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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4章未来的帝王
元方道：“启禀皇上，王爷接到消息，贺兰背弃了与我国的结盟，已经改投燕王府那边。燕王府的司马杰和卫侯亲自统领三十万贺兰军队进犯我云雾，王爷特命元方回来处理此事。”
“哦？”云雾皇有些意外的看着元方，“有这事？”
“臣所言千真万确，皇上若是不信，可以派人探查。只怕现在边境已经打起了来。”
云雾皇点点头道：“若是如此，元将军有何打算？”
元方抬头望着云雾皇道：“臣打算拍万基和吴伟率领五十万大军前去迎战。”
“五十万？”云雾皇看着元方问道，“我们哪儿还有那么兵马？”
云川出征战熙王军，本身就带走了云雾大多数的精兵，何况原本就还有大量的兵马驻扎在兰江。再从云雾带这么多兵马出去，也不怪云雾皇不放心了。
元方垂眸，淡然道：“不然，皇上觉得应该怎么办？”
云雾皇哑然，他被云川压制了一辈子，军政民务一概没有沾手过。就算是天才，这样下去也有才枯智竭的一天，更不用说他原本就不是什么天才。
明里暗里的斗了这么多年，都要仰赖他光明正大的皇帝身份，还有身在皇家天生的对勾心斗角的精通。但是用在行军打仗上这一套显然是行不通的。
云雾皇一辈子都在想，怎么拿回属于自己的皇帝之权，却从未想过，拿回了这份权利之后，他要怎么做个好皇帝。如今元方的问话，他确实不知怎么解决。
元方掩住眼中的不屑，冷声道：“司马杰和卫侯都是身经百战的老将，王爷现在不...，若是不派出大军阻截。只怕熙王军再一次兵临城下，就在眼前。”元方有个私心，便是不让皇帝知道云川的事情。
云雾皇皱了皱眉，叹了口气。习惯性的伸手想要去拿桌上的酒杯，有些不耐烦的朝元方挥了挥手道：“罢了，你去吧。就照你说的办。”
元方刚刚松了口气，突然一个太监模样的人，从外面匆匆进来，在云雾皇耳边低声说了几句。
云雾皇神色变了变，看向元方的目光也变成了充满探索和试探。
挥挥手让那太监退下，云雾皇皱眉思索了一下，问道：“元将军，说起来你还没有告诉过朕，我军与燕王府的战事如何了呢？”
元方淡然道：“皇上说的是，臣正打算跟皇上禀告。”
云雾皇满意的点了点头道：“那就好，朕也有些担心。你可不要...欺骗朕啊。”欺君可是死罪。
元方眉宇间掠过一丝冷意，沉声道：“臣不敢，启禀皇上，我军只怕是...抵不过熙王军，此战必败！”
“什么？！”云雾皇有些震惊的道。他虽然无能，但是跟自己的江山却没有仇。原本他听到侍从来禀告云川兵败的事情，还有一丝的幸灾乐祸。
但是此时，听到元方这一句沉重的必败，却还是不由得心惊起来。他实在不想再经历一次熙王军兵临皇城的感觉。
云雾皇平生第一次发现，云雾没有了云川或许并不是一件好事情。
“元将军，皇弟他...”
元方也不隐瞒，沉声道：“不错，如果臣所料不错，王爷已经...殉国了。”
闻言，云雾皇不由得怔住，他在云川的威压之下，战战兢兢的活了一辈子，虽然无时无刻不想着怎么弄死云川。但是当他真的听到云川的死讯的时候，第一个反应却不是高兴，而是无措。
“现在，咱们该怎么办？”云雾皇急道。
元方垂眸，淡然道：“这三位将军都是王爷为云雾留下的人才，臣打算派他们中的两人，带兵迎击司马杰和卫侯。如果燕熙亲自带领兵马攻打云雾的话，臣愿与云雾共存亡。”
现在也没有别的什么办法了，云雾皇也不啰嗦，点头道：“好，朕现在就册封你为新的平西大元帅，代替皇弟镇守云雾。平定之后，朕封你为异姓王。另外三位将军，朕封他们为大将军。”云雾皇一句话，原本只是三位副将的将军，立刻一跃成为云雾的一品大将军。
“多谢皇上。”元方垂首道。
“多谢皇上恩典。”
等到元方退出大殿，金碧辉煌的宫殿又重新恢复了宁静。一个太监模样的人从后面走出来，小心翼翼的看了看坐在龙椅里闭目养神的云雾皇，轻声道：“皇上，你怎么...不...”原本他们已经做好了布置，只要元方一来就可以将他擒下。
