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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来到林夏的家乡,白溪的身边没有了爱护她的林夏。她一个人住在冰冷的酒店里,看万家灯火唯独看不到她想看到的那一盏。
林母拒门不见,林父不敢啃声。林夏手机关机,整整四天没有动静。
白溪不停地拨打林父的手机,打通一次被挂掉一次,她坐在床上,抱紧膝盖,双眼失去焦点,手指内曲、松开,内曲、松开,再怎么努力也握不紧,她感觉那么的无助,肆意横流的眼泪被她硬生生逼了回去。
隔壁客人入住,大力的关门声,震得整个楼体颤动,白溪像只受惊的兔子,猛一激灵,抬起深埋的脑袋,眼眶被可怖的血丝染红,从她来的那一天就没好好睡过,精神疲惫至极。她快速穿起衣服,滚下床来,几下把鞋带系好,她需要做事——不停地做事,才能掩盖那些可怕的念头。
她又坐在了林夏小区那家快餐店。
“美女吃点什么?”店员殷勤问道。
白溪什么也不想吃,胡乱点了几样东西,看着林夏家的窗户发呆。过了一阵她又开始拨打林父的电话。
没想到电话很快接通,林父浑厚的声音传出的一瞬把白溪吓一跳,心脏砰砰跳得厉害。
“叔叔你好!”声音在发颤。
“小白呀,”林父沉稳的声线稍微缓解了她的紧张,林父接着说,“我知道你担心林夏,我在家里不好接电话,出来了才敢接。”
“叔叔您在哪?我在你家楼下!”语气失去了往日的淡定,变得急切、躁动。
林父没想到白溪竟然守在他家楼下,叹了口气道:“还是不见了吧。”
“好,我明白。”白溪语气里有不易察觉的失落,转而打起精神,极力调整着自己的状态,她知道自己有些失常了,挤出一丝苦笑,“叔叔,夏夏——她怎么样了!?”提到心心念念的那人的名字,不禁泛起一股酸楚。
她好吗?有没有按时吃饭?离开她能不能睡得着?有没有被妈妈骂?有没有难过?有没有心痛?有没有想念她……
“她——很好!”林父迟疑了一下。
白溪勉强笑了一下,“那就好。”
怎么可能!她一定不好!她一定是被吓坏了!她一定愧疚得要死!她就是这样,宁愿伤害自己也不愿伤害别人!她一定不知道该怎么说话怎么做了!她要是我在她身边就好了!
“我原本打算慢慢透露给你阿姨,没想到……这对你阿姨打击很大,跟天塌下来一样,任何一对父母都会这样,我希望你理解她!”
“叔叔,您说哪里话,我怎么会怪阿姨,”白溪急道,“可是阿姨是怎么突然间知道的?”
“前几天从你们城市寄来一个快递,里面是你们亲密的照片。”林父悠悠道。
照片?白溪一惊!谁会寄照片给他们?她想来想去也找不到会用这种手段的人。难道是张臻华?不会呀,事情还没有败露,他不可能知道是我取走了文件。那会是谁呢?谁恨她们至此?
“叔叔,您能不能安排一下让我和阿姨谈谈!”
白溪想,不能这么坐以待毙了,她很讨厌被缚在原地做不成事的感觉,那种感觉会让她怀疑自己,觉得自己很没用。无数次的说过会保护夏夏,不让她独自面对,现在呢?夏夏处在水深火热之中,她却束手无策。
指甲陷进了掌心里,她期待着叔叔的答复。
“现在最好不要见!”林父说得很干脆,也浇灭了白溪最后升腾起的希望。
“你阿姨正在气头上,现在见面只会彼此尴尬于事无补,照我的意思,等过些日子稍稍缓和了再见面不迟。你阿姨这个年纪,更年期,我还担心她的身体……”
白溪心内一痛,落下泪来,“对不起!”这是她最不忍心看到的。
“好啦,夏夏就麻烦你帮她请个假,编个合适的理由,就说我生病了,我不忌讳这个呵呵”林父舒朗地笑了,“另外,你也要放宽心,夏夏不在,更要照顾自己!别让她担心!你阿姨那边我会尽量帮你们!”
白溪感动地连道了几声“谢谢”。叔叔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其它的也不好再问。
白溪下了飞机,坐上出租车正往回赶,江苏源的电话就来了。
“在哪?”“市区。”
“看新闻频道。”
“什么?”没头没脑的一句话,白溪一头雾水。
“我说,看电视新闻,立刻、马上!”
白溪没等她说完就挂掉了电话,江家大小姐命令别人惯了,她白溪也是有脾气的人,讨厌别人用强硬的语气跟她说话!
