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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办完了,张培青并没有立即动身回国。不妨趁着公费,正好来个楚国三日游。
楚太子听说张培青要四处逛逛,特意让大臣陪伴,并且听说这人的官职还不低,足以看见他的真诚。
“郢城歌舞虽说没有赵国邯郸闻名,可我们郢城的花却是天下一绝。”
一路走来街道上卖花者数不胜数,各式各样的繁花似锦,姹紫嫣红好不美艳。楚国的花她也听说过,传闻中的“花都”不是吹的,走在大街上甚至能感觉香风阵阵,人人身上都带着淡淡的花香。
“好香。”傻大个陶醉地把大脑袋凑到一朵指甲盖大小的淡紫色的小花上,耸着鼻子细细嗅了嗅。
他虎头虎脑的模样傻极了,看的张培青忍不住想笑,“有红酥糕香吗?”她调侃道。
傻大个犹豫了好一会,皱眉纠结不已,“有……没有……”
“到底有没有?”
“没有。”或许是终于想明白吃的更加可贵,他果断摇头,舔了舔嘴唇。馋嘴的模样让大家伙哈哈大笑起来,笑的他挠着头莫名其妙。
看了看四周的众人,张培青指着不远处的一个摊位道:“若是每用一种花来形容在做诸位,在我眼中,你们大家各不相同。”
王衡立即兴致勃勃凑上来。
她看向楚国的那位大臣,“大司马阁下用山茶花来比拟,淡雅安静。”又看向沉默的韩平晏,“平晏看似像空谷幽兰,实则为寒梅。”
楚国大臣捋着胡须笑而不语。
王衡急忙指着自己道:“我呢?先生,您是不是拉掉我了?”
“你?”她皱起眉头,似乎为难,看的傻大个心中极为难受,猫爪子挠来挠去,眼睛期望地眨巴眨巴,就差过来拽衣角了。
想了好半晌,她才慢吞吞开口。
“你啊,你有没有听说过食人花?”
“?”满脑袋问号。
大司马干咳两声,状似不经意袖子捂着嘴,肩膀抖动。
王衡茫然,不过想想自己也有代表性的花朵,很是开心,“先生先生,我们都有花了,你是什么花?”
“这个我倒是没想过。”
她说完,傻大个也煞有其事认真点头,“是啊,我从来没有听说过黑色的花朵。”
“……”
韩平晏眺望远方,努力板起的脸忍的扭曲。
大司马笑的快岔气了,瞥见那张黑到极点的脸,硬生生压下腹部颤动,佯装平静道:“我带先生看看我们郢城盛产的香料吧。”
“哼!”狠狠白了他一眼,张培青大步迈走。
迷茫看着她的愤怒的背影,傻大个无辜:“先生怎么了?”
“咳咳,张大夫只是……有点迫不及待想看香料。”
大司马解释完就见前方的张培青停下了脚步,一个年约三四十的妇人挡在她面前,看到这里大司马笑脸收起,也大步走了过去。
王衡和韩平晏赶紧跟上。
“敢问先生就是张氏培青?”妇女样貌慈祥,声音中透着几分急迫,脸上带着激动。
张培青没有说话,打量着她。
妇人容貌十分苍老,衣着是最低贱的麻衣,上面补丁层层叠叠,看样子只是个寻常的妇道人家。
此时大司马他们也走过来了,妇人认真瞅了瞅几人,再看看张培青标志性的黑脸,更加认定她就是自己要找的人,激动地一把抓住她的衣袖,眼眶中感慨的泪水涟涟而下。
“老身找的先生好苦!”
她痛哭起来,悲怆的神色凄惨。
“夫人有什么事情,不妨直说。”张培青盯着她揪着自己衣裳的手皱眉。
傻大个没注意到这么多,见她哭的伤心,连忙道:“你有什么事情就说吧,我们先生最好了,先生一定会帮你的。”
在众人的目光下,妇人擦擦眼泪,哽咽着开口:“事情是这样的,我原本是住在这郢都中的一个小户,今年开春——”
她说了一半,话音戛然而止,从袖中抽出一把泛着幽蓝光泽匕首,朝着近在咫尺的张培青心口狠狠刺下。
那匕首一看便知淬了剧毒,妇人方才还凄凄惨惨的,这般猛然发作,竟是谁都没有反应过来。
“小心!”韩平晏瞪大了眼睛。
王衡脑子一片空白,下意识脱口而出,“先生!”
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张培青只觉得身旁一道高大的影子将她用力撞开,抱着她一起重重跌落在石板砖地上,结实的手臂不忘牢牢护住她的头颅。
是王衡。张培青立即看向吃惊的妇人,那方她正要再次扑过来,十几个身着普通衣裳的人从四面八方的人群中涌出来。
这些人有的是小贩摊主,有的是逛街的贵公子,有的是买花的姑娘,还有蹲在路边乞讨的乞丐,他们二话不说缠上妇人,阻拦她的攻击。一时间只见剑光纷飞。
张培青看的云里雾里,王衡也是傻愣愣。
直到这时候大司马才反应过来,厉声高喝,“有刺客!有刺客!”
他急忙寻找张培青的身影,直到发现她安然无恙,连忙过去扶起人:“先生可有事?”