没有云川在，元方虽然厉害却到底还是有所顾忌。但是如果再给他几年功夫，让他羽翼丰满了，那可就不一定了，更何况，皇上还要对他封王。
但是却一直没有听到云雾皇的信号，埋伏在侧的死士们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元方走了出去。
云雾皇摆摆手道：“云川已经死了，若是再杀了元方，云雾该怎么办？”
这些年来，他仅剩的儿女也都死的死，出嫁的出嫁，这偌大个皇宫里，除了那些只会阿谀奉承的妃子以外，就只剩下他一个人，可谓是真正的孤家寡人。现在连他一辈子的敌人都死了，但是云雾还在，他总要为云雾留下点什么。
“算了，去吧。传朕的命令，册封元方为平西大元帅。三王云川以身殉国，加谥”忠烈“。另外，朕身体不适，诸事勿扰。”
那内侍愣了一愣，显然有些不明白皇上为什么会在短短的时间内，就改变了想法。但是却不得不遵从云雾皇的命令，“奴才遵旨，奴才告退。”
元方出了皇宫，虽然如愿得到了云雾大军的全部指挥权，却依然面沉如水。刚刚，他是真的对云雾皇动了杀心了。他也知道云雾皇在殿中布下了死士，只是他却没有想到一向昏庸无能的云雾皇，居然会在那个时候突然做出这样的决定。片刻间的犹豫，便已经失去了之前的杀机。元方不由的苦笑，跟王爷相比，他果然还是差得远。
“元方...”
“什么人？”突然，一个低沉的声音，若有若无的传入他耳中，元方脸色一变，猛然朝声音的来处望去。只见就在几步之外，一个穿着蓝色布衣的中年男子挺身而来，神色淡漠的望着他。
“林黑龙！”元方咬牙道。他刚刚听到的声音，明明在很远的地方，但是林黑龙却已经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了他的面前。不过极短的一段日子不见，林黑龙的武功修为又更上一层楼了。
林黑龙点点头，一抬手一个东西朝着元方砸了过去。
元方反射性的想要撒开，却在侧身的瞬间突然想到什么，伸手抓住了林黑龙扔过来的东西。那是一个很普通的白瓷做成的坛子，虽然被一层布包着，但是一入手元方就感觉到了里面是什么东西。同时也猜测到了林黑龙为什么将这个东西扔给他。
“这...这是？。”元方心里忐忑的紧紧抓住手中的东西，盯着林黑龙道。
林黑龙漠然道：“这是云川的骨灰。”
“你烧了王爷！”元方只觉得一股怒气直逼脑海，恨恨的瞪着眼前的男人。
林黑龙无所谓扫了他一眼，冷笑一声道：“你应该庆幸，燕熙还肯让我烧了云川带回来。”
元方默然无语。他当然知道，很多人是怎么对待被杀的敌方将领的，特别是当这个人的身份地位还很不一般的时候。但是至少，保住了身为云王最后的尊严。
“云王后人会记得这件事的。”元方认真的道。
林黑龙唇边勾起一丝嘲弄的笑意，再也不看元方一眼，转身拂袖而去。
元方捧着手中的骨灰探子默然出神，“王爷，属下一定不会辜负你的。”
梅林关战事一定，燕熙和季瑶池便启程回了燕城。打天下靠的是武力，治理天下却不能靠武力。即使有恒之公子坐镇，燕城还是有不少事情，需要燕熙亲自回去处理。
离开十个月有余，回到燕城后，两人洗净了战场上的煞气，心情显得特别的不一样，燕熙站在季瑶池身后，唇边也染上了一丝淡淡的笑意。
小蛋蛋站在季瑶池身边，“母亲，宏儿好想你。”小蛋蛋眼巴巴的望着季瑶池道。
季瑶池含笑道：“母亲也想你，这些日子有没有听二舅舅的话？”想起前些日子要送小蛋蛋回燕城的时候，小蛋蛋临走时那委屈的小模样，季瑶池心中也是一阵愧疚。
虽然是为了他的安全着想，但是小蛋蛋本就是一个极聪明的孩子，那个时候即使没有人跟他说，他肯定也明白情况很糟糕，所以才半点啰嗦都没有的跟着侍卫走了。这些日子，只怕也是担心的很。
小蛋蛋连连点头，“宏儿最听话了，不信母亲问二舅舅。”小蛋蛋越大越顽皮，偏偏他脑子又聪明。没有一点本事的人，即使被他恶整了也抓不到证据。整个燕城里，也就只有华恒之能够制得住他了。