“师傅,到这里下车吧。”白溪疲惫道。
白溪拖着小皮箱,站在市区最中心,中午的日头刺得她睁不开眼,她戴上黑超,走在喧哗热闹的街区,内心平静得仿佛全世界只剩下她一个人。
天桥上行人匆匆,硕大的屏幕悬挂在街区中央,来来往往的人有的停下来扫几眼屏幕,唏嘘几句又继续前行。
白溪也像那些人一样,余光扫了眼屏幕,与那些人不同的是,她马上摘掉太阳镜,觑起眼睛细看着屏幕上的那人——不是张臻华是谁!
白溪脑中轰鸣作响,他是在酒店总统套房被抓获的,镜头播放着警察破门而入时,一个光/溜溜打着马赛克的女人慌张地穿衣服,张臻华则相当平静地起身下床,仿佛早已料到这一刻。
主播平静得近乎残酷的语气历数着他的罪行——非法集资、偷税漏税,更吃惊的是,他竟然是10年前携3亿巨款跑路的某住宅项目的开发商张巍山,利用假身份在这座城市生根茂枝。
白溪没有想到她取走的那页乱码的文档竟是一枚□□,可以让一个人粉身碎骨。张臻华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简单,他既然敢犯下携亿元巨款潜逃的罪事,还有什么做不出来的!
白溪后脊有些发凉,太阳晒得她头晕,眼前出现行星星点点的黑幕,紧握拉杆的指节发白。她惊觉自己好像陷入了一个圈套,做了一回被人蒙骗的小白鸽!她一下子联想起寄给林夏父母的照片,一个念头在她脑中闪过。
她强压下心头的怒火,想着林夏,想着要坚强要稳稳当当地站住才能做林夏的后盾!才能陪她一起渡过难关!
门口的喧哗吵醒了刚游完泳正闭目养神的江苏源,她听到熟悉的声音,摆摆手,示意放人进来。
白溪坐在江苏源对面,眼里射出逼人的光芒,紧闭双唇,微喘着气,在极力容忍着什么。
“来了肯定有话说,说吧!”江苏源把浴巾披在她穿着比基尼的姣好身体上,修长的双腿随意舒展在黑色的真皮沙发上,一黑一白强烈的色彩对比,让面前的女人显出夺人心魄的美。
白溪想起了一种植物叫黑色罂粟,如此美丽的女人却如此狠毒!
“是你报警的吧!”
“是我。”
“小姐是你找的吧!”
“当然。”
“当初你是怎么跟我说的!?”白溪强压着音量,尽力使自己不那么激动。
“让他滚出江家啊!恭喜!我们做到了!”江苏源点起一支烟,慢慢抽一口,吐出浅灰的烟圈,觑着面前寒冰似的人,悠闲地翘起了二郎腿。
白溪冷笑了两声,“可你这是宣判他无期罪行了!”白溪无比后悔卷入他们这两个蛇蝎心肠人的恩怨中。
“他该!”江苏源狠狠抽了一口烟,烟圈弥漫,那双复仇后闪着嗜血快乐的双眼有些骇人。“他难道不该吗?他是罪犯!还想抢夺我的家产!你知道他是怎么折磨我的吗?”
“我不想知道这个。”白溪冷冷地抢断她的话。
“你的正义感呢?”江苏源恶狠狠地讥讽,“你铲除了一个恶贯满盈的罪犯不该高兴吗?”
“所以你就该利用我欺骗我吗?让我做替罪羊!?这就是你的正义感?”白溪指节重重敲着桌子,她的脸色有些苍白。她并没料定江苏源是否会出卖她,替罪羊的话只是试探,即使到现在这个地步,她还是愿意相信江苏源是有点良知的。
“白溪,”江苏源站起身,脸色有些怒意,“你也好不到哪去!如果你不是利欲熏心,你会答应我吗?别在这跟我装白莲花,谁能比谁高尚到哪去!”
江苏源见话说的重了,从包里掏出一张支票,刷刷几个字完毕,推到白溪面前,“这是两百万,你应得的!”见白溪看没没看一眼,补充道:“女人,做人应该实际一点,我知道你不容易!”
如果可以撕掉支票狠狠摔在她脸上,白溪一定会觉得很解气。可是她没那么幼稚,也没那么大气性。她知道自己有错,被利欲冲昏了头脑,才犯下这么致命的错误。
她轻轻看一眼推在她面前,被风吹得扬起一角的薄薄纸片,嘴角牵出一抹笑,那笑不带任何感□□彩。
她似乎是看向江苏源的,眼神却仿若穿透了她,轻飘飘地落在别处。她一个轻巧的转身,迈出大门,头也没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