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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二人闻声同时转过头来,宋离白瞧见是我,原本没什么波澜的脸上却露出讶然的神色,再转眼看见我手里的锦儿,有些不敢相信道:“锦儿?”
锦儿眯起眼睛朝他乐呵呵的一笑撄。
原来宋离白知道锦儿,那这便更好办了。
我顾不得宋离白惊讶中带着戒备,戒备中又含着凶色的表情,将锦儿放到地上,走过去亲热的挽住他的手臂,温柔道:“相公,奴家和锦儿找你许久了,就等你回家吃午饭,再不回去,奴家今日特意为你准备的一桌子菜凉了多不好。”
于是他的表情像是受到了惊吓,靠近我的半个身子顿时僵住,看着我一脸不解,一脸迷茫,又一脸呆滞偿。
而我对面的女子,脸上的表情那叫一个丰富多彩,一阵白一阵青一阵紫的转换了半晌,颤着舌头问我:“你,你,你……”整整三个你,才完整的问出一句:“你是谁?”
“我是谁?”我冷笑一声:“你不妨问问我家相公我是谁。”一脸慈爱的朝锦儿招招手:“锦儿,还不快叫爹爹。”
她噔噔奔过来一把抱住宋离白的腿,亲昵的蹭蹭他的衣衫,乖巧又极甜的叫了一声:“爹爹。”
我感受到宋离白虎躯一震,张了张嘴:“这……”没有说出什么来。
我原本只是打算好好让对面这位姑娘尝尝被人侮辱的滋味,但看到宋离白这幅模样,再想起他那晚面对我时的凶狠,心中不由得暗爽,大受鼓舞的继续将这出戏演下去。
我看向那女子,用她方才打量宋离白的轻蔑眼神打量她一圈:“不过我说这位姑娘,方才这句话应该是我先问才对吧,你是谁?为何跟我家相公在一起?”
她仿佛此刻才彻底反应过来是怎么一回事,脸上立即变得愤怒,瞪着宋离白斥道:“宋离白,你这个骗子,你竟然已经有了妻儿。”
宋离白自己都搞不清楚状况,自然是没有办法对她这句控诉做出任何回应,而我也不需要他开口,放开他皱眉看着发怒的女子不悦道:“姑娘,你凭什么用这种语气对我家相公说话,我家相公可是名震天下的神武将军,连当今圣上都要敬他三分,你这般无礼,可是将皇上亲口敕封的名号不放在眼里?”
她脸色一变,惶惶的往后退了一步,“我……我没……”站定身子后,似乎察觉自己失态,又镇定下来,立刻换了一副脸色朝着我狠道:“既然你们是夫妻,那我倒要问问,他整日在我身边纠缠究竟是何用意?”虽然她矮过我将近整个脑袋,却还是姿态高傲的将我望着,轻蔑道:“你是她的妻子,他却看上了旁的女子,你不觉得自己可悲么?”
我此时总算是晓得方才她为何会对宋离白咄咄相逼,似她这般孤傲自持自以为是的女子我见过不少,但能将刁蛮二字做到她这个程度的却为数不多,我向来最厌烦打发这样的人,懒得与她啰嗦,我笑眯眯的直入重点:“我家相公一向与我恩爱,这么多年来呀,不仅每日一支花一首诗哄我开心,还常常带我与我家锦儿游山玩水,赏这个赏那个,就连我家隔壁的李阿婆也羡慕我嫁了这么个知情知趣的好相公呢。”
我特意将知情知趣四个字加重,见到她脸颊微微一抽,眼中露出疑惑的神色,我自然不会给她反驳的机会,看着她冷笑一声:“我家相公眼光一向很高,平庸之姿怎会看得上眼,我看姑娘多半是误会什么了。”
说完,不顾她变得极其难看的脸色,拉过锦儿柔声问道:“锦儿,娘亲说得对不对?”
鬼机灵的丫头也不晓得有没有听懂我们的对话,二话不说立刻与我站成一排做出同仇敌忾的模样,双手叉腰挺着小肚子朝那姑娘奶声奶气的愤怒道:“就是!不许你再说我爹爹的坏话!”