“你听话？昨天是谁闹着死活要去梅林关的？”门外，华恒之的声音带着淡淡的笑意传了进来。
一身白衣如雪的神仙公子，便出现在了众人面前。有一种人是天生便被上天眷顾着的。就连时光在他的身上，仿佛都凝固了一般。
如果说燕熙这么多年来俊美不改，是因为高深的功力的话，那么华恒之就是天生的被上天眷顾的宠儿了。华恒之的年轻并不会让人觉得稚嫩，那俊美出尘的容颜气质，让他仿佛拥有青年的俊美和中年人的沉稳，却又不同于常年案牍劳形的朝臣的持重。另有一股闲云野鹤般的悠然。
华恒之踏进厅中，含笑道：“不到一年时间，连败四国。如此战绩前所未有，恭喜王爷了。”
燕熙笑道：“哪里，若不是有恒之兄坐镇燕城，本王又岂能如此放心？更不用说征战天下了。”
这话并非虚言，俗话说，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军需对一场战争的重要性不言而喻。这近一年的时间，正是因为有华家几位坐镇西北，熙王军几乎从来没有因为军需粮草之类的问题烦恼过。有这样的后勤支持，要打胜仗，自然也就容易得多了。
华恒之淡淡一笑，并不谦虚。彼此都是聪明人，自然看得出对方哪句话是真，哪句话是假。何况以季瑶池和华家的关系，再像和外人那样推脱谦虚，就显得虚伪疏离了。
大厅里安静了片刻，华恒之才道：“原本你们刚刚回来，不该来打扰你们。不过，有个事情还是要王爷亲自看看。”说完从袖中取出一封折子。
季瑶池只看了一眼，这是黎国的国书。
“黎国又有什么事情？”季瑶池皱眉问道。对于黎国人，季瑶池一直没有什么太好的映像，即使他们曾经与黎国太子有过某些形式上的合作。
燕熙接过国书看了看，皱眉道：“用娉婷公主换回黎昶和黎国将士的遗体？”燕熙沉默了好一会儿，才抬起头来有些烦恼的看向季瑶池，“黎昶的遗体在哪儿？”
季瑶池哑然，她还真不记得黎昶的遗体在哪儿了。当时忙得不可开交，打扫战场的事情也不归她管，哪儿记得这种事情。
燕熙有些不满的道：“他们既然想要换回黎昶的遗体，怎么现在才来？”这么长时间了，谁知道把黎昶的遗体塞到哪儿去了？
华恒之忍不住抽了抽唇角，道：“黎国冬天千里冰封，现在才刚刚开春不久，他们的使者现在到了燕城，算是快了。”
而且黎国肯定也要观察一下局势，如果熙王军败给了云雾和贺兰联军，谁还跟你换啊，直接挥军再打过来就是了。
燕熙有些不耐烦的点点头道：“行，本王知道了。告诉他们，要换回黎昶和黎国的将士可以。不过，只有一个娉婷公主不够。”
“你还想要什么？”华恒之挑眉道。
燕熙笑道：“那就要看恒之公子能够让他们再拿出来一些什么了。”
好处自然是多多益善，燕王府是富可敌国，但是也顶不住人太多啊，什么地方不用钱？
华恒之点头道：“我知道了，不过，你能找到黎昶的遗体？”以燕熙的性格，不用想也知道黎昶最后的下场肯定不是入土为安了。
燕熙一脸你傻了的模样看着华恒之，“黎昶的骨灰是金子做的还是上面刻字了？”
平生第一次被人质疑自己的脑子，但是恒之公子甘拜下风：所以你打算随便用点什么灰，糊弄人家么？
“你真的打算将娉婷公主换回来？”华恒之有些怀疑的看着燕熙，印象中，燕熙可不时什么良善的人，除非是有利可图。但是恒之公子是真想不到黎国还有什么利，可以让燕熙图的。土地是别想了，就算黎国人肯给，出了边关，就是一望无际的草原。其余的，黎国好像也没有什么可以让燕熙看上眼了。
燕熙点头道：“这个自然。黎国人不都说了么，娉婷公主是池儿的义妹。若是熙王妃的义妹被黎国怎么着了，丢脸的还不是我燕王府？”
“咱们都知道那不是真的。”华恒之扬眉道。季瑶池和娉婷公主关系是还不算差，但是也没有好到要结拜的地步，最近的关系，就是姑嫂。
燕熙挥挥手道：“这个无所谓，对了，最好是告诉黎国人，本王对他们的战马很有兴趣。”
“如果他们不同意呢？”中原的战马品种一直不如黎国，甚至不如西域。即使有引种外邦的宝马回来，时间久了也会变得大不如前。
