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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测试,就能永远作为一个普通人而被家族所抛弃。
在他看来,做一个普通人,过着平凡的日子,未尝不是一种幸福。
他也是从这么小长大的,同灏城一样接受了家族最残酷的训练,某些阴暗的记忆将会随着他一辈子,永生难忘。
作为一名深爱着女儿的父亲,伊藤永耀只希望小盈以能平安健康的长大就好。
天赋,有时候反而会成为一种致命的累赘。
这也是她临时前所希望的。
伊藤灏城思忖着大哥的每一句话,突然觉得他说得很有道理,如果可以,他也情愿自己只是一名爱着夏妤晚,普普通通的钢琴家该多好。
“只是可惜了小盈,她的天赋,是我见过最高的。”
“我到希望她永远不要学习祝由术。”
“嗯。”
刚满三岁的小姑娘根本听不懂两个大人之间讨论的深奥问题,但是她听到了父亲在和小叔叔讨论自己,抬起头冲着他们露出了一个甜甜的笑容。
像是夏日雨后的小太阳一般明媚暖人,“父亲,我们回去吧。”
“好,我们走,回家了。菊丸应该也想你了。”
菊丸,是她养的一只橘色狸花猫。
不知道是被哪一位游客丢弃的,被她发现时,那只小猫被人用绳子栓住了丢在了深井中。
井里没有水,也没有任何食物,墙壁上长满了青苔。
若不是被小盈发现,它就算是不被饿死,也会被活活渴死。
佛说众生平等,所以伊藤永耀将这只小猫救了上来,交给了女儿来养。
寺庙里没有其他同龄的孩子,所以这只小猫也算是她最好的伙伴。
临走到了门口,伊藤永耀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又停下了脚步,转首看了过来,细雨纷纷成为了他身后的宁静背景。
父女两人一个卓青灰色的僧僧袍,一个着白色和服,画面似是漫画一样隽永。
“对了,顺便告诉你一声。今天,永星那那丫头就要进宗祠接受传承了,连皇帝陛下都亲自前来观看宴礼。”
“想来,是准备让永星入主东宫。”
太子殿下今年才三十四岁,前任太子妃难产死后他就没有再续弦了,不知道有多少名门闺秀都在盯着那个位置。
伊藤永星如果成为了伊藤家主的话,再一举拿下太子妃的名头不是问题。
而这原本,应该是由他去的。
只要通过了老祖宗的同意,获得了神域的传承,就可以正式成为新一任的伊藤家家主。
闻言,伊藤灏城的脸上却是没有一丝的波澜,他淡漠的笑了,“是吗?那父亲应该会很开心。”
“是啊,他这一辈子,都在为了权力而活。五弟你其实也挺有佛缘的,要不然来跟我一起撞钟吧,我给你开工资。”
他的话音落下,伊藤灏城的脸上立刻浮现出了满满的黑线,当场就拒绝了他:“不要,出家人要求四大皆空、六根清净,可我还想继续爱她。”
“哎,那我也不强求了,你什么时候想通了,要来撞钟可以告诉我,要知道连剃头的工具我都准备好了。”
伊藤灏城:“……”
冬季的天空黑得早,亮得晚,已经是早上七点三十分了,头顶还是一片灰蒙蒙的亮光。
伊藤世宫,却是一片灯光通明,这夺目的光亮将半片天空都映成了绯色。
从空荡的九曲长廊上传来了一阵谈话的声音,打破了倾城的宁静。
“快点,再快一点,马上祭祀就要开始了。”
“永星小姐的发钗还没有补好,我现在就给她送过去。”
“怎么现在了还没有送过去,你快去。我和玲子先去看一下神使。”
“嗨!”
木屐踩在地板上的声音清晰而急促,“哒哒哒……”似是战场上催人奋进的战鼓一般。
七点四十三分,往日空旷清静的神宫里站满了人,西装革履、精神奕奕的男人和身着华丽和服的女人站在一起,组成了一副穿越古今的神奇画面。
他们全都表情肃穆的站在原地,一双双目光都看向了一个方向——祭台。
这是一个四四方方的祭台,大概长二十米,宽十米,用白色的花岗岩做基,实心红木为台阶,周围的扶手都是大理石雕刻成九尾狐、麒麟等神兽的形态,栩栩如生。
祭台的正中央摆放了一张长方形高桌,铺上金黄色的绒布,绒布上摆放着一尊高余一米五的神像。
它同华国历来尊崇的菩萨、玉皇大帝、佛祖等皆有不同。
远远的看上去就是一个齐刘海、长发披肩的少女,垂着头颅,盘腿而坐。
身上裹着一件脏橘色的和服,头上带着一条拇指粗的金色蛇形发簪,脖颈上缀着鲜花花环。
手脚上带着四个纯金打造的手铐和锁链,令人感到奇异的是,它并不是没有生气的石头或者木头雕刻的神像。
而是一具干尸。
走近一看,干尸瘦得皮包骨,连胸口的肋骨都清晰可见,她的脸上两个空洞的眼睛里泛着红血丝。
周深弥漫着一股子诡异的阴森之气,令人感觉像是身处在最冷的寒潭中似的,心生恐惧。
这就是伊藤家供奉的式神——伊藤浅子。
她生在两百多年前的江户川时代,是当时伊藤家族的大小姐却是爱上了一个游荡江湖的浪荡武士。
然而当时伊藤家族已经决定和贵族长政家族联姻,浅子同那个武士私奔了,这在当时是绝对不允许的事情。
被抓回来之后,那名武士为了自己的前程出卖了她。
浅子当时却发现自己已经怀孕了,她的孩子也被打掉了,浑身是血的关在了黑暗无边的宗祠里。
不知道她是如何获得了神谕成为了最强的祝由师,从宗祠中出来之后的第一件事,她亲手杀了自己心爱的人。
用他的血染了一匹布,裁成了红色的和服后,穿在身上便自杀了。
在日本,结婚的时候大多会选择白色的和服,代表着纯洁的爱;而这鲜艳的红色,仿佛是浅子同这绝望的万千世界做出来的反抗。
这一抹残红,是她定格在热烈岁月中的最后念想。