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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黑风高,本来是杀人的最佳时机,电视小说统一喜欢的情节,一定要给杀手加点儿这样的背景,才能突出他们紧张和恐怖的味道。
如今我在这样的夜色,既没有闲情逸致赏月舞剑,也没有深仇大恨杀人偿命,我只想救人。
可是我找遍了梧桐树,包括爬到最顶端四下张望,也没有找到那该死的秃毛鸡。
我心急如焚,真是越怕什么越来什么,要是再这样找下去,面包孩儿的娘一定撑不到天亮。
“秃秃……秃秃……”
我不知道他的名字,他长的也很对不起观众,没有鸡王的高大威武,至少也不能是秃毛啊。我嘴巴张合了几声,只能从喉咙里冒出几个字。
“秃秃……秃秃……”
我跳下一根树枝,又扯着嗓子喊了几声,周围一下变得十分安静。
我凝神细听,生怕错过了什么细节,如果这家伙就在附近,没理由听不见。
这时候,漆黑的草丛里响起了几声脆亮的回声:“秃……秃秃秃秃……秃……秃秃秃秃……”
我知道那是蝈蝈,不过这声音,我听了只想撞树死了算了,简直就像是失去控制的机关枪。
如果是平时,大概我会跳下去教训他们一番,好好的什么不学,偏学人口舌,可惜今天我真的没空。
蝈蝈的声音显然比我大,而且还不是一只。
刚才的那只叫了一会儿就停下,我清了清嗓子,刚要开口,草丛里忽然响起了一片脆响的蝈蝈叫,全部都是杂乱的“秃秃”声。
我心说这些蝈蝈也和人一样,一旦发现了什么流行元素,立马跟风般的,全部都学上了。
得,我现在也不用喊了,有人替我出力,我想乐得轻松,可也要秃毛鸡能反应过来我们是在叫他啊。
我又在梧桐树上找了一片,后来连青蛙也改变原来的唱腔,全部变成了“秃秃”声。
更恐怖的是不知名的鸟叫,简直比午夜鬼片中的声音还凄惨,把“秃”字拉得又长又起伏,把我鼠背上的毛都听得直立起来。
我双爪抱耳,把头放在树杈上,眼睛却全方位无死角的扫视周围的环境,生怕错过了任何风吹草动。
“都给我闭嘴!”
远处的大树上传来一声叱喝,所有的动物都噤若寒蝉。
除了我,我一反常态不是害怕,而是高兴。
“秃毛鸡!你终于出现了,我找你找的好苦啊!”
喊完这句话,我眼前浮现了紫薇见到乾隆帝的画面:“你还记得那年大明湖畔的夏雨荷吗?”
我激灵灵的打了一个寒颤,我怎么走煽情路线了。
我等了半天,那边的树上没有声音了。
我的耐心顿时尽失,奶奶的,我在这里找了半天,这死鸡居然不搭理我,要不是我等着他救人,我一定把他炖了喝鸡汤。
我听声辨位,那边的树林我很熟悉,于是我扑簌簌滑下梧桐树,直接奔过去。
我跑的飞快,完全没办法考虑是用两只爪还是四只爪,反正要尽快找到他。
等我离那树林越近,心中越来越忐忑,一种不好的预感直接袭上我的心头,肯定是对我不利的。
我在树林里喊了一声:“秃毛鸡,你给我死出来!”
我之所以敢这么大胆,这么够狠,是因为一件人可忍,鼠不可忍的事情。
那秃毛鸡的声音高高传来:“你再乱嚷嚷,我就把你的嘴巴封起来。”
我的两只鼠眼都快凸出来了:“你个死鸡,居然敢霸占我的窝!”
我生平最恨人三点,抢我的零食,抢我的电脑,还有抢我的床。
这对于一个宅女来说是最大的侮辱,当然关系到位了,可以适当分享一点儿。
可是这只秃毛鸡,我和他就只是一面之缘,下午一起共患难那事儿,完全是被他坑的。
要是我早知道会被烧伤,损害我的皮肤,不对,是皮毛,我一定不会那么痛快答应。
秃毛鸡露出一个头,无所谓道:“噢?是你的窝啊?难怪有种老鼠的骚臭味儿,我已经很忍耐了才勉强进来。”
我的胡子就像已经承受到极限的气球,立马炸开了:“你给我下来!我要和你单挑!”
秃毛鸡打了一个哈欠:“我很忙没有时间。”
说完,他直接把头缩回去了。
我恨得不仅上下四颗门牙在打架,就连细密的十二颗臼齿都在口中凌乱。
这个世间太疯狂了!
除了小鬼子,我实在想不出比他更不要脸的人,对,他不是人,是鸡,难怪他生不出一根毛,这就是天意,没有毛他都这样得瑟,要是长毛还得了,还不飞上天大闹天宫?
