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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到卫珍儿的刹那,卫绛万分惊讶。在此之前卫珍儿可矜持得要命,别说给男人捎吃食,哪怕同桌共饮她都再三思量。如今怎么肯屈尊?
卫绛有丝不好的念头,待她缓过神,卫珍儿已走得不见踪影。
卫绛暂且将她摆边上,提着食篮去敲墨华房门。没过多久门开了,卫绛眼角暗探,房里只有墨华一人。
“怎么是你?”墨华语气里稍带惊讶。
卫绛抬眸,见他不露声色,然后又想到刚才匆匆离去的卫珍儿,心里就不痛快了。
“为什么不能是我?”说罢,卫绛拿肩把门撞开,然后将食篮重重地搁在桌上。低头看去,这桌上还摆一碗白瓷羹盅,摸一下,这羹盅尚且温热。卫绛忍不住掀开盅盖,里边是熬得浓稠的海鲜粥,粥里有剥净的虾、小截海参、几粒枸杞,色香味俱佳。
卫绛想起自己熬的鱼骨粥,稀稀拉拉像水泡饭,东西也摆得没它多。不知怎的,她生气了,酸不溜叽地说道:“知道有人来看你,我就不凑这热闹了。”
话音刚落,她拎起食篮作势要走。
墨华赶忙把门关上,以身子堵着,而后弯起眉眼,笑着说:“别呀,你来得正好,我正饿着呢。”
他边说边夺走卫绛手里的食篮,打开之后小心翼翼把粥碗端出来。卫绛讲究实在,虽说她烧得鱼骨粥比不上卫珍儿精致,但是胜在量大,满满的一盆怕有两三斤了。
墨华见到这么大的碗不由微愣,而后又高兴地笑了起来,拉过圆凳坐下,再捧起大碗喝粥。
“哎!小心烫!”
卫绛说晚了,“烫”字还没出口,墨华已把粥灌到嘴里,烫得他眼泪直流,张口伸舌不停吸气。
卫绛忙倒上凉茶递上去,墨华便把舌头浸在茶里,哀怨地瞥她一眼。
“深……唱……”
深唱?什么意思?卫绛把这两字细细琢磨了番,这才明白他说的是“真烫。”
“怪我?”卫绛好声没好气,翻他个白眼,而后从食篮里拿出一副碗勺,勺上碗粥细心吹凉,再送到他手上。
经过这番折腾,卫绛气消了,见墨华一口气连喝五碗粥,更是心花怒放。不过她神色自若,不露半点心绪,待他把碗放下,才不咸不淡地问了句:“好喝吗?”
“好喝。”
舌头被烫了下,墨华说话有点不利索,音听来奇怪。卫绛终于忍不住笑了,笑靥明媚,略带妖娆。
墨华见了不由伸出手,温暖的掌轻轻搭在她手背上,含情脉脉。
一不小心,卫绛落入他深邃的眼眸里。他的眼像深海,情波在里荡漾,她的魂魄随之起伏,心怦怦地乱跳。
卫绛紧张得不自在,情不自禁缩回手,她不知接下来做什么好,无意中看到另一只白瓷盅,便问:“刚才是不是有人来过?”
这是她一进来就想问的话,却被他东搅西搅给搅和没了。
墨华很老实,直言不讳说:“你姐姐来过,不过没呆多久就走了。留下这碗粥,我没碰。”
最后半句他说得坚定,似乎是想和卫珍儿撇清关系。
卫绛吃醋,又问:“她来做什么?干嘛送粥给你?”
“她是来谢救命之恩,仅此而已。”
仅此而已?卫绛听后蹙起眉。墨华救的人是她,又不是卫珍儿,她何需多此一举,来答谢他的救命之恩?
对于这个姐姐,卫绛已无多少好感,不过卫珍儿经历这番劫数后倒是变了性子。回家途中,她一直在谢她,还对以前所作所为深感愧疚,希望卫绛能原谅她这个做姐姐的。
当时,卫绛点头答应了,不过心里还是有个结。这坏了的东西再怎么修,也修不成原来的样子,她们姐妹情谊便是如此。
“我说你呀,独身在此,怎么能让姑娘随便进来?也不怕人家说三道四吗?”
卫绛骂不着卫珍儿,只好先数落起墨华。墨华皱眉,哭笑不得。他怕卫绛误会,故意不告诉她原委,她骂,他也只好点头说是。
卫绛见他说话有劲,人也精神,不由怀疑起他的伤势,两只眼在他身上溜了一圈又一圈。
“对了,我听二哥说你骨头断了,是哪根骨头,让我瞧瞧。”
墨华一听,眼珠子迅速地滴溜一转,然后解开上衫,露出里面条条绷带。
“这里。”
墨华在左肋处划了个圈。卫绛闻到清凉的药味,方才打消顾虑,待他又温柔起来。
“这些日子你就好好歇息,我会来看你的,当然只有我能来看你,明白吗?”
她已开始占山为王,墨华也心甘情愿被她占,笑眯眯地点头如捣蒜。
“小的明白了。”
“明白就好。”卫绛满意点头,而后起身收拾碗勺。至于卫珍儿留下的海鲜粥,她就当泔水倒了。
墨华见她像是要走,不由伸手拉住她,问:“怎么,你就呆这么一会儿就要走?”
