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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大，我准备回美国了。”
黑发男人一身黑色西装站在落地窗前，手里还拿着手机贴在耳边，黑色眸子看着大厦下有些拥挤的街道，嘴角微微下撇，眸子里满是复杂。
“老大？”电话那边传来男人有些不确定的声音。黑发男人暗暗叹了一口气：“嗯，今天叫袁硕一起出来吃个饭。给你送行。”
秦之别有些烦躁的把手机扔在一旁的沙发少上，低头看着这座车水马龙的大城市，看着楼下匆匆路过的年轻人：在这座城市落脚，那该有多难。
“怎么突然要回去。”袁硕几个人穿着休闲装，坐在包间里，起身拿起酒瓶给其他两人倒着酒。有些不解的看向一旁一直在微笑的苗朗。
“没有，我爸说他也老了，需要人照顾。深圳这座大城市对我来说现在是个伤心地，我想回美国那边找份简单工作跟我爸住一块了。”苗朗穿着套头卫衣，刚刚长了一些的头发又被理成了短短的寸头，看起来有那么一点临家大男孩的样子，原本消瘦突骨的脸上也丰满了些。左臂膀上别着一块黑布。
“不准备回来了？”秦之别穿着白T恤，外面套着一件黑色的外套，穿着宽松的灰色运动裤，整个人坐在那里看起来比以往看起来不再那么让人感到压迫，也许应该是应该看起来有些疲惫的缘故。
“暂时是这么决定的。再看看以后吧，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苗朗看了一眼自己叫了快十年的大哥，嘴角微微勾起。
“公司的股份你还入着，过两天我就把公司我的一半股份转给袁硕和李昊。ZERO是我们三个人一点一点看着成长起来的，虽说离开是有些不舍，里面有我们付出的心血。但毕竟我已经三十过半，我希望有我自己一个人的事业和家庭，袁硕比我们小几岁，机会还多，ZERO在他手里我还放心。”秦之别慢条斯理的品着酒杯里的酒，眼里像一团雾，化不开。
“大哥.....““二哥.....”
“不用劝。这也是过了那么多事情，想了很久的决定。现在，我父母和妹妹需要我照顾，林炴...我在争取。我有些累了，在法国不要命的拼了八年，有成绩我也欣慰。”秦之别有些破天荒的愿意说出自己的打算，袁硕和苗朗在一旁喝着杯里的酒，不知道说些什么。
“大哥，男人三十而立，我知道小嫂子对于你的重要性，但是现在事业蒸蒸日上，你何必又再去打拼个十年八年来换以后的事业。”苗朗皱着眉，不是很赞同他的想法。
“你不一样是因为黎芭兒，离开深圳离开ZERO？我们彼此彼此。”秦之别挑眉，瞥了一眼无言以对的苗朗，摇头无奈的笑了笑。
“二哥，苗子。你们真的都要离开ZERO？我怕...这么大公司我做不来。”袁硕有些心虚，他最高不过一个设计总监，董事会甚至连他的存在都不知道，现在突然扔给他这么大一个公司，他有些承受不住。
“苗子过两天一走，我会把你提到副总的位置，公司的事情我会再教你，同时我也会在外面找机会成立新的公司，等到公司差不多成熟，我就会离开ZERO。到时候董事会会承认你。”秦之别一向跟袁硕说话都是很官方的样子，现在的朋友聚会也犹如说教。
“其实，我觉得我挺失败的。”秦之别冷笑一声，一饮而尽杯中的酒，把酒杯放在桌上，拿着酒给自己倒着。袁硕和苗朗在一旁不说话，默默地看着他给自己一杯一杯的倒，他们不管，是因为他们知道别人心目中无所不能叱咤风云的秦之别其实很累很累。“老婆留不住，孩子留不住，兄弟留不住，什么都留不住。现在唯一值得我能骄傲炫耀一下就应该只有ZERO了。明明事业有成，却没有一个有爱人有孩子的家庭，啧啧啧，挺可笑的。”
“大哥，我觉得你变了。”
“我是变了。不过你放心，我只会变得冷酷无情，不会像现在这样跟你们说这些婆婆妈妈的破事儿。”秦之别的脸突然冷下来，举起杯子与他们相碰，倾首喝下整整一杯酒，黑色的眸子变得有些危险：“因为有些人还没付出过代价。”
苗朗看着这样的秦之别，有些不安的皱了皱眉，与袁硕对视一眼，有些惆怅的低着头。他看着这样眼神这样满身戾气的秦之别有些犯怵，因为同样，上一次见他这样的时候，他把那人折磨到了医院，那种生不如死的感觉，他站在病房都感受的到那人躺在床上的难受。虽说后来有警察找上门，也是他父亲和他动用了一段关系才把秦之别弄出来，缴了一笔罚款。这十年，他知道自己不是完完全全看透了秦之别，他只知道秦之别是不能惹的人，秦之别有底线，但不想别人可以稍微碰触，他的底线，一点都不可以靠近，不然下场就会很难看。秦之别是耍狠的人，甚至有时候吃软不吃硬，如果硬碰硬，碰碎的人就是别人，不是他。曾经他以为这种人心里有些病态，但后来才知道，这种人只是心狠手辣，眼里容不得沙而已。
“老大...嗯...我过段时间再走，我突然想起来芭兒和她妈的事情有些还没弄完。”苗朗作为兄弟，他了解他的手段，他需要留下来。
“嗯，也好，公司也多教教袁硕。”秦之别一直都是冷冷淡淡的，这世界上除了对林炴，也就没人能让他放下架子愿意去哄开心的人了。
......
“囡囡，一会儿你舅舅回来，你要乖知道吗？”秦之雪红色的波浪大卷随性的盘起，身上穿着宽松的家居服，看着眼前睁着大大的眼睛瞪着自己认真听自己说话的小孩儿，温柔的笑着。
“妈妈，舅舅这两天对我可好了。每次都会给我讲故事做早餐，而且那天舅舅还对我笑了！”囡囡比起以前长高了些，头发卷卷的包着小小的圆脸。
秦之雪笑了笑，摸了摸她柔软的头顶：“嗯，去玩儿吧。”秦之雪看着这个泛着淡淡薰衣草香的房子，有些欣慰的笑了。自从林炴离开，她总是有些胆怯来秦之别的房子里，后来是实在没办法，她把囡囡送到他家里说需要照顾一下的时候，本以为秦之别会关门让她滚蛋，却没想到秦之别冷着脸看了看她和囡囡，转身就进屋了，她呆呆的走进去关了大门，看着自家哥哥坐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看着文件，秦之别也许是感觉到她奇怪的眼光，冷冷的说道：“要喝水自己去倒。”
秦之雪放下囡囡出了门，后来囡囡一到双休放假就喊着嚷着要去舅舅家，知道有一次她帮囡囡收拾书包的时候发现一把房门钥匙，她哭了，她知道她哥哥她亲哥哥愿意认她，就算不愿跟她说话，但她没事做就帮他收拾屋子，他也不语，甚至有时候吃夜宵的时候，他也会做两份，留一份在保温盒里给她。
有时候，秦之雪觉得有些哥哥捉摸不透，有时候可以冷到让周围空气结冰让人难以靠近，但也总是不言不语，摆出一副嫌弃别人的样子，却还是在有些细节上不言不语的关心着别人。
秦之别就是这样一个男人，换成林炴的话：“你哥就是个让人又爱又恨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