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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说刚刚入了冬,宫中的贾元春产下一位皇子,消息传到贾家,真真是阖府大喜,便是一连病了月月的王夫人也好了起来,她原本打算往宫里去给元春请安,只是一时宫里并未准奏。那新生的小皇子自然抱到中宫膝下充做嫡子来扶养,圣上下旨昭告天下,又因元妃有功,圣上复了元妃妃位称号。
贾家这里正得意,都以为不日便可起复,宫中圣上却因新得了皇子,要往潢海铁网山上打围去,又亲命了元春随帐,那元春还在月子里,只是圣命难违,再者她又急着固宠,少不得强撑着身子随大帐去了。
大军行了二十几日才到了铁网山的行宫处,这贾元春自产后恶露不净,连日来又舟车劳顿,路上她大半时日都在昏睡,这日,元春正在行宫里歇息,此时刚入睡便听到外头雷声轰鸣,元春唬了一跳,便坐起身往帐外喊了一声:“抱琴!”
抱琴进来,打起帐子问道:“娘娘醒了,可是要吃茶?”元春摇了摇头,问道:“外头在下雨么?怎的听到有雷声。”抱琴笑着说:“并未下雨,是前头点在爆竹,可惜外头寒气重,娘娘不好出去看。”
元春听说是外头点爆竹,一颗心这才落回肚里,她自言自语说道:“这不年不节的竟放起了爆竹。”抱琴点点头道:“圣上说叫点起的。”抱琴见元春脸色沉闷,便凑趣说道:“说起爆竹,倒记起旧年元宵节,咱们送到府里的一盏宫灯,娘娘出了个谜语,我还记得谜面呢,说是能使妖魔胆尽催,身如束帛气如雷。一声震得人方恐,回道相看…”话未说完,抱琴惊觉这谜语竟是大不详之兆,于是连忙住了嘴,又勉强笑道:“娘娘新生的皇子长了一副吉相,甚么妖魔鬼怪也不怕,等皇子长大后,娘娘要享大福呢。”
元春听抱琴提起皇子心里很是熨帖,这皇儿还是产下那日匆匆瞧了一眼,虽说养在中宫膝下,只是日后却前途无量,她笑了笑又记起从宫里带出来的腊油冻佛手,便问:“我那佛手呢。”
抱琴寻了出来,呈给元春,元春手里摩挲着佛手,打发抱琴出去,独自歪在榻上养神,不想后半夜,元春被外头的喧哗声惊醒,正在这时,抱琴急急忙忙跑了进来,扶起元春说道:“娘娘快逃,外头杀起来了。”
贾元春一惊,手中的佛手掉到地上,她怔了一怔,连忙问道:“圣上呢?”“奴婢不知,只是听到杀声,只怕要到内殿了,咱们赶紧躲起来是正经。”元春此时早已六神无主,匆匆穿了衣裳便要扶着抱琴的手往外逃,正这时,只见殿门被大力撞开,一队凶神恶煞的内侍进来了,元春一看,为首的正是圣上身旁的大太监张总管。
张总管见元春想要逃走,便厉声说道:“贾妃母族勾结乱党,意图谋逆,圣上下令赐死。”贾元春如雷轰顶,身子一软倒在地上半日不能言语,抱琴扑在她身上大哭一声:“姑娘!”
张总管上前一脚踢开抱琴,又举剑剌入抱琴胸口,又有两个内侍上前架起元春,在她颈上缠了白绫,元春竟是连反抗也不及,瞬间便葬送这如花性命,只此时远处却恍惚有曲声传来,细细去听,只听那曲子唱道:“喜荣华正好,恨无常又到,眼睁睁,把万事全抛。荡悠悠,芳魂销耗。望家乡,路远山高。故向爹娘梦里要寻告:儿命已入黄泉,天伦啊,须要退步抽身早!”
内侍们查看了元春已死便来回禀张总管,张总管指着地上的腊油冻佛手说道:“把这个带回去,圣上还有用呢!”
不必细究此次潢山打围之事,只说皇驾忽然近京,正当京中各司诧异不已时,皇驾的先遣队伍送到消息,原是随驾的贾妃娘娘因产后身子不调,又偶感风寒,遂成不起,贾家接到如此噩耗犹如塌了天一般,原本便在病中的贾母经次一喜一悲更是意外中了风,如今阖府大乱。
只说王熙凤这边,早已得知来旺家的卷了银子跑了,身子因此怄的越发病重了,这日,凤姐儿正昏睡着听到耳旁有人说话,于是睁开眼细细一看,竟是那远处屯上的刘姥姥,刘姥姥见凤姐儿醒了,擦着泪说道:“可怜儿见的,怎么瘦成这副样子了?”
凤姐儿见刘姥姥来了,强自挣扎着要坐起来,一旁的平儿连忙扶起来说道:“奶奶,你躺着罢,刘姥姥又不是旁人。”凤姐儿却一定要起身,又叫平儿拿了一口茶给她吃,方拉着刘姥姥的手说道:“姥姥怎的今日家来了?”刘姥姥说道:“庄上秋收完了,我便收拾着来看奶奶,只是到了府上,不知怎么那守门的小哥儿不许我进来,我又去找周嫂子,那周嫂子也不知是搬走还是怎的,也不见人,我绕到后门守了大半日,见了平姑娘出来,这才得以进来,又平姑娘听说了府上的事。”说罢,她叹了一口气,望着王熙凤说道:“奶奶病成这副样子,我合该早些来看看的,虽说没甚么东西孝敬,到底也能来陪奶奶说说话。”
王熙凤流着泪哭道:“姥姥,你再迟些日子来,只怕就看不到我了。”刘姥姥拉站凤姐儿的手劝道:”奶奶年轻巴巴的何需如此说话,只需好生养着身子,不怕好不了。“凤姐儿摇了摇头,转头对平儿说道:“你悄悄到大太太院里,去寻了巧姐儿过来。”平儿答应一声,便往邢氏院里去了。
凤姐儿又见刘姥姥身后站着一个七八岁的小哥儿,便问道:“姥姥,我是板儿罢?”刘姥姥笑眯眯的说道:“奶奶这样的大忙人倒还记得他。”说罢,对板儿说道:“快上来给你奶奶磕个头。”
凤姐儿看了板儿半晌,便对刘姥姥说;“可曾上个学?”刘姥姥笑着说道:“还是托奶奶的福,那年与了我们救命的银子,他爹回去买了些田地,又狠干了两年,这才攒了几两银子,我心道,往年穷的揭不开锅那是没法儿,现有了闲钱便送孩子去识两个字,好歹也别做那睁眼的瞎子才是!”