我嗖嗖嗖像火箭一般发射上去,心中暗想,一定要把他给狠狠修理,最好连他妈都不认识。
现在我是鼠,自带夜视功能,所以不用照明我也能准确的看清楚他的位置。
此刻,我那温馨绵软的小床单,虽然是棕毛的,正被他美美的躺在上面。
我顿时气得正个身体都要爆炸啦,话说我好不容易在蜂王那里得到了这个洞府,还没睡上一天,就被别人抢去了。
我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跳上床,在接触到床面的一刹那,我那冲天的火气瞬间消失。
这也不怪我,想想看,要是你被关在冰箱的冷冻室里,迎接你的只能是冰寒的霜气了。
脚底上清晰的传来冰冷的感觉,就连周围的空气都凝结了,靠墙的一面上,白噗噗的挂上了一层细霜。
我正感到奇怪,忽然听他哆嗦着说:“快……快……抱住我。”
我迟疑着不敢前进,因为我看到他的整张鸡皮上,原本红通通的肉全部呈现了紫青色。
“你也中毒了吗?”
“废话……比……母鸟……还多。”
这家伙,明明在求我帮忙,居然还是一副臭屁的高傲样。
我压下心中的火气:“你到底怎么了?”
秃毛鸡蜷缩成一团,闭上眼睛不再理我,只是全身上下每个鸡皮疙瘩都在颤抖。
我说:“你不会死在我床上吧?”
额……这句话有歧义,儿童不宜。
抱着试探的心理,还有面包孩儿的娘还等着他去救呢。
我把脖子一梗,肠子一直,眼睛一闭,直挺挺的就扑上去。
话说人家穿越女都是扑倒帅气又多情的男主,为什么我老是要抱一只鸡,而且是只能看不能吃的秃毛鸡。
出乎我意料的,他的身体滚烫如火,我也管不了老鼠的拥抱形象漂不漂亮,反正死鸡当活鸡医吧。
唯一的缺憾是,我挺吃亏的,怎么说我也是女孩子啊!就算是老鼠,也有鼠权的,谁规定爱美就只能是人的事儿。
我现在很难受,身体正面像是火在烧,身体背面像是冰在撩,简直是冰火两重天的煎熬,我想我就是那油炸冰激凌。
过了一会儿,秃毛鸡的身体渐渐变的不是那么烫,背上的冷气也渐渐回暖,而我依然闭着眼睛抱着他,一边脸死死的贴住他的皮肤,大有死就死人命的心态。
“喂!”他口气不善:“你能不能换个地方抱?”
我“啊”的一声,眼神疑惑的抬起头,就见不远处,他的眼睛正喷火的望着我。
我心说这人怎么这样啊?病好了就可以不认人了,刚才他可是要死不活的。
“你再不躲开,后果自负。”
我抽动着小鼻头,瞪他:“我看你什么样的后果?”
犯驴性?谁不会啊?
这时,我就听耳边“秃秃秃”三声脆响,我哈哈大笑,这家伙也学会了我的原创歌曲?
然后我就笑不出来了,浓烈刺鼻的臭味儿差点把我熏得口吐白沫。
我泪奔的向下一看,原来我抱着的正是他的鸡屁股。
秃毛鸡哈哈大笑,就连唯一好看的鸡冠都变得花枝乱颤,完了,还不忘唏嘘我一顿。
“早就告诉你了,谁叫你不听前辈言。”
我扶着墙不停的干呕,温热的泪水瞬间打湿了我的眼眶。
我发誓啊,我绝对不是想哭,而是要用泪水来洗洗我受毒害的眼睛。
秃毛鸡翻身下床,拍着我的鼠背帮我顺气,又来假扮好人:“今天借你的洞府一用,也是不得已的。因为我需要把下午吸进来的毒火都化解成内力,所以最后放出的不是屁,而是毒火中的废气。”
我委屈道:“有区别吗?”
秃毛鸡呵呵一笑,大概看我面色不善,语气格外的好:“不好意思啊,刚刚我冲到最后的气脉,差那么一点儿热量,所以借你的身体一用。”
“别……好好说话,你怎么老占我便宜?”我怒。
“我怎么占你便宜了?”
“有好端端的老让女孩子抱的吗?有男人借女人的身体一用的吗?”
“我不给你解释了吗?”
“谁稀罕!”
秃毛鸡看我气鼓鼓的样子,明智的转移话题:“你刚才找我到底有什么事儿?”
我这才想起来我有正事儿要办,脸色大变道:“你能不能解冰蚕的毒?”
其实我也不知道面包孩儿的娘到底是不是中的冰蚕毒,我遇到的那些妖蚕都是五颜六色的,强生偷的是冰蚕丝,却变成了火蚕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