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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骏的案子结束,媒体因为迟菲菲的被捕疯狂,接连多日,拘留所门前都是记者和影迷拥堵的身影,报纸、杂志、电视上连篇累牍都是相关报道,一时间,公众为之疯狂。关于楚骏和腾华涛三人的阴私无耻引发了网友的持续热议,并对先下的公务人员产生了极大的情绪,甚至有网友号召公众应该举行游行示威,抗议迟菲菲的被捕,认为正是楚骏等人毫无人性和道德底线的摧残,使得迟菲菲等人奋起反抗,虽然手法有些激烈,但身为弱势群体,法庭在裁决时应该针对现实情况给予宽大。
公安部公共关系处为此召开了记者发布会,以官方书面语言阐述了案情,并要求媒体不要就此事大做文章误导公众。法律就是法律,即使迟菲菲是公众人物,仍然是中国公民,必须遵章守法,因为个人的关系触犯法律就要接受相应的制裁。
就在法庭提起诉讼准备开庭的前一天,被取保候审的迟菲菲在家中自杀。
她的遗书很短,只有一句话:我一生渴望被人收藏好,妥善安放,细心保存,免我惊,免我苦,免我四下流离,免我无枝可依,但我知,那个人,永不会来!
(抄袭了匡匡的名句,见谅!)
短短一句话,道尽了一代天后的绝望与悲凉,红颜弹指老,芳华刹那尽,锦绣繁华今日终了,半生尊荣喧嚣,半生名利华艳,半生在云端高贵风流,任人仰慕叹息,她在人前演绎她人的美好,背后承受着剐心的羞辱,这极致的黑夜与白天,堆积而成的,亦不过是:一朝罪孽深重,繁华落尽,图穷匕见,你死我活
迟菲菲的死在初秋终于尘埃落定,公众的非议声慢慢背新的新闻取代,岳沉婉接到了王暖暖的电话,她和韩弋定在十一结婚,问她要不要一起办个集体婚礼。
“看来韩老大终于摆平了你,来,说说详情让我们娱乐娱乐”
‘滚,听到你猥琐的声音就知道你憋着坏呢吧?姐姐我就不告诉你我憋死你”
“姐姐,别啊,这多不好啊,那天看到韩老大被你抓的伤痕累累的样子就知道姐姐你下手轻不了,这些日子你乘机报复,蓄积多年的仇恨一定让你如御姐爆发一般,韩老大最近还好吧?没被你蹂躏死吧?要不要我们寄点补养品帮助他一下啊”终于找到一个机会,让伶牙俐齿的王暖暖都无言以对了,岳沉婉相当过瘾,可惜电话那边已经传来韩弋沉厚磁性的嗓音:“怎么了?怎么气的脸都红了,哎,你打我干嘛?”那边是王暖暖咬牙切齿的声音:“都怨你,我被阿婉那个死丫头抓到把柄了,她要笑一辈子了”然后就是韩弋温柔的哄着,电话被挂断。
岳沉婉举着电话撇撇嘴,笑的阳光灿烂。
难得林老板大发善心,觉得处里就这么一个女同志,宝贝疙瘩,现在要结婚了,免了她出差,这段时间负责内勤,每天能按时回家,虽然觉得闲的无聊的快要长毛了,好在还有个好处,可以没事跟老公约会看看电影吃个饭花前月下,体会一下新婚生活的美好。
刚出大门就看见一辆拉风的红色玛莎拉蒂跑车停在门口,里面赫然坐着俊美妖艳的邱少晗。
看见她,邱少晗按了下喇叭,岳沉婉走过去,弯腰看着他:“你在这里干什么?”
“等你。”
“等我?什么事?”
“上来,有事跟你说。”
岳沉婉蹙眉迟疑了一下。
邱少晗看出她的犹豫,笑道:“真有正事找你,你上来,这门口不能停车,你总不能让我在这跟你说啊”
好吧,岳沉婉耸耸肩,拉开车门上了车,车厢内充斥着阿玛尼绝度优雅、高贵的芳香,
车子发动,离弦的箭一般冲了出去,名车就是名车,速度快,坐着却舒服,窗外的景物一瞬而过,风一般的速度刺激的人有些兴奋,岳沉婉直接开了天窗,身子直起,呼啸的风将她的头发吹的向后,露出光洁的前额,她兴奋的敲着车窗,大叫了一声,邱少晗微微一笑,脚下用力踩油门,速度直接飙到了180,幸亏他把车开到了郊外车流比较稀少的地方,不然在下班高峰的时候,这个速度上道就纯属找死了。
兴奋了好一会,岳沉婉才坐下来,笑嘻嘻的问:“到底什么事啊?说吧!”
