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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官相迎,君王亲封,张培青这次可谓出尽了风头。总有那么一两个不满意的人,只不过这点不满意在风头正盛的时刻,悄然隐藏在繁华之下。
“爱卿辛苦了。”赵王红光满面,挺着肥油满肠的大肚子哈哈大笑,一副礼贤下士的模样。
“为大王尽忠是臣应当的。”
她也笑的开心,谦虚又本分的模样让赵王十分满意,心中更加愉悦找到了一个不错的人才。
一系列的加封赏赐砸下,要是普通人此时肯定美的找不着北。张培青大喜,急忙甩袖双手叠加行叩首大礼,高亢的声音压不住激动:“臣多谢大王赏赐。”
“免了免了,爱卿如此有才,只要好好干寡人一定不会亏待你。”
“诺。”
和和美美的君臣同乐喧哗之后,新上任的张大人带着大批赵王赏赐的仆人和自己的护卫队回到新鲜出炉的府邸。
队伍老实地前行,马车上很安静,没有人说话,除了一位。
“你都不知道你不在的这段时间我天天以泪洗面肝肠寸断,都没人陪我斗鸡喝酒吟诗作对。”
“你的府邸是我亲自挑选的,肯定符合口味,光是美女就有十八位嘿嘿嘿嘿。”
“楚国风光如何?听说楚国花儿最多,是不是特别呛鼻?我还听说楚太子长的比女人都好看,是不是真的?他真的和传说中一样厉害?长的比女人还漂亮的家伙怎么可能厉害?像张兄你这样子的才正常嘛。”
“……”张培青一路沉默,没想到终于还是中了靶子。
王衡早就受不了这个啰里吧嗦的家伙,每次见面都废话一大堆,要不是对方是太子,早就上去弄死他了。
众人中唯一不清楚赵拓疆脾性的,便是新来的小孩江城。此时他正偷偷打量这位俏生生的富贵公子,原来这就是传说中尊贵的赵国太子。
赵拓疆喝了一口茶润润嗓子,感觉有点不对劲,这才惊奇地发现马车上多了一个人,“咦,这个小孩是谁?眼生得很,又是张兄你从哪里捡来的?”
张培青实在没脸跟他说话,这反射弧已经超越宇宙空间了。
“楚国。”淡淡开口。
“楚荆送你的?”
“不是,捡的。”
赵拓疆顿时不满了,又灌下一口茶叉着腰操心地说教:“张兄你这个习惯不好,不能随随便便捡东西回家,你现在俸禄没有多少,供养不起这么多人,噢,要是你跟我借钱那就另当别论了。”
张培青抬头望向车顶。
见此赵拓疆满不在乎,反正他的话张培青基本上没有理会过,依旧兀自说的唾沫横飞欢快无比,说完顺便把炮火指向小孩。
“你叫什么名字,是哪国人,家里几口人?你父母是什么官位?你是不是有什么目的,要不然怎么跟着张先生的?”
一直惶恐低着头的小孩连忙抬头摆手:“不是不是,我没有目的,我只是想要报答先生的恩情。”
赵拓疆对他的话丝毫不感兴趣,反倒是惊奇地盯着他的脸蛋,“容色不错。”他伸出指头抹了一把,掐了掐,“水头足,上佳。”
末了指着小孩对张培青赞叹道:“还是张兄眼光好,你有口福了。”
张培青真心无力了,“太子,他不过是个孩子。”你也才是个孩子啊。
赵拓疆十分鄙夷,低头问小孩,“年岁几何?”
