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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咬雨柔顿时后悔了,脸涨得通红,她不由得想去挠墙,果然脸皮还是太薄了。
她忐忑地转过身去,绕到了岩石的侧边,道:“行了行了,快穿上吧!这节骨眼上,不和你开玩笑了。”
天佑不急不慢地拉上了衣服,他探过头去,雨柔又转了过去,他看到了她发红的耳朵,露出兴奋地一笑,害羞了……他穿妥当了,绕到了她的身后,他捏着下颚,笑眯眯地打量着她,道:“娘子,你的脸皮看样子经不起考验啊!”
雨柔觉得这大热天的,听着他这话越发觉得热了。没错,她是脸红了,那又怎么样,她转过身去直视天佑:“没想到,庆王殿下的脸皮还是久经考验的,佩服佩服。”
“那是自然!男人脸皮不厚,如何追到心爱的姑娘。”天佑此刻出来脱离了皇上的视线,又能有机会和雨柔独处,心里顿时像脱了缰的野马,他走近她,略微低下头,拿用手悄悄遮了遮,一副说悄悄话的模样,“柔儿,说句真心话,你的身材真好呢,看得为夫想入非非。”
天佑这话刚说完,雨柔便毫不留情,果断得揪住了他的耳朵:“你还可以再下流无耻一些!”
哎哟,天佑忍着痛:“娘子,放手!快放手!为夫闭嘴还不行!”
雨柔凑近他的耳朵,咬牙切齿地道:“我还是喜欢你原来的样子,记住不许叫我娘子,也不准自称为夫,若再让我听到,就把你扒光画满乌龟王八示众!!听到了没有!!!”
天佑按住了雨柔的手腕,一挠她的胳肢窝,雨柔就惊跳地放开了他。他拉住她的手腕,用力一把就将她拉进怀里,他收敛了笑,将她逼到岩石壁上,双手将她圈在狭小的空间里,严肃地望着她。
雨柔顿时觉得天佑眼中有一股危险的信息,她心里很不安,觉得嬉笑放松的天佑内心反而是她所不能触及的,他的心究竟是什么样的?他真的是单纯地喜欢她,他真的有那么喜欢她吗?她有什么好的??雨柔脑海中出现了无数个问号。
天佑将额头触碰到了雨柔的额头上,就这样静静地,他闭上了眼睛,不动。
雨柔可以看到他的喉结在滑动着,他这是干什么?和她头顶着头?
突然,天佑道:“我知道你在躲着我,我想用这种轻松的方式来接近你,你可以放松些。可是……这样并不能解决你躲着我的问题,相反可以让你更加容易躲。你不能一直这样躲避我对你的感情。你对我还是有情的,我能感受到,那就接受我!”
雨柔的心莫名地烦躁起来,她推开了天佑:“现在大敌当前,我不想谈这个问题。”
天佑顿了顿,若有所思地看着她,他点了点头:“好,反正我们之间的问题迟早都要解决,也不差这一时半刻的,先进去再说。记住了,今天你踹了本王一脚,还咬了本王一口,还拧了本王的耳朵,你若是本王的娘子这些都可以揭过,如你反悔了,本王要连本带利讨回来!”
“咦?天佑你是这么小气的人吗?你是有仇必报的吗?”雨柔惊讶地看着他,因为他说话的神情不像是在开玩笑,她心里有点冷,天佑的心思她完全看不明白,他要是什么时候对付她,真是防不胜防啊。
“怎么,怕了?”天佑浅笑,眼中有一抹探索的意味。
“不是,而是要告诉你什么是仇。你和我之间还够不上产生仇这种极端的心理行为。”
“哦,那你说说什么是仇?”天佑很有兴趣听她的解释。
“甲无缘无故咬了乙一口,那么乙可以以牙还牙报仇。那么如果乙骂了甲从精神上实施了打击,甲咬了乙一口从行动上实施了报复,那么甲和乙是不是一报还一报扯平了?”
“原则上来说是这样。”
“所以,我和你不存在仇视关系,所以你没有权利也没有道理连本带利讨回去,明白?”
