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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边,新予坐在椅子上,神情晦暗不明,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祁宁说完那一声之后,她许久没有反应,祁宁无奈,又叫了一次。
“到吃药的时间了。”
新予抬起头,头朝着他的方向转了过来。
“祁宁啊。”
祁宁走过去,在她身边坐下。
“,你来了。”
她声音很轻很轻,能记住事情以来,她的性格好像越来越像当年了。
“嗯,赶紧吃药吧。”
他说着,把药递到她的面前。
新予伸出手,摸索了几下,才接过祁宁手里的药。
“还真是每天都逃不过啊。”她有些感慨的说。
“好好吃药,虽然效果不是很明显,但还是要接着吃。”
“我倒是觉得没有必要,可是啊,逃不过啊。”
祁宁睨她一眼:“赶紧吃吧。说不定吃着吃着也就有效果了不是。”
新予淡笑,最后还是将手里的药吃了下去。
“好了,可以了。”她状似无奈的说。
见祁宁满意的点点头方才移开视线。
“这里好像在慢慢地回暖了。”
“嗯,最近好像没有前面的那段时间冷了。”
新予无声的笑了。
“哎,可能我都看不到春暖花开的时候了。”
祁宁心情沉了下来。
“总还是看得见一些的,你不会完全失明的。”
新予怎会不知道这是安慰。
“我知道你这是在安慰我,从布拉格回来,我的视力就越来越差,最近几乎快要完全看不见了,其实我知道,我可能真的要看不见了。”
祁宁低着头,许久未说话。
新予不想给他太多无形的压力。
“不过也没事,能记住发生过的东西,能够在这里无忧无虑的生活,已经是最好的了。”
祁宁思绪纷杂。
“能好的,前些天傅承勋打电话来说,那边的研究已经有了进展,应该很快就有好消息了。”
提到傅承勋,新予思绪有些沉。
“他还是在为我的事情上心吗?”
祁宁双腿交叠,姿态悠闲:“嗯,他回去那边,也是为了督促那边的人快一些研究药物。”
“我这情况,又怎么是那么简单。”
“正是因为不简单,他才这样啊。”
新予低下头,左手无意识的放在右手上:“其实没有必要。”
“什么没有必要?”他问。
“他没有必要把时间放在我的心上。”
“你这么说,是还不愿意原谅他吗?”
“我该原谅吗?”
祁宁未语,只是看着她。
新予接着往下面说:“在我还没有能够记住的事情的时候,我总觉得那些事情跟我没有任何的关系,而且我都记不住,再多的恩怨情仇也跟我没有太大的关系。可是我现在能够记住了,与此同时,那些事情对我的触动也越来越深,我无法做到,在这样的情况下,还对他说原谅这样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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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宁视线落在她身上,纠结了一下,还是问:“是因为你觉得他从来没有对你好过,自始至终都是伤害的原因吗?”
新予保持着一个动作,说出口的话也是平铺直叙的。
“伤害也好,其他的也好,往后,我还是希望我的生活跟他没有任何的关系。”
“挽歌。”他很少叫她从前的那个名字,一旦叫,必定是要说大事。
“嗯。”
“你的心脏是傅承勋的。”这句话,祁宁在心里做了无数的心理工作,可说出来,还是觉得有些艰难。
“嗯。”她的反应很平静。
祁宁满脸的都是意外:“你一点都不惊讶吗?”
“我前面就知道了。”
“什么时候?”祁宁神色复杂,怎么想都想不到她竟然早就知道了这件事情。
“那一次去布拉格,沐一航跟我说的。”
“为什么知道了却从来没有说过?”
新予笑容很淡:“说不说又有什么区别?我不会因为知道这一点,就放下从前所有发生过的事情跟他在一起,既然是这样,又有什么说出来的必要呢。”
祁宁没有办法反驳,但想到她瞒了这么久,又觉得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你不告诉他,也不告诉我,是觉得,我也没有必要吗?”
