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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两人去了河边,各自放了一盏灯花,双手合十,虔诚地许愿,都在各自心里悄悄绽放了一朵花,充满希望的花,都心里道,
“愿我万亭汐能活的潇洒,坦荡,”
“愿娘娘一生都能得偿所愿,她过得好,足矣。”
与万亭汐而言,她不想被世俗所困,她想按照自己的意愿活着,从来不想被任何人,任何事物所支配。
与欢儿而言,万亭汐就是她的全部,也是最重要的。她平安,快乐,就是最好的。
直到灯花渐渐漂远,带着牵念,渐行渐远,才往回走。去了一家酒楼喝了两杯,是城中的鹂莺酒楼。
老板娘看起来年轻貌美,实则与万亭汐的母亲差不多大。她唱曲儿很好听,真的和黄鹂似的,一曲春江花月夜百听不厌,唱着唱着,就唱哭了。
忽而,手中琵琶的弦就断了。只见她神情悲戚,指尖也麻木地放在那根断了的弦上一动不动。
“我儿子如果还在,也定像你们一样大了。不,应是比你们还大一点。”
酒楼老板娘样貌十分妩媚,身段极其好,穿着一身罗纱,白皙的皮肤在里面若隐若现,怎么看都不像有过孩子的人,更别说孩子比她们还大。两人不明白,就继续听老板娘说下去。
只见她拿来了一坛坛的酒,并未倒在杯子里,只是趴在桌子上直接往嘴里灌,有些从嘴角滑落到脖颈间,混着泪水,是苦涩的。
“我曾经是青楼里的。这酒楼,是我夫君开的,生意一直很好。那年他赚了很多很多的银子,便进了青楼逛了逛,那时的他,很是风流。直到望见坐在台子上弹着琵琶的我,就把我赎了回去,从此再也没留恋过烟花之地。”
又一坛酒下去,老板娘的意识飘飘忽忽,眼里满是离殇。让人着实想不到,老板娘还会有这样的一段过往。
难得嗓音清亮,弹得一手好琵琶,唱得一曲好曲儿,万亭汐没有打断,她继续说。
“不久,我们就有了一个孩子,是个男孩,取名何湛。可是后来这酒楼里的生意越来越不好做,我夫君就负债逃了。这里,就只留下了我和湛儿。那些年我一直在还债,酒楼也被人砸了一次,吓得湛儿躲在我怀里不敢动。用了好些年,才把债还清,又重修了酒楼。”
直到店里的客人都走完,老板娘还在不停诉说着,万亭汐和欢儿也很配合,一直静心听着,并未离开。
“直到湛儿四岁的时候,他不见了,只留下了一张字条,说要替娘把爹寻回来。他还那么小,怎么能找得到他逃了这么多年的爹……湛儿再也没回来过,我也找了十几年,一直没有找到。”
说完她一边灌着酒,一边闭上眼睛趴在桌子上,眼里的泪从昨晚划过鼻梁进入右眼。直到最后一口酒喝下去,泪也流干了,她从桌子上起来,又拾起那断了一根弦的琵琶,弹唱了一曲君住长江尾,万亭汐两人亦认真地听着,听着曲子里所含的悲伤,听着她这么多年以来的辛酸。
“我住长江头,君住长江尾。日日思君不见君,共饮长江水。此水几时休,此恨何时已。只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只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
只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欢儿听的那样认真。
唱完一曲,老板娘起身,“今日耽误了你们这么久,真是不好意思。”
万亭汐:“哪里,您唱得曲儿,我们很是喜欢呢。您放心,何湛他一定会回来的,您的夫君,也一定会回来的。”
“湛儿回来就好了,至于我那已经逃了的夫君,我这辈子也不想见他了。这么晚了,你们两个女孩子自己回去不安全,在这儿住一晚吧。”
还是被万亭汐给推辞了。就凭万亭汐大婚那日近一人之力办掉了二十多个人,还有谁能伤的了她?
万亭汐她们走时,老板娘说要免了她们这顿酒钱,万亭汐却偏偏要给,还多给了些小费,感叹她原也是个可怜人。
踏出酒楼,烟火已散,众人已走远。万亭汐此时毫无睡意,就带着欢儿一路散漫地走回宫里,马车在后面跟着,直到走了很远,离王宫还是很远,便坐上了马车,用了好一会儿才回了宫。
何湛这个名字她们会一直记得,直到替老板娘寻回她儿子。万亭汐也暗地里派了人,不断寻找一个明叫何湛的少年。
万亭汐觉得那酒楼的老板娘十分孤独可怜,自己又不能随意出宫,便让欢儿隔三差五地去看看老板娘,让她代自己多听一听老板娘弹唱的春江花月夜,万亭汐很是喜欢。
欢儿记下了,不过她自己更喜欢那曲君住长江尾。
只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
回了凤栖宫,万亭汐就看见君临跟一尊大佛似的坐在榻上,玄黑龙袍已经脱了,现在身上只穿着亵衣亵裤。
“还知道回来?”
万亭汐不屑,靠在门边,没好气地道,“你怎么在这儿?”终究还是相看两生厌。
“这整个王宫都是孤的,孤怎么不能在这儿?今日,自然是来临幸你的,居然还这么晚回来,让孤好等!”
万亭汐拍了拍身上的灰尘,随后走进来,并未将门关上。
“呦,君王好兴致,有来这后宫找乐子的时间,不如好好去想想在朝堂上怎么才能不被牵着鼻子走吧。”
君临算是倒了八辈子霉,碰上这么个气死人不偿命的女人。
“你这是在怪孤无能?”
“我可不敢,我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若是没什么事,君王便回去吧,门给你开着呢。”
万亭汐这是在赶他走吗?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又是因为什么,他们会走到这说话带刺,甚至刀锋相见的地步。
如若她的父亲一直忠心耿耿,不参与谋反之事,如若他在后宫第一次见万亭汐时,脱口而出那声“野蛮女”,是不是现在,他们就不会这样?
“万亭汐,谁给你的胆子,敢赶孤走?”
“君王的意思,是不走咯?好,那我走。”
万亭汐从柜中翻出两坛好酒,转身走出去,飞上了凤栖宫的屋檐上,对月独酌。
饮下半坛,畅快淋漓,“哈哈哈哈,好酒!山之高,月初小,月之小,何皎皎。一日不见君王兮,我心舒爽!”
她大声感慨着,努力让屋里的人听到,这……又是何必呢。
君临已经换上了龙袍,从里面走出来。
看着飞檐上如此欢快的人儿,她万亭汐就真这么不想见孤?
“万亭汐,你给孤听着,若你今日赶走了孤,便再也别想让孤来这儿见你!”
“那便甚好,但愿如此,愿君王说话算数。”
君临眼神更加凌厉,语气也更冷了几分,“还有,过些时日,记得给杨美人来收尸。”
听到这儿,万亭汐的酒坛从手中掉到地上,心中好像有什么东西猛地坠落,咯噔一下,摔个粉碎,她一下子从飞檐上翻下来,抓着君临的衣领质问,心中从未有过这么大的恐慌,
“你要做什么?君临,你疯了?我警告你,不要动杨美人!你敢动她试试!”
万亭汐现在视杨美人为心头血,那是谁也动不得的,否则,君临有一百条命也不够偿的。她很明确,杨美人,很重要,就像欢儿和琴师兄乃至自己的家人一样,其他人,动不得。
君临他笑了,像地狱里的恶魔,笑的没有温度,她竟然会这么担心杨美人。
“你看孤敢不敢。”
趁她激动之际,君临一掌将她拍进屋里,名宫人关上门,“你们看住她。”
又派了几个侍卫看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