
这时候玉娘却发话了,“相公,我在家里砍柴挑水做惯了,我来吧!”
终于抬头的她若没有这些不符年龄的苍老,也该是青春靓丽的吧,怎样看,也不算丑陋。
徐公子无奈,只好递过剑去,玉娘在木头前站定,深吸口气,闭上眼,大吼一声,迎头劈下。
果然,轻轻柔柔的,那块木头四分五裂。
徐公子紧锁的眉头,顿时喜笑颜开。
“玉娘,你真厉害,真的劈开啦!”两人喜极相拥,台下的我们,也眉飞色舞。
“哎呀,真厉害,真厉害!”
“真是有*啊!这人一定有官当,这女人以后也有福气了!”
“是啊,是啊!也真的是熬出头了。”
议论声不绝,我偷偷着挤挤他,“你说,他们能赢的那块宝玉吗?”
他可顾不得搭理我,忙着看最后最为玄妙的情关,而那块挂在牌匾通灵宝玉,也终于取下,承在众人眼前,那老板道,“是不是天生*,这宝玉只有明鉴,只需你们二人各取鲜血,从这一左一右两个纹路滴下,若这鲜血交融渗入玉石,那么便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血乳交融,便是天造地设的有*。”
一片哗然!
“血融于玉?老板,你是欺负咱们看不出,怎么可能有这样的奇事?”
“就是,怎么可能?”
“那要真的融进去了,可不就是妖物?”
一声大过一声,一浪大过一浪!
宇文棠看着人潮涌动,就要带着我离开这是非之地,我怎么愿意走呢?
通不通灵先不说,我就想看这老板如何收场!
“大家稍安勿躁!大家骚安勿躁!”那几个仆从也不得不出来压场子,高声吼道,“玉凤楼开店至今,是真的有人滴血溶于玉石的!”
“有人?什么人?在哪儿?”
“就是,带出来瞧瞧!”
“口说无凭!怎么能信!”
还是各种纷杂,原来开个店都可以激起民愤的,怪不得我做点什么坏事传到朝堂,马上傛哥哥就要收到一大堆的折子了!
“各位骚安勿躁!”那老板大手一挥,“是与不是,还请徐公子和徐夫人试过,再做定论!”
“就是就是,等着人家夫妻试过再说!”我大吼一声,我还没有看滴血呢,你们谁也别闹。
“这位姑娘说的没错,试过才知。”老板亲自托着宝玉,等着他们滴血上来。
一左一右,徐公子和夫人各自刺穿指尖,滴一滴血在上边,那老板举起宝玉,要我们验看,血迹在纹路里回旋流动,眼瞧着,就要融为一体了,我的手因为这点紧张刺激不由的攥在一起,把他的手指头,都要握断了。
“疼!”
“疼也忍着!”
紧要关头,不许掉链子!
可是等了很久,很久,那血都要结痂了,也没见什么溶于玉石,徐公子夫妻这样的恩爱不离都算不得有*,一定是骗人的!
“走吧!”宇文棠揉着手指看我,“看到结果了,心安了吧!江湖骗术,屡见不鲜!”
一片唏嘘,别说老板,徐公子和玉娘脸色也阴着,真是没法收场了!
“徐公子,实在不巧,这通灵宝玉不认,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老板赔笑,“去取一对玉佩来,送与徐公子同夫人,权当相交之谊。”
“不必。”徐公子摆手,“君子爱财取之以道,不该得的,小生绝不多贪。”牵着玉娘的手,就要离去。
“拿他的!骗子的东西为何不要!”
“还弄什么文武情比试,本来就是假的。”
顷刻间,人群散去大半,那老板也实在无奈,可是,依旧镇定道,“这通灵宝玉是玉家先祖得来,一块璞玉雕琢为十六块玉佩,而这百年来,也唯有四人之血可以溶于玉石,而这四人,有一对已经作古,恩爱白头,寿终正寝,而另一对,如今尚在蓬莱久居,我玉某人打拼多年,绝不做这些鸡鸣狗盗之事,若是各位有异议,那自今日起,这通灵宝玉便放于店内,哪一日有人可血溶于石,便由他拿去,也好叫大家做个见证!”
大义凛然,全不像个骗子。
再说,哪有骗子可以做这样大的生意?
“我来!”我举手示意,“老板,我来试一试这宝玉可好?”
那人看我的时候,眼光一亮,只一瞬,便宽和笑道,“这位姑娘愿意一试,自然是好的,可是这玉,是要有*两人验证.....”他疑惑看我,我疑惑回头,该死的宇文棠,怎么这个节骨眼上不见了,他什么时候,放开了我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