新予抬起头,如今她的眼睛越来越差,也只能是看到一个大概的人影。
“祁宁,其实我不告诉你,跟你这段时间一直瞒着我是一样的出发点,我们都是一样的不想让过去那些沉重的过往再压在我们身上,我需要开始新的生活,你也需要开始新的生活,我们大家都需要开始新的生活。”
祁宁看着她,眸中有不自觉的光芒流转。
“我不告诉你,的确是不想让你压力过大,但换个想法,我又觉得,如果早知道沐一航会告诉你这些,还不如我早一点就让你知道。”
新予低笑,眉眼间都是喜悦。
“是吗?那还真是遗憾。”
祁宁却有些笑不出来。
“你现在还是很讨厌傅承勋?”
“也不能说是讨厌,对于我来说,他更多的是一种淡然,一种看待陌生人的淡然。可是这其中又因为我跟他的那些纠葛,使得这份淡然又多了一些其他的东西在里面但总结来说,我排斥他,不想见到他这一点,倒是真真切切的。”
祁宁微微弯着腰,双手放在腿上。
“曾经你很爱他。”
“是吗,他看上去的确很优秀,我当初会爱上她,好像也无可厚非。”
“你甚至是义无反顾的嫁给他,放弃了很多大好的前程。”
“这么说来,那放弃好像没有任何的意义,最后却得到了那么多的伤害。”
祁宁沉默了一下:“其实我在想一个事情。”
新予问:“想什么?”
“想你现在还爱不爱他。”
新予忍不住低低的笑了起来:“祁宁,我现在只是能记住事情,并没有恢复以前的记忆,你说这样的话,不觉得有些不大合适吗?我怎么会爱他呢。”
“挽歌。”这些天相处,他开始慢慢的增加了叫她这个名字。
新予也习惯了。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她淡淡的打断他接下来想说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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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sp;??“你现在不爱,那么恢复记忆后呢,挽歌,虽然我很不想承认,但傅承勋的确是你爱了很多年的男人,如果,如果你能够放下过去的那些伤害,他如今对你也好,或许你可以考虑一下,跟他放下过往,重新在一起。”
重新在一起?
“失忆前的我是怎么想的我不清楚,但现在,我决然不会跟他在一起的。”
“即使他想了很多的办法来帮你?”祁宁再次问。
新予摇头:“我不会,而且我觉得,失忆前的我应该也是不会的。人们不是都说,伤过的痕迹是无法消退的吗?我想我他也是这般的。”
祁宁还想说些什么,可话到了嘴边,又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
是啊,他这般奉劝她又是为什么呢。
当年,不是还痛恨她为什么要爱上傅承勋,为什么要跟傅承勋在一起的吗?
……
傅承勋回国待了两个多星期,专家组研究进度依旧还在原地踏步,新予的情况很复杂,傅承勋也知道这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所以在交代苏泽公司的相关事情后,傅承勋便连夜搭乘航班回了苏格兰。
或许是因为多日以来各方面的精神紧绷,也可能是天气的连续变化,傅承勋在回到小镇的第一天就感冒了。
但傅承勋根本没有放在心上,他依旧风雨无阻的去看新予母女。
于是这感冒便不断的加剧,到后面,连祁宁都看不下去了。
“傅承勋。”
在傅承勋准备再一次拖着病躯去找新予的时候,坐在沙发上的祁宁还是忍不住的开了口。
傅承勋已经走到门口,听到声音,盯着昏沉沉的脑袋淡淡的问了句:“怎么了?”
“你这感冒越来越严重了还要往那边跑?”
傅承勋站在原地,咳嗽了几声。
“我没事,她现在眼睛越来越看不清东西了,万一磕了碰了的,不好。”
他一字一句,都是为了对面那人在考虑。
祁宁也不知道哪里来的怒火,他掀唇冷笑:“傅承勋,你这样事事考虑的都是她,如果早知道有今日,你当初又何必那么对不起她呢。”
傅承勋薄唇抿成一条直线,本就因为感冒发烧不怎么好的脸色显得愈发苍白。
“你想要说什么?”