“明白。”天佑郑重其事地点点头。
“所以,对于我成不成为你娘子这个威胁并不成立,你也不能实施。记住了?”
天佑的笑容很大很大,他看着雨柔,眼里都跳跃着一种愉快的情绪,他点点头:“你这是在未雨绸缪吗?”
雨柔一抹额头的汗,趁胜追击:“我,这是在提前扼杀你的犯罪意图!对于威胁这种容易引起对方心理不适的坏习惯要坚决纠正!”
天佑看着她,沉默了半晌,他打开水袋喝了口水。他的威胁却有半分是真的,他不能接受雨柔以后嫁给了别人,他不知道自己得不到会不会毁了她,但是她仿佛能够预感到他心里的某些根深蒂的执念,否则她不会说这些话。不得不说,她很敏锐。但是听着她的话,他并没有沮丧,相反有一种温暖,她是关心他的。否则不会如此纠正他。
他没有反驳,而是认真点了点头,很受教的模样,他扔给了雨柔一个水袋:“多喝点水,休息片刻,天黑我们就要行动了。”
雨柔松了口气,难得她完胜了一次啊。她接过水袋咕咚咕咚灌了几口,坐了下来,看着岩石壁休息。
天佑道:“如果还有命回去的话,我希望和你能够在回去之前理清咱两的方向。我给你时间考虑,但不是无期限,你说三年不靠谱,那么我们就活在当下。”
“不用考虑了,我们是朋友,当然如果你做不到的话,连朋友都不是,回去之后就当不认识。”
“对我来说朋友是很奢侈的,只有我的人和敌人。”
雨柔的神经又紧绷了起来,她靠着的脊背不由得与岩石分离:“那你之前不是当我是朋友的吗?”
“之前是,但是驿馆被血洗之后,就不是了。我没有朋友,只有我的人和敌人。”天佑说这话的时候很平静,他看着远方,思绪似乎也走远了。
“你的人就不是你的朋友吗?”
天佑没有回答,回答雨柔的是沉默。
雨柔又道:“如果我不是你的朋友,不是你的爱人,你把我视为什么?”
“敌人。”天佑道。
雨柔目光一凝,看着他的侧脸,道:“我会让你知道,你是错的!”
“是吗?不要这么绝对。”天佑的声音依然温润,却没有情绪。
雨柔突然发现,一个没有情绪的人才是把自己完全保护起来的人。此刻的天佑就好像封闭了一般。他不争论,不调笑,他留给她的是一个温润阳光般的笑脸,但是这个笑就仿佛一个招牌一般,毫无动人之处。
天佑在逼她,要么和他在一起,要么成为他的敌人。
不过她也不需要烦恼,毕竟她身中蛊毒,能活多久还是个未知数,而且她和猪已经计划好离开他们了。到时候也见不着面。“敌人,是和你作对并且威胁到你的人,爱人,却会是敌人用来利用威胁你的人。所以,有时候爱人不一定是对你有帮助的人,而敌人不一定是会害你最惨的人。事物都有两面性,可以相互转化。所以你怎么看我,把我看成什么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想成为什么。”雨柔起身拍了拍天佑的肩膀,做了几个深呼吸。“帅哥,别纠结了,开饭了。吃饱了,还要打硬仗呢!”
天佑追视着她,说得很透彻,也很有见地,更有主见,这样的女人很难动摇,她心目中总有一个理性的分析在支撑着她,他也起身,和她一起简单地吃了点干粮。
“我不会放弃你。”天佑道。
“会坚持是好事。我们的感情才不廉价。”雨柔心里其实还是有点触动的,她再铁石心肠,她再理性,可终究是个人,而且是个容易被感动的人。
天佑从行李中拿出一朵花来,递给她:“拿着,明天日出之前是没时间送你花了。提前送你。”
雨柔接过来会心一笑,他还惦记着呢:“其实,你不需要遵守的,我并不介意。”
“我并不是在遵守自己说过的话,而是我心里想这么做。”
雨柔的眼眶有些酸。
猪早已回来,它和戴明、孟星坐在岩石的另外一侧,其实雨柔和天佑的话,他们都听得到。
他们不敢发出声音来,害怕打扰他们的交谈。
猪也被庆王的执着感动,多好的小伙,他真想和雨柔说,你他妈的就别纠结了,直接收了他!