我那叫一个欣慰……瞬间觉得这丫头就是我肚皮里生下来的……
欣慰归欣慰,要紧事还是不能忘,那女子被锦儿一个刚满四岁的小女娃哇义正严辞的吼了一通,暂不管吼的内容是什么,光是这个举动就足够让她反应半天。
我这一番闹腾解气归解气,但这女子的身份恐怕真的不一般,若是开罪她太甚让她记了仇去,我在这帝都中的处境怕是要受殃及,于是我趁她发作之前将锦儿快速抱起,客客气气的道了一句:“我们一家人要回去享用温馨午餐,就先不陪姑娘闲扯了,姑娘若是无聊,便去找你的张公子罢,告辞。”
说完一边抱住锦儿,一边拉起还在持续呆滞中的宋离白飞快的离开了巷子。
半柱香后,我左边一个锦儿,右边一个宋离白,出现在北街的黄记包子铺中。
这家包子铺果然如传说中那般火热,我们三人到达的时候,楼上楼下皆是客满全座,原本我和锦儿还沮丧的以为我们也要在门口排成长龙的队伍中痛苦等待,万幸身边还有个活招牌,眼尖的老板一眼就将宋离白认了出来,于是我和锦儿也沾了一把神武将军的光,被老板恭恭敬敬的领到了此刻我们所身处的这处雅间中。
锦儿小脸扭曲的和碗里的肉包子战斗半天,终于将包子馅和包子皮分离开来,笨拙的用筷子将肉馅夹起来放到嘴巴嚼嚼,然后满足的咂咂嘴,笑眯眯的朝对面的宋离白道:“宋叔叔,锦儿和娘亲帮你吓走了会吃人的大坏蛋,你要谢谢我们哦。”
宋离白脸色铁青,面前笼屉子里的包子从落座到现在没动过半个,板着脸看向我质问道:“你方才究竟在做什么?”
我将嘴里的包子吞下,看一眼又埋头和包子苦战的锦儿,低声道:“你态度好些,别吓着锦儿了。”
他看看锦儿,脸色这才稍缓,又皱眉接连问:“你不是说你会很快离开帝都么?为何会与锦儿在一处?她又为何唤你娘亲?苏兄呢?”
我觉着我方才定然是大白日的被鬼上身了才想着去帮这个呆子出气,我顶着被人抡巴掌的危险帮他讨回面子,他倒好,从那巷子里出来到现在没提过半个谢字便罢了,还一直摆出这样的脸色来给我看,早晓得就让她被那刁蛮的女子给气死好了。
我揉揉发胀的太阳穴,没好气道:“此事不是一般二般的复杂,我三言两语也同你讲不清楚,你若真想晓得,这些问题你不如去问问你的好苏兄。”
他被我几句话顶了回去,神色稍有不悦,看着我和锦儿若有所思的沉吟半晌,严肃道:“好,这些我可以不问你,但你必须老实告诉我,你今日是不是故意妨碍我办正事的?”
他这话让我觉得自己何其无辜,不过令我更加在意的却是他话中的“正事”二字,没料到这呆子看上去一副正经模样,竟然会把男女之情当作正事来看,还因为我坏了他的“正事”而对我生气。原本,即使他与我之间结过梁子,我心中也一直对他怀有敬佩之情,如今见他暴露了本性,不由得轻看了他几分。
我看他几眼,忆起苏晋那样家大业大的商人每每念及他的前妻时的伤情形容,再想着镇守我们卫国河山的堂堂神武将军也变得如此沉迷于男女之情,忍不住摇头悲叹:“世风日下啊,世风日下!”
他一脸奇怪:“你说什么?为何不回答我的问题?”
我在心中将他腹诽数遍,面上却不敢开罪他太甚,只得不怎么高兴的道:“你好歹也是卫国的将军,怎能任由一介女子欺负于你?我夏小六狭义心肠,实在看不过去,替你出口气罢了,要是晓得你情愿受虐,哪里有这个闲心妨碍你谈情说爱哦。”
他却露出不解神情:“欺负?陈婉玉不过是一介女子,如何能欺负得了我?”
原来那女子叫陈婉玉,名字倒是个温顺的名字,若不是我亲眼所见,怎会想象得到这名字的主人却是个刁泼的女子。
我将锦儿碗里的包子皮都倒出来,夹了几个热腾腾的菜包子放进去,撇撇嘴:“你对人家有情有义,自然不会觉得她是在欺负你。”
“有情有义?”他皱眉,“我何时说过我对陈婉玉有情有义?”
我夹一个包子塞进嘴里边嚼边含糊道:“你若不是对人家有情有义,怎会一直缠着人家不放?”
他眉头拧得更紧,奇怪道:“我这几日跟着她是为了调查曾经刺杀苏兄的女刺客,怎么变成对她有情有义了?”
我嘴里还没有完全嚼碎的素包子,差些就倾数喷到他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