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撮合成一对鸳鸯,顺便能收拾卫二郎的性子,卫绛高兴得很,然而乐了没多久,卫千总便忧心忡忡地说:“你娘身子不好,我都没说你们出海的事,你快去看看她吧。“
听到娘病了,卫绛立马跑回卫府,直冲李氏厢房,她打开门就见卫珍儿坐在榻边端茶送水,服侍得殷勤。
李氏不知卫绛去救三叔,只以为她有事缠身,猛一抬头看见她,先是高兴,而后又万分惊讶。
“哎呀,阿绛,你的脸怎么了?让娘看看!”
李氏伸手,急唤卫绛过来。经她这么一问,卫绛方才想起脸上有块瘀青,抬手去摸,隐隐地有点疼。
女儿在母亲面前总是柔弱的。一时间卫绛想起这几天辛苦与惊恐,不由哭了起来,飞奔过去投到李氏怀里。
“娘,我回来了!”
“什么回来,你去哪儿?”
李氏慌乱,忙不迭地捧住卫绛小脸端详她脸上的瘀青,显然是被人打了。
卫绛抽泣,断断续续地告诉她三叔出事,以及她和墨华前去救人的事。李氏听到他们五个人打五十几个红毛,紧张地攥紧她的手,后来又听三叔他们安然无恙,不由松了口气。
“哎呀,你名字取得不好。阿绛,阿绛……男儿的名字。”
李氏唠叨,心疼地摸着卫绛脸上瘀青,鼻子一酸,忍不住抹泪轻泣。
卫珍儿忙将手中帕子递上,贴心地劝慰几句。即便卫绛进门没喊过她一声姐姐,她都不露声色,似乎不在意小妹的粗野无礼,也不屑与她计较。
卫绛根本没注意她,只对李氏笑道:“娘,你别哭了,我这不是回来了,又没断手又没断脚的。你瞧……”
说着,她起身张开双臂,在李氏面前转了个圈。
李氏想起她去竹岛去打红毛子就心有余悸,忙和卫珍儿说:“快去把你爹叫来,我得好好说他!”
“别啊!这事爹爹不知道,是我和墨华瞒着他去的。”
提到“墨华”二字,卫珍儿的温柔娴雅裂开一丝缝,碍于李氏脸面,她硬把这不悦咽了下去,就好像吞下一口碎瓷渣。
李氏眼角一飞,捉到卫珍眉间异色。身为人母,她怎么会不知女儿的想法?李氏心有明镜,知道卫珍儿对墨华的事耿耿于怀,但缘分容不得别人插足,总有一个人得把情放下。
李氏莞尔而笑,拉起卫珍儿的手,再拉起卫绛的手,然后将她两人的掌相叠在一块。
“平时我鲜见你俩在一块,今日你们都在这儿,正好娘和你们说说心里话。”
卫绛不由自主朝卫珍儿看了眼,恰巧卫珍儿也瞧着她。四目相交,彼此心思已了然。
李氏道:“你俩从小到大感情甚好。我知道珍儿心疼阿绛身子,时常去探望;阿绛也明白姐姐疼她。如今你们都长大了,娘也照顾不了你们几年,将来的路总得自个儿走。娘希望你们能找个好人家,不过俗话说‘缘分天定’,万事强求不得。”
说到此处,卫珍儿的手指轻颤了下,她不由垂眸,笑意显得有些牵强。
李氏又道:“当初有人向阿绛提亲,娘没考虑就答应了。那时娘想阿绛身子不好,难得有人看得中她,若以后娘照顾不了阿绛,也好有墨华来照顾。珍儿,娘也替你考虑到了,上门提亲的几位才俊都是数一数二,娘想你总能在里边挑中一个。哪知后面出了这档子事。”
李氏不由叹息。卫绛见她眉头蹙得紧,不自觉伸手轻抚,且道:“娘,我知道你疼我们,女儿不孝,一直让你操心了。”
“没事,没事……”李氏轻笑,捏住卫绛伸来的小手,随后她侧首对卫珍儿说:“珍儿,我知道你最懂事了,心思也比别人玲珑,像你这么好的姑娘自会有人钟情,只差缘分了,而缘分最急不来了,以后你就会知道。”
卫珍儿莞尔而笑,道:“娘,您说的女儿明白了。您也别担心没人照顾阿绛,就算墨华不照顾她,还有我不是?”