邱少晗的脸色却变了,额头上汗水渗出,声音发颤:“车刹不住了”他用力的踩刹车,车子完全没有反应,速度飞快的奔驰。
岳沉婉大惊,邱少晗的表情不像开玩笑:“操,不会吧?”岳大小姐情绪失控之下连国骂都出来了。这么高的速度要向跳车等于寻死,不跳车等车失控或者撞上建筑物或者车辆,车中的安全气囊也许会弹出,但这只是也许,看这玛莎拉蒂崭新的样子刹车失灵估计是人为的,能将刹车破坏,就肯定是要致人于死地,安全气囊也未必还好好的,再说了,这么高的速度就是有安全气囊也未必能保住性命。
妈蛋,真是倒霉,自己还跟姜向晚说晚上要吃山药排骨汤,估计这会儿姜向晚都已经炖好等着自己了,都怪自己,好好的为毛要好奇心起上了邱少晗的车呢?美好人生刚刚开始,自己居然要跟个种马男同归于尽了
岳沉婉深吸口气,把身上的制服脱掉露出里面的白色衬衫,面色沉静,大声告诉求少晗:“现在,听我的,把车子的硬顶放下,手动挡降低,深呼吸,我帮你把安全带解开”
她的声音冷静沉稳,带一些沙哑,带着些稳定人心的力量,邱少晗稳了稳心神,深吸气,按照岳沉婉说的把车子的硬下,车厢内没有了呼呼的风声,顿时安静的能听到彼此强烈的心跳。
岳沉婉侧身把邱少晗身上的安全带解开,盯着前面的路面:“前面路口左转,直行”她指挥着邱少晗降低速度,可车子的速度降到一百就根本降不下去了,她只好让邱少晗把车子开到比较荒僻的郊区。
“前面是玉米地,现在还没有秋收,玉米杆浓密有一定弹性,能有效减少撞击,开过去,我数一二三,咱们一起跳出去,两边都是玉米杆,咱们摔不死,知道吗?”
邱少晗的脸上全是汗,生死一线之间,他的心里有着从未有过的恐惧和煎熬,他感觉自己的手似乎黏在了方向盘上,整个胳膊都僵直的毫无知觉,脑子是一片空白的,麻木的遵从这身边女孩的命令,她说跳出去,她说摔不死,摔,不,死!
心里莫名的生出一丝希望,也许,也许,真的,不会死!
前面是一片开阔的玉米地,浓绿金黄,郁郁葱葱,车子笔直的冲着玉米从撞了过去。
“一、二、三,跳”女子清晰的声音响起,放开刹车,打开车门,身子用力,拼命的向外一跃
身子落在大片玉米杆上,生硬,高处跃下产生的冲击让他们的身体连续的翻滚出好远,身体剧烈的疼痛,脑袋被震颤后产生了几分钟的空白,眼前一片漆黑,然后是眩晕,裂开一般的疼痛,几分钟后,才感觉到身体的疼痛,岳沉婉毕竟是经历过摔打的,身体的弹跳力好,在跳车后顺势翻滚了一圈,支起身子,回头看,那辆漂亮拉风的车子已经一头扎进了玉米地,车的后半截冒出了黑烟。
她长长吐了口气,有气无力的耷拉着脑袋,冲着一侧喊:“喂,你丫死了没有?”
邱少晗窸窸窣窣的从颓败的玉米地一侧爬过来,手臂上被玉米叶划出很多血痕,一只脚拖着,似乎严重扭伤或是断了。
“还没死呢!”邱少晗声音沙哑,看着她眼睛一亮,有几分欣喜:“你没事?”
这是邱少爷从未有过的狼狈,名牌休闲T恤划了好大的扣子,浅灰色的西装裤上有血迹和玉米汁液,脸上被玉米叶子划出了几道擦痕,看着挺吓人,他妖艳的唇勾着浅浅的笑,好像受伤的人根本不是他一样。
没好气的横了他一眼,岳沉婉活动了一□体,还好,只是有些擦伤,胳膊腿都没事:“没事个屁,要不是你,本小姐这会应该在家好端端的吃饭呢!”
岳沉婉走过去,扶起邱少晗,给他活动了一下腿,简单的按压抬起,松了口气:“还行,没骨折,不过可能是骨裂,你回去拍个片子看看吧,脚踝位置扭伤了,估计一会就会肿起来,得冰敷一下。行了,我打电话报警吧,咱们俩命大没死,就得想办法让别人死,说说吧你怎么惹着人了,都跑到帝京来要置你死地了?”
