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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清怎么也没想到,宁沧澜派来的马车竟把自己接回了顺天楼。
回到凤城后,林清一直刻意避开顺天楼,不仅是因为任务没有完成愧见沧澜教教徒,有一部分原因也是为了不与宁沧澜见面。
可是今日宁沧澜带给她的惊喜却让她抛却了许多顾忌,而且只要一想到花盈之那个厚颜的女子三番两次的往宁沧澜寝宫里跑,林清心里便会忍不住怒火中烧,更加迫切的想回到宁沧澜的身边去。
“恭迎副教主。”守在门口的依然是欧阳锋。
林清倒有些纳闷了,这欧阳锋分明文武双全,能力非凡,怎的如今看起来竟似个看门的杂役?
很快林清便明白了宁沧澜如此安排的用意。
顺天楼挂着酒楼的名号,内里实则别有洞天。在侍从的带领下,林清来到了沧澜教的议事厅。出乎林清意料的是,此刻议事厅内已是聚集了沧澜教的许多举足轻重的人物。
细看下来,除宁沧澜及他身边的左右护使之外,教中的金、水、火、土四大堂主及副堂主亦全都身姿笔挺,神情肃穆,静默不言的立于宁沧澜的下首。
林清被这山雨欲来风满楼的阵势吓得不轻,急忙站在上首的宁沧澜行了一礼:“参见教主。”
宁沧澜神情冷淡,寒声道:“起来吧。”
林清这才颤颤巍巍的起了身,此刻她已是一头雾水,明明不久之前宁沧澜还与她温言笑语的在兰溪花谷赏景,怎么一眨眼他就成了这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而且议事厅里这么多人,为何独不见木言堂的人?
厅中的人参差不齐的向林清道了一声:“副教主。”
林清对众人态度的冷淡态度毫不在意,她这个副教主之位本就是宁沧澜随手给的,且又没有半分实权,别人不尊她敬她也是无可厚非。林清默默的站到人群中,一双大眼顺着宁沧澜目光的方向直直的盯着大门口。
会有大事发生吗?林清心里惊疑不定。
“‘报!教主,乔信之和朝廷的人马已经杀进来了!”一个身着灰衣武士打扮的男子突然冲进来大声说道。
乔信之?这不是木言堂堂主的名字吗!林清略一思索,很快便明白了今日为何会有此种阵势。原来是乔信之勾结朝廷杀进了顺天楼,宁沧澜聚集教主之人明显就是为了请君入瓮,再杀乔信之及朝廷的人马一个措手不及!
宁沧澜非但没有惊慌,反而坐了下来,甚至气定神闲的饮起了茶。
众人见他的动作,霎时便运起轻功朝外而去。唯独林清傻傻的愣在原地,不知该如何是好。
“小清,你过来。”宁沧澜轻笑着向林清招手道。
屋外是刀剑撞击惨叫声不绝的打斗,面前这人却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林清心里愈发没底:“恩公,咱们快逃吧!”
宁沧澜笑意未减,声音却冷了不少:“不要让我说第二遍!”
“是。”林清慢慢走到宁沧澜身边,神色有些怏怏。
‘嘭’的一声!议事厅的大门突然被人踹开了。
“宁沧澜,别来无恙。”来人正是乔信之,此刻他笑容满面,得意之情不加掩饰。
对于乔信之这个人,林清一直抱着能避多远就避多远的心思。无他,此人虽武艺高强,却极其好色,平日里对教中的侍女门亦动手动脚十分不知轻重。
据林清所知,宁沧澜早就有将乔信之除掉的心思,一直没有动作,估计也是不愿弄出太大动静惹得朝廷不满。没想到这乔信之居然主动勾结朝廷,背叛沧澜教,甚至带人杀到了顺天楼!怪不得恩公命欧阳锋守在顺天楼的门口,想必也是为了让他见机行事吧……
“乔信之,你这个无耻败类!”林清大喝一声后便抽出绑在小腿上的短刀,冲上前与乔信之缠斗起来。
林清擅长骗术,在武艺方面虽有小成却远远不是乔信之的对手,几个回合下来,林清逐渐落了下风。
这时,又有几个不明身份手持长剑的蒙面人从门外冲进来,径直朝宁沧澜杀去。
宁沧澜缓缓放下手中的茶杯,手起如拈花轻舞,不过短短一瞬几个蒙面人手中的长剑已断。
乔信之这时也不愿与林清多作纠缠,换掌侧劈与林清脖颈处,这一掌攻势凌厉,力道极重,即使林清抬肘抵挡仍被乔信之这一掌震倒在地,口吐鲜血。
与此同时,围在宁沧澜左右的几个蒙面人已被他尽数打倒。
乔信之见状目露凶光,旋即冷哼一声,转身攻向宁沧澜:“没想到你的功力竟已强到如此地步。”
林清擦了擦嘴角的血,强撑着站了起来。恩公的武功跟自己压根不在同一个水平线上,对付一个乔信之自然绰绰有余。可是她心里为何总有不好的预感,总觉得事情不像自己见到的这么简单?