李氏听了这话欣慰地笑了,轻拍她们二人小手,说:“娘知道你们两个听话,毕竟你们都生在卫家,都是爹娘的心头肉。你爹爹和我都希望你们能过得好。”
卫绛抿嘴不语,重重地点点头。卫珍儿温柔浅笑,只道:“娘,我们记住了。”
不知卫珍儿此话是出自真心,还是假意敷衍。卫绛不想揭穿她的伪善,在李氏面前作了场好戏,待出这道门后,她是她,卫珍儿是卫珍儿,井水不犯河水。
兴许李氏那番动情之言使得卫珍儿惭愧,她不再找卫绛麻烦,也不提墨华之事。而三叔好打抱不平,自卫绛与他说了卫珍儿做得恶事之后,他便睡不着觉,寻思这大侄女儿心眼忒坏,不好好教训怎么得了,于是他就找上卫千总,把卫绛告诉他的话原封不动照搬。
“大哥,我知道这事不该我这做叔叔的管,不过你也太偏心了。我看阿绛是个好闺女,对人有情有义,你老这样对她,实在不应该呀。”
卫千总知道自个很多事做得不妥,从三叔嘴里听到这些话后,他更是懊恼不堪,他从小到大偏宠卫珍儿,没想竟然宠出个蛇蝎心肠,一点都没有卫家人的风骨。
卫千总暗自打了自个儿两巴掌,然后说道:“说的有理。可我不相信珍儿会使那种手段,让阿绛被人白白辱了去。”
“咦?难道你觉得阿绛会吹牛?她不是这样性子,再说谁会拿这种事来瞎编。”
卫千总不吭声了,他自觉说不过去,想要包庇也没得包庇。之后,他去质问卫珍儿。卫珍儿当然不肯认,哭哭啼啼地说自己被人冤枉。
卫千总心疼这个女儿,终究还是舍得不责骂她,但不免对她失望,不知不觉就疏远了。想到对卫绛的亏欠,他心里更不好受了,于是就与墨华商量将婚期订在下月十五。
喜讯一出,无极海便炸开了锅。郑老爷子当天就派人送来两箱黄金,说是要给干孙女儿当嫁妆。云海洲也沾染上这喜气,到处张灯结彩,热闹得如同过年。
事已成定局,卫珍儿再也起不了风浪,她像是认命了,整天躲在房里颂经念佛。
转眼小半月过去了,婚期将近,墨华按卫绛喜好搭个葡萄架,架下悬一秋千,然后再在院中造了小园子,取名玲珑。
卫绛过来时,他正在植玫瑰,弄得灰头土脸,鼻尖上都沾有泥。尔娘最喜欢玫瑰,时常让他捎上几朵,或插在瓶中或缀于发间。
卫绛走近时,他便折下一朵夹在她耳边,而后笑着道:“来,让我瞧瞧,是人美还是花美?”
卫绛一笑,眼泛斜婆,她手扶蝉鬓,摆出撩人姿势,傲气回他:“当然是人美。”
“我看未必。”
墨华煞有介事摇摇头。卫绛听后嘟起嘴,摘下耳旁玫瑰往他脸上扔。
“那你娶花去。”
说罢,她作势要走。墨华弯起眉眼,笑得像个顽童,他先前半步跨到她跟前,伸手把她揽到怀里偷个香吻。
“你比花更香。”
卫绛听后半捂上脸,娇羞姿态更艳花三分,正欲开口,只听有人嚷嚷道:喂,你们两个要不要脸呀。”
卫绛微愣,回头看去竟然是卫二郎。她脸颊飞红,旋了个身从墨华怀里逃了。
“你什么时候进来的呀?”
卫绛不悦地问卫二郎。
卫二郎一边翻白眼一边甩着手中长刀,回她:“我来得比你早,你就光顾着和人卿卿我我,哪里看得见别人呀。”
说罢,他哼了一声,似乎是因倍受冷落而不高兴。
经他这般提醒,卫绛方才想起这段日子卫二郎一直在与墨华切磋,好胜过苏师父的金箍棒。
想着,卫绛哼笑,故意激惹他,道:“我看你呀还是别练刀了,九齿钉钯最合适你了,快去!”
“呀嗬,小丫头没大没小。墨华,你也不知管管她!我听老六说,女人三天不管,上房揭瓦,你瞧她这德性,可得把你宅子拆喽!”
“拆了我就再造一间,这有何难?”
墨华说罢朝卫绛一笑,气得卫二郎眼歪鼻斜。
“不和你们这两人说了,我去找大哥练武。看你们腻歪,我都起鸡皮疙瘩了。”卫二郎边说边抱住胳膊发抖,怕冷似地跑了。
待人一走,墨华就不装镇定了,打横卫绛抱起,大步入了卧房,再后踢一脚把门带上。
“哎呀,瞧你满脸泥。”
卫绛将他轻推,躲过他撅得老高的嘴。墨华愠怒,直把脸凑过去,且道:“你不让我沾也就罢了,眼下还不让我亲吗?”
“你这一身泥,我怎么下得了嘴。”
墨华一听,勾唇坏笑,而后在她耳边轻声道:“有个地方不脏,你肯不肯亲?”
卫绛不答,满脸通红打他两下。他不逃也不躲,又低压声音咕哝一句。卫绛听了之后更是面烫如火,直扭捏道:“我不依……”
这“不依”二字说得有气无力,墨华笑意更浓,宽衣解带欲把让她好好亲一回,然而腰带还没取下,海带便冒冒失失地冲了进来,直嚷嚷道:“墨大哥,不好了!林常鸿来了,我刚看到他进卫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