戴明还是一脸冷漠,他只关心山崖下的石门什么时候开,那些争论和情意绵绵的话他都充耳不闻。非礼勿听。
孟星的眼中有了更多的内容,他觉得只有主公才配得上雨柔姑娘,他们之间是如此有默契,主公对她也一往情深,他心底是很希望他们能够有情人终成眷属的,比起他这个不解风情的粗人,他们显然更般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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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山崖下的石门发出一声开合的巨响。
天佑慌忙拉着雨柔靠近悬崖,只见下方从门里出来几个人,抬着两具尸体,两名穿着白色长衫的人将尸体抛下了崖下的平台上,便转身离去。
天佑带着雨柔跟了上去,朝下一看,一阵恶心,这崖下平台上到处都是死尸,还有秃鹫、老鹰在啃食尸体,看上去都是奴隶的尸体。
天佑等戴明、孟星、猪跟了上来,几个人聚集在一起商讨计策,如此这般……
等天渐渐暗了下来,四个人换上了从尸体身上扒下来的死人衣服。攀崖下到了下面的平地,躲在岩下伺机而动。
从那个隧道里鱼贯而出的是士兵,他们举着火把,将整个开凿的工地照亮之后,奴隶们才出来,他们蓬头垢面,脚上手上都带着镣铐,走起路来发出沉沉的金属摩擦声。
士兵挥着皮鞭大声吆喝着,催促着奴隶们快速移动运石,他们又炸开了一处山,所以又有一个晚上需要忙碌。
眼看着有奴隶体力不支摔倒在地,士兵挥鞭往死里揍:“起来!再不起来就打死你!”
其余的奴隶都不敢管闲事,士兵挥了十几下鞭,那个人便再也没起来,他上前探了探鼻息,骂道:“真他娘的晦气!一出工就死了!”
他吆喝了几名奴隶,把尸体抬出去,碰巧又一名奴隶倒下了,士兵也懒得打他,直接叫奴隶将他抬走,当尸体丢下这山崖喂秃鹫去。
机会来了,天佑带领队伍截住了几个奴隶。
抬尸体的奴隶们起初有些惊讶,但是看到天佑他们也是奴隶打扮不由地放下心来道:“你们怎么这这里偷懒,被发现了可由你们受了。”
天佑道:“这位兄弟,你看又死了两个,说不定很快就轮到我们被丢下山崖了。不如拼一拼,说不定还有活路!”
奴隶失望地道:“要是能逃,我们早就逃了,还会等到现在吗?”
雨柔趁机上来,用一根细丝打开了几名奴隶的手铐和脚铐。
奴隶们一阵惊喜。
天佑道:“你们先逃,我等还要去救其他兄弟们,生死有命,能不能逃得出去看各自造化。”
四名抬尸的奴隶诚惶诚恐地逃散而去。
天佑像雨柔点了点头,他们各自带上了镣铐,只不过镣铐没有锁上。
他们合力将死掉的奴隶扔下了山崖,另外一名还有气,他挣扎道:“救救我,救救我……带我一起逃,带我一起逃吧,求求你们……”
“你只会拖累别人,不如死了!”戴明抽出剑,直直一剑刺下,穿透了那人的喉咙,一脚便将尸体踢下了更深的悬崖。
按照计划,孟星、戴明、天佑、雨柔奔跑着跑向士兵惊慌失措地到处散布:“有人逃跑啦,有人逃跑啦!”
奴隶们一听,纷纷放下了手中的活。
士兵们抽出腰间的佩刀,揪住孟星恶狠狠地道:“往哪里逃了?”
孟星一指断崖:“那边……”
士兵们举着火把纷纷追去。
雨柔上气不接下气地来到隧道口,惊慌道:“大人,有奴隶跑了!快,很多奴隶跑了,在那边,断崖……”
天佑、戴明将脸涂得黑乎乎的,在士兵们追击奴隶的时候,抽刀连连砍断了十多名奴隶的手脚拷。
天佑振臂一呼道:“大家快跑,要被杀了,今晚不跑全部要被杀光了!”