邱少晗苦笑,任岳沉婉边扶起他边唠叨,他垂下眼,正好能看见女子的头顶,栗棕色的发丝散发着淡淡的玫瑰香,她很少用香水,身上却有着纯净飘渺的香,让他想起幼时母亲抱着自己时身上散发的味道,她的耳垂白皙、完整,没有耳洞,有粉红的光泽,让他很想尝尝她的味道
他刚刚坐直,岳沉婉的手僵了一下,身子忽然用尽全力撞进他的怀里,他呯的一声被撞到,愣住了,岳沉婉抱着他的身体就势滚了一圈,动作迅速猛烈,这一串的动作不过几秒之间,他听见身后有几声闷闷的响声,侧头,身后的一片玉米梗上多了几个黑色的洞,岳沉婉反应迅速,一把将他推进了茂密的玉米丛,从身后拔出手枪还击,枪手隐身的地方不远,就在不远处的大树后,可岳沉婉的身前没有遮蔽物,这让她非常被动,推开邱少晗,她立刻翻滚到玉米丛中,从玉米梗的缝隙中窥测,相距四十米的距离,隐身树后,男性,手枪应该是意大利的伯莱塔92F型手枪,这枪发射9毫米巴拉贝鲁姆弹,全长217毫米,空枪重0.96千克,初速333.7米/秒,有效射程50米。
妈蛋,这么好的枪,这丫肯定是专业杀手,还是杀手中的富豪,这家伙心里素质真好,一点都不着急,似乎正等待着更好的射击角度和机会,岳沉婉小心的呼气,吸气,调整呼吸,她的左侧肩膀处刚刚被一颗子弹洞穿,现在正在流血,血流速虽然不快,可她还是感觉到身体热量在流逝,她咬咬牙,没有时间了,必须尽快解决枪手,否则她会在血液流失更多的时候陷入昏迷。
从裤子兜里摸出手机,打开音乐播放器,一个男声高亢撕裂般的嗓音想起“死了都要爱,不淋漓尽致不痛快”,她将手机抛出去,银色的手机以抛物线的形状飞了出去,她随即窜了出去,就在这时,枪手从树后露出一点身形,点射那只手机,岳沉婉以侧躺的姿势飞跃出去,像一只急刺而出的箭,一只破羽俯冲的鹰,或是一颗带着死亡暗影的呼啸而去的子弹,是的,她的子弹就是这样射出,笔直的穿透对面枪手的前额,血花迸溅,轰然倒地。
岳沉婉的身子也哐当一声砸在了乱七八糟的玉米梗上,被砸折的玉米梗发出清脆的声音,岳沉婉这一跃使出了全部的力气,落地时也比较狠,震的自己浑身剧痛,肩头的血涌的更凶了,她咳嗽了两声,咕哝着自己真够倒霉邱少晗这个扫把星以后绝对要离他远点之类的
邱少晗挣扎着拖着一条腿爬出来看着血迹斑斑的岳沉婉,一惊:“你受伤了?要不要紧?”
岳沉婉咬牙切齿:“死不了,快点报警吧,过会我血流的太多,估计就要嗝屁了,我的手机被打坏了,用你的。”她仰面躺在地上,大口喘气,太阳快要落山了,远处是一片深红浅黛金黄,晚霞浓厚成一片火红的毯子一般从天际铺来,一切都朦胧成一个血红色的梦,她放松四肢,努力平复呼吸,让血流速减慢。
邱少晗有些歉疚的看着她,摸出自己的手机报警,然后两人就这么沉默的躺在玉米梗上。
良久,邱少晗忽然道:“你冷不冷,我抱着你吧”女子的血已经染透了一边衣衫,脸色越发的惨白,她的眼睛半合半闭,他忽然有些害怕,怕她就这样一睡不醒了。
岳沉婉觉得自己真的很冷,她知道这是失血过多的表现,她咬牙坐起来,靠在邱少晗的怀里,低声说:“跟我说说话,我不想睡!”
“好,你想不想知道是什么人要杀我?”
“是啊,是不是你的众多前女友们心有不甘,买凶杀你啊?”
“是我爹地!”