目光四顾,却并未发觉有何不妥之处。看着面前与乔信之打斗不休的宁沧澜,林清暗想自己是不是思虑太过,以至于生出这许多顾忌?
沧澜教立教时间不长,前任教主宁无言原本是凤城的乞丐头子,因武艺高强、人品贵重而得许多江湖人士的追随,靠着劫富济贫打响了凤城宁家的名号。而后宁无言便一手创立了沧澜教,干起了押镖送镖的营生,并给自己的独子取名沧澜。
宁无言死后,将教主之位传给其子宁沧澜。至此,沧澜教逐渐改头换面,由镖局变成了一个拿人钱财**的地方。林清时常受命去骗人窃物亦是因有雇主奉上钱财求上沧澜教,前往木禾镇窃取先皇遗诏同样是受人之托,且那人的身份尊贵非常。
“教主,不好了!右护使他身受重伤,现下只怕是活不成了!”来人正是林清之前在厅中见过的左护使。
宁沧澜忍不住挑了挑眉,右护使武功不弱,平时行走江湖亦难遇敌手,这么短的时间怎会伤重致死?可是这右护使也算是自己的亲信,还有许多事情需要他去完成,就这么死了实在可惜。
思及此,宁沧澜手中招式不停,足下却是寻了一个机会将乔信之踢到了左护使身前:“左护使,这个叛徒交给你了。”
左护使应了一声是便与乔信之打了起来。
林清跟在宁沧澜身后朝外走去,一路上见着不少受伤倒地的沧澜教教徒,却独独不见右护使。
“恩公……”林清欲言又止。
宁沧澜转过头看了她一眼:“是不是害怕了?”
刚想说出自己心里的担忧,却正巧看见了躺在地上满身是血的右护使。
宁沧澜疾步向前封住了右护使身上的几处穴位。
“你怎么样了?”林清蹲下身探了探右护使的鼻息,发现他尚存一息,不过已是出气多进气少了。
右护使张了张嘴,终是一句话也没说出。
“教主,右护使他究竟怎么样了?”原本与乔信之打斗的左护使不知何时跟了上来,面露担忧之色急声问道。
“他——”宁沧澜话音未落,却见蹲在地上的林清突然朝自己扑了过来。
一声惊诧莫名的尖叫过后,林清软软的倒了下去。
“恩公,小心……”这是林清失去意识前口中最后的话语。
宁沧澜接住林清的身子,只觉手中湿黏,低头一看才发现自己的手中沾满鲜血,而这鲜血正是从林清腰腹处流出来的。此刻她的腰上一把短刀深嵌其内,鲜红的血顺着伤口不住的流向地面,而那握刀之人正是适才问话的左护使。
在江湖中行走多年,宁沧澜的应变能力自是不差。他抬腿一个后空翻跃身而起,挥手如剑直逼那左护使的要害之处。与此同时,紧随左护使之后的乔信之亦攻了上来。
以一挡二对宁沧澜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之前他故作恋战的模样,久久不与乔信之分出个高下,正是为了趁机寻出沧澜教中其余的叛徒。如今鼠辈已现,他自然不必再束手束脚,三两下便将左护使与乔信之打倒在地。
望着躺在地上双目紧闭的林清,宁沧澜眼中掠过一抹怜惜,但却是转瞬即逝。适才她一定是怕自己受伤才冲上前来挡了那一刀,还真是个傻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