小孩偷偷看了看张培青,道:“十三。”
赵拓疆拍手称是:“不嫩不老,正好,张兄,下次有这等货色记得给我也带一个。”
带你个大头鬼。
新的府邸位于邯郸城较为偏僻的地方,清净优美,环境宜人。
“怎么样,不错吧。”赵拓疆将众人满意的神态收在眼底,得意洋洋。
“太子有心了。”她感慨道。
这并不是客套的假话,能在邯郸城找到这样距离中心王宫不远,且地处环境幽静的地段,肯定下了不少功夫。这种好地方,如果不是赵拓疆出手,绝对轮不到她一个小小的行人住。
“你喜欢就好。”
被夸的有点不好意思,他不自然地转移话题:“府里的东西我都置办好了,连护卫杂役仆人和管事都齐全,你只要住进来就行。”
几人扭头观赏这座崭新的府邸,墙壁和大门上的朱红漆明显被重新粉刷了一遍,连青铜雕兽门环都被擦拭的铮亮,高耸的门楼彰显大气恢弘,沉淀历史的古朴和静谧。
朱红门大敞。
早被通知新主人回来的仆人们罗列在两边,低着头,衣裳色调款式一模一样,姿态整齐划一。
“主子。”仆人群中唯一穿着不同的是个五十多岁的男人,胖乎乎的脸弥勒佛般笑眯眯,让人很有好感。
他穿着较为鲜艳的翠色,明显区别于低贱的仆人奴隶。复又给赵拓疆恭恭敬敬行礼:“奴见过太子殿下。”
“管事?”她问。
“主子英明,奴正是。”
张培青看过一眼颇为满意,暗道赵拓疆这小子眼光不错。
赵拓疆给她介绍:“我从别人家打赌赢过来的,名回琛。你可以自己另外换一个。”
“不用,回琛挺好。”
张培青简单给介绍了一下自己的习性,又提了王衡和韩平晏,“掌家之事我不大明了,就全交给你了,有什么问题找王衡商量。”之前王衡可一直都是她的管家婆。
“奴谨遵主令。”
府里的地方很大,除去两个十几米宽的花池和鱼塘外,后方另有一座小山,上满种满了竹子,在萧瑟的秋季依旧翠绿挺拔,傲骨铮铮。
整座府邸由四大块组成,每个块各成体系,除罢东西厢、正房、倒座房和两个跨院之外,还有无数曲折迂回的廊道和大大小小的庭院。他们走了好半天才算在赵拓疆一一详细的解说下逛完自家地盘。
“想我张培青混迹十八年,总算是有个自己的地盘了。”她心满意足极了。
下午赵拓疆又在她家蹭了一顿新厨娘做的饭,这才捧着肚皮离开,并且和亲爱的张兄弟约好了后日一同到馆子里斗狗。
安排好了众人的房屋,张培青专门派出两个婢子照顾江城的起居生活,语重心长嘱咐他道:“你的伤要多多休息,以防伤口加重,日后拉下什么病根。”
“多谢先生!”江城感动的两眼泪水,想要跪下来叩头,被她拦住了。
张培青扶起他的双手,少年双骨节分明的手掌粗糙,带着很多茧子。
感受到手掌心一划而过的指尖,江城耳根子通红,睫毛瑟缩着颤抖,腼腆地低下头。
张培青脑中忽然闪过一句话,最是那一低头的温柔,像一朵水莲花不胜寒风的娇羞。
她的眸色柔软下来,眼底流光转深,扶起他就势松开手。平静地又说了几句嘱咐的话,深深看了他一眼,很镇定地离开了。
身后江城露出几分黯淡的失望。
门外王衡和新管家聊天,韩平晏默默地站在一边等她。张培青一出来,王衡立即撇下管家凑上来。
“先生,您对那小子太好了,还亲自给他送药,对我都没这么好。”他不满地数落道。
张培青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眸光闪烁,背到身后去,面上笑语吟吟,“他是病人,要忍让一点。我家阿衡才是最好的,谁都比不上。”
果然傻大个咧开灿烂的笑容,白牙闪亮,那一丁点的不高兴飞到九霄云外去了,“先生待我真好!”
“那是,我不待你好待谁好。”这孩子最好哄了,给个糖就笑,傻了吧唧的。
本来准备上前的韩平晏听见这话默默地退了回去,站在两人旁边,垂下睫毛,盯着脚边微小的蚂蚁。
它艰难地搬动着一块超出身体负荷的粮食,一步一步靠近巢穴,却在即将临近的时候,粘上透明的蛛网,被盘踞的蜘蛛一口吞进肚子里。
——
夜色静谧,屋子里,朦胧烛火照映出两个人的影子。
“查到历城的事情了吗?”
“这里是全部的资料。”王衡把一个木匣呈上,“先生,我觉得这件事情不对劲。”
打开盖子,拿出里面一张张帛书,她认真地观看起来。这些东西除了关于历城事件的调查外,还有一份江城的身世资料。
上面写的大致和当初看的那一份一样,只不过没有那一份详细,最重要的是没有那一份来的快。中间十几天的相隔时间,并不是他们的手段太慢,而是楚太子太快。
“哪里不对劲?”头也不抬继续把东西看完,她兴致勃勃倒想听听傻大个怎么说。
沉吟片刻,他道:“外人都知道是司马先生的功劳,即使有怀疑,可没有确切证据说明您就是谋划人,就算别国知道了也不会大张旗鼓宣扬。这般突然不明不白天下皆知,肯定有阴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