“无碍。”张培青拍了拍身上的土,看了看那些人人,“这些是什么人?”
“太子殿下为保护先生安危派来的。”大司马回答。
没想到楚荆还挺细心。张培青庆幸不已。
这边打斗激烈,热闹的人群吓得连忙闪躲,鸟兽状哄散奔走。
妇人被众人包围,根本不是对手。
大司马面带寒色,冷冷下命令:“捉活口。”
几人缠斗之下妇人身上受了好些伤,见已经失去最好的机会,她只得怨毒盯着被牢牢保护在中央的黑脸少年。
“张培青!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凄厉大喊一声,妇人用身体挡住刀剑,手中的匕首趁机朝着她投掷而去。
王衡大惊失色,下意识要挡住她,却从躲避的人群中又冲出一个极其瘦小的人影,想也不想就扑了上来,脊背硬是挡下那只淬毒的匕首。
王衡为保护张培青挡在她面前,那冲出来的小孩又扑到在王衡面前,这么一来多米诺骨牌般噗噗通通三人都摔倒了,更可悲的是张培青一把老骨头垫底。
听见骨头咔嚓一声,她心中只有一个想法:完了。
失去了武器的妇人很快就被抓住,直接被卸掉了下巴和手脚腕骨,只能不甘心地死死盯着张培青。
司马佐吓了一跳,赶紧过去察看:“张先生你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有。”底下传来一道虚弱的声音。
这时候压在她身上的傻大个才反应过来,赶忙滚下去,连带着把背上的小孩也卷了下去。
“先生,你没事吧?”韩平晏呆呆地瞪着眼睛,这孩子估计被吓傻了。
“有事!”张培青就着王衡搀扶的胳膊,扶着老腰爬起来,率先察看帮自己挡匕首的人。
是个约莫十二三岁的孩子,背上中了匕首,此时趴在冰凉的地上一动不动,不知死活。
来不及考虑他平白无故为自己挡匕首的原因,她连忙道:“快,看看他怎么样?”
一个少妇打扮的暗卫走上前,低头检查了孩子的伤势,恭敬汇报,“匕首刺中背部,所幸卡进骨头中间没有伤及太深,只要取出来便可。麻烦的是匕首上有剧毒,如果没有解药他只怕坚持不了一盏茶。”
那边的暗卫们马上在妇人身上搜查,当然什么都没有找到。
张培青顿时皱起眉头,“找到最近的医馆,务必要保住他的性命。”不管怎么说都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她还要等这孩子清醒过来,问清楚怎么回事呢。
最近的医馆就在街角处,暗卫们将人扛过去之后立即招呼里头的老巫医过来看病。
老头子颤颤巍巍的拄着拐杖走到榻边,将小孩的伤势查看一番,很快叫出来几个童子着手拔出匕首处理伤口。
大司马提醒道:“这匕首上面有毒。”
“我又不瞎,当然知道有毒。”老巫医不咸不淡地瞥了大司马一眼。
看在外国使臣的份上,大司马讪笑两声没发火,心中嘀咕这该死的老头。
“咦,这是‘封喉’?”伤口处理好后,老巫医饶有兴趣地将毒血仔细看了看,闻了闻,就差没尝一尝了。
“怎么,你认识?”张培青惊喜问道。刚才还在为解药的事情发愁,如果他知道那就再好不过了!
老巫医高傲地点点头,“你们真是幸运,这‘封喉’的解药可遇不可求。正巧老夫几个月前偶然找到了药材,将其制作出来,你们等着,我现在就把药取来。”
事情真是出乎意料的顺利,众人都十分高兴。
“这老头看上去快入土的模样,到还挺有两把刷子。”王衡煞有其事地赞叹了一句,叫张培青哭笑不得,夸人是这么夸的吗。
童子冲好了药剂,侍卫给小孩喂下,老巫医看向一直扶着腰的张培青:“我看你似乎也受了伤,不妨让老夫看一看?”
“对对对,先生砸到腰了。”王衡赶紧开口。
张培青想也不想拒绝,“我只是一时岔气,养两天就没事了,不用看。”
听见这话老巫医不再理会她,将剩下的药剂递给大司马,交代好注意事项便去软塌上喝茶了。
真是个有个性的老头。张培青摸摸鼻子。
事了罢众人告辞离开,张培青索性将人一起带回了自己住的楚国行宫。
他们这边刺杀事件刚发生没多久,王宫之中的楚太子几乎同一时间便接到了消息。在他的郢都之中竟有人敢如此猖狂,楚太子大怒,一脚踹翻了案桌,下令三日之内必须听到刺客招供,若有党羽当悉数诛尽,曝尸以示众。
楚荆不愧手段通天,不出半日那嘴硬无比的妇人就招供了。
她本是魏国一个剑客。当初赵国攻打魏国历城,狡诈的赵国人用他们的百姓,要挟魏王奉上江州二城,这让一些魏国人心怀怨恨。
本来计划刺杀的是司马佐,后来查清是张培青,故而妇人一直伺机行动,这才有了如今的事。
叫妇人可惜的是匕首没有刺中张培青,都怨那扑上来的该死庶人,浪费了她重金购买的上好□□,否则凭借那□□的威力,足以让张培青一个时辰之内七窍流血、肝肠寸断,受尽折磨而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