“你爸?”岳沉婉震惊,父子相残?为了什么?她微微侧头想看看他,邱少晗却将她搂的更紧,努力的将女子抱的更深,想将自己的温暖转移到她身上。
“为什么?你爸爸干嘛要杀你?”说完又觉得自己嘴欠,豪门秘辛啊,干嘛告诉你个外人,都是职业病惹的祸,尴尬的一笑,刚想说你要不想说就别说,邱少晗却开口了:“我爸在留学的时候喜欢过一个女孩,是个美籍华裔,叫苗秀,我祖父不同意,执意要求我父亲跟我母亲结婚,认为我母亲的家族可以给邱家提供更大的帮助,我母亲本人也适合做邱家的夫人、我父亲抗争不过,只好娶了我母亲。我母亲生下我之后才知道苗秀给我父亲生的儿子已经四岁了,我母亲是家中娇女,性格火辣,她接受不了这个事实,跟我父亲大吵了一顿,要求离婚,可两家老人再三劝说,我母亲只好放下离婚的念头,带着我在英国住了四年。”
他的声音异常的平静,平静的让人觉得压抑。
“四年之后,她回家却发现我父亲已经跟苗秀同居在一起,俨然是一家三口,和谐甜蜜,我母亲何曾受过这样的委屈,立刻带人将苗秀的居所砸的稀烂,把苗秀也打了一顿,这件事被媒体拍到,一时间非议漫天,我父亲承受了外界的指责,气急败坏的痛斥了我母亲,提出要离婚,可这次,我母亲却不同意了,她不甘心付出了青春和情感,却要将本来属于自己的一切拱手他人,两个人就这样僵持了起来,足足五年,我九岁那年的生日,我母亲跟父亲说好要给我过个生日,父亲也答应了,却因为苗秀的儿子,我的那位大哥邱少泽病了,父亲没来,我和母亲对着巨大的生日蛋糕,相对无言,那个晚上,我哭了,母亲抱着我哭了很久”他顿住,声音涩涩的,透着几分自嘲和苦涩。
岳沉婉安静的听,脑海中浮现出那样的画面,珠围翠绕,华堂锦绣,一对相拥哭泣的母子,此去经年,每年的生日,那画面都在脑海中沉默鲜明的伫立吧?
“母亲终于被父亲这种忽视逼疯了,第二天她去找到苗秀,不知谈了什么,两个人吵了起来,两人厮打在一起,居然一起从楼上跌了下去,苗秀的脑袋正好碰到楼梯一角的石头雕像上,死了,我母亲昏迷了数日,醒了过来。邱少泽因为目睹了这一幕,刺激太大,失声了,我父亲从此恨透了我母亲,母亲知道她和父亲永远都不可能和好了,将属于自己名下的股份都转到了我名下,两年后,得了肝癌病逝了。我祖父答应了我母亲,将来会把邱氏传给我,我父亲从此也恨上了我,两年前,邱少泽恢复了声音,我父亲就提出让邱少泽入族谱,认祖归宗,让邱家人承认他长子的身份,可祖父不同意,父亲想了很多办法,包括暗杀我”
岳沉婉吸了口凉气,觉得身体更冷了,不自觉的向邱少晗怀里贴了贴。
初秋的傍晚,淡淡的凉,夕阳扯尽余晖,终于淡漠的沉了下去,冷僻壮阔的玉米地中,一对血迹斑斑狼狈不堪的男女,半仰着头,看着将尽的夕阳,黑夜即将落幕,此后几多苍凉?
“我的父亲,要杀我!”
这样耸人听闻的真相,居然出自这样光鲜风流的男子,岳沉婉忽然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初见邱少晗,是个晴好的天气,有男子拥着两个娇艳的美人缓步而来,男子生的俊美妖艳,尤其那双邪魅的丹凤眼,光波流转,风姿潋滟,见了她,笑的春光灿烂,她礼貌的自我介绍,伸出手去,他却一伸手把她拉入怀中,在她耳边轻轻一嗅:“好香,女特工都像你这么标志?”
她大怒,他却松手扬长而去,她就此对他再无好感。
他是风流倜傥的公子,众所周知的纨绔,挥金似土、笑傲世间,然而没人知道这珠玉般明艳的公子身后背负的仇恨和苦涩,豪门琉璃璀璨的灯火暗处藏着怎样的寒冷彻骨,那个本应快乐幸福的生日会,儿子的眼泪点燃了母亲的怨毒,然后,一个孩子失去了母亲和声音,另一个孩子失去了父亲和母亲,死亡不能淡漠的往事,爱恨切齿的仇恨,终于铸成如今父子相残的悲凉,谁是谁非,早已无从辩白,命运抛弃了所有天伦和谐,从此只余怨毒丛生的青苔,阴暗、*、仇恨,自森森骨殖上生出遮天蔽日的怨毒,你死我活或者我死你活,我们是一对血缘最近的仇人,我们是一对地狱中花不见叶的曼珠沙华,以鲜血铸就,以鲜血灌溉
岳沉婉昏昏然的想起,多年前,在古老的岳家大宅中,小心翼翼步步为营的少女,每天紧绷着神经,做任何事都要先检查一遍,忍耐、小心、时刻警惕,好像在黑暗中生存的老鼠,时时恐惧着命运的残忍
“如果悲伤无法避免,那就记住自己的眼泪,天亮之前,擦干他”岳沉婉努力的微笑一下,右手安抚的拍拍邱少晗的胳膊,随即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