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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花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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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来君临多次光明正大地去找了万亭汐。第一次,他带着自己亲手做的桂花糕,满心欢喜地跑去凤栖宫。

    万亭汐不让开门,说不见。他就在门外傻傻地站了几个时辰,等着万亭汐愿意见他。一直等到天黑,也没见到万亭汐。

    他尝了一口那桂花糕。呵呵,这哪里是桂花糕啊,被做成了一坨坨黑色的东西。勉强塞进嘴里,真够难吃的。这样的东西,万亭汐怎么可能吃啊。

    第二次去了,万亭汐又没给开门。她说,等何时她的手可以重新拿起剑,才会见君临。君临马上就请了最好的太医给万亭汐治手。第三次,第四次,第五次……他来了很多很多次,万亭汐从来没见过。

    直到那一次,欢儿终是打开门,看见门外那一抹玄黑,很熟悉,很陌生。疲倦地把头撇过去。

    欢儿一看就知道什么意思,刚想把门关上,君临用手抵住了门,还是走了进去。换做之前的万亭汐,一定会说,

    “呦,君王不是说,再也不会来这凤栖宫了吗?今日怎么有兴致来这儿?”

    可是现在的万亭汐真的变得他不认识了一样。她简简单单说了句,“很有意思,对吗?”

    要多失望有多失望。

    君临厚着脸皮上前,“还不肯原谅孤吗?”

    可真搞笑,差点把万亭汐的眼泪笑出来,“君临,你这个玩笑一点也不好笑,我们之前隔着人命,你竟然让我原谅你,哈哈哈哈哈……”

    君临地表情开始变得严肃且神情,“如果孤说,孤突然喜欢上你了呢?”

    万亭汐瞬间觉得更搞笑了,“好啊,君临,你既然说喜欢我,敢不敢去朝堂上说喜欢我?敢不敢在朝堂上说为了我可以放弃朝政?”

    君临面露难色,“除了这个,你让我做什么都行。”

    “我笑了啊君临,你的喜欢,可真廉价啊!我接受不起!”

    “我……”

    君临正要说点什么,就被万亭汐阴冷的眼神打断,她看起来并没有那么傲了,浑身透着冻彻心扉的冷。

    万亭汐此刻的冰冷无情,君临招架不住。但可曾想过他曾对万亭汐的绝情,她又是否能招架住?

    她转过身去,用了多大的力气才抚平心中的波动让自己显得如此平静。

    她只是说了句“滚。”声音足够低沉,又带着微微的嘶吼。不像伤心,不像怒火,而是失望至极。

    君临终究明白了,原来万亭汐已经对他失望到这种地步。“好。”

    他最后看了万亭汐一眼,就走了出去。

    原来她那么恨他,原来她那么失望,原来他所做的一切都,至于。

    之后,他再也没来过凤栖宫。

    翌年的三月三,万亭汐的手已经勉强可以拿起筷子,太医的诊治还是有效果的。

    君临不知向谁打听到了万亭汐有每年三月三去王宫以北花海的习惯,早就派人准备了马车,等到三月三那日来凤栖宫接万亭汐便可。

    万亭汐想不到君临竟会知道这些。想想自己刚入宫的时候,无时不刻不想从这里逃出去。可在知道君王就是那个毛小子之后,她万千欣喜涌上心头,便不想逃了,连自己都不知道是为什么。

    但也是在那一天,她好像重新见到了自己心里那个毛小子,也好像见到的不是他。除了那张脸,一切都变得不熟悉了。

    所有曾幻想,期望过的,全都打破了。可她是万亭汐啊,不就是错认了一个人嘛,没什么大不了的,她不该堕落啊。万亭汐,应该是一个骄傲的强者,她应该继续过自己潇洒的生活。

    万亭汐,该本着光明前进,可君临一次次的摧残,夺走了她的光芒,前方越来越暗,那里,是深渊。

    即使是深渊,她也应该清楚自己的位置。再之后,万亭汐不断想着,她生来心高气傲,是与生俱来的强者,亦是从小被捧在手心里长大的,怎么能被打倒呢?

    难过吗?她说不难过,在宫中过的如此清闲,没有宫斗之争,没有勾心斗角,无忧无虑,还有俸禄可拿,享清福了,有何难过?……真的吗?

    欢儿说,如果万亭汐不为王宫所困,她应该是遨游于天地间最自由,最强大的凰,被困在王宫这群华丽的囚牢中,与麻雀又有何不同?

    说真的,如果万亭汐真的想出去,区区王宫又怎么困得住她?哪怕是杀,也要杀出去。谁又能拦得住她?但她甘愿留在这儿,是为了谁?

    后来,君临派的马车到了,有两辆。君临从其中一辆上探了探头,见万亭汐走出来上了马车,他才把头缩回去。

    知道万亭汐应该不想见他吧,就特地派了两辆马车。马车很华丽,又舒适,她坐进去,摸着,很柔软。

    平时出门都是自己骑马,习惯了那样的颠簸和风划过身体的滋味,那种豪爽感也让她快活,倒忘了马车原来也很舒适。

    又一年如约而至,依旧是熟悉的芬芳感受着风的气息,绕过鼻梁,指尖,仿佛看见有三个小小的身影在花田间跑着,闹着,那是记忆中儿时的她,欢儿,与琴师。

    点点回忆涌现,那个时候真的很美好,至少比现在好。

    闭上眼睛感受着花的芳香,好像总能忘记那些忧虑,如流水一样。只不过,已物是人非。

    君临亦是,在离万亭汐很远的地方,看着她,看着花,看着快要升起的月亮,也望着那条繁华热闹的长街。

    他看着看着,天色越来越暗,他看着看着,回忆越来越清晰,他看着看着,是通透的红,越发明显,那是一个人影。

    他看着,一黑一红两个身影各自手中那着剑,身影交织在花田中,他看着,长街中,那个红衣姑娘挑灯回看。

    直到身影越来越浅,消失了,这些,不过是君临想象出来的罢了。

    在那里待了良久,却未望见远处一戴着面具的白衣男子正偷偷注视着他们。是他,是琴师。即使万亭汐入宫了,即使他已经回了巫山,每年的三月三,他还是不忘千里迢迢来这里看一看。这是他与万亭汐儿时的约定。

    每次来,琴师不是为了见万亭汐,而是为了怀念小时候的时光。今年,没想到恰巧万亭汐也来了。

    君临在看见那白衣男子后,在万亭汐看不见的地方,君临在身后默默看着万亭汐,他的眼里没有了风,没有了花,没有了这一片靓丽的景色,只有一身红衣的她。

    万亭汐穿红衣真的美得不可方物,君临久久挪不开眼。当然,他也好怕这么美的万亭汐被别人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