“傅承勋,很多事情,就算是你在努力了,也是没有办法回旋的。”
傅承勋是聪明人,祁宁话中深意,他明白。
可明白是一回事,真正的去做到又是另外一回事。
静默许久,他轻启薄唇:“从前,我伤了她无数次,也知道她不可能原谅我,但祁宁,即使我明白的太晚,我也依然深爱着她,即使知道,她不愿原谅我,我还是想陪在她的身边,至少,保护她,照顾她。”
祁宁淡然的双眸变得幽深:“傅承勋,你这又是何必呢,江城大好的未来,大好的生活你不要,来到这里等着一个可能永远都不会原谅你的人,有意义吗?”
傅承勋身体靠在门上,缄默许久,他缓声道:“值得不值得,他人又怎么说得清呢。”
……
院子里,晴一陪着新予在说话,门口传来声音,她抬头看去。
见是傅承勋,晴一顿了顿,起身。
“妈妈,我去给你倒杯水,你等我一下。”
新予背对着傅承勋,说了句好。
晴一进
去了,院子里一下子就只剩下了傅承勋跟新予两个人。
傅承勋站在原地许久没有动。
这些天来,他早己习惯远远的看着她,不走近,不让她烦恼,不让她厌恶。
可就算如此,看着她每况日下的身体,他总是会觉得害怕,恐慌,甚至是恐惧。
两年前找不到她的那种绝望如今再次浮了上来。
他再次痛恨,自己能力不能及的地方。
她能记住之后发生的事情了,但眼睛视物能力却越来越差。
如果,如果她最后还是失明了,那么他又该如何?
她的一生因为他已经有了太多太多的痛苦绝望。
若是再次失去光明,那么,他欠她的更多了。
想到这里,傅承勋气血翻涌,忍不住的咳嗽了好几声。
兴许是注意到这声音,那边的新予突然转过头来。
“谁在那边?”
她问。
显然,已经看不清楚他了。
傅承勋心里压抑着沉痛,他慢慢的迈开步子朝着她走过去。
“天气还凉,怎么来这里坐着了。”
新予面前是一个模糊的虚影,但这声音,她还是很快的辨别出来。
“你怎么又来了。”
“我来看看你。”
“你每天都说来看看我,我是有多么娇弱,需要你天天来看。”
新予忍不住的冷了话语,这么多天,即使她那么清楚的表示自己不想见到这人,这人却还是一直锲而不舍的来找她。
联想到那些由他人述说的过往,新予只觉得心口处堵着一股气。
傅承勋双眸中有暗光流转,她在生气,因为他的到来,他知道。
她是真的很排斥他。
“我知道你不喜欢看到我,但你现在情况特殊,我不放心。”
不放心?
接近什么都看不见的新予莫名的被这句话气到了。
“你不就是想说我瞎吗,是,我是瞎,但是我再怎么瞎,也轮不到你来担心。”
傅承勋无奈扶额,只觉得感冒带来的难受还不如新予这几句带了情绪的错怪。
“我不是这个意思,你误会了。”
“在我听来你就是这个意思。”
新予说着,突然大力的推开椅子起身。
“不过,随便你什么意思,我不在意,也不想跟你多说,你既然爱来,就一直在这里站着吧。”
她说完这话,摸索着回了屋子里。
这段时间虽然没有完全都看不见,但是新予也在慢慢的练习闭着眼睛走路。
这样就算将来的每一天,她真的完全的看不见了,也不至于一切的生活都失去了原本的样子。
傅承勋看着她摸索的样子,想要上前去帮她,可是想到她对自己的排斥,已经迈出一半的步伐再次生硬的收了回来。
她不希望他跟在进去打扰她们的生活。
思及此处,傅承勋又不断的咳嗽微风吹过来他只觉得脑袋发昏,整个人都有些迷迷糊糊的。
晴一出来,就看到傅承勋脸色苍白无力的站在院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