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熬夜是很不舒服的,尤其是在寒夜中守夜。帐篷外守夜的士兵打着呵欠看着自己的同伴,同伴已经睡着了,是站着睡着的,看来他真的很累。旁边火盆里的火快灭了,士兵放下手中的长枪,又去抱了一堆木头回来加在火盆中,火盆的火又旺了一些。士兵伸出手烤着火,初冬的深夜已经是很冷了,战争马上就要结束了,他没有在这场战争中死去,这真是太好了。老爹现在不知道怎么样了,天气冷了,他腿上的寒症又要复发了吗?这次战争胜了,听说曹将军缴获了很多物品,说是等回到许昌后要给每个士兵家里发三石米(一石59.2公斤),靠着这三石米,老爹一定能熬过这个冬季。士兵还在想着,突然脖子一痛,他便失去了知觉。士兵的身后是一个身穿兵装的男子,那男子轻松地便扭断了望着火盆发呆士兵的脖子。他回过头看又看向那个正在酣睡的士兵,右手猛地身上去朝着他的脖子用力的一按,接着那士兵便倒了下去。
男子一手抱起一个士兵走进沮授的帐,他进到帐篷里的时候沮授正坐在床上看着他,开口道:“时间到了吗?”
“先生请。”男子麻利地脱掉士兵的衣甲递给沮授,然后将那士兵抱上沮授的床伪装成沮授躺在床上。
沮授穿好衣服,随着男子走进了黑夜里,那男子弯着腰走起路来几乎没有任何声音,那男子已经事先探好了路。没有滴水不漏的布防,何况还是刚取得战争胜利的曹营,曹军的将士们终于松下了一口气,准备筹备着庆功宴,谁都不会注意到沮授悄悄地溜走。半炷香后,沮授已经随着男子走进了马鹏,一个马夫正坐在干草堆上,见到沮授前来连忙迎接。
沮授进了马棚,开口道:“你们是谁的人?”
男子指了指马夫开口道:“我是鬼甲,他是鬼乙,我们效命于三公子袁尚。”
沮授点了点头,心里苦笑:这会儿主公怕是想不起他了,现在能想起他的怕也只有三公子袁尚了。
“时间不早,我们还是赶紧行动。”鬼甲道。
鬼乙点了点头开始和鬼乙一起移动马棚里堆放的草料。沮授看着草料堆便明白了为什么他们会潜入马房,因为只有马房的草料堆才可以掩藏东西,比如说地洞和挖出来的泥沙,还有兵器。如果不靠地洞,他们根本走不出去,因为距离马棚十米外是五米多高的营寨,要让手无缚鸡之力的沮授爬上营寨并躲过营寨上哨兵的眼睛显然是不太可能的,所以必须要挖一条地道穿过营寨才能逃得出去。
很快地洞已经显现出来,鬼甲拿着铁铲跳入地洞,鬼乙拿着油灯跟在其后,沮授也跟着跳了进去,地洞很窄,只能允许一个人通过。鬼甲以前是盗墓贼,挖地道对他来说相当的容易,这条地道已经挖的差不多了,在往上挖两尺就能凿通地面,鬼甲手脚相当麻利,挥动着铁铲不一会儿的功夫便将地道挖好,他先爬了上去将鬼乙和沮授也拉了上去。
沮授爬上地洞后趴在地上不敢弄出声音,虽然说已经逃出曹营,但并没有脱离危险,因为七米之外便是曹军的营寨,营寨上还有哨兵。三人小心翼翼地地上匍匐着慢慢地向前行走着,在距离营寨五十米后才直起身来逃跑,由于已经是深夜,营寨上巡逻的哨兵不多,三人逃脱。
三人一直逃到距离曹营五百米外的树林才松了口气。鬼甲道:“再往前走一里,那里有我们的人接应。”
鬼乙道:“嗯,快走。”
他们虽然说着话,但他们的神经依然绷得很紧,不敢有丝毫松懈。一滴露水从树叶上滑落滴在鬼甲的额头上,鬼甲抬起头往树上看,这一看不要紧,正让他发现藏在树上的黑影。
鬼甲心中暗道不好,连忙用身体将沮授护到身后开口道:“鬼乙,你快带先生走。”
他的话音刚落,便感觉到自己的手臂重了一箭,接着树上便传来了一声猫叫,那是人学的猫叫,虽然叫声很像猫,但却是猫叫,猫叫声还没停,树上便跳下了两个黑影朝着鬼甲冲来,鬼甲抽起铁铲与两条黑影厮杀。鬼乙拉着沮授开始狂奔,他的身后有了火光燃起,鬼乙知道他们暴露了,此刻除了逃没有别的办法。
躲在树上的黑影正是郭嘉所统帅的夜禽中的夜猫部,夜猫部是负责营寨周围的巡查,沮授的逃走正好被夜猫看到才有了这场厮杀。负责巡查的夜猫数量不多,每晚仅安排七人,他们一旦发现敌情便会先用猫叫声通知周围的同伴,接着伙伴们便会点起火把通知夜猫长,夜猫长会立刻派人通知夜狼部,接着便会一起对敌人展开围剿。
