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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楚忱安抚了一下王涣之,透过窗缝往外看。
现在外面已经黑了。
外面没有看到人。
但她不相信屋子外没有人守着,一定是怕引人注意躲到暗处去了。
蘅兰会去哪里搬救兵?
是找衡阳郡主,还是直接到街上找衙差?
一切都不可知。
云楚忱心下着急,却尽量淡定,对王涣之叮嘱道:“外面有坏人,在看着我们,一会要是发生什么,你别哭别闹,不要发出声音,知道了吗?”
王涣之抿住嘴巴,轻轻地“嗯”了一声。
“乖。”
云楚忱看着他,觉得这么乖的孩子,绝对不可能一声不吭就偷偷溜出府,也许是身边的人被买通了。
而王琰和刘氏丢了孩子,不知道自己的孩子现在是死是活,那种心情比万箭穿心也好不了多少。
云楚忱起身在屋子里摸索,在倒地的椅子下面摸到半截蜡烛,不禁心中一动:“要是有火折子就好了,如果能点上一把火,她们兴许可以趁乱逃出去。”
心里正琢磨着,屋子的角落里突然传来细微的动静。
王涣之害怕,云楚忱紧张之下却还惦记着孩子,两步跑回去,将王涣之护在了身后。
心头一阵狂跳!
她紧紧盯着发出动静的地方,却看见一张满含怒意和紧张的脸。
“晋亭?!怎么是你?”
晋亭看见云楚忱,悬着的心才放下。
他压低声音道:“嘘,别说话,我好不容易找了个空隙进来。外面人有不少。”
云楚忱见他一身黑衣,有点像夜行衣。
“你带火折子了没有?”
晋亭有些诧异:“带了。”
“外面是什么情况,要不咱们点一把火?然后趁乱逃出去?”
晋亭眼睛一亮,朝她伸出大拇指:“没想到你还挺有急智。”
他还以为她被关在这里,会被吓哭呢!
结果她不仅不害怕,还在想主意自救,果真是个要命的女人!
看见云楚忱抱起一个孩子,晋亭一愣:“这是谁?你,你怎么有这么大一个孩子?”
什么时候生的?!
“笨蛋!闭嘴!先出去,再跟你细说。”
听了听外面的动静,晋亭点起火折子扔在门口,干燥的屋子顿时火起!
外面瞬间有人说道:“怎么回事!走水了!”
云楚忱一直在做着准备,等晋亭一打手势,立即从他钻进来的地方挤了出去!抱着王涣之,藏在了角落里头。
等到晋亭再次招呼自己,便看准机会,跟着晋亭身后奋力奔跑。
却还是有人发现了他们!
其中两名黑衣人冲在最前面,眼看就要追上云楚忱和她怀里的王涣之!
晋亭双目含怒转身,挥手一刀斩下去,顿时血液喷溅!
听见身后刀锋划破空气的声音,云楚忱不敢回头,只奋力往前跑!
可是她一个深闺少女,平时哪里有过这种运动量。
不大一会儿,就觉得胸口里刺痛不已!
但她不敢停下,停下来,就是惨死!
晋亭砍倒两人飞身追上,说道:“把孩子给我背着,你这样跑不快!”
有片刻的迟钝,云楚忱倒不是不相信他,而是她脑子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哎呀,你的孩子,我又不会杀了他!”
“?”
云楚忱有点想要吐血。
这家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活宝,这么要命的关头,他怎么还有心情开玩笑?
晋亭再伸手想要抱走王涣之,可王涣之虽然病得迷迷糊糊,却已经对云楚忱生出了信赖,不肯从她身上下来,紧紧搂着她的脖子。
晋亭一愣:“臭小子,倒是有点儿眼光。”
但云楚忱一直抱着他,早就体力不支,脸红气喘,额头冒汗。
晋亭眼见这样不行,忽然伸手,将她连同王涣之一同打横抱了起来!
云楚忱惊呼一声,只听晋亭说道:“又不是没抱过!逃命要紧!”
云楚忱脸一红:什么叫又不是没抱过!
这个时候晋亭习武的好处,就显现出来了,怀里抱着一大一小,却脸不红气不喘!
云楚忱窝在他怀里,只觉得眼前的街道飞速掠过,分辨了半晌才发觉这是城东。
片刻后,晋亭就在这又长又深的巷子中,疾速穿行,而后面的人也同样紧追不舍!
云楚忱道:“怎么办,有人追近了!”
晋亭眸子一沉,发力纵身一跃,翻进了一家院落!
紧接着又从院落里翻出去跃入另一户,这么几个来回,闪身进了一户人家的柴房,终于甩开了紧随的尾巴。
压低声音,晋亭道:“街上四处都是衙差,他们不敢乱来,你们在这里等着,我出去将他们解决掉,再回来接你!”
说不害怕是假的,云楚忱下意识地一把拽住了晋亭的袖子。
晋亭顺着力道回头,就见云楚忱眼里有一层浅淡的薄雾,那样子楚楚可怜。
他一怔,心里跟着揪了一下,用他自己都没想到的温柔声音安慰道:“别怕,我很快就回来。”
知道自己有些失态了,云楚忱松开手点了点头。
晋亭转身出了柴房,一个翻身从院子里跃了出去。
云楚忱低头看王涣之:“不要怕,我们很快就能脱身了。”
却见孩子睡的很沉,便知不妙,她伸手一摸额头,果然滚烫!
温度比刚才还要高了!
再耽搁下去,即便不落入歹人之手,这孩子也要被烧傻了。
心下正着急,一错眼见柴垛旁放了几个坛子,盖着红封。
她忙起身去看,一闻之下心中大喜。
是酒!
她拿出帕子用酒液浸湿,解开王涣之的衣领,又脱下他的鞋袜,在他额头胸口,还有手心脚心反复的擦。
酒气带走了一部分热量,王涣之似乎好受了许多,嘤咛一声睁开眼睛:“姐姐……”
云楚忱一怔,不知道他是在叫自己,还是将她错认成了王知以。
但她还是柔声回应道:“涣之,别怕,一会儿咱们就能回家了。”
男孩子小时候长得慢,王涣之七岁也不过同她五六岁时候一样高,脸上还带着些婴儿肥,大大的眼睛稚气未脱,又强忍着不哭,看上去惹人怜爱。
云楚忱一出生就被送到了云府,没有见过自己的弟弟妹妹,从来没体会过血脉亲缘带来的亲昵。
这会儿王涣之的模样,让她有了从来没有过的感受。
胡思乱想中,害怕的情绪渐渐平息,她轻拍着王涣之,不停地安慰。
等待的时间格外漫长。
兴许已经过了半个时辰,也许只过去了一炷香的时间。
外面突然传来动静,不知道是这屋子的主人家来了,还是晋亭回来了,云楚忱的神经倏然紧绷!
那人进了屋,外面的光线刺得云楚忱,下意识的眯起双眼,待看清来人,却险些哭出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