而黎国和中原世代为敌，战马更是严禁从任何渠道进入中原。虽然这些年，燕王府暗地里从各种渠道也得到了一些，但是那数量实在是少得可怜，也难怪燕熙这一次会这么大方了。
“不同意？”燕熙冷笑道：“那本王就自己去拿了。”
“我知道了。”华恒之点点头，表示明白了燕熙的决心。
有了华恒之的表态，燕熙神色立刻便缓和起来，将这件事情抛到了一边。恒之公子肯表态的事情，就说明是没有问题的了。
说完了黎国的事情，华恒之看了看燕熙挑眉笑道：“另外，这段日子，一直有人在跟我打听一件事情。但是，我却不知道该如何答复，正好问问王爷的意见。”
“什么事情能够难住恒之公子？”燕熙不以为然的道。
显然是认为华恒之太过无聊了，打算来找自己的茬儿。
华恒之把玩着手中的青花茶盏，清俊的眼眸盯着燕熙道：“很早以前，就有人在跟我打听，王爷打算...何时登基。”
“登基？”燕熙顿了一下，皱眉道：“谁说本王打算登基为帝的？”
华恒之挑眉道：“没有谁说，但是显然说有人都是这么认为的。”
“包括恒之公子么？”燕熙问道。
华恒之含笑不语，答案显而易见。
“本王没打算登基。”燕熙正色道，想要当皇帝他早当了，何必拖拖拉拉这么多年？
华恒之轻声叹息，微微皱眉道：“你应该知道这其中的利弊。”恒之公子是单纯的从治理天下的角度来看的，所谓名正言顺，燕熙什么都不差，君临天下本就是必然之事。
但是只要一日不登基，就差了那个名。这不妨碍燕熙掌控燕王府，甚至燕王府目前所占据的所有领土，但是总会让人感到有些不安。
而且，因为不是正式的一个朝廷，燕王府麾下的官员等级同样也是乱得不堪入目。这么多年过来，居然没有乱中出错，恒之公子自己都觉得十分惊奇了。
“就算熙王你对皇位没想法，也该考虑一下跟随的那些人的心情。”那么多的人效忠燕王府自然是为了忠义，但是绝对不会仅仅是为了忠义。
恒之公子虽然对名利权势并不在意，但是却并不轻视看重权势，为了功名利禄而努力的人。修得文武艺，卖与帝王家。这是千百年来，早就在世人心中根深蒂固的观念，在世人眼中，只有皇家才是正统。
只有投效与皇家，才是真正的出身。如今的燕王府早就不是当年的熙王府了，如今燕王府麾下不仅仅有那些效忠燕王府的将领，还有更多前来投靠的人和家族。
“怎么？恒之公子也有这个意思？本王封你做大丞相如何？”燕熙笑容满满的看着华恒之。
华恒之云淡风轻的掀了一下眼帘，“多谢，消受不起。”
燕熙扬眉，投给他一个略带得意的眼神。所以啊，本王要是登基做皇帝，再封了所有的官员一切都上了轨道，华家的人岂不是马上就要辞官归隐了？当本王是傻子么？一个恒之公子就能抵半个朝堂的人了，更何况还有整个华家...，燕熙心里猛翻白眼。
更重要的是，登基干什么？当了皇帝天天早朝，听着那些大臣为了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吵翻天。一天不上朝就要被御史吵得耳朵发麻。
现在这样多好，有事情就处理，没事情的时候想干嘛干嘛。总不至于当个王爷，还要天天上朝吧？
华恒之若是不明白燕熙在想些什么，这么多年就算是白活了。也不再理会他，看向季瑶池笑道：“池儿怎么看？”
季瑶池跟燕宏玩着，笑道：“这种事情，二哥问熙就可以了。”
燕熙得意的看着华恒之道：“我跟池儿是夫妻，自然是夫唱妇随的。不过，如果池儿想当皇后的话，本王倒是不介意登基一下。”
季瑶池微微蹙眉，她当然知道华恒之肯花时间说这些，都是为了他们好。毕竟就算华恒之不说，很快肯定也会有人提出来的。但是，当皇后这种事情，季瑶池不是没想过，而是真的没有那么热心。
以她现在的情形，当皇后对她来说并不会更好，反而会多出来许多的约束。这种约束，并不是燕熙或者是任何人给她的，而是这个时代特定的约束。
“不用考虑了，本王已经决定了。”看到季瑶池皱眉，燕熙直接拍案决定了下来，“池儿，咱们不当皇后成么？以后让小蛋蛋封你做皇太后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