“呆得够长了,再说回来都没好好歇息。你又受着伤,我还是早点走吧。”
说罢,卫绛拎起食篮要走。墨华趁她转身时,一把揽她入怀,低头在她耳边轻喃:“别走。”
他语气暧昧,惹得卫绛脸红心跳。夜深人静,又是孤男寡女,情火正在蠢蠢欲动。
“不行,我明早得早起,我要回去睡了。”
卫绛把他推开,手却是不情不愿,软绵无力。
“再呆一会儿。”
墨华又把她拉回来,耳鬓厮磨,贴得近缠得紧。
卫绛不依,脱了他的手,娇嗔道:“你这人怎么死皮赖脸的。”
“死皮赖脸你也喜欢不是?”
墨华的眸子弯成两道月牙儿,话落,便淘气地在她蜜桃似的脸颊上亲了口。
卫绛脸一下子通红,她故作愠怒,回他:“我什么时候说喜欢?”
“我听见你说了。”
“你做梦呢。”
“没做梦。我听见你说了。”
“哎呀,我不要理你,你这死无赖。”
“无赖就无赖,我承认……我听见你说了。”
“……”
卫绛拗不过他,弃甲投降,但是她又不甘心地嘟起嘴,咕哝了句:“什么时候说的,我怎么不记得了。”
“不记得?我会让你想起来的。”说罢,墨华将她打横抱起放到榻上。
卫绛懵了,一下子慌了神。她想逃,墨华已放下青纱帐,硬是把她关在里头,那双狡黠的眼分明在说:“你以为你出得去吗?”
卫绛就像只傻乎乎的兔子,掉进狼穴里。她羞恼且不甘,出拳打在他身上。这一拳正好靠近左肋,他不痛不痒,甚至连眉头都不皱。
“嗯?你不是受伤了吗?”
卫绛心生疑惑,以食指戳上他的“伤”肋。他干脆脱去上衫,再拆开绷布,好让她看个仔细。结实的胸膛上无伤痕,平坦的小腹有两块瘀青,至于肋骨……明明就是好的!
“好呀,你这骗子又骗人!”
卫绛怒了。“我费心熬粥给你喝,你竟然是装得,害得我白担心!骗子!臭骗子!”
卫绛小拳如雨点,接二连三落在他胸膛上。
墨华蹙起眉,像是很委屈,他抓起她的手,按上自己心口,轻声道:“我是伤了,伤在这儿,也只有你来治。”
卫绛本是生气,她的手一触上他的胸膛,怒意莫明消失了。
怦咚怦咚……卫绛感觉到他心在跳动,火热得烫手,她的脸也跟着烫了起来。
墨华朝她眨起眼,趁她不注意时顺势将她扑倒,而后俯身在她耳边说:“不骗,你怎么会来呢?”
说着,他两手撑在她脸的左右两边,居高临下地看着她。那双眼邪中带魅,燃起的情/欲显而易见。
卫绛仰躺在榻上,瞪圆大眼紧张地打量他,她从他脸一直扫到他的腰,而后再往下……哦,他已急不可耐了。
“我想再听你说‘我喜欢你’——在我清醒的时候。”墨华轻声而道。这个要求并不过分,但是卫绛却为难地直皱眉。
“嗯?不肯说?不肯说我就亲你了。”说着,他俯身亲吻她的额头,单纯的一吻无恶意,他只是再想听她说一遍“我喜欢你”罢了。
卫绛抿起嘴,还是不肯说。她很矛盾,心绪乱如麻,怕说了这个字,将来她便无路可退。
“还是不说?”
墨华剑眉微挑,伸手轻抚上她的脸颊,拇指有意无意地打着圈儿,最后落在她的唇珠间。
墨华深情而视,低头又亲吻了她一下。这次他吻在她的鼻尖,弄得她有点痒。
“说不说?再给你一次机会,好好想想。”
墨华呼吸炽热,似海浪,暧昧地轻拍在她的耳边。
这“酷刑”逼得卫绛快要发疯,身子不由自主对他起了反应。在他第三个吻快要落下之前,她忍不住先他一步,伸手勾住他的脖颈,而后用力地吻上他的唇。
答案已明了。她喜欢他,这情根种在前世,今生结出了果。不管是尔娘还是卫绛,其实都早已动了情。
一个深吻无比缠绵,半寸软香在口中旋绕,将那欲、火煽起。卫绛尝过他的好,知道情、爱美妙。经不住,躲不了,急急地褪去衣裳,与他行云布雨。
墨华饿急了,早已两眼发花。他等了她足足一年多,都快憋出病。
他拥上这柔嫩的娇躯,醉于软香脂玉间。情到浓时,他欲挺身攻城。忽然,卫绛像是受了惊吓,连忙把他推开,拉过丝被将自己裹好。
“不行……不能这样,这次不能这样……”
她脸颊蒙着羞红,气息紊乱,看着他死死把住最后一丝分寸。这一世她不想这般草草了结,她想把它留在最好的时候——上一世从没有过的时候。
“等到洞房花烛夜,再来。”
墨华一听,无奈苦笑。低头看去,宝贝儿还翘得真高。他深吸口气,硬是把欲/火憋回去,脑袋磕在墙上,几乎要哭出来似地点起头。
“你说好,就好。”
话音刚落,门突然被踹开了。不知哪个莽撞汉冲进来,一把掀起青纱帘。
“墨兄,我有急事找……”
话说到一半,像被剪子剪了。卫绛蓦然抬头,就见卫二郎瞠目结舌,看着他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