火光已经燃起,不久后敌人便会追上来,鬼乙拉着沮授跑着,凭着沮授的体力很难甩开追兵。若是持续下去必然会有大量曹军加入来看,到时候更是危险。鬼乙一横心松开沮授的手道:“一路向北逃,别回头。”
接着鬼乙便向后迎上了追上来的三只夜猫,鬼乙一人迎上三人只交两合,便身重两刀,但依然奋力的和三只夜猫厮杀在一起。
沮授拼命地朝着北方奔跑着,这时候他突然看到前方有一人手握着双枪急速地朝他冲来,沮授一惊忙停住身子,他这猛地一停身子失去了平衡,脚底一滑跌坐在地上。接着沮授感觉后背一凉,他便感觉到背上中刀了,一道强风迎面而来,身后传来一声惨叫,接着便是扑通一声。
上官谦掷出了短枪,握着长枪快速冲到沮授身边,长枪如毒蛇般的缠向冲过来的夜猫,一枪点死一人,连点三枪,三声闷哼,接连倒地。上官谦弯身从死去的夜猫身上拔出短枪护着沮授逃走,身后有十三名鬼影冲了上来阻拦追击的夜猫和夜狼。沮授被上官谦护着仅是走了三步便倒在了地上,双腿无力,难以在爬起身来,上官谦将短枪插在背后,一手握着长枪一手拽住沮授拖着沮授就走。
“不要管我了,你快走吧!”沮授死死地拽住上官谦的手道。
“公子有令,无论如何在下也要带先生回去。”上官谦弯下腰就要扛起沮授。
“没用了,三公子是要你带着活着的我回去,我怕是没命了。”
沮授惨笑道,他精通医术,知道自己命不久矣,因为他被刺伤了,刺伤他的兵器上有毒,是剧毒。
夜太黑,上官谦看不到沮授身上的伤口,当他的手碰到沮授背上的伤口的时候,他明白了,沮授真的不能活着回去了。
沮授松开上官谦的手,朝着北方跪下,眼中看到的只是一片黑暗,他仰天狂吼三声,泪流满面的捡起地上的刀摸断了脖子。
雨越下越大,上官谦如同鬼魅般的身影在夜猫群中穿梭着,手中的长枪如毒蛇一般地缠向敌人的喉咙,冰冷的夜里,滚烫的鲜血喷洒着,很快便融入冰冷的雨水之中。那两把长枪在雨夜挥舞着,如同收割生命的死神,只要围上去的人只需片刻便再也站不起身来。
夜猫长看着一个个倒下的同伴,大喝一声朝着上官谦冲去,接近了,接近了,再接近一寸,刀就要滑到他的身体了,只要碰到他的身体,划破他的皮肤,毒就能渗进去,他就必死无疑。接下来喉咙里传来的冰凉和撕痛告诉他,他的刀再也不能向前刺出一分。这是无常吗?怎么会这么强!
张辽是曹营的守夜将领,当他看到树林中的火光之时,他骑上战马带着一队人马冲进了树林。黑夜之中张辽分不清一起厮杀的人究竟谁为敌谁为友,他的眼睛不明白,但他的黄龙勾镰刀却明白,挡在他马前的人都得死,当他的刀砍断第十四个挡在他身前的人的时候,他看到了了上官谦,那个挥舞着双枪的男人。
当张辽看到上官谦的时候,他胯下的战马已经被上官谦一枪捅破了咽喉,战马嘶吼着将张辽摔了出去,张辽在半空中用刀支住地面借力向上官谦踢去。上官谦抡起长枪砸在张辽的腿上,张辽还在空中被这砸在腿上的一枪打破了平衡跌在地上。张辽的身体刚落地便感左臂一阵刺痛,他的左臂又被上官谦的短枪刺中。张辽大喝一声,右手挥动黄龙勾镰刀砍向上官谦的腿。上官谦长枪支住地面借力向后飞退,手中的短枪投向张辽的脖子,张辽左手抓住飞射来的短枪,但那短枪竟然在张辽的左手中又向前移动了一寸刺伤了张辽的脖子。张辽在地上一个翻滚,起身将短枪投出,黑暗中那短枪刺中上官谦的左臂。
上官谦拔出短枪,手持双枪朝着张辽攻去,张辽提刀迎战,两人大战十余合,张辽腿部受伤,行动不便。上官谦左臂受伤,攻势渐减,却依旧稍压张辽一筹。
此时张辽的士兵赶到,朝着上官谦涌去,上官谦见情势不对,荡开张辽长枪,将短枪投向张辽,然后以长枪支地向后跃去,张辽躲过短枪的一击,大喝一声将手中的黄龙钩镰刀朝着上官谦投去。由于上官谦是面对着张辽推去,一落地便挥枪将张辽的刀荡开,然后握着长枪扭头在树林里狂奔,其速度极快,很快便消失在张辽的视野里。张辽拄着短枪站了起来,一瘸一拐的朝着营寨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