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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天微笑道:“传某这里,两位说来便来,说走便走,耀武扬威一番后扬长而去。陆兄大可以猜测一下,传某是什么意思?”
陆凝欢倏地转身,神采飞扬的脸上闪过一丝傲慢,似是在嘲笑传天的不识时务。
传天仍然微笑道:“现在,我给田兄两个选择。其一,乖乖给传某奉茶。其二……”说到这里的时候,传天特意停顿了一下,然后才慢悠悠地说:“传某希望田兄能选择其二。”
这几乎是陆凝欢刚才的原话,传天照单全收之后,又如数奉还,颇显讽刺。
陆凝欢不怒反笑道:“请传兄想清楚,对于泗州城来说,传兄只是个匆匆过客,这里实属陆某的地盘。”
传天不假思索地道:“请陆兄看清楚,正因为泗州城是陆兄的地盘,所以传某才会更加嚣张。若非如此,以陆兄和田兄的资格,焉能于我面前不可一世?”
陆凝欢丝毫不拖泥带水,刚刚回鞘的长剑又潇洒拔出:“既然传少主有心,我等自当满足传少主希望我等选择其二的心愿。”
陆凝欢此举其实是表明了不会让田运和传天单打独斗,张残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手刚刚握到厚背刀上,传天眼尖,摇了摇头后洒然道:“张兄且做壁上观,两个家奴罢了,何足挂齿。”
说完之后,传天朝着陆凝欢微笑道:“忘了告诉陆兄!其实传某想杀之人,从没有能活着的。”
双拳挥出,一拳轰向陆凝欢。另一拳却变化成掌,掌做刀,斜劈向田运。
陆凝欢其实已经远离传天十步之遥,然而传天那纯粹的拳头凝结出的气劲眨眼便至眼前,避无可避。
田运则更加危险。因为刚刚见识过传天那令人妄自菲薄的绝世拳法,虽然自知不敌,但是多少有些防备之心。哪知传天握拳成刀,不但出乎田运的意外,并且所使出的刀法古怪之极:明明感觉普普通通的一式,却似乎暗含千万的变化于其中,就好像这简单的一式经过千锤百炼般凝成一样,心中骇然有若惊涛怒浪。
张残看见传天左右双拳使出完全不同的两种武学,当真是如痴如醉,不禁叫好。细看之下,亦发现传天的手刀所运用的,和藤野新上的“狂光刀法”如出一辙,有着异曲同工之妙,想来应该是传天凭他妖孽般的天赋偷师而来。但是传天的刀法更显浑然天成,毫无生涩之感。
张残也不知道是因为与传天交好之故,还是因为排斥外族的心作祟,总觉得相同的刀法,传天哪怕只是偷学而来第一次施展,亦比之藤野新上更胜一筹。
仅仅一招,便让陆凝欢和田运心神震荡之余且进退两难:没有后顾之忧的传天和刚才缚手缚脚的传天完全判若两人!倘若自己退下,因为要抵御传天的真气的继续侵袭,所以绝不可能立刻就能重上战场,那么自己的同伴便会独自一人承受着传天的攻击。凭目前的传天,很可能在自己后退之时还未化去其攻势的瞬间,另一方或许就要丧命。
千钧一发之际,陆凝欢和田运根本没有时间多做思考,不约而同选择硬拼,不愿同伴独自承受生死之危。
传天哈哈笑道:“二位果然忠义之辈!”
话音未落,田运的拳迎上了传天的手刀,陆凝欢的剑气碰上了传天的拳劲。然后几乎同时两声闷哼,两人因为剧烈的真气冲撞,都止不住地后退数步。
按理说遭受两股真气的攻击,传天自然也该后退卸劲。哪知在陆凝欢田运以及张残惊诧骇然的眼睛中,传天似乎脱离了世间某些法则般不退反进,朝着陆凝欢疾驰而去。陆凝欢一身真气犹在抵御传天侵至自己体内的力道,犹未回转,那还有还手的余地,一把便被传天抓住,天灵穴被按于传天掌下。
田运刚刚止步,还未站稳消去传天的力道,见陆凝欢被擒,急怒攻心之下哇地吐出一口鲜血,身心皆伤。此刻也根本顾不上拭去嘴角鲜血,惨然道:“传少主且慢!田某愿意奉茶!”
传天听了,不由哑然失笑道:“田兄的小算盘倒是拨拉得哗哗响。不过,既然做了选择,便需坚持下去,无论对错。再者,传某本来就不希望田兄选择奉茶。”
陆凝欢虽然被擒,但并未完全丧失行动能力,怒道:“胖子!闭嘴!别让老子看不起你!”
田运还未说话,传天便微笑道:“陆兄可还有未了之憾?”
陆凝欢哈哈笑道:“陆某虽只二十又一,但是快意恩仇,大杀四方,一生放荡不羁,何憾之有?”
传天点了点头道:“陆兄好汉子!请上路。”
田运眼见传天便要下杀手,下意识地用粗若萝卜般的手指怒指传天:“我看你敢!”
张残见状不由心叫糟糕!传天是什么人?哪会受这种话?
果然,传天略带紫芒的眼睛锋芒闪过,认真地看着田运道:“田兄请用力看仔细,千万别眨眼!”
手上劲气吐露,但闻骨骼碎裂之声,陆凝欢像是褪了骨的蛇般,瘫倒在地。
“啊!!!!”田运的怒号震耳欲聋,持久不息。而张残也不是什么多情种子,虽然对陆、田二人有些好感,但远不到为之伤神的地步。事实上,人死如灯灭,任何人的辞世皆不会让张残为之伤神。
传天还不忘笑道:“田兄竟然伤感至此,不如传某送田兄三尺白绫,且随陆兄而去?”
传天话还未说完,只听“轰隆”一声,关闭的房门被真气震碎,四名护卫一起持剑冲了进来。
看得出陆凝欢平时人品也是非常之好,至少待手下不薄。那四名护卫见陆凝欢身亡,齐齐一声哀嚎,仅仅片刻,便皆不由分说地向传天冲了过去。
他们也不想想以他们的实力是否能为陆凝欢报仇,眨眼间房间内便多了四具尸体。满屋子中,尽是犹带温热的死气。
田运这时似乎才从悲伤之海中脱离而出,细缝的双目里满是死灰与绝望。这一刻,田运又发出一声轻笑。人说大哭无泪,大伤失笑,或许就是眼下的情形。然后田运紧握双拳,肥胖的身躯微微后躬,不带任何感情色彩地道:“传兄请赐教!”
张残摇了摇头,步至田运与传天之间,劝道:“田兄还是就此离去为好。”
田运笑了笑道:“多谢张兄好意!哈哈,田某不活了。”
然后像是确认一般,自言自语地道:“不活了!嗯!不活了!”
张残暗叹一口气,无可奈何地离了开来,然后见田运义无反顾地冲向传天,直至他那可笑的肥胖身材轰然倒地。
张残不由想到田运之前客气地对自己说:今日一见便是相识,所谓落地为兄弟,何必骨肉亲。他日相逢,自己尽可以取笑他那肥胖的身材,他绝不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