凤姐儿赞了他两句,又细细问了他几句话,见板儿虽生了一副老实像,只是却极有规矩。过了一会子,平儿领了巧姐儿进来,凤姐儿几日未见巧姐儿,问了她在邢氏那边吃穿之事,便指着刘姥姥问她:“姐儿,你可认得这是谁?”
巧姐儿摇了摇头说道:“不认得。”刘姥姥笑着说:“那年来时姐儿还小,自然不记得,姐儿现如今真是长的越发齐整了,跟奶奶一个模子刻出来似的。”
凤姐儿便对巧姐儿说道:“这是你刘姥姥,你的名字还是她取的呢。”巧姐儿喊了一声‘刘姥姥’刘姥姥应了一声,拉着巧姐儿问了半日话,过了一会子,凤姐儿打发巧姐儿跟板儿出去顽,便对刘姥姥说道:“姥姥,我这里有一件事求你。”刘姥姥一听,对凤姐儿说:“若不是旧年得奶奶相助,咱们一家就得饿死了,奶奶莫说是一件,便是十件,只要我能帮得上的,一定应下。”
凤姐儿便指着巧姐儿对刘姥姥说:“我这一辈子就得了这么个独苗,我的身子眼看不中用了,求姥姥带了姐儿到你们屯上去,终身大事也随姥姥做主。”
平儿和刘姥姥一听大惊,平儿急着说道:“奶奶,家里自还有老太太,太太和二爷呢,奶奶不与他们仔细商议一番便叫刘姥姥带了姐儿到乡下去,只怕二爷听见了不依呢。”
凤姐儿红了眼圈儿,她倒是想商议,眼下却也没人肯听她的,她试着泪对平儿说道:“我虽是女人,却也有些小见识,前几个月家里几位老爷被参的本子还压在大理寺没下个定论,若是元妃娘娘还在,凭着她生下皇子有功,我也不会做下这决定,只是眼下元妃娘娘去了,只怕圣上要秋后算帐,况且姐儿留在大太太那房里我总不放心,这几日我虽病了,却恍惚听谁说大太太要给姐儿许人家,不是我不尊敬她,她是个目光浅薄的,能识的甚么好人?没的倒把我的姐儿耽误了,还不如叫姥姥带到乡下去,只要是那踏实忠厚的,我也就能放心了。”
刘姥姥听了很是为难,她说道:“若是叫姐儿去住些日子倒罢了,只是说起姐儿的终身大事,我却不肯做主,我们乡下地方能有甚么好人家?这不是叫姐儿去受罪么!”凤姐儿流着泪哀求道:“姥姥,你就帮我一回罢,日后姐儿过的好不好我不怪你,这全凭她的造化。“刘姥姥还在犹豫时,凤姐儿又求了几回,刘姥姥便长叹一口气说道:”奶奶说了一场,姐儿我就带回去了,只是咱们乡下穷地方,怕要委屈姐儿了。“
凤姐儿一听,放下心下来,又心中暗道,我一生做了许多错事,幸亏还帮了刘姥姥一回,也算是为姐儿积了些阴德。她又叫了巧姐儿过来,对她说道:”姐儿,你随着刘姥姥回乡下去住些日子好么?“
巧姐儿点点头说道:“好是好,刚才听了板儿哥哥讲了许多乡下的趣事,我也想去瞧瞧,只是不知几时能回来,我还惦记着妈妈的身子呢。”凤姐儿听后心发刀割一般,她忍着泪说道:“你甭惦记着妈妈,待我身子好了,自去接你,只是你到了姥姥家,需听她的话,不可淘气。”
巧姐儿一一答应了,平儿见凤姐儿已下了决心,便问她:“我去大太太屋里将姐儿的东西收拾过来。”凤姐儿拦住她,说道:“不必了,只怕大太太问起来倒不好,你在咱们屋里找几件姐儿旧时的衣裳就完了。”一时,平儿便去寻衣裳去了,凤姐儿又对刘姥姥说道:“姥姥,巧姐儿我就托给你了。”刘姥姥说道:“奶奶放心,咱们家虽是粗茶淡饭,我必不叫姐儿饿着。”凤姐儿感激的落下泪来,又在炕上拜谢了刘姥姥一回,刘姥姥连忙拦住,对她说道:“二奶奶也别谢我,横竖姐儿还小,若是日后府上又好了,再来接姐儿家来不迟。”
凤姐儿又看外面天时不早了,便打发着刘姥姥家去,平儿亲自送着刘姥姥她们从角门处出了荣府,待她们走后方回了凤姐儿院里,那凤姐儿强撑了一日,又了了心中一桩大事,到了夜里身子病的越发厉害了,可怜巧姐儿不见了一日,也不见邢氏院里来寻人,次日,邢氏听说王熙凤将巧姐儿送到乡下大为不悦,只是现下家里正忙乱,一时也不得去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