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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厮刘喜见大老爷心情不好,便宽慰老爷,“小的听说,京都新开了一个酒楼,很不错,老爷何不去看看。”
大老爷却提不起精神,挥挥手,抿了一口茶,却发现茶早就冷了,一股浓浓的苦涩弥漫在口中,他不禁蹙了蹙眉头,又放下茶杯。
刘喜眼尖的看到了他的皱眉,再一看茶杯,立马发作了,喝道:“谁伺候呢,连个茶都是冷的,还放没放老爷在眼里!”
门口的小厮忙跪了下来,“奴才错了,奴才立马去换。”
“好啊,偷奸耍滑的鬼东西,就知道欺瞒老爷!我看你也不用在跟前伺候了,干脆滚回去得了!”刘喜恨不得踢他几脚。
小厮忙磕头求绕,连连哀求。
大老爷听了刘喜的话,尤其是在听到放没放他在眼里,心里莫名的更不舒服了,加上刘喜的声音很大,吵的他耳朵嗡嗡直响,不由冷哼:“吵什么吵,滚出去!”
小厮连滚带爬的就走了,刘喜想了想,没有离开,而是跪了下去。
这刘喜在大老爷跟前伺候了十来年了,也算是个老人了,跟大老爷的情分不一般,此时他跪了下来,倒是让大老爷觉得自己有些无理取闹,最好只好挥挥手,“起来吧,跪着怎么伺候。”
刘喜战战兢兢的站了起来,小心的问道:“老爷是不是有什么不顺心的事情,不妨说出来听听。奴才虽然不聪明,但不是有句老话说的好吗,三个臭皮匠赛过诸葛亮。”
大老爷被他的话说的心中一动,但是想到自己有可能在某位人的观察下,想说的话又给咽了回去。
刘喜似乎瞧出他的犹豫,又露出谄媚的笑:“老爷若是不方便说,咱们就找个别的地方去说。”
此话提醒了大老爷,他光想着自己处于暗卫史的监督之下,那也是在有人的地方,若是自己在一片空旷的地方呢?
你想想,在一片空旷的地方,若是有人出现必定能看到,即便隐藏的人武功高强,耳力非凡,但是架不住距离远,他说话声音小啊。
木敬坤不由为自己的敏锐抚掌大笑,“好好!走,跟爷去河边走走!”
刘喜一听,脸上也跟着盛满笑意,只是那笑意带着一些谄媚。
两人来到了护城河,今日天气有些阴沉,人并不多,一眼望去,也就那么几个人。
大老爷也不着急,慢悠悠的走着,直到周围人差不多散去了,还有一个距离比较远的时候,这才开口,“我确实有件事,比较为难。”
刘喜一听,心中一惊,能让老爷这么谨慎,想必不是小事。
大老爷看了一眼河边,声音很低,只有两个人能听见,“假如,我是说假如。”大老爷舔舔嘴唇,艰难的说出几个字。
刘喜听了他反复重复的话,不由诧异的抬头,却发现大老爷一脸纠结,便轻轻嗯了一声。
“有个人被人抓了把柄,而对方还是自己惹不起的人,那人正好有个女儿,对方便来求亲,你说怎么办?”
刘喜在听着的时候,脑子也转的飞快。
有个人,很明显就是大老爷或者大老爷的熟人,而且还有个女儿,跟大老爷的情境很相似,求亲?他倒是知道薛夫人来过,而且大夫人跟自己的老爷闹,这件事可是大家都知道的。
难不成事情的真相是这个?
只是抓住老爷把柄的人是谁?既然抓住了老爷的把柄,那么老爷必然会听他的话,可是求娶小姐们是怎么回事?莫不成是怕老爷反水?
就在刘喜胡思乱想的时候,就听到大老爷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你说,那人想做什么?”
刘喜被问的愣住了,说了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奴才愚钝,想不通。”
大老爷也是深深叹了一口气,他也是想不通啊。
明明已经有了自己的罪状,却还要求娶自己的大女儿,这是何居心?他想不明白,生怕嫁出去一个女儿把木府给赔了进去。
关于暗卫史,他即便是知道,但是也不敢去调查啊,就怕自己没那个命调查。
刘喜虽然不知道大老爷在具体担忧什么,但还是试探的问道:“老爷是担心如果对方娶了那人会连累自家人吗?”
刘喜没有直接戳破,大老爷也顺着话头点了点头。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刘喜又问道:“那那人家的小姐知道这件事吗?那人若是把事情告诉那位小姐,为了自家人的性命,也许……”
也许能答应。
后边的话,刘喜说不出口。
大老爷心头也是这样想的,只怕自己还没告诉木青悠,这件事就已经给那位知道了。
他不能让那位觉得自家是害怕,也不能让他觉得自家是委屈,要满心欢喜的嫁过去。但是女儿毕竟不是自己,在不明白的这件事的真实情况时并不能保证这些。
他知道这些年委屈了女儿,自己跟她本就沟通很少,连带着就生疏了。
况且自己说的时候,又是语焉不详,虽说成亲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是自己还是希望自己的女儿嫁的好些,也当做是对死去的徐氏的安慰。
只是……
那种被人握着命脉的感觉,让他害怕,晚上都睡不好觉,他想舍弃了木青悠这个棋子,但是心中隐隐有点不舍。
刘喜不愧是跟在他身边最长的人,只看他的神色便猜出了些,心中鄙夷大老爷的犹豫不决的同时,却开头宽慰道:“俗话说,天下无不是的父母,那位小姐就算知道了也不能埋怨那人。况且,危楼之下安有完卵?没了家族的庇护,一个孤身的女子又怎么活下去,说白了,她嫁过去,也是为了自己。再者说了,那人的把柄握在对方手中,又不如对方地位高,这也是无奈之举。”
“小的认识一位亲戚,当时也是娶亲的时候要死要活,后来拜堂成亲,有了孩子后,还不是得好好过日子,女人啊,都这样。”
一番话说的大老爷心中甚至熨帖,连带着看他的眼神都柔和了许多,紧锁的眉头也舒展开来。
“说的是。”
刘喜哪里敢说是自己的功劳,忙谦虚,“还不是老爷教导的好。”
大老爷哈哈大笑起来。
与此同时,一纸报告递了上去:戊戌年八月十一,木敬坤于护城河边散步,距离甚远,所语不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