奴隶们本身对士兵的残忍都很害怕,一听要被杀了,顿时慌了起来,三百多名奴隶,在场的五十多名士兵激烈冲突起来。
士兵怒道:“造反了,造反了!统统都杀了!”
戴明趁机吼道:“弟兄们,他们要杀了我们听到了吗!我们拼了!”
这时雨柔和猪已经进入了隧道,砍杀了四名士兵,其中一名看上去还是有军衔的,他的衣服有些特殊!
戴明、孟星、天佑也撤入了隧道,他们关上了石门,阻隔了士兵的求救,这道门猪之前已经仔细研究观察过,从外面进入是没有开关的,除非里面的人将之打开,所以在开工的时候,有几名士兵守在门边。如今他们将门关上,外面的士兵是绝无可能向里面传递信号的。
他们很快脱掉了身上尸臭味的奴隶衣服,换上了士兵的衣服,一路沿着隧道向里奔去。
这个钻山隧道很长,虽然沿途插着火把,但阴暗无比,他们走了一炷香的时间终于看到了出口,出口同样有两名穿着盔甲的士兵。
戴明和孟星两人穿上了句迟国士兵的衣服,气势凌然,自有一分军人的气质,他们大刀阔斧地向出口的两名士兵走去。
那两名士兵道:“今天这么早就收工了吗?”待他们看清楚了来人。
孟星和戴明早已一人一个将他二人拖入了隧道,一人一刀结果了他们的性命。
戴明、孟星二人站在了岗位上。
天佑从隧道口打量着外围,距离天亮还有很长的时间,外面重兵布防,还有一个高台,高台上有射手,这里看来是一个秘密开凿山路的据点,硬闯出去也并非难事,只是怕打草惊蛇,让他们有了防范之心。这事最好伪造成奴隶叛乱。
猪仔细观察了一番,只见其中一间房间外面站着两名士兵,那想必就是这里主事人,他道:“我们需派一名受伤之人,前去通知他们叛乱,然后他们必定会带大量士兵前去镇压,这样我们便能趁乱出去。”
天佑道:“那他若是只带少量士兵去镇压并不上当呢?”
猪道:“那就要看去通报之人,演得像不像,第一个人让主事的人带走一半的人,第二个人再去吆喝其余之人统统赶去支援,奴隶有三百余人,里面的战争不会那么快就结束!”
孟星道:“我去吧!”
“不行!”猪当场否决,“你上过战场,若是这里的主将认得你就麻烦了。”
戴明道:“那我去呢?”
“你也不行!你身材高大健硕,我仔细打量过句迟的士兵,他们大多身材并不高,你的出现会令人起疑。”
“那我呢?”雨柔道,猪果然观察入微,考虑到了所有的可能。
“不行!”天佑立马否决,“你不能去!我去!”
“你更不行!”猪道,“我们要让最没用的人去,你们几个一会得扛起尸体轻功贴在岩洞壁上。”
“不行!我不同意!”天佑决绝否定。
猪道:“你听我说,这次我们必需成功不能失败,所以要派最合适的人。第一、能成为据点守将之人定也不是泛泛之辈,有武功之人很容易识破对方是否有武功,这点你们自己也清楚。第二、雨柔没有内功,对方不会起疑,另外我们得制造伤害,你们三人武功不错,谁若伤了,对后续不利,雨柔只要伤一点点即可,到时候我们几人也能护她周全。”
“猪说的对!”雨柔道,“我去最合适,只是我怕装不像,你们谁打我一掌!”
天佑看着雨柔,撇过脸去。
猪道:“快点,不要磨蹭,夜长梦多,你们几个大男人谁打她一掌就行了。”
雨柔蹲了下来,她的心跳得很快,她在尸体脖子上沾了点鲜血涂得自己满脸,满身都是。
孟星看了看戴明道:“还是你来吧。”
戴明盯着雨柔,他最讨厌磨磨蹭蹭,他举起掌来,看了庆王一眼,道:“庆王舍